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湘敏端起水杯喝了口,眸光晦暗莫测。
“汪会长,这件事情湘林也跟我提过,我想她已经给您说了吧。”一会儿后她缓缓开口,眸光坚决。
汪德宇脸色变了下。
吴湘林当然给他们提起过,老太太是绝不同意的,几乎没有商量的余地,这才是他们亲自登门的原因。
“老太太,我恳请您多替子骄和佳雨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变通下吧。”米若兰急了,眼里有了泪,拿纸巾擦拭着,“您一定要多多谅解,我只是一个孩子的妈妈而已,我不想我的女儿受委屈啊。”
宁湘敏稳稳坐着,叹了口气:“当然,你们的心情我能理解,但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些家规可是老爷子在世时留下的,我也无能为力改变啊,子骄是家主,若他带头改变了,到时二房,三房,二叔,三叔,四叔们一个个找个年轻漂亮的女孩子回来就要离婚或者将正妻变成二房,那不是乱套了么,这世上的事情啊,不能两全,有利有弊,有好与不好,这全要看你们怎么想了,但原则问题是绝不能更改的。”
“可江心谣与子骄已经离婚了。”
“他们离婚是他们的事,但华园的规矩凡是明媒正娶的妻子是不能离婚的,若要离,所有后果自付,现在子骄不听轻,置家规于不顾,那后果也只能由他自己来承担,否则,以后华园会没了规矩。”宁湘敏字字铿锵,句句千钧重,容不得任何更改,几乎将汪德宇夫妇给逼上了绝路。
汪德宇本是商会会长,社会名流,平日里被人恭维得多,社会优越感比一般人要强多了,此时为了女儿再度低三下四,终于忍耐力到达了极限。
他撕开了优雅的外衣,脸上也没有了笑容。
“老太太,我敬重您,也一直认为您是一位优秀的,有担当,有魄力的企业家,一定知道权衡利弊,懂得取舍,知道该怎么样为了子孙后代谋福利,可没想到,您也听不进去意见,固执己见。”汪德宇仍然尽量保持了克制,说话声委婉,但加重了语气,已经表现出十分不满了。
“正因如此,我才要将正义,道德,利益区分开来,做好榜样,也是为了华家的千秋大业着想,哪怕我被人误会,曲解,甚至诟骂,只要能让华家辉煌下去,我在死不惜。”宁湘敏高声回应道,眸光精睿,寸步不让。
“那您的意思是,我现在求您孙子娶我女儿是不正义的,不道德的吗?您孙子将我女儿的肚子搞大了,难道不应该娶她吗?”米若兰再也控制不了了,大声问。
“汪夫人,男女感情是你情我愿的,应该由孩子们自己去解决,而不是由家长们来代劳,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坚持正义,真理,道德,作为华园的创始人,我更要坚守的是华园这个大家庭的完整,而不是偏私,改变规则,你有你的坚守,我也有我的原则。”
宁湘敏不卑不亢,
“现在我没有去强求你们,也希望你们不要来强迫我,我们华家的祖宗牌位上江心谣是华子骄明媒正娶的妻子,从一开始就注定了,容不得更改,如果华子骄没福享受,那是他福薄,我只注重如何守好这个家而不是在乎这个家的个人利益,谁犯了错谁就该承担相应的责任,这不是我造成的,是他们自己造成的,他们是成年人,该要承担责任了。”
“你……”汪德宇听着宁湘敏坚决的口气,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
米若兰大哭起来,把那套撒泼的本事拿了出来:“若是这样,那就算了,我们家佳雨美丽漂亮,又不是找不到男人,为什么要巴巴的倒贴呢,还要给你们家当二房,这是把我们当人看吗?这样的屈辱我们受不了,即然你们不要佳雨肚子里的孩子,那我们就生在外面,以后与你们华家无关,你们也休想见到孩子的面了,不要怪我,是被你们逼的。”
宁湘敏痛苦地闭上了眼睛,手指在微微抖动着。
这才是她最害怕的,毕竟汪佳宇肚子里的孩子可是子骄的,是他们华家的血脉,她同样也不能看着华家的子孙流露在外啊。
最艰难和痛苦的抉择让这位老人前所未有的痛苦与无奈。
她心里直骂华子骄糊涂,没有管理好自己的感情!才走到被人要挟的地步!
江心谣直直站在外面,整颗心都在跳动着,脸色苍白到透明。
她真的很感谢老太太对她的维护,哪怕是面对着强权和压力,她仍然不松口。
可汪德宇和米若兰是什么人,她是十分清楚的,她很怕他们会伤害到她老人家。
她想冲进去,可手却被另一只手抓住了。
她回头,文慕青正站在她身边,对她摇头。
江心谣用手指了指里面,她想去求宁湘敏,让她同意华子骄娶汪佳雨为妻,她真的无所谓了,事情已经走到了这步,汪佳雨肚子里怀的是华子骄的孩子,她决无可能再呆在华园了,这辈子,她与华子骄缘尽于此了。
可文慕青只是拉着她的手朝外面拖去。
江心谣被拖得边走边回头。
“老太太,不要以为你们华园可以春秋万代下去,华家也不过是生意人之家,看不起我的女儿,我也不是好欺负的,摩天大厦只要我动动手指,就会与华宇集团无缘,一些生意,只要我背后运作下,它们可以是你们华宇集团的也可以是景氏集团的,凭什么非得是华宇集团呢?华子骄再能干,我就不信他能与官家作对,不要把自己的能量想象太大了,那样是会倒大霉的。”汪德宇的声音又再度传来。
江心谣整颗心沉入了谷底。
“不,文姨,让我进去吧,我真的微不足道,不要因为我而毁了华家。”她哀求道。
她要跑进书房让老太太同意汪德宇夫妇的要求,让华子骄娶汪佳雨。
她不想老太太的毕生心血因她而毁了。
可文慕青死死拉住了她的手硬是将她拖了出去。
书房里,较量仍在进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