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的意思是,刚才那个人是戚百里?”
等到周围渐渐归于平静了之后,白穗这才后知后觉意识到了这一点。
清岫的身形和戚百里相近,这才导致了她刚才认错了两人。
清岫微微颔首,冷雾之中他的神情还是有些沉。
“不过他的举止虽然很奇怪,但是我并没有找到任何术法的痕迹。”
和戚百里隐藏了实力一样,清岫也是。
他的修行速度很快,已经达到了金丹后期程度,只是因为他的情况特殊,短时间里不想引起太多的关注这才没有对外公开。
这一点清岫也不好和白穗多说,而以他这样近元婴的修为都没有觉察到戚百里是否动了什么手脚,那么便只有两个可能。
要么是他是真的只是觉得抱憾所以这才过来看看,要么就是……他用了什么法子藏匿了气息。
但是仔细一想后者可能性也不大,因为戚百里就算瞒得住他,可这里是蓬莱,周遭这么多大能,他一个小小金丹怎么可能在他们的眼皮子底下做得这般滴水不漏。
难不成是他多想了?
或许戚百里真的只是单纯趁着明日试炼结束之前来看看?
“……查找不出来不代表可以放下警惕心,我们明天重点注意下他吧,别好好的试炼给不小心搞砸了。”
这个时间点太过巧合了。
就算清岫没有发现什么证据,白穗也不敢掉以轻心。
在《仙途漫漫》里面,仙剑大会最后一日比试的时候是陆九洲和玄殷对上的剧情。
这一次两人是彻底避开了,可这并不代表就万事大吉了。
她如果记得没错的话,在仙剑大会前脚刚结束之后,昆山就被魔族给偷袭了。
原著里那个剧情点是萧泽趁着顾止不在去了蓬莱,所以引了一众魔将穿闯了进去。
然后,取走了那一段魔角。
不过这一次白穗并不担心他闯到昆山,因为那魔角已经被顾止给提前拿走了。
就算发现了魔角在顾止这里,要过来抢,然而蓬莱聚集了各宗各派的大能,萧泽不是个傻子,不可能这样以卵击石。
思来想去其实也没什么大的威胁,但是白穗不知道怎么回事心里越发觉得不安。
尤其是她眼皮跳得厉害,想要忽略都难。
清岫原以为白穗会说他多想了,或者不会太把这件事放心上。
毕竟在秘境时候白穗和戚百里的关系还算不错,也说了他不少好话。
“你能这么想再好不过了。”
他抱着手臂,垂眸淡淡落在了少女身上。
“之前时候因为你对那个戚百里感官不错,我也不好多说什么。如今你也觉得他有问题,那我干脆就直说了吧。”
“说什么?”
白穗还在想事情,听到清岫这话后疑惑地歪了歪头。
“那个戚百里,不是普通的妖修。”
这个时候他们已经离开了临湖苑了,清岫也没什么好顾忌,顺势将戚百里的身世一并告知了白穗。
“他虽是沧海鲛人一族,却是族内少有拥有龙族血脉的。一般来说拥有龙族血脉的鲛人是内定的下一届的族长,同样的等到修行到一定程度之后是可以完全剔除妖气,真身化龙的。”
“这种事情和我好像没什么关系吧,虽然也挺替他高兴的……”
“是和你没关系,只是提醒你既然断了以后就最好不要再和他走近了。”
清岫不是一个喜欢在背后说人坏话的人,可他都已经说到了这个份儿上了发现对方似乎还是没有太把这件事放在心上。
“我不希望你们过多来往并不是因为对妖修有偏见,而是因为他是不可能真心接受你的,你涉世未深,很有可能被他利用。”
白穗心下一动,意识到清岫话里有话。
“……是我们昆山和他们有什么仇怨吗?”
“不是昆山,是剑修。”
“沧海鲛人一族的族长,准确来说是前族长,也就是戚百里的祖父,是被剑修斩杀的。”
这些事情清岫之所以知道是在他离开桃源时候,桃源主怕他不小心招惹了不相干的一些人,其中就有说到了戚百里。
“沧海鲛人一族里近千年里只有他祖父一人化龙成功,当年他修为已至小乘期巅峰,正是化龙时候。那剑修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到了沧海,夺了他的龙丹。”
白穗一惊:“?!那那个剑修现在在哪儿?”
“不知道。”
清岫也曾经追问过桃源主,那已经是好几百年近千年的事情了,她也不怎么了解。
“时间太久远了,有人说那剑修已经服用了龙丹飞升成仙了,也有人说他用了非常之法提升修为突破瓶颈,在历劫时候受到了天道惩戒,神魂消散了。”
“总之戚百里一族对剑修极为厌恶,现在或许还算相安无事,指不定以后反咬你一口。”
“所以无论是现在还是以后,鲛人也好,其他妖族也罢,你最好都当心一些。”
其实还有一件事清岫没有说,那就是戚百里的父亲,鲛人一族的族长似乎身受重伤快要支撑不住了。
如果不出意外,过不了多久戚百里就要继承族长之位。
昆山本就树大招风,作为顾止的亲传,白穗的一举一动更是被旁人紧盯着。
一个正道剑修,和一族少主走得太近,很容易引人猜忌落个勾结妖邪的帽子。
今晚发生了太多事情,也接收到了太多消息。
白穗回去之后躺在床上许久都没有消化完,脑子很是清醒,怎么也睡不着。
同样的,身旁的玄殷也似乎因为白日败给桑子俞的事情心烦意乱,辗转反侧。
“那个,你说……”
“你说……”
她们几乎是同时开了口。
两人一愣,愕然看了对方一眼后,玄殷勾唇笑了笑。
“你先说吧。”
白穗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面颊,她坐起来,斟酌了下语句。
“这是我一次出昆山,对外面的事情也不是很清楚。我听说昆仑收留了不少无处可归的妖修,你们合欢宗又是昆仑的附属宗门,应该见过不少妖修,也和他们相处过,所以我想问问你……”
“你对鲛人一族有了解吗?”
“你是想问戚百里的事情吧?”
玄殷有些意外地挑了挑眉,她单手撑着下颌抬眸看了过来。
“……嗯。”
“我想问问他们一族有什么隐匿气息之类的秘术或者灵宝吗?”
其实这个白穗也问过清岫,清岫,准确来说是桃源的人距离沧海十万八千里,鲜少有了解。
她这才想起了问问玄殷。
“这个我不清楚,不过他们的确有些传承的珍贵灵宝,但是其中没有隐藏气息的。”
“而且若是真的有,戚百里这样不喜和人族接触的妖修也不会来参加这一次的仙剑大会。”
玄殷指尖点了点面颊,那双眸子映照着月色流转。
“他们一族早年有个化龙的族长在的时候还算强盛,至少在沧海算得上海上霸主了,根本不用惧怕旁人。只是现在的族长不过元婴修为,和深海那些上古妖兽相比全然不是对手。”
“十年前又遭遇了一只万年妖兽,他们族长已经奄奄一息了,族人更是无人庇护了。”
“戚百里的资质在鲛人一族,乃至整个妖修之中都是出类拔萃的,若再过百年修为必然足够庇护族人。可惜了……”
她嘴上说着可惜,脸上却没有太多的情绪流露。
“所以他才想要拿到那醉花阴以此来隐藏气息庇护族人对吗?”
玄殷微微颔首,肯定了她的猜测。
原来是这样,那今夜之事也算有个解释了。
因为族内处境这般危险,他没有机会拿到灵宝所以这才抱憾前去看了一眼。
白穗心中的不安消散了许多,也没有再像之前时候那么烦躁紧张了。
她松了口气,垂眸看向了玄殷。
“我的问题问完了,那你呢?你刚才要与我说什么?”
玄殷没有立刻回答白穗。
她眼眸闪了闪,手不自觉攥紧了被子,缓了一会儿这才沉声开口。
“……你觉得桑子俞怎么样?”
“桑子俞啊,我对他不怎么……?!”
白穗话说到一半猛地意识到了什么,一脸惊愕地看向玄殷。
不怪白穗大惊小怪,这么久以来玄殷嘴里提到的男修只有陆九洲。
这一次突然提起了桑子俞,很难不让她多想。
“你不是让我不要打你师兄主意,去找个自己喜欢的,也有资质暂时帮我挺过难关的吗?”玄殷倒是没有掩藏什么,动作优雅的将垂落在面颊的头发别在了耳后。
“虽说我现在对他还算不得喜欢,但是他眼瞎,至少比那些容易被蛊惑的臭男人让人省心。”
虽然听着像是在夸赞对方,怎么白穗越听越觉得不像是什么好话。
可玄殷浑然不认为有什么不对。
她说到这里一顿,想到了什么。
“或者你有什么更好的人选介绍给我?”
“……你是真的很看的开啊。决定道侣这么重要的事情,你草率的我还以为是去买菜。”
玄殷对这些一向淡薄,或者合欢宗的宗旨便是如此,所以这才这般冷心冷情。
在原文里其实她是可以不杀陆九洲的,就是怕深陷其中当断则断,这才选择了最有效也最心狠的方式。
正是因为玄殷对感情一事,不会认真,所以白穗没办法轻松做出肯定她或者鼓励她去勾搭桑子俞的做法。
――她怕桑子俞成为下一个陆九洲。
“你怎么不说话?是我有说什么让你没听明白的话吗?”
“没有,只是你可能误会我的意思了。”
白穗摇了摇头,她对玄殷感官其实不算差,这几日相处下来要说没点感情是骗人的。
如果她和陆九洲以后成为了永不相交的平行线的话,她是希望对方能够得到幸福的。
“我是说了让你找个你喜欢的,但是你现在的态度和之前其实没太大区别。你可能的确有好感,却没把桑子俞当回事。”
“感情一事是相互的,你若想要得到真心,也应该付出真心才是。”
她也不想说太多,好好的劝告反倒是变成了说教就不好了。
想到这里白穗斟酌了下语句,看着有些恍惚的玄殷继续说道。
“既然他不会受到任何蛊惑,那么对你而言不是一个好机会吗?毕竟虚假的好感都是泡影……”
“等一下白穗,你是不是也误会我的意思了?谁给你说我要和他将心比心,得到他的好感了?”
“哪怕是你师兄,我也没想过和他结为道侣,永结同心的打算。”
玄殷这话让白穗懵了,还没说完的话也这么生生卡在了喉咙里。
对于少女的愕然她毫不在意,坐起来抱着手臂皱着眉,像是不满白穗的误解。
“我之所以接近他们,不图感情,我就是想要他们的精元而已。”
“要不是你们剑修保守古板,我又打不过,我早就霸王硬上弓了,哪会费这么多精力?”
“……也就是说,你只是馋他们身子?”
玄殷对这些事情没觉得有什么羞耻,男欢女爱,再正常不过了。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吧。”
“说实话,陆九洲的确是我最满意的人选,要不是他是块木头撩不动,你思想也不怎么开放容不下我。否则一三五你,二四六我,剩下七是三人一起我也是不介意的。”
“……??”
白穗惊了,一时间瞳孔地震。
她很想问问对方是怎么一脸平静到说出这样的虎狼之词的?
她一直以为玄殷就算是想要找个害,也至少是一对一的渣。
所以这才苦口婆心的劝她。
可是现在说她思想开放,取阳补阴都还是委婉的……
这不他妈不就是炮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