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卿撑着下巴坐在柜台里,头困的一点一点的。
她本以为小广告发出去后应该会出现一波小高峰呢,结果在这里等了半天,也没发现客栈的人流跟平时比起来有什么变化。
这不应该啊,冯卿微微的有些纳闷。
她转头看了眼楚小白,心说这小屁孩不会偷懒,把传单给扔了没发吧?
不,不太可能。
楚小白虽然平时不怎么靠谱,不过关键时刻还是没掉过什么链子的。冯卿思考了几秒,觉得真相只有一个——广告没起到什么作用。
白发了。
冯卿叹了口气,再印三百份的想法就这么烂在了肚子里,她的目光丝毫没有在客栈里多出来的那几个客人身上徘徊。
——昨天收到那张纸,抱着将信将疑的心情来到客栈里寻求庇护的江湖人们意识到今天掌柜的心情或许不是非常的美丽,于是一个个都龟缩在角落里,他们越缩,冯卿就越看不见。
不想了,憋气。冯卿准备去后厨逛一逛,顺便偷拿点东西吃,然而就在她刚准备经过后厨的那道门时,就差点跟一个人撞上。
“小心点。”冯卿说道,差点跟她撞上的那个人微微的顿了一下,然后又继续朝着前面走了过去。
这姑娘今天有些心不在焉啊,冯卿想。
话说冯卿也的确好长时间都没看见过这个姑娘了了,她随手交了可以在客栈住半年的钱,但是最近却一直不在客栈里,偶尔回来一趟,也都是心事重重的样子。
要不有时间问问她怎么了吧?冯卿挠了挠头发想。
就是害怕那个姑娘会觉得陌生人突然问她这个东西有些莫名其妙,然后骂她神经病。
白烟儿最近的确有些心事重重。
她上次没有对掌柜的下手,而是找了个借口避开了。
当时白烟儿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可能是因为掌柜的长的帅,也可能是因为那一点点的恻隐之心。
在当时,白烟儿做这件事只是为了满足自己的心意,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无一不证明她当初的选择是如何的正确。
因为除了她以外想要对掌柜的下手的人,都没什么好下场。
轩辕星死了,后面那些前来查探的人也莫名其妙的死了,各种各样的人都死在了这里,唯一没事的只有她。
这在以前倒也发生过,就是一群先来打探消息的人里只活下了白烟儿一个,因为白烟儿心思一向缜密,最能逢凶化吉,所以她本以为这次和之前的一样,不会引起什么怀疑的。
这一次并不是。
……或许也有可能是他们本身并没有怀疑白烟儿,但是他们很显然认为,没办法打探消息的白烟儿已经是一颗弃子了,可以发挥最后的作用。
白烟儿收到了一封信,在信里,掌门让她立刻离开客栈,启程回去,跟一位门派安排好的男人成亲。
把那封信拆开的时候,白烟儿眼神恍惚了一秒。
——她没想到就算躲了这么久,这个时候终于还是来了。
白烟儿的年纪也不算小了,最起码跟解衣阁中的人们比,已经是比较大的年纪,解衣阁中虽然都是一群风流之人,但架不住阁中男女长的都非同一般,所以也有不少人愿意跟解衣阁之人结亲。
哪怕是当不了什么正室,当个偏房总没什么问题的。
所以解衣阁中有一股势力就是从这些结亲的门派上来的,久而久之,解衣阁也形成了一种习惯,门派弟子中如果有长相特别出众,而且年级偏大的弟子,就都会送出去结亲。
白烟儿一直在躲着这件事,毕竟白烟儿还是名声在外的,任谁听了她的这个名字,都会联想到天下第一美人。
这种名头在一部分人眼里还是相当有份量的,只有白烟儿自己觉得可笑。
美人?身不由己的美人吗?
这段时间她一直神情恍惚也正是因为这个,这件事情已经占据了她的整个大脑,让她无从去思考别的事情。
”这几天咱们客栈里那个长的特别像前任武林盟主的姑娘总是恍恍惚惚的,你说她到底是怎么了?”
“我哪知道?你去问安火啊。不过安火也不一定知道。打从这个姑娘来,她就说这人有些看不透了。”
楚长醉和风惜弱正一边嗑瓜子一边聊天,两个人都知道这个姑娘来到客栈有些不怀好意,可是却都不知道她具体想要做什么。
尽管如此,看着这个姑娘最近没有了刚开始来的精气神,两个人也觉得有些奇怪,所以聚在一起小声的嘀咕着。
“真想不到这个姑娘居然短短的一段时间就变成这个样子了。”风惜弱一边嗑瓜子一边有些唏嘘,“她如果作得风生水起,我反倒看着还挺舒服的。”
“我在想……掌柜的不会出手吗?”楚长醉忽然说道。
看那个姑娘的样子,绝对是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了,只是掌柜的如果知道了这件事,总不会无动于衷了吧?
“掌柜的?”风惜弱好奇的道,“掌柜的当年曾经做过什么吗?”
“她啊……”一提起这个,楚长醉的表情就忽然变得有些感慨。
“她当年做过的事情,可多了去了。”
……
在一处高楼内,一群身着华丽的人正围坐在一起。
其中的一个看起来身段非常妖娆的女人笑着说道,“信已经送到了。”
“她看见了是什么反应?”坐在主位之上的一个人懒洋洋的说道。
“我不在乎她什么反应。”女人笑了起来,“不管她是什么样的反应,这次她都非嫁不可了。”
“你就不怕风无痕会出手吗?”
“他?”那个女人冷笑了一声,“这么长时间了他也无动于衷,他肯定对白烟儿没什么兴趣,否则以他的性子,他早就动手了,你知道他以前都做过什么吗?”
“十五岁那年,他上山的路上遇到了一伙山贼,山贼的人数众多,而且还劫走了他的一个朋友,为了那个朋友,风无痕假扮成了一个山贼,硬是混进了山寨里,然后差点将山贼窝杀了个精光。”
“二十三岁那年,他有一串手链被盗了,盗他手链的正是君子门,那时候的君子门里四大贼王还活着,无论是谁都不敢轻易潜入,只有他,假扮成君子门的弟子偷偷的溜了进去,君子门那么一个上上下下都是小偷和骗子的门派,竟然没有一个人发现他的不对劲之处,硬是被他拿回了手链。”
“三十四岁,他跟云舒君比试,云舒君不肯见他,他就潜心打扮,甚至不惜男扮女装,成功的混入了云舒君的府邸……”
那个女人还想继续说下去,就听见旁边的一个人咳嗽了一声道,“咳,我发现件事情,有点奇怪啊。”
“风无痕这家伙,怎么总喜欢混入别人的地盘里呢?”
他的这个吐槽在这种时候显得有些不合时宜,但没想到的是,那个女人居然真的回答他了。
“这家伙的确有这个毛病,或许这也是他的一个怪癖吧。”女人道,“不过重点在于风无痕这个家伙对于自己看重的人和事,是有一种执念的,如果他真的看中白烟儿,那么他就不会这么的无动于衷。”
“好吧,这样听起来白烟儿的确是没有什么利用价值了,她也快要到了年纪,也该结亲,为门派贡献最后一份力量了。”旁边的一个人道。
“唉,总不至于说的那么绝情,毕竟也是门派这么多年的门面。”女人道,“回信上不要写的那么明显,就像往常一样,嘱咐她继续盯着风无痕就好了。”
与此同时,客栈里的楚长醉也在跟风惜弱讲着曾经掌柜的故事。
“……那时候谁都没有想到那个山贼居然就是她。”楚长醉比划道,“说时迟,那时快,掌柜的一掀斗笠,周围的江湖人都震惊了,眼前的这个兄弟看起来怎么这么陌生?”
风惜弱听了半天之后挑起眉说道,“故事倒是个好故事,只是,我为什么总觉得这么耳熟呢?”
“耳熟很正常,江湖之中大侠们做的事总是会有那么一点点相同的吗。”楚长醉拍着风惜弱的肩膀道。
风惜弱用一种意味深长的眼神看着楚长醉。
“话说,掌柜的看来是喜欢兵用险招啊,所以总是偷偷的藏起来,然后再猛地出现在众人面前,这样经常会吓所有人一跳,只不过这个做法,我怎么总感觉很像曾经的某位前辈……”
“哎,您吃好喝好了吗?慢走不送啊。”他的话还没说完,楚长醉就转过头去招呼客人,一脸装糊涂的样子。
“行了,我心里也有数,你看我是像那种大嘴巴的人吗?”风惜弱道。
他低下头,声音也跟着小了起来,“你这么一说,我倒是真觉得有些好奇了,如果掌柜的真的是那个人,那么他没理由这样无动于衷的啊。”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突然听见掌柜的声音从后面响了起来,“有人吗?帮我接一点水,少接一点就好。”
两个人连忙回了神,不敢再多说,从掌柜的那里接过了一个长相很奇特的铁块,然后按照掌柜的吩咐,将里面灌满了水。
……
冯卿正在楼上熨自己的衣服。
过几天又是一个探亲假了,虽说古代的客栈里冯卿无拘无束,想干什么干什么,想吃什么吃什么,但终究还是有那么几件事是做不到的。
例如看电影,逛游乐园,一起去吃海底捞,做美容,还有……
跟自己的朋友们开一个lolita茶会。
冯卿熨烫着自己的衣服,其实当年上大学的时候她们玩这种东西比较多,毕竟在大学校园里面穿着一身夸张到爆的裙子也不会招来什么非议,但是工作了之后,除了一小部分人以外,其余的人已经很少会穿这种衣服了。
她也就是跟大学的那几个相熟的玩伴在一起才会穿这种东西。
冯卿和她朋友之间的茶会也好长时间都不开了,所以每一次开,冯卿都会全副武装。
她心说这或许就是所谓的饥饿营销?
当年冯卿上大学的时候,还都会穿一些比较小清新的茶系去参加茶会,假发也不敢戴的太夸张,但是现在,她每次出去一定都是最最浮夸的衣服和首饰,外加各种七彩霓虹垂地大假毛。
跟她一起参加茶会的那些朋友们也都差不多,大家都有这个毛病,上次冯卿看见有个人穿的跟圣母玛利亚似的就那么来了,一路引来无数路人瞩目。
冯卿还不敢那么夸张,不过今天她也搞了身自己平时很少穿的裙子出来。
——一身纯白色的花嫁。
这玩意在冯卿的衣柜里可是个稀罕东西。
花嫁,顾名思义,出嫁的穿着,lolita的一个种类,说的再朴实点,大概就是lolita风的婚纱。
这东西这次穿上应该会艳压群雄了吧?冯卿想。
就是不知道,她的那些朋友们这次又会穿什么稀奇古怪的东西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