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顿川菜,汤皖和钱玄吃的很尽兴,即使被辣的大汗淋漓,也乐不思蜀,与司徒美棠先生对饮几杯后,方才结束。
汤皖要在致公堂总部演讲的消息传的很快,等到了晚上的时候,可以容纳几千人的礼堂已经被挤得水泄不通,大家都在翘首以盼。
远在在异国他乡,在洋人的国度里,汤皖怀着激动的心情走上了演讲台,看着台下清一色的黄皮肤,黑头发,如何能不激动?
以至于汤皖早已准备好的开场白,话到了嘴边却是止住了,蓦的对着几同胞,打了一个华夏人最为熟悉的招呼:“吃了没?”
“吃了!”
“晚上吃的面条!”
“还喝了汤!”
“哈哈哈........”
全场齐声大笑,汤皖也跟着大笑,笑声冲破了礼堂,传到了礼堂外,又引起了几千人的爽朗笑声。
听着洪亮的笑声,汤皖眼眶却是有些红红的,大声说道:
“听到你们笑,我很开心,说明生活还没有打垮你们,即使有一天,当你感觉生活要打垮了你,也一定要记得笑着面对。”
“哈哈......”有人想起了什么,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的泪流满面,因为华人过得实在是太苦了,在霉国的社会处于最底下的阶层,干最苦的活,拿最少的钱。
1903年,前清外交官谭锦镛先生,担任华夏驻美公使馆陆军五官,在霉国被无端嘲讽,随即殴打,辫子被当成遛狗绳绑在栏杆上,因为反驳了几句,便被抓捕监禁。
后来被一位华人花重金将其赎出来,但是这也不能让谭锦镛先生心里的屈辱得到缓解,谭锦镛先生在旧金山大桥上,纵身一跃,跳水自尽,他自尽时,赎他出来的华人就在旁边看,没有拦他。
由此可见,华人在美国生存环境是有多么的狭小,可华人即使过得如此辛酸,在辛亥大事件的时候,依旧主动凑钱支持逸仙先生回过。
那些钱都是华人们的血汗钱,是拿命换来的,是省吃俭用,一点一点扣下来的,他们也是华夏的一份子,不过是漂泊在外的游子罢了。
想及此,汤皖的眼眶红的更厉害了,他们是一帮受尽苦难的人们呐,是一帮不能回家,流浪在外的人们呐,却也是一帮依旧心向祖国的,可爱的人们呐!
“我刚从祖国过来,目睹了你们的生活,你们的遭遇,我很心痛,我想代替祖国对你们说一声,对不起!”
“是祖国的孱弱,才让你们没有了尊严;是祖国的孱弱,才让你们流浪异乡;是祖国的孱弱,才让你们生活的如此艰难!”
“我们不怕难!”有人高喊道。
“总有一天,我们华夏人会站起来的。”
“难,我们不怕;苦,我们也不怕;我们怕的是祖国一直孱弱下去!”
“不会的,不会一直孱弱下去的,我在国内常说只需三十年,如今在这里,当着你们的面,我敢保证,只需三十年,华夏一定会挺直脊梁,让这个世界为之侧目。”
“只需三十年,古老的东方巨龙就会苏醒,当他苏醒的那一刻,便是华夏民族挺直脊梁的时刻,皆时,四万万同胞可以大声的向这个世界发出呐喊:我是华夏人。”
“你们也是龙的传人,是四万万的一份子,请记住,一定要大声的喊出来!”
“我是华夏人!”
“我是华夏人!”
这一句嘹亮的话语,瞬间响彻礼堂内外,直冲云霄,彻底点燃了华人心中的热血,长久以来积压的屈辱,在这一刻彻底得到宣泄.......
他们体瘦饥荒,他们满含热泪,他们坚韧不拔,他们没有被遗忘......
所以他们忘我的呐喊,忘我的宣泄,忘我的坚强,忘我的闪亮......
“我亲爱的同胞们!”汤皖大声的呼喊道。
“今天的我们是屈辱的,过去和未来,我们依旧会遭受种种困难和挫折,但是,我仍然有一个梦想,它深深扎根于华夏民族体内。”
“我梦想有一天,我们的祖国会变得富足安康,各民族拧成一股绳,所有人都能吃的饱,穿得暖。”
“我梦想有一天,人人生而平等,所有的人都能坐下来,谈笑风生,你们也能骄傲的说:我是华夏人。”
“我梦想有一天,我们的下一代,自信且美好,即使身在他乡,也能心系祖国荣辱,为了华夏民族而努力奋斗。”
“我梦想有一天,漂泊海外的游子,也听到东方巨龙发出的声音,为体内流淌炎黄血液而感到骄傲,当华夏的旗帜遍布全球,你们也会热泪盈眶。”
“我梦想有一天,我们的祖国会挺直脊梁,当海外的游子们受到欺负时,祖国会开着军舰游轮,来接你们回家。”
“如果真有那一天,我们大概已经不存在于这个世间了。”
“但我希望,蒙古高原南下的风,会经过北方的万里长城,跨越黄河东面,吹到大洋彼岸,将这个消息告诉我们。”
上一回汤皖演讲《我的华夏梦》,是在瑛国公使馆门前,这一回是在大洋彼岸的纽约华夏城,上回汤皖激动的眼泪横流,这一回也是一样。
“巍巍天地衡,铸我华夏魂!”
汤皖心里莫名想起了这一句话,大声的喊出来,华人同胞们顿时举起手,捏着拳头,齐齐喊道:“巍巍天地衡,铸我华夏魂!”
像是某种古老的咒语,低沉而坚韧,在人们的心头不断的荡漾,冲刷,给苦难的人们带来力量,谁说华夏人没有信仰,华夏人的信仰便是连绵不断的五千年文明。
“想家么?”汤皖又问道。
“想!”一个头发有些白的小老头,来霉国差不多有十多年了。
“想我妈做的饭!”一个年轻人,刚来霉国几年。
“我想看看我父母所说的大河!”叶炫高声呼喊道。
落叶归根的思想深深植在华夏人的心中,汤皖眼前的华人最长的不过两代,在其父母言传身教下,对于祖国有着崇高的归属感。
“一条大河波浪宽,风吹稻花香两岸.......”
人们开始唱起了这首歌,满含热泪的唱着思乡之歌,唤醒了心里的思乡之情。
“呜呜呜!!!”
许多年纪大些,此生无望回家的华人,不禁泪流满面,悲惨痛苦,外面的食物再怎么好吃,也不及母亲下的一碗面条。
“我教大家唱一首歌吧,我唱一句,你们唱一句!”场面太过悲痛,汤皖便转移了话题。
“河山只在我梦萦,”
“祖国已多年未亲近,”
“可是不管怎样也改变不了,”
“我的华夏心。”
这一首歌更加符合华人们的心境,唱起来也朗朗上口,很快就被习会,《我的华夏心》此后也由此成了世界各国华人华侨都会唱的一首歌。
汤皖在致公堂的简短演讲很快结束,但是《我的华夏心》这首歌却是永远的留在了霉国,停在了所有华人的心尖。
司徒美棠先生带着人,亲自送汤皖和钱玄回了纽约大学招待的酒店,互相留下了联系方式,看着司徒美堂先生离去的背影,汤皖忽然问道:
“德潜,如今再看从林街上,有什么感谢?”
钱玄怅然道:“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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