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光禅师。”
走到正在摇头叹气的明远一行人身边,夏言无奈的笑了笑,“抱歉了,师尊她……脾气一直不太好。”
“夏小友。”
明光颇为苦涩的看向了他,叹息了回去,“你也不必可怜我们,和你师尊说的一样,我们做了错事,理应承受这份恶果。”
他倒是看的开。
但很显然,并不是所有人都能看的这么开的。
至少有那么几道怨毒的眼神,小傀儡是可以捕捉到的。
毕竟,如此级别的修为封印,天晓得什么时候才能解开呢?
这是一份很大的苦难。
也是为什么夏言一定要来唱白脸的原因。
就算是有因有果,但说到底双方的阵营不同。
有些事情,能化解一点就化解一点吧。
只不过,有个事情他还是想多说两句。
“对了,明光禅师,有句话我不知道当讲不当讲。”
“夏小友,但说无妨。”
“其实吧,在我看来,明远禅师先前所说的话,其实还是有一点道理在里面的。”
“嗯?”
明光压根没想到他还会提起这个,不自觉有些好奇,“那般自私的想法,有什么道理可言?”
“明远禅师所言,其实归根到底,是太过于注重对自身的修行。”
夏言一点点分析了起来,“但是修行自身这件事,本身是没有问题的。”
“毕竟你们的主流佛法讲究的是心怀天下普渡世人,可若是自己本身就是个烂摊子,那心怀天下也没什么意义了。”
“……你继续说。”
明光老迈的眼中多了一丝清明,言语中也颇有催促之意。
“您呢,我接触的不多,也没资格去评价。”
夏言点点头,“不过已经圆寂的明心禅师,却一直都是我很敬佩的人。”
“他的修为虽然不高,算起来我现在都比他厉害啦。”
“但我记得他圆寂之时,凝结出了三颗舍利。”
“若不是在身怀光伟之心的同时,行走天下宣扬佛法,想来他也不可能达到那般高度。”
“至于明远禅师呢,虽然更偏向自身修行,但从他甘愿只身镇守此地多年,甚至引得佛祖降惠来看,想来也是虔诚的坚定之人。”
“所以说,渡己和渡人,并不冲突嘛。”
“只求渡人不渡己是为不省,只求渡己不渡人视为自私。”
“二者之间,应该是互相弥补互相改进的平衡关系才是。”
“这就是我的理解了啊。”
陈述完毕,夏言抱歉的笑了笑,“如果不对,您呢,就当我什么都没说就好。”
“走了,不打扰了。”
说罢,夏言很是潇洒的一转身,和等的有点不耐烦的怜墨月一起离开了黑杉寺。
“……真是有趣。”
望着他的背影,明光竟一时间忽略了体内封印带给他的苦难,沉默许久后,很是认真的点了点头。
其实吧,只要夏言穿越前能稍稍钻研一下佛道,就能将自己的想法更好的表露出来了。
元灵界的主流,其实有些类似于大乘佛法。
而明远的理论,更偏向小乘佛法。
两者之间本身就没什么对立可言,彼此之间也应该是取长补短的存在。
但在元灵界中,第一次提出此等理论的,还真那就是他夏言。
“这便是紫微帝星转世么?”
明光赞叹了一句,随即便暂时放下了这些想法,招呼众人开始进行黑杉寺的灾后重建工作。
……
夏言刚才的发言很精彩。
与之相对的,便是他现在站在怜墨月身边时的沉默姿态。
倒也不是他对白毛懒狗无话可说。
他其实有很多事情想和她说的。
但是……从哪说起呢?
“你怎么哑巴了?”
大白毛扭脸看着他调侃道,“我看你刚才左一个右一个的,不是挺能说的嘛?”
怜墨月才不在乎什么人际关系,佛啊道啊什么的她更不管。
真要在乎,她也不至于先前来一句“佛祖来了我也照打”了。
“……师尊,谢谢你。”
夏言思考了一下,还是决定把最想说的心里话说出来。
有一说一,就算前面再说她脾气不好什么的,那其实也都是应付和尚们的说辞。
但要是真的掰开揉碎了讲的话,他可太喜欢怜墨月为他出头时的样子了。
虽然夏言不否认,现在的自己确实有那么一点点强。
但说到底他也不是无敌的存在,行走江湖时肯定也会遇到一些棘手的事情。
而每当这样的情况发生的时候,就需要有人站出来帮帮他。
怜墨月就是这个人。
她也的确帮了自己很多。
从最开始的傲松,到后面的白凤城,荒寂宗,再到现在这次被佛修们围剿发难的这一次。
要是没有大白毛,他其实也不知道这些关隘怎么过。
这可能就是抱大腿8。
“哦,你还算有点良心嘛。”
怜墨月闻言,很是骄傲的扬起了头,“不过呢,关心自己的徒弟,本身也是为师应该做的。”
要是换在以前,以她那个别别扭扭的性子,这样的话她肯定不会这么轻而易举的说出来。
但也就是诗红绫之前的提醒,让她决定以后要做点改变。
比如说……拿夏言当一个正儿八经的人来看待。
又或者说……坦诚一点的表达自己的内心想法。
而这样的改变,确实也很有效果。
“嗯,我知道的,师尊您其实一直都很关心我的吧。”
夏言点点头,微笑着顺着她的话往下说。
“你还知道的不够多呢。”
怜墨月牵起了他的手,“你记好了,这世界上,最关心你这家伙的,肯定是师尊我!”
这就真的颇有点宣示主权的意味了。
“所以说,能当师尊您的徒弟,真的很好啊。”
夏言一边说着,一边悄悄摸摸的将她的柔荑玉手握紧了几分。
这话让怜墨月有点招架不住。
很显然,在互撩这个方面,大白毛的段位是要稍微低一点的。
不过她想了想,便将其归于夏言对自己的肯定。
那当然了,对吧!
你以为我的徒弟是人就能当呢?
多少人想当都没机会!
就这,你以前还说我不负责任。
不负责任能这么关心你呢?
死没良心的玩意,逆徒逆徒逆徒!
“对了,师尊。”
夏言当然不知道她的内心活动,但手牵着手走了半晌,他却突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您为什么……突然来这里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