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校长轻轻浅饮了一口茶水后,便迫不及待的拿起稿纸,认真的看了起来,只是开篇的短短几百字,就被迅速的代入了那个时代。
嘴里念叨着“丁戊奇荒”这几个字,而后便又一丝不苟的往下看去,却是让创作团队几个人心里忐忑不安。
虽然内部人看了都说好,但毕竟是第一部白话文学作品,以前没有过,实在是心里没有把握,其中就属迅哥儿最为紧张,毕竟他是执笔的人。
而钱玄和老朱俩人,也是一脸的凝重,只是相互看了看对方,便读懂了对方眼里的不确定,反而汤皖是最为轻松的。
因为这将注定是被载入,新中国文学史册的一部文学作品,如果有人敢跳出来说它不好,要么这个人根本不懂文学,要么就是纯粹眼睛瞎了。
一张张稿纸被胡校长轻轻拿起来,然后又被小心的放下,短短的2000多字,看的胡校长的脸色是越来越沉重,直到手指在石桌上摸索几下,才意识到已经全部看完了。
胡校长先是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然后在重重的吐出来,似乎是触动到了内心的某根神经。
“丁戊奇荒”发生的时间距今不过40年,而胡校长小的时候,就经常听家中大人讲起大灾大难之年的一些事情。
因此当再一次看到“丁戊奇荒”以文学作品的形式出现,不免内心触动很大,指着这一叠稿纸询问道:
“看得我心里很难喘过气来,这是谁执笔写的?”
汤皖指向迅哥儿:
“豫才执笔,德潜辅助。”
胡校长抬头看向俩人的眼神,这一刻是闪着光的,连连称赞道:
“写的好,写的好啊,我很期待它的出世!”
迅哥儿的脸色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而钱玄则是备受鼓舞,能得到了胡校长的认可,无异于给这个创作团队打了一剂兴奋剂。
刚好晚饭做好了,汤皖便赶紧客气着:
“胡校长,留下来吃个便饭吧?”
哪知胡校长却是摇摇头,站起身来,推辞道:
“我就不吃了,本来就打扰到了你们,回去还有诸多急事需要处理呢!”
胡校长本来还不怎么确信,直到看完了这几十张初稿,心里已然大定,此时正是需要回去好好思考之时,同时,看向迅哥儿和钱玄的眼光就更加炙热了。
来的也快,去的也快,胡校长前后在院里待了还不到一个小时,便就又走了,不过对于院里众人来说,影响却是极大的。
待胡校长走后,钱玄高兴的嚷嚷道:
“皖之,拿酒来,喝点庆祝一下!”
汤皖自然乐得成人之美,跑着去房里拿酒,其他人则去厨房端菜,洗刷杯子,这也是这段时间以来,大伙第一次有兴致聚餐喝酒。
虽然兴致颇高,但大伙都有分寸,也就喝了一杯,便就都吃饭了,因为晚上还要接着挑灯夜战。
创作这部作品已然成了,所有人心里的头等大事,就连老朱也都过家门而不入,全身心的投入到这上来。
在随后的一天里,汤皖除了准备周五要上课的教案,其余时间都在端茶送水,饮食起居,竟也干起了孟邹的后勤保障工作。
在接下来的这一课——对日关系,汤皖是倾注了极大的心血和耐心,用超强记忆,把自己曾经接触的所有关于日本的东西都重新过滤了一遍,筛选出有用的信息,再编入教案。
因为学生事先便知道了,汤皖这一节课会讲到对日关系,因此课堂上突然多了些许不知名人士慕名前来,倒是出乎了汤皖的意料。
当汤皖站在讲台上,看着教室里站满了前来听课的人,其中不乏一些北大同事,社会上的人,其中竟然还夹杂着几个白皮肤,黄头发的老外。
讲台上摊开教案,向左横移一步,面向学生行礼,来听课的人也同样遵守这一礼仪,即使是老外也不例外。
汤皖先是稳定了心态,然后问向学生道:
“上节课,交给你们的课后作业,完成的怎么样?”
便看到有许多学生举起了手,汤皖点到其中的一位,只见这位学生拿出一个厚本子,上面密密麻麻写了许多字。
“先生,我依照上一节课的分析手法,回去后搜集了一些资料,这是我的课后作业,请先生查阅。”
汤皖走上前去,接过作业本,认真的从头看到尾,露出欣慰的笑容,这位学生确实用心了,各个方面依次归纳好,如果要是有足够的数据支撑,就完美了。
“很好!”然后示意坐下,走到讲台,在黑板上写下了“对日关系”四个大字。
“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在开始讲解两国关系之前,我们首先要了解某本这个国家!”
汤皖站走到黑板前,在上面写下来几个大字:等级制度。然后愕然回首问道:
“诸位有了解某本这个国家的么?”
学生们大多是通过一些书籍和报纸上的报道了解,很粗浅。一些在某日留过学的人则是提到几个点:礼貌;负责,傲慢,极端。
汤皖把这些都写在黑板上,然后用手压了一下有些吵闹的课堂,道:
“你们刚说的,我写下来了,接下来我就把我的一些观察分享给你们!”
“我在某本生活时,发现他们的社会等级很严格,他们的等级观念,在东亚所有的国家里,是最强的。在某本,要遵从皇权,要无条件的服从天皇,向天皇效忠是每个国民的义务。他们的孩子一出世便要开始接受,等级制度的教育,拥护天皇,听从父母。”
“据我考察,便是因为当初某本在引进我国古代的文化和官僚制度时,刻意的去除了科举制度,使得他们没有人才向上流动的渠道,但也恰恰因为这,造成了某本的社会极其的稳定。”
“之所以要这么做,便是因为某本乃岛国,地域狭小,耕地少,但是人口多。某些特权人士是为了巩固自己享受的特软不受威胁,还有就是避免因为内战而导致资源消耗。从某种意义来说,严格的等级制度有益于,某本的民族和平和在狭小空间内的生存。”
说完这一点,汤皖歇了歇,等了等学生记笔记后,便又在黑板上写下了几个大字:感恩与受恩。
“某本从中国引进儒家的道德伦理体系,又刻意的去除了忠君爱国思想,便是因为中国的忠君爱国是有条件的,则是君王要施仁政,爱戴百姓,那么百姓就拥护君王,因此君王的义务与权利是并驾齐驱的。”
“而某本则不是,他们的百姓要无条件的感恩天皇,这种感恩是单方面的,是义务,更像是债务。再经过等级制度的加持后,从感恩天皇,演变成感恩上级,感恩父母等。这所有的一切让他们的人民勤勤恳恳,做好自己本职工作,回报天皇,回报父母。”
讲完了这两点之后,汤皖顿了一下,强调道:最重要的便是接下来要讲的第三点,某本人性格的矛盾性。
“某本人的成长是很极端的,幼儿时期和年迈时期极其自由和散漫,但是幼儿期过了之后,就会被以上两者限制,等到了结婚之时,这两者的限制将达到最大。”
“在他们的孩子过了幼儿期之后,便会被刻意的培训,即可以对家中的女性大发脾气和谩骂,甚至可以动手动脚,以此来刻意培养他们挑衅和残酷的心理。”
“于是,在这种教养环境下长达的孩子,就会形成一种矛盾的性格,即可以很儒雅的喝茶赏花,也可以残酷的拿起刀枪进行杀戮,又或者自裁!”
“所以他们可以恭敬请诸君喝茶赏花,也可以残忍的将诸君杀害!”
“这是一种很极端的社会现状,非战时,民众可以安稳生活,喝茶赏花;一旦战争,这些普通民众就立马无缝转换成向天皇尽忠战士。”
“所以别看某本乃是一个小小的岛国,但是战争时,能出动的士兵数目是非常庞大的。”
台下所有的人都听的极其的认真,且又感到无比的震惊,这是他们以前从未有接触过得东西。
这也是汤皖对某本人分析所能到达的极限,这还得感激后世的移动互联网时代,所能接触的信息杂而多。
在对某本人的分析完成之后,得出了他们性格矛盾性的原因,接下来就是开始分析,某本在现有的国力下,实行这些战略的意图是什么?
汤皖在黑板上的开始画出曲线图,有两条分别是某本和某英,随着一些数据的注入,可以清楚的看到。
近十年的对华贸易占比,某本连年递增,而某却英连年递减,至今年,某本大约占对华贸易总额的30%,而某英已经下降到了5%。
教室里发出一阵喧哗之声,所有人都不敢相信,某本对中国的出口贸易占比如此之高,有人立即举起手来,得到允许之后,质疑道:
“皖之先生,这份数据的来源准确么?”
汤皖示意坐下,而后道:
“这份数据准确与否,这节课之后便会立马得到验证。”
因为汤皖看到了那几个老外,正在聚精会神的抄数据,想来会亲自验证的,而这份数据是来自于以前看过的一份报道上的。
等教室稍微安静下来后,用手狠狠的敲在黑板上,发出“嘣嘣”的巨大沉闷声,反问道:
“你们知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教室里无人发声,汤皖大声道:
“这意味着,再过几年,随着某本的对华贸易占比再次提高,他们的工业总值将会增加三到四倍,换言之,国力将大大提高。”
“而最关键的是,这些当中的绝大部分都被投入到了军事扩张上,他们这么做的目的是什么呢?”
教室寂静无声,或许大家心里的答案已经浮出的水面,汤皖用十分确信的语气,高声告诫道:
“他们要向外扩张!”
“某本人性格的矛盾性和森严的等级制度,在某些人的刻意引导下,是非常容易形成性格的极端,即****,而最终目的则是对外扩展,占领土地,侵略他国,某本人对于大陆有着天然的向往。”
说完后,汤皖又拿出随手画世界地图的绝迹,在黑板上着重的放大了东亚的地图,指着地图问下面的人:
“当****思想成为某本的社会主流之时,便是某本侵略战争的开端,然而我要告诉诸君的是:他们的****制度已经完全确立。”
说到这里,汤皖内心也是无可奈何,随后在黑板的地图上,用箭头标出了几个方向,一个是标向朝鲜半岛,而后指向中国东北和鲁省。
教室里的国人不免有些义愤填膺,情绪已然有些上头,变得乱糟糟的,但都被汤皖给压下去了!
另一个箭头则是指向东南亚,并且加大加粗,指着这一条路线大声强调。
“某本对东南亚志在必得,其原因便在于,东南亚有现成的产油设备和油田,还有橡胶,矿产等其他丰富的工业物资!”
“而某本乃是岛国,地域狭小,其境内矿物质稀缺,更没有石油等工业原料。”
“虽然这些中国也有,但是光勘测和开发,就需要付出很长的时间和精力,而这些在东南亚都是现成了。”
目前东南亚基本都是某英和某法的殖民地,汤皖之所以这么做,便是要祸水东移,合纵连横,用其他国家来钳制某本的发展。
汤皖相信今天这一节课的详细内容,很快的便会传递出去,甚至会递送到自己的目标手里,然后再加以研究,只是会越研究越震惊罢了,无他,因为汤皖所说的都经得起考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