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司夜爵神色黯然地靠坐在贵妃椅上,整个人变得消沉至极,每次手机响起,他都盼望是他所期待的号码,然而每次都失望了。
看到是罗雀的来电,他拿起接听,只听罗雀说,“爵爷,我们的人已经翻遍了帝都所有医院,都没有找到姜小姐的下落。”
司夜爵没说话,将通话挂断了。
他拿起姜笙签了名的离婚协议,手几乎将协议的一角给揉碎了般。
他的笙笙真的离开了。
再也找不到她了……
而此刻,报纸新闻上全都是司夜爵一周前跪在事故车前痛哭的消息,媒体猜测爵爷的妻子死于车祸事故,引起轰然。
被瞒着的三个孩子几乎是冲回了司公馆,来到房间,姜言言来到司夜爵面前,吼道,“妈咪呢?”
司夜爵至始至终都没有抬头,也没有回应,直到姜言言看到了落在地上的离婚协议。
老太爷跟陈管家走到了门外,看到这三个孩子,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安慰的话来。
姜言言把离婚协议甩在司夜爵身上,“你把我们妈咪还回来!”
姜暖暖跟姜宸宸也被哥哥给吓到了。
可感觉到了气氛,他们都不敢相信妈咪真的不在了。
“言言,这不是你们爹地的错。”老太爷不忍心看到自己孙子还受到责备,语气深沉,“都是我。”
姜言言恶狠狠地转头瞪着他,“我恨你们!”
老太爷愣着。
而姜言言已经冲出了房间。
老太爷突然厉声道,“给我拦着他!”
保镖将姜言言给拦住,尽管姜言言对他们拳打脚踢,狠狠咬着他们,但他们也不能放手。
老太爷转头看着姜言言,“你们要是也有本事保护你们妈咪,你们妈咪也不会出事了!”
一句话,让姜言言愣着。
小小的身影,充满落寞,充满绝望。
小小的拳头紧紧攥起。
是啊,他没有长大,他没有力量。
他连保护妈咪都做不到,所以那些人才会欺负妈咪!
姜言言转身直视着老太爷,眼神狠戾,“总有一天,我会强大的,我会让所有欺负妈咪跟弟弟妹妹的人,生不如死!”
老太爷怔然,旋即低垂眼帘,朝他走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这话是你说的。”
姜言言表情坚定:“是!”
老太爷对他说,“那你就跟在我身边吧,你想要变得强大,想要力量,想要报仇,你就得吃苦头。”
陈管家走上前,有些不妥,“老太爷,他还是个孩子……”
老太爷苦笑,“我当然知道他还是个孩子,可夜爵已经没几年的寿命了,我跟行戟也有老去,死去的时候,到时候,有谁还管他们只是个孩子?”
姜宸宸跟姜暖暖愣住。
祖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爹地他……活不了几年了吗?
**
两个月后。
m国,圣佩亚斯城汉宫。
姜笙坐在花园长椅上,一片紫色鸢尾花花海栽满遍地,迎风铺面而来的淡雅花香,很是舒服,让人宁心定气。
几个女佣站在不远处,视线一致落在姜笙身上,对姜笙异国的样貌跟存在都感到稀奇,“她就是亨利先生带回来的女儿吧?”
“女儿?”有女佣反问,“是亨利先生收养的吧?”
另一个女佣不屑说道,“亨利先生身边可没什么女人,突然多出来一个女儿不觉得太惊悚了吗?”
“她来这么久也不跟我们说话。”
女佣们调笑起来,“她该不会是听不懂我们说的话吧?”
以为仗着姜笙听不懂,她们就可以放心,放肆了,可就在这几个女佣说得正激动,一道声音从她们身后幽幽传来,“趁先生没有动怒之前,你们最好闭嘴。”
那几个女佣颤了颤,话语也跟着戛然而止,回头瞧见是玛姬管家,都恭恭敬敬地低下头来,甚至不敢再多说什么匆忙退下。
女管家推了推眼镜框,走到姜笙身后,“小姐,您在这呢,先生找您。”
姜笙转头看了看她,玛姬是汉宫的管家,年纪也在三四十左右,打扮得也是中规中矩,一丝不苟。
见玛姬还候着,姜笙这才缓缓起身走到她面前,一双漂亮的剪瞳依旧黯淡无光,“带我去吧。”
玛姬把她带到了书房,书房门外也都候着两名保镖。
推开门,偌大的白色书房里装潢世纪复古而典雅,厨壁柜上摆满各式各样的书籍,还有许许多多古典医书。
枭坐在吊灯下的书桌后,他的桌面很整洁,一台电脑,一筒笔,还有一个地球仪与几分文件,唯一的装饰或许就是饲养在绿林环境布置的玻璃钢里的那条绿鬣蜥。
听到脚步声,枭把书放下问着:“还没有习惯么?”
姜笙语气缓淡,“我在慢慢适应。”
枭点点头,忽然从抽屉里拿出了一本陈旧的日记本,“这是你妈妈留下来的笔记,要看吗?”
姜笙顿着,没有涟漪的淡然双眸多了一丝波动,她接过那本封面已经泛黄粗糙了的日记,却一直没有打开的勇气。
枭也只是温和笑着,“你要不想看那就拿回去吧,等你想看了再看也不迟。”
“枭叔叔。”姜笙眸子蹙动,抬起头看他,“我妈妈她以前快乐吗?在感染的时候,在她知道自己只有数年光阴,她快乐吗?”
这是两个月以来,姜笙说的最多的话。
枭顿着,旋即轻轻笑道,“她从未抱怨过命运的不公。”
姜笙蓦地启齿,“那为什么她还是离开了?”
枭起身走到一旁的咖啡机,放入咖啡豆用机器磨好后,旋即倒入杯中,“你母亲是一个让我非常头疼的女人。”
他端来两杯咖啡,一杯递给了她,“哪怕她知道自己时日不多了,她也不会在我面前表现出害怕,甚至非常需要我的样子。”
姜笙捧过咖啡杯,只见枭走到位置前坐下品尝了口,语气淡淡,“她认为她是在连累我,所以那年她离开了。”
姜笙没说话,只听到他说,“感情这种东西很复杂,明明双方都很相爱,可另一方总认为是在连累对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