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柏寒眉心轻蹙,看她成竹在胸,似乎一点也没有受到困扰,他说:“你知道他是谁派来的?”
宋薇薇侧头看他,似嘲非嘲道:“只要敢想,厉总你也知道。”
厉柏寒:“……”
他抬头望向狼狈逃窜的黄毛,他的背影一闪就消失在街角,只要他敢想,他也知道是谁。
宋唯一在暗示他什么?
宋薇薇点到为止,她收回目光,往公司走去。
对于厉柏寒的反应,她心里并未有太多的感触,仿佛在意料之中,连一点水花都没有激起来。
不远处停着一辆出租车,出租车里,妙依人穿着黑色卫衣,头戴兜帽,手里拿着望远镜看公司大楼前的情况。
她听不见他们说了什么,只看到宋唯一蹲下去,然后黄毛就开始颤抖,最后竟然吓得落荒而逃。
她拿下望远镜,狠狠啐了一口,“废物!”
前排的司机看了一眼后视镜,对上她凶残又狠戾的目光,他说:“之前我们失手,我就怀疑过她会点拳脚功夫,看她这么轻易就卸了黄毛下巴,果然和我的想法不谋而合。”
妙依人盯着他,“一大早的把我拉过来,你就让我看这个?”
司机戴着棒球帽,一双狼戾的眼睛藏在帽沿下,他盯着谁看的时候无端就让人感到胆寒,但是妙依人却一点也不怕他。
他在她面前就是一条狗,她说什么他都会去做。
“宋唯一不是普通人,能从女子第三监狱完好无损的出来,能从驭蛇人的蛇口下脱身,她就不简单。”
“不简单也是人,是人就有弱点。”妙依人不耐烦道,她隐隐感觉到宋唯一和她对付过的女人都不一样。
以前的秘书敢越雷池半步,只要她恐吓一下,她们多半会收敛,像琳达那种贱婢那么执着的人毕竟是少数,不需要她每个都安排一场车祸。
否则六年来,厉柏寒换了七八任秘书,每个秘书都是车祸离职,她早就翻车了。
男人点头表示赞同,“黄毛这步棋不能走了,我们再想别的办法。”
妙依人心中不甘,却也知道接连失手,她暂时奈何不了宋唯一。尤其是上次驭蛇人失手,恰好被厉柏寒撞见救了宋唯一,这事已经让他起疑。
“流言猛于虎,黄毛不行,还有蓝毛,一次别人可能不信,但次数多了,总会有人相信她不检点。”妙依人说,“下次挑个情商高的,我就不信伤不了她的名声。”
男人看着她,“果然最毒妇人心!”
妙依人靠在椅背上,“开车,我要回去睡觉,困死我了。”
男人意味深长地看了她半晌,终究还是发动车子驶离。
*
柏来魅集团会议室里,康泰集团负责人带着法务、秘书坐在会议桌右侧,他们对面是柏来魅集团的法务和项目部部长。
宋薇薇手里拿着装订好的合同,分发到众人手上,然后在位于上首的厉柏寒斜后方坐下。
会议开始,康泰集团的法务开始与柏来魅集团的法务对合同细节,宋薇薇垂眸看着手中合同,跟着一起过一遍。
会议持续了两个小时,终于到了互相签订协议的环节,宋薇薇起身,把厉柏寒签署好的文件换到康泰集团负责人手里。
来回交换了一次,盖上公章,双方法务各留一份,合同签署完毕。
康泰集团负责人眉眼间终于展露了笑意,他上前一步与厉柏寒握手,“厉总,合作愉快。”
厉柏寒淡淡道:“李总,今后还请多多关照。”
“厉总这话我可当不起啊,像你这样精明睿智的青年才俊,实在是后生可畏,我们这些前浪都要拍死在沙滩上了。”
厉柏寒神色内敛,与李总寒暄了几句,几人一起步出会议室,中午安排了会餐,宋薇薇身为总裁秘书,自然要作陪。
饭桌上,酒过三巡,李总完全放松下来,年近四十的男人油腻的一面展露无遗,“厉总,你这秘书看着眼生啊,琳达调去别的部门了吗?”
宋薇薇神色微动,她看了厉柏寒一眼,却见厉柏寒漫不经心的转着手中的红酒杯,灯光透过深红色的酒液折射到他的手背上,他指骨漂亮修长。
“琳达离职了。”
“噢,真可惜,不过越是高薪的工作换人越快,尤其是女秘书。”李总说着看向宋薇薇,意味深长得很。
宋薇薇感觉自己有被冒犯到,很想怼对方一句,总经理换人也快,到底还是没有逞口舌之能。
她体感不适,“我去下洗手间,失陪了。”
厉柏寒颔首,看她起身离席,等她离开包厢,李总冲自己的特助使了个眼色,特助也跟着离开了包厢。
宋薇薇洗了手,拿口红出来给自己补了个妆,身后有高跟鞋的声音传来。
她没有回头,镜子里出现李总身边的女秘书的脸,她站在宋薇薇旁边,拧开水龙头洗手,“宋秘书今天的妆容真好看,你口红是什么色号?”
宋薇薇还没被人这么搭讪过,她把口红底部亮给她看。
“今年很火的豆沙色啊,我一直在纠结这个色号适不适合我,不行,我要拔草。“女秘书说完,立即拿出手机在网上下了个单,“宋秘书,我们可以加个微信,分享一下化妆心得啊。”
宋薇薇不知道她想干嘛,但是基于工作需要,她还是用企业微信号加了女秘书,女秘书开开心心的通过了她的好友申请。
她擦干手上的水,从裙子口袋里拿出一个红包塞给宋薇薇,“宋秘书,这是我们李总的一点心意,还请宋秘书以后多多关照。”
宋薇薇眯缝了下眼睛,职场送礼不是新鲜事,她之前在江城也遇到过,但是像女秘书这样坦坦荡荡不遮不掩,她还是第一次见。
“李总这样做就太不把我当外人了,红包你还是拿回去吧。”她把红包推回去,眼角余光捕捉到了一抹可疑的亮光。
她皱了皱眉头,不动声色地瞥向那个角落,果然看见有个人鬼鬼祟祟的猫着身子离开。
她心中敞亮,看来有些人一计不成又生一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