2月1号是大年三十,全体华人最隆重的传统佳节——1984年鼠年春节,即将进入倒计时。
香江社会经过了百年殖民统治,日渐西化,不过春节作为中华最传统的佳节,依然是香江市民一年之中喜庆气氛最浓的节日。
大年三十这天,港岛和九龙,很多工厂、公司已经已经让员工放假回家。
大街上,车水马龙,喜庆的商品琳琅满目,前来购买年货的市民接踵摩肩。买好购物清单上所需的年货后,就急着赶回家杀鸡宰羊,准备年夜饭。
《霸王花》剧组,经过二十天的紧张拍摄,急赶慢赶,也终于在大年三十,农历年尾这天的上午10点,完成最后一场戏最后一个镜头的拍摄,正式杀青。
绑在madam胡和飞虎队教官身上的定时炸弹,在即将跳到0的倒计数字之时,被临危受命的爆破专家的女儿蓝解瑛成功解除。
霸王花全体队友,以及那些被疏散到外面,远远围观的参展宾客,为她们欢呼雀跃。
全片End!
“咔!过!”成伟梁如同往常一样,望着监视器,喊一声过了,不过这一次再也不需喊“下一条”。
最后一个镜头通过了,这一刻,剧组无论是演员,还是普通工作人员,眼睛全都向他望去。
成伟梁从椅子上站起来,从各人期盼的脸上环视一周过去,然后拿起导筒,声音平稳却难掩其中的激动,一字一顿宣布道:“我宣布,电影《霸王花》,今天,正式杀青了!”
导演的正式宣布,让全体人员笑开了怀。年纪大一点的,稳重一点的如元魁元桦开心的拍拍手掌;年轻、活跃的比如佳乐仔、吕颂宪和其他剧组人员,就欢呼大叫起来。
“喔噢喔喔!”
“杀青了!”
“大解放啦,放松了!”
成伟梁拍拍手掌,面带笑容的还宣布一个消息,“各位,这段时间大家都辛苦了,我非常感谢你们一个月以来的支持与配合。海鲜大酒家那里,我已经预定好十桌酒席,今天,请大家尽情吃、尽情喝!”
“导演万岁!”去大酒楼吃杀青宴,可不是每一个电影剧组都有这种福利的,成大老板真慷慨,大家激动的高喊起来。
成伟梁微笑的向下压压手,“等一会,收拾好东西,我给你们结算工钱。”
“吃完饭,我还给大家准备了一个新年红包,请大家吃饱吃足,拿着红包开开心心回家,过,大,年!”
“太好了,年终有钱拿了。”剧组的男男女女,忘我的齐声欢呼,“多谢导演,多谢大老板!”
可以结清工钱回家过年,还能额外拿到一个大红包,无论是明星演员,还是底层员工,无不喜形于色。
打工的,最怕干完活,老板消失跑路了,白干一场。
演员们,也时常碰到黑心制片商拖延或少给片酬的情况。
成伟梁及时结清工钱的做派,顿时令到招募而来的演员和剧组人员们,对他好感大升,觉得下次还可以与他愉快合作。
大伙儿怀着激动的心情,很快收拾好道具和设备,将片场打扫干净。
芒果影视公司的职员,今天也来到了片场。成伟梁的工作助理傅咏晴与执行制片邵定一,一起带来了从财务总监罗广标手上交接的大量现金与支票。
装有现金钞票或银行支票的一封封信封,叠放在手提箱内,摆在成伟梁面前的桌子上。
邵定一拿着现金,一个个的分发给那些临时演员以及他招募的灯光、美术、剧务、场记等剧组人员。
成伟梁自己则把武术指导元魁和摄影师钟志纹叫进了临时办公室。
“志文兄,魁哥,多谢你们的鼎力支持,希望下次有机会再合作。”成伟梁站起来,与两人握一下手,将支票分别递到他们手上。
元魁看了一下支票上的数字,吓了一跳,三十万!太多了!
“老板,这个……比当初讲好的价格高太多了。”元魁一脸踌躇,想把支票退回去。
“唉!”成伟梁伸出手制止他,微笑道:“魁哥,你们整个动作团队都很认真负责,给了《霸王花》的拍摄工作很大支持。我认为影片的成功,除了演员,幕后人员也是一大功臣,兄弟们理应得到合理的回报。”
钟志纹也拿出自己的支票一看,乖乖,比他平时的市场行情高了一半。
“成先生,多谢你看得起,下次有需要,随时call我,跟你合作,真是爽快!”钟志纹没有太多推迟,痛快的收下支票。
这位大歌星导演很有才华,摄影方面也颇有见解,与自己有共同语言,所以钟志纹很愿意跟他结个善缘。
“志文兄,那就这么说定了,下次拍片,我还来找你。”成伟梁笑着说。
见成伟梁这么说,钟志纹也收下了,元魁也就不再推辞。
做武行的危险性高,跌打损伤是常有的事,断手断脚也不少见,兄弟们多点钱来防身也是好的。
不过成伟梁这么年轻,又这么有才的老板,如此看得起他们武行的兄弟,元魁心里确实感动,他说:“老板,承蒙你看起我们这班粗人,你这个朋友我交定了。日后有需要我们帮忙的地方,请尽管说。”
“好!”成伟梁爽快的伸出手,与元魁互击一掌。
元魁走出去之后,立刻被兄弟们围上来,“魁哥,老板把我们工钱全部结清了吗?”
元魁看着这帮性急的兄弟,失笑道:“放心,全发了,都在我这。老板是个很有情义的人,给我们的只多不少。”
“只多不少?那多了多少?”年少还不太更事的钱佳乐,心急地第一个问出口。
“佳乐仔,问这么多干嘛?老板都让你你演反派2号了,你是最出风头的了!”几位武师半是玩笑,半是吃味的说。
“以后,他要是请你们之中的哪一位,可以放心跟他合作,相信待遇不会比阿龙和三毛哥那边差。”元魁对在场的兄弟说。然后眼睛看了看向孟亥,似乎有所暗示。
孟亥活干得不错,不过在成家班和洪家班里,混得都不是很如意。
……
那些演员们,也被一个个的叫进办公室,从成伟梁手中接过他们一个月来的辛苦报酬。
“……成先生,合作愉快!有时间一起出来喝下午茶啦。”饰演飞虎队教官的冯淬凡瞄了一眼支票上的数字,顿时笑得像花儿一样。
“……大老板,下次开戏,有合适角色,一定叫上我喔。”片中极为搞笑,跟吴君茹一起饰演欢喜冤家的楼楠光,弹一弹手中的支票,笑不拢嘴的说道。
“……大导演,听讲你已经打算开一部新戏,不知下一次女主角可不可以考虑考虑我呢?”
饰演被成伟梁删减了戏份的队员阿珍的那位港姐佳丽,收了酬劳后,还拖拖拉拉不愿出去,隔着办公桌,眼睛猛朝成伟梁放电,桌底下也小动作不断。
直到站在成伟梁身旁的助理傅咏晴,重重咳了一声,冷眼斜睨她的时候,落选港姐才不甘心的哼一声离开。
“八万?干嘛要多给我片酬?喂,大歌星,电影还没上映,你就大派利是,你这样开电影公司,到底行不行啊?”
一个月的相处时间,跟成伟梁已经混得比较熟的胡蕙中,拿到支票,明显愣了一下。
她自家知道自家事,虽然在台岛拍过几部片,小有名气,不过在香江,她可比不得邓莉君、林清霞她们有名,香江电影是男演员的天下,女演员的行情她很清楚,她才拍第一部香江电影,根本值不了八万港币的身价。
成伟梁哈哈一笑,从椅子上站起来,绕过办公桌来到胡蕙中跟前,将支票塞回她手上,拍拍她的手背,说:“慧中姐,有钱拿,你还嫌烫手啊?”
“如今我正在扮演散财童子,广收天下英杰,广结善缘。别的演员也多给了,没理由委屈你这位第一女主角,对吧?”
“让你拿,你就拿吧。这笔预算外的钱,又不是从我兜里掏出的,是可口可乐那个冤大头,非要多塞点钱给我。我呢,趁着过年,就干脆拿来派给你们,当做是在我手下干活的福利啰。”见胡蕙中还有点迟疑,成伟梁笑着解释道。
“哦,原来是可口可乐逼你加戏,难怪你与蓝解瑛、吴君茹她们的那场对手戏,地点从训练基地门口,改到了商场。”胡蕙中恍然大悟。
“就是啊,地点改了,原先的剧情也得跟着改,害得我损伤无数脑细胞,连夜来修改剧本,第二天都变成了熊猫眼。所以呢,我就又狠狠敲诈了他们一大笔赞助费。”成伟梁有点调皮的说。在谈得来的朋友面前,他一点也不像在外面那么正经。
“哎呀,别矫情了!谁让大明星你现在这么红,都红到RB去了,无数少女和师奶哭着喊着要见你呢,否则你想让人家可口可乐逼你,人家都懒得搭理你呢。”胡蕙中晒道。
成伟梁微笑不语,RB八十年代富得流油,国内消费市场广阔,是各大知名国际品牌必争之地。他头一炮选择《流星花园》这部偶像神剧,真是没选错。
这部剧集现在还以一周一集的速度在RB火爆播出,而他成伟梁的名号,也借着这部电视剧,传遍了整个RB。
现在RB的追星一族,都知道他是华语歌坛巨星,知道他唱的中文歌,知道他正在拍摄最新一部影视作品。
RB的歌迷、影迷多次跑来香江探班,RB的媒体,也在频频报道他最新拍摄了一部叫《霸王花》的动作大片。
他在RB红了,所以可口可乐公司的代表,死活磨着他,要他在新作品电影里,增加可口可乐品牌与产品的展示镜头。
成伟梁没办法,只好也学香江电影人一样,临时修改剧本,更改故事情节。
不过被可口可乐这么一逼,他后来想想,这逼出来的情节,似乎比他原先设计的情节,还要吸引人,这算不算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既然成大老板现在不差钱,那姐姐我就却之不恭,谢谢啦!”胡蕙中把支票收入囊中,正要退出去,忽然想起什么,“对了,joe让我转告你,别忘了你们两人的约定。让你春节期间,随时待命。”
“啊呀,上了她的贼船了!”成伟梁一听到joe的约定,立刻额头黑线。里这么俗套的情节,居然也让他现实里碰上了。
“慧中姐,你什么时候跟joe这么熟了?跟你说,那两个异类你最好还是离远点。一个像冰山,不近人情,难以相处;另一个,把你卖了,你都不知道。”成伟梁一脸苦逼的建议道。
“她是茱莉的好朋友,我当然跟她熟啦。”胡蕙中掩嘴笑道:“你中她计,被joe吃住了?你大才子也有吃瘪的时候啊?”
胡蕙中仿佛很开心,因为成伟梁头上的光环太盛,人人都说他是传奇式的青年才俊,夸他天纵奇才,等到在剧组跟他近距离相处后,她发觉他的确是个天才级别的非凡之人。
只有偶尔看到他在茱莉面前吃瘪的样子,她才觉得原来他也像其他二十岁青年人一样,有血有肉,不是全能的,不是高不可攀的!
“慧中姐,你是哪国的?我怎么觉得你在幸灾乐祸呢?哎呀,刚才那张支票数字我好像填错了!”成伟梁作势要夺回支票。
“晚了,就算错了也已经进我口袋,恕不退换。拜拜!”胡蕙中留下一阵香风,转身飘然而去。
胡蕙中之后,李赛枫和吕颂宪走了进来。
“坐。”成伟梁示意他们。
两人端端正正的在对面坐了下来,在成伟梁这位令他们尝到大红大紫滋味,演艺前途从此光明的领路人面前,他们是不敢造次的。
“再过十天,《流星》剧组就要去东京录制综艺节目,你们都知道了吧?”成伟梁问。
“知道,梅监制昨天告诉我们了。”他们点点头。
“那就好,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梅姐会教你们,回去好好做准备吧。”成伟梁叮嘱道,然后把支票给他们。
“这是你们的酬劳,辛苦一年,过年玩得开心点。”
李赛枫和吕颂宪双手接过支票,喜不自禁,这是他们人生第一次登上大银幕的片酬所得,激动之情真是难以形容。
五万!一个电影新人,角色戏份这么少都能拿到这个数,吕颂宪很满足了,忙不迭地说着感谢的话,“多谢梁哥栽培!多谢!”
李赛枫也是五万,她很激动,一个月不到就可以拿回家这么多钱,比以前拍电视剧的报酬多多了,爸妈肯定特别高兴,会为她感到骄傲。
而且吕颂宪是男演员,作为F4又比她红,李赛枫觉得自己能拿跟他一样的报酬,导演人真好。
“对了,赛枫,等一下。”两人走出去时,成伟梁忽然叫住了李赛枫。
“导演?”李赛枫转回身,望向他,眼神里有不解,还有……一点小激动和紧张。
她有点怕单独面对他,拍戏时像暴君一样大声骂人,她倒不怕,就怕他靠近自己,让自己没由来的感到压力。
“这是跌打药酒,我跟魁哥要的,听他说特别有效,你拿回去好好擦一擦。”成伟梁打开抽屉,拿出一瓶药酒,递给她。
并且温和的嘱咐道,“腰被伤到,可大可小,万一留下暗疾就不好了。下次拍戏,如果被踢伤的话,一定要马上开口,不要像这次这样自己强忍,知道吗?”
“知道了,导……演。”李赛枫默默的接过药酒瓶,低着头小声答应,然后转身出去。
其实她很想答:“知道了,成伟梁!”
就像吴君茹她们那样,理直气壮的喊他名字,但是李赛枫不敢,甚至很多人喊他“梁哥”,她都喊不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