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千,你终于来啦!我终于等到你。我的女儿有救了。”
还没等姚千千她们去拜会王嫣儿,王嫣儿就已经带着人来到了酒楼,他们一进城她就知道了。
同行的还有林恒书。
十多年未见林恒书依然还是那样书卷气浓浓。只是已经不再是那位青涩的书生样,而是沉稳老练的幽州城城主。
王嫣儿依然明艳动人,只是脸庞略显憔悴,也许是为了她的女儿劳心劳力吧。她的身形依然还如曾经少女一般未曾变样。
姚千千清丽的眼眸泛起笑意。
面对王嫣儿的热情也回以热忱。
“嫣儿郡主,多年未见。”
她们简单的打过招呼之后,也没有停留的跟着王嫣儿去到林府。
林府是他们成亲后置办的,虽然当年林恒书上任后,也有专门的府邸,可是王嫣儿毕竟是郡主。
光嫁妆就是十里红妆一般的庞大,更别说一处宅子了。
说起当年,她来到幽州城遇见林恒叔并且嫁给他,一直以来已经有十年左右了。她为他育有一儿一女,儿子今年九岁,女儿七岁。
“不要叫我郡主了,我现在是林夫人,你就叫我林夫人吧,你能来我真是万分高兴。”
昔日的好姐妹,见了面难免会感到岁月流逝。
“话说我们已经有十年未见了吧?”
“是啊,少说也有十年了。”
“没想到这一晃眼,十年过去了。”岁月真是不曾饶过谁呀。
她们一边走,一边说话,彼此依然还紧紧的握着对方的手。
走了大概几分钟的路程,终于来到了后院。刚入后院,姚千千就闻到了一股药味。
院子里面倒还算清幽雅静。
花团锦簇还有一个小阁楼。
“这个院子就是我女儿住的,是我家老爷亲自设计命人建造修缮了尽半个月。
那个小阁楼,我女儿一直很喜欢。当初她刚出生的时候,老爷他很高兴。因为他一直说想要一个女儿。得了这个女儿,他是万分高兴的。可都是因为我的不小心,导致了孩子的早产。
为此,我一直感到很内疚,可偏偏这几年我的身子不争气,都没有再为他诞下一儿半女。”
王嫣儿一边说一边掉眼泪。
姚千千心疼她,紧紧握着她的手。
“我当尽力而为。”
她不但要为她医治女儿,也要顺道看看她的身子。
早些时候听慕容婉说过,她因为这第二胎生产元气大伤。身子骨一直很不好,她的身形如此的清瘦,一定是没有好好的调理。
都是身为母亲,她的心情是什么样子她也很清楚。当初她自己何尝不是因为不小心引起了早产。
好在她身子骨硬,也好在有洛心在一旁细心的照顾。要不然,她恐怕也是很危险的。
这次既然来了,她一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但是心里也知道这体弱多病的体质,从娘胎出来先天性不足。想要完全根治,恐怕谁都做不到。
“我知道,我明白,我家冉冉她从小就是早产,体弱多病身子虚,这次的风寒来势汹涌,高烧不退。这半个月来,我心如刀绞。
日日夜夜盼着你来,我知道你的医术高超。但你放心,无论是好是坏,我都不会责怪于你的。你能来已经是我家冉冉的福分了。”
王嫣儿不再是当初那个不识大体的贵族女子了,现在的她只是一个母亲。一个想要让女儿恢复健康的母亲。
见她面容憔悴眼光含泪。
姚千千忍不住动容,握着她的手极力的安慰。
“你先带我去看看吧!”
“好好好!”说话间她们已经进屋子。
“裴大人,你们进城,我们就已经知道了。请你们路远迢迢而来实在是多有劳烦!”
林恒书在前厅招呼裴珩
裴珩依然一身白衣,和从前一般俊雅无双。岁月似乎并没有在他脸上留下任何的痕迹,依然是这般的俊美无敌。
难怪能够让姚县主心系一生。这样的男子纵然是身为男子的他看了,都会为之心动。
“林大人,客气了。”裴珩在人前依然还是这一副淡淡的样子。
不悲不亢,不骄不躁。
林恒书内心感叹。
“裴大人,你们路远迢迢而来,怎可以让你们住酒楼!早在几天前,夫人她已经安排好了别院。还请裴大人和姚县主不要嫌弃,在府里住下。”
林府大院不算富丽堂皇,却也是清幽雅致。
林恒书是个清官,管理幽州城尽心竭力,裴珩早有耳闻,幽州城在他的管理之下,一切都很好。
他为官清廉,虽然娶了郡主却依然不是那种唯利是图之人。
这座府邸当初也是因为迎娶郡主才置办的。也是郡主的嫁妆之一。
他原本是贫寒世家出身,在北边治理蝗虫灾害有功。后因皇帝的赏识调来了幽州任职。
几年来如一日,从起初的小小官吏到现在幽州城的城主。也算是苦尽甘来出人头地光耀门楣。
当初王嫣儿就是因为他的才华出众,人品端正,刚正不阿,才愿意死心塌地的远渡重洋嫁到这里。不顾家人的阻拦和反对,毅然决然成为他的妻子。
林恒书起初的时候是抗拒的,因为他的内心中曾有女子让他牵肠挂肚。
只是后来得知令他挂念的女子们都已经婚配。他也曾一度的伤心失落。打算一切随缘。
却不料没过两年,王嫣儿的出现打破了他平日的常规。
起初,他并不喜欢王嫣儿,虽然她很美丽,但他也不是见异思迁的人。
救她是因为出于好意,却不料,王嫣儿对他一见钟情。
他不想趁人之危或者说让人以为他救人是要人家姑娘以身相许的。
所以在王嫣儿说要嫁给他时他是婉拒的。
但王嫣儿这个人性格脾气是很执拗的。一旦认定的人认定的事她就绝不放手。
当初看上裴珩的时候,也是想要死心塌地的嫁给他。但是遇到了姚千千后她看清楚了自己的心。
虽然对裴珩惊为天人,但也不是真的说想要占为己有。
她虽任性,但不娇蛮,她有郡主脾气,但是她不刁钻,从来不强制别人什么。
因为她也知道强扭的瓜不甜。直到遇见了林恒书,他的温文尔雅,他的良善谦和,他的才华横溢。俊雅书卷气,如风云袭来,让她心生爱慕。
那一刻,她才明白原来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
他们的姻缘也是天注定的,起初,林恒书并不知道她是郡主。
还以为是哪一户官宦人家的小姐。
直到后来的皇帝赐婚,他才知道自己无意间救了一个郡主,而且这郡主还请了圣旨!
圣命难为,他只能接受,但婚后他对王嫣儿也是宠爱有加。
他是君子,既然他们已经成亲,他就有这个义务爱护自己的妻子与他相敬如宾。
他的家里原本就没有什么亲人了。王嫣儿嫁给他之后他也不在孤单。
这十数年来他们夫妻也是恩爱有加。
他从来没有对王嫣儿大小声过。从来没有夜不归宿,也从来没有因为应酬而去那些酒楼花灯之地。
当王嫣儿为他生下儿子又产下女儿,他高兴的无以复加。
更加对王嫣儿尊敬敬爱。
不是因为她的身份是郡主,而是因为她是为他生儿育女的妻子。他今生今世唯一的夫人。除她以外,他也不会再娶其她的女子。
说不上忠贞不渝,但他绝对是一个谦谦君子,王嫣儿嫁给他是嫁对了。他是一个好丈夫,也是一个好父亲,更是一个好官员。
裴珩不得不对他另眼相看,纵然他曾经对千千有过那样的念头。但事过境迁,现在的他已经是幽州城的城主了。
在他的眼中他看到了一个身为父亲,身为男人的责任和担当。
“林大人不必客气,我们自然不会见外,既然来了,就要劳烦林大人了。”
“裴大人如此说,真是折煞林某了。那我这就叫人把你们酒楼的行李还有其余的人接过来!”
“那就劳烦林大人了,酒楼里还有我的女儿,她要等候洛霞一家人。”
“洛霞。”林恒书有些迟疑的看着裴珩,裴珩微微点头解释道:“洛霞曾经是我家夫人身边的贴身婢女,后来认做了了义妹。
现在是我的弟妹,他们一家人也来了,因为幽州是洛霞的故乡。她的父母曾在幽州居住过。”
“哦,是吗?原来如此,那他们能一起来自然再好不过了。”
洛霞是哪个武功高强的紫衣女子吧!林恒书似乎还有一点印象。
在前厅,他们彼此谈话。
在后院,林冉冉的房间。
姚千千正眉头紧锁地为她把着脉。
王嫣儿紧张的站在一旁,屋子里,另外还有丫鬟嬷嬷一干人等,等候差遣。
床上躺着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脸色苍白,嘴唇干燥。眼目禁闭,瘦弱的身体盖着被子。
露在外面多手掌苍白瘦弱。
乍一看就像已经病入膏肓,无药可医了。
姚千千刚来到她的样子时,心里确实咯噔一下。
脉象微弱,高烧虽然已经有所减弱,但依然还有微烧持续着。
人也是一直处于昏迷状态,吃不进食物,只靠一些流食维持。
看情况,有些复杂。
应该是拖的太久了。
“千千,冉冉她是不是…是不是没救了?”王嫣儿瞬间眼泪滑落,因为他看着姚千千一脸的凝重。
进来都已经半个时辰了,不是查看身体,就是探寻脉搏。她的脸色告诉她,她的女儿情况不妙。她的心也是沉到了谷底。
几次都差点晕眩过去,要不是身后仆人扶着,她连站都站不住。
都怪她,应该早一些请求千千来的,是她太过矫情,是她太过无知。
姚千千不忍心看她悲伤过度。
“嫣儿,你先不要难过,我们到屋外去说吧!冉冉,不适合太过吵闹,她需要安静。
你们之前处理的方式还算稳妥,只是孩子的病症已经拖的太久。这些时日她用的什么药材?
你们把药方都给我看看,另外告诉我,除了这些药方之外,她还服用过什么?或者说用过什么方法治疗?平时里她喜欢吃什么饮食?习惯如何?你们都要告诉我。”
“好好好,我都告诉你。”
来到屋外,她们坐在亭子里说话,已经有下人把药方和未曾煎过或者已经煎过的药材都拿来给姚千千看。
姚千千仔细查看药方和药材,几番比对后也不觉得不妥。只是这些药材基本都是增加抵抗力的。
营养维持是需要,但也太过单一。
毕竟,病重不进食的人又怎么喝的下药汤呢!
“千千,怎么样?这些都是之前大夫们所开的药方所配置的药材。我自己虽然不懂,但觉得这些药材药理都相差无几。千千,我真是懊悔没有早一点请你来。”
“嫣儿,事已至此,懊悔也无用了。这些药材药方虽然没有什么不妥之处。但是对于一个病重的人来说。她也喝不下太多的汤药。
冉冉现在还有一些微烧,不宜再用这些汤药伤身了,已经喝得太久了,所谓是药三分毒。
纵然它都是一些调理营养的,却终归是含着药材成分。对孩子的身体还是有一定损害的。
这样吧!我这里有一套治疗方案,你先听一下。晚些时候我再给她用银针来医疗一下,先除去她体内的寒毒。”
“寒毒!千千,你是说冉冉她中毒了。”姚千千轻轻地摇头。
“不是中毒,但也是相差无几了。她体内寒气更甚,在脉象中很微弱不太看得出来。她现在的微烧不退,是因为里面的病毒太甚。
所以药物恐怕起不到良好的作用了,只有见缝插针,用非常的手段将里面的毒气逼出来。”
实在是不像现代那样有治疗仪器。有消炎药抗生素。中成药虽好,但疗效比较缓慢。
以冉冉现在的体质喝药已经于事无补。必须快刀斩乱麻,以毒攻毒了。
但是这种方法是有风险的,她必须告诉他们让他们了解。
“整个过程当中可能会有风险。会有痛苦,冉冉的身体不知道能不能承受!”
姚千千小心翼翼的说。
王嫣儿脸色苍白,听到姚千千这么说,她的心无比的疼痛。
微微思量之后,咬牙握紧她的手,语气坚定的道:“我信你,千千,你尽管用你的方法吧!若是,若是冉冉承受不住…”王嫣儿已经说不下去了。眼泪哗啦啦的流下来。
这时,裴珩和林恒生也来了。
见王嫣儿满脸泪水,林恒书心疼的上去扶着她。
“夫人,你不要哭了,这些日子你已经哭的很多了。要保重你自己的身子,莫要让冉冉难过。”其实他更难过,他心疼女儿也心疼她。
王嫣儿靠在他的是手背上,抬头看他一眼,他们的眼中都有泪花。
“老爷,千千说…冉冉身上有寒毒!要用银针逼出来…”
“那就依照姚县主的方法吧!拜托了。”林恒书何其聪明,一听妻子的话就明白了。
这是要以毒攻毒,而这种方法是及其痛苦的。
“拜托了!”他们夫妻一起看向姚千千,此刻的姚千千心情凝重,沉静的点头随后站起来。
对身旁的裴珩看了一眼,多年的默契,裴珩知道她眼神中的含义。
“放心,有我在呢。”这么多年的夫妻,他已经知道她的习惯。
甚至她给人医治的手法他也一清二楚。
虽然他不会,但是他会在她身旁一直陪着她。她需要什么他都会传递给她。
曾经,洛璃和洛霞是她的左右手,而现在,他就是她的左右手。
夜晚悄悄地来临,洛霞一家带着姚裴儿在晚膳前也来到了林府。
随后他们简单用过晚膳后就一起来到了后院。
在经过两个时辰的修整准备下。
姚千千坐在病床上,而昏迷的冉冉已经重新被擦拭了身子换了衣服。
在这之前,她曾苏醒过。
他们也将要如何医治她的过程对她说了。孩子非常的乖巧,七八岁的年纪眼里却是满满的沉静。
虽然眼神没有神采,人也是有气无力的,但姚千千第一眼接触她的目光就喜欢上了这个孩子。
心里更加的坚定,一定要把她医治好,她一旦下了决心就会全神贯注全身心的投入。
学医几十年,曾经无数次的妙手回春,而这一次,她相信自己也能做到。
“冉冉,请相信我好吗?我一定会让你好起来的。你要坚持住哦。过程会比较痛苦,但我相信冉冉是坚强的孩子。一定能够坚持下去,对不对?”
躺在病床上的冉冉虽然不认识眼前这位美丽的大姐姐是谁?
但她可以从她的眼神中看出她是一个非常好的人。
而她的娘亲和爹爹还有哥哥都在她的身旁。她没有力气说话而是轻微的点点头。
姚千千深深地看着这个孩子,看着她瘦弱的脸颊。深凹下去的眼帘,心疼不已,这么多年被病痛折磨着,一定是非常的坚强。
夜晚宁静,林府的一家子都在隔壁的厢房等候。
因为医治过程需要全神贯注。外界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打扰。
王嫣儿,林恒书还有他们的儿子都在偏厅等候着。
在房间里,除了姚千千,还有裴珩和洛霞,其他人也在偏厅一起等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