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陈,你这白子别院倒是别致雅趣,庭院深深,竹林影映,亭台楼阁,倒还真是一处修身养性的清雅之地。”进了白子别院,杨三友便没闲着,驻足看了又看,转了又转,却也是前后把整个院子前前后后给看尽了。
陈阳跟随在他身后,只听得杨三友这番评价,便说道:“杨老先生谬赞了,只是随心设计了一番,几处修筑也都十分的随心所欲,没有您说的那么好。”
“哪里,这设计独具匠心。倘若你不学医,也应当是一个合格的设计师。”杨三友半开玩笑的说着,便直径上了楼。
正值隆冬,山里下起了小雪,雪花漫天飘舞,虽说只是小雪,却也只用了几分钟的时间,便让这白石山银装素裹了起来。
夹风带雪,满山银装。
二楼的客厅内,陈阳,秦素月以及杨三友。三人坐在茶桌前,红泥暖炉,青烟袅袅,倒也是颇有一番滋味儿。
一边喝着茶水,陈阳一边帮着杨三友号着脉搏。
“老爷子今年得有七十岁了吧?”收了手,陈阳隐隐的脸上流露出一抹惊讶的神色。
单说杨三友的脉搏,最起码得是一个七十岁往上人的脉搏了。但是杨三友的面相上来说,老爷子看上去则更像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气色看起来十分不错,说话中气十足,声音悠长。
方才上山,从半山腰到白子别院,其实还有一段路要走。
要走大概十几分钟,奈何山路崎岖,是一个颇有角度的陡坡,虽然路不长,但想来一个七十多岁的老者,方才上山的时候竟无须他人搀扶。单凭手里的手杖,坚持一路走上山来。
并且上了山之后,气色不变,气息虽然比之刚才略微粗重了一些,但也实属正常。甚至可以说,比一些五十多岁,不注重保养的中年男人身体还要硬朗。
“能看得出来?”杨三友下意识的摸了摸下巴,他并不蓄须。摸下巴也是单纯下意识的动作。
“倒也看不出来,面相上来讲比实际年龄看上去还要年轻不少。您不说已有古稀之年,我便是以为老先生不过六十花甲罢了。”陈阳眯起眼睛,这番话让杨三友听上去心里倒也十分舒服,眯起眼睛,笑了起来。
“你这小子,一点也不像你祖父和你爹,嘴跟抹了蜜一样,油嘴滑舌。他俩可是我见过最严肃的人,不苟言笑,让他们笑一下比登天还难。”杨三友看着陈阳,不禁想到了陈阳的祖父和父亲,早年相熟,虽然时隔多年未曾见面,但如今想来,也不免心中感慨了起来。
“罢了罢了,这人啊,年纪一大便心生诸多感慨。倒也是影响了你们这些小娃娃的心情就不好了。”杨三友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手里的茶杯抿了一小口。
此时,秦素月端上了水果糕点来,三人一边吃茶一边品着酥,气氛融洽。
这时陈阳突然问道:“老爷子,有一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
杨三友眯起眼睛,说笑道:“有何问题?”
陈阳顿了一下,收拾了一下语言:“老爷子,我刚才为你号脉的时候。发现你洪脉高涨,这倒是与您年纪和身体都十分不匹。洪脉如潮,来盛去衰。此为阳气独盛之状。这般年岁按理说,少有这样的脉象了。”
杨三友听闻此话,朗声大笑了起来:“哈哈哈哈,你这小子,倒是想套我的话!罢了,告诉你也无妨。这事儿得追述到六十年代,上山下乡的年月里面的事情了。”
“老爷子但说无妨,我细心听着。”陈阳说道。
杨三友点了点头:“这事儿别说还真和你有些关系。”
一言至此,老爷子便开始叙说起来了来龙去脉。
原来,六十年代,那个红色的岁月,无数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杨三友作为下乡的知识青年,来到的第一个下乡的地方便是清河村。
一共来的有省城七个小年轻,都是大好青年,响应号召下乡。
那个年岁,不管是省城还是乡村,人们的生活条件都相当的一般。省城里面都有吃不饱穿不暖的,更何况是乡下了。
这杨三友出身于知识分子世家,打小就少有机会接触农业生产,加上自幼体弱,来到清河村的头一星期就病倒了。
高烧不退,昏迷数日,昏昏沉沉的说胡话。
村公社当时送到了镇上的卫生所,看了半天,打了不少的针,却也是不见好,反倒是身体一天不如一天,昏迷了数日之后,索性下了病危通知书。
正巧的是遇到了陈阳的祖父,几针下去,这条命还真就让陈阳的老祖父,硬生生把杨三友从阎王爷的鬼门关上给救了回来。
陈阳的祖父把杨三友接到了家里,隔三差五的便会为他调理身体,这情况便发生了转变,杨三友的病好了,一条命也救了下来。
只是这身子骨自幼虚弱,体质虚寒,为了调剂身体,陈阳的祖父隔三差五的便会为他施针熬药,一来二缺,三个寒暑过去,杨三友的身体便逐渐转好,体质虚寒的毛病也被调理的差不多了。
“要说还真应该感谢你祖父,若非是他,我这条小命便交代了。”杨三友眯起眼睛来,说起此事,语气当中充满了感恩。
“后来,我回了省城。在钢厂里面上班,一来二去来清河村的机会也就少了。和你祖父的联系也少了。一直到几年前,你祖父和父亲相继去世,我才有机会前来。只是那个时候,你还小着呢!”杨三友眯起眼睛说笑着,看着陈阳,眼神里竟有些长辈对晚辈的溺爱眼神。
“不过,你父亲和祖父泉下有知,也应当会对你的感到高兴。年纪不大,医术精湛,家风传承。老陈家的医术到头来的确没有辱没,得以继承,也算是一件幸事了。”杨三友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了手里的茶杯,喝了一口。
陈阳笑了笑,颇为谦虚严谨的说道:“半吊子医生,医术不及我父亲与祖父的十分之一,先生夸赞还真是令我感到惭愧。”
“你这小子,和我面前还谦虚个什么。今天我已经见识到了你的医术了,的确神奇,清河村有你这样的医生,实乃幸事。杨三友眯起眼睛笑容满面地说着。
“老爷子,只是不知道,当初我祖父为你调理身子,用的是什么法子?”陈阳继续追问。
“我也不知,只是每天固定让我喝一些汤药,黑乎乎的,我并非学医出身,自然是认不得那些汤药的成分。”老爷子回想起此事,目光当中有些动容。
“世道如麻的年月,吃饱饭都成问题。可为了给我调理身子,你爷爷只好上山采药,时不时的甚至还会给我带回一些野味儿来调理身子,
要说我与他无任何血缘关系,更谈不上多深的交情。后来只是听说,清河村不管谁家孩子有个大病小灾的都会找你祖父,他都是尽心尽力,真乃大医精诚!”
陈阳听闻此话,挑起眉来道:“先生,当年的方子,你可还记得?”
“不记得了,说到底我还真见过,只是不懂医术,那方子根本背不下来。”杨三友摇了摇头,说道。
但随后,他目光之中闪烁出一抹光亮,似乎抓住了某些事情的重点一样,眼神洞察有神。
杨三友眯起眼睛,皱着眉头,揉着太阳穴,细想了片刻说道:“倒是其中有一味药材,我记忆犹新,你祖父说,那一味药材十分难得,寻了很久才在山里寻到的。”
陈阳来了兴趣,追问道:“什么药材?”
“当归!”
陈阳略显扫兴:“当归虽说名贵,但也谈不上十分难得。我家老爷子在世的时候,我年岁尚小,但只记得老爷子一身本事,在山里寻一些野生的当归应该不是难事。”
如今的陈阳早已确定,老爷子包括自己的父亲,都应该可能继承了《内经七十二篇》当中的玄妙,但是那桃木剑的祖宗传承,陈阳倒还真是不敢确定。
但不管如何,单凭老爷子的本事,守了大山一辈子,寻一些当归还是不成问题的。怎么,到了这里,这当归就成了十分难得的存在了。
杨三友摇了摇头:“不对不对,不单单是当归,应当是我记错了。是紫株当归!”
“什么!紫株当归!!!”听到杨三友老爷子说起紫株当归那四个字的时候,陈阳顿时惊呼了一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紫株当归哪里是十分难得,那简直就是天材地宝一般的存在!
当年自己的祖父难不成还真就在大山里找到了一株紫株当归?
陈阳心里震惊万分,当下便又十分好奇,心说十几年前,这白石山里究竟藏有多少玄妙?
这么多年,自己虽然见识过了千年灵芝,七品叶的人参,但紫株当归这种传说中的传说,自己可是想都不敢想!
据说那紫株当归,可是古代方士医药大家梦寐以求的东西,只存在于传说之中!
但是老爷子竟然能够找得到,而且随意的就用来下药给别人调理身子了!
要知道这紫株当归可是有延年益寿的奇效,倘若老爷子当初有了紫株当归,何至于只活到了七十三岁便驾鹤西去了?
是自己的能力不够,没有发现这山中奇宝?还是白石山的灵韵已经快要枯竭,这些宝贝早已不复存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