彭康手指轻轻的滑过扇骨,肩膀倒也微微松弛了些许,扭了扭脖子,说道:“这几年,国内商人已经逐步开始回购这些文物,当然,这其中也有不乏一些国家层面的干涉,当年,山县英寿从中原带回去的那些宝贝,这几年也都逐渐回来了。但是,这对玉蝉,却和其他的文物大不相同,这对玉蝉的经历更为丰富,也更为传奇。”
“这对玉蝉正是山县英寿从陕西带到的岛国,但是,到了岛国存放于东京的法隆寺宝物馆内收藏,但在二战结束后的1955年,法隆寺宝物管遭窃,这对玉蝉便不翼而飞了,几年后,有人在新加坡见到过这对玉蝉,但也只是传说,并未真正现世。
1967年法国巴黎的一个私人拍卖会上,出现过这对玉蝉,当时因为杨玉环李隆基,已经马嵬坡的各种传说光环之下,这对玉蝉估价在一千五百万英镑。最终被一个英国神秘商人买走,一直到如今,四十多年来,这对玉蝉才再次出现在世人的眼中。”
彭康侃侃而谈,似乎对于这对玉蝉他十分的了解,诉说的这些事情也仿佛是他自己亲力亲为过一样。
“拿着玉蝉真的和杨玉环和李隆基有关?”陈阳问道。
彭康摇了摇头:“这就不知道了,玉蝉当年是被一伙盗墓贼从地下带出来的,而被窃走的墓穴主人是谁,主人是身处于什么年代,这些都不得而知。和玉蝉一起从古墓中带出来的还有一份竹简,竹简在九七年的时候回归国内,那份竹简上面记载了这对玉蝉,但并未诉说来历,也没有说竹简陪葬的主人是谁,只能从竹简落款的年份得知是唐肃宗上元年间入土的,其他就不得而知了。”
听彭康说完,白度淳怅然道:“无论如何,这次拍卖会的主要目标就是这对玉蝉,据我所知,除了山县家族之外,还有一些人对于玉蝉起了觊觎之心,总之,咱们竞争对手还是有的,而且不止一个。”
“不管如何,都要带回国?”陈阳问。
白度淳点了点头颓然道:“老爷子下了死命令了,如果这两块玉蝉带不回来,我也就不用回去了。”
“山县雅纪他们怕是不会让我们轻易得手的。”彭康眯起眼睛,叹了一口气,似乎对于今天的拍卖,他个人并没有太大的把握。
正说着,会场内的铃声响起。
只见一个穿旗袍的亚裔女子走到了展会大厅前,他面容看似与华国女子差不离多少,但是,依稀的还是可以从眉宇间看出从小生活在北美女孩儿的气质。
也许是为了映衬今日拍卖的主体,并且因为大部分的拍卖品都是来自于华国,参与拍卖的一半也是华国的收藏家。
所以苏富比还是在包装上给足了噱头,除了整个展厅被布置的颇有古风古韵之外,连带着拍卖师都是一个穿旗袍的女人。
她一身旗袍穿在身上十分的贴紧,紧凑的衣服将她身体曲线勾勒的十分曼妙,一身宝蓝色的旗袍穿在身,右手手腕上的翡翠镯子十分亮眼。
单凭一个镯子,便是让这旗袍女人增色不少,气质衬托的也十分珠光宝气,雍容华贵。
“大家好,我是苏富比的拍卖师catherineluo(凯瑟琳罗),今天的拍卖由我来主持。”
说完,她伸出纤细的胳膊,摊开手掌,说道:“接下来,让我们请出一号收藏拍卖品。”
她的话说完,便有一个穿着裙装的白人美女,带着白色的手套,将一块玲珑碧玉放置在了展台前的玻璃柜内。
“清朝浮雕双孔麒麟玉璧,长七厘米,宽十七厘米,出土于云南昆明,出土日期1991年,首次叫价七十五万美元,每次叫价不得低于五万美元。”
美女拍卖师凯瑟琳说着,便把手落在了拍卖槌前,纤细的手指握住了拍卖槌,环顾四周,等待着拍卖开始的第一次叫价。
“这个清朝浮雕双孔麒麟玉璧,倒是真货,但是,据我所知,去年的时候在佳士得冬拍上面,也出现过,今年又出现了?有点意思。”彭康是有着一口地道京片子的帝京人,他轻佻的看着那块麒麟玉璧说道:“首次叫价七十五万,看似公道,但实际上,最高要价绝对不超过九十五万,一百万都算亏得了。因为这是私人藏品,并非是什么出土的古玉,九十五万就是封顶了。”
彭康的话说完,白度淳点了点头。
毕竟他们的目的并非是这块清朝的麒麟玉璧,所以,对于这块麒麟玉璧到底价值几何,他自己也没有个具体的概念,对于购得这块玉璧的想法更是兴致缺缺。
果不其然,彭康的话还真就一语成谶。
最终这块麒麟玉璧以八十五万的价格被国内的一个商人买去了,也许是彭康的话传到了别人的耳朵里面,陈阳注意观察了一眼那个国内的商人,在八十五万这个价格尘埃落定自后,明显的可以看到那位商人脸色如同吃了苍蝇屎一样的难看。
第二号收藏品是一副胡公寿的山水画,胡公寿是近现代著名的画家,海上画派的代表人物,他的《香满蒲塘图》至今被收藏上海博物馆内,而他传世的画作其实并不多。
胡公寿的山水画名为《柳下芙蓉》,画作意境悠远,清雅淡泊。
“《柳下芙蓉》起拍价格十二万美元,每次加价不得超过三万美元,不得低于一万美元。”
听到拍卖师这么说,陈阳疑惑的看向彭康问道:“这位胡公寿应该也算得上是名家了,书画我不懂,但是,这画的价格未免也太低了一些吧。”
彭康摇了摇头:“非也非也,在国外收藏品拍卖当中,油画首当其冲是最为名贵的,除此之外的便是那些世界级的名家,马萨乔,布鲁内莱斯基,乔托,梵高,,达芬奇。这种世界级的名家的画作自然是之前不少,但是国画,在国外市场其实并不被国际收藏家看重,太过写意的东西,老外也看不懂,所以,这价格自然上不去,但是放在国内,胡公寿的画,没有五十万,甚至连拍卖行都进不去。”
听到彭康这么说,陈阳倒是突然起了兴趣:“那么说,咱们有捡漏的机会了?”
“不一定,在场的多为华国收藏家,有眼光的大有人在,先看看他们是否出手吧。胡公寿的画虽然不一定比的上张大千和齐白石遗作的价格,但是在国内市场上,一幅画最后一两百万被买走也是正常的。”
听得一两百万这个词儿,陈阳不由自主的摇了摇头。
这家伙,随便的一幅画就这么高的价格,这拍卖鉴赏和高端文玩行当的水还是深啊,自己这样的小鱼小虾跌进去,怕是连个浪花都砸不出来啊。
彭康没有发话,白度淳和陈阳这样的纯萌新也不敢多说多做什么,便老实巴交的坐在旁边看别人的出手。
最终那副胡公寿的《柳下芙蓉》以四十三万的价格被一个福建商人买走,严格意义上来说,这幅画是赚到了。
随后的拍卖倒也波澜不惊,没有出现什么让陈阳他们大跌眼镜的存在。
其实拍卖行的把戏也就如此,玉蝉算得上是压轴,随后的几件藏品也都是堪称国宝级,但是,这样的国宝级藏品,绝对不会轻易的在前面就出现。
为的便是吊足所有人的胃口。
其实这对于陈阳他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比如清朝的玉璧和那副《柳下芙蓉》,能够让陈阳筛选清楚,谁是为了这些真正藏品而来的,谁是为了那些真正意义上的国宝而来。
不过陈阳也注意到,山下雅纪那些人也并未出手,而是耐心的在一旁一直坐着,不动声色,甚至少有讨论。
“这群一米五还挺有耐心的。”白度淳眯起眼睛,调侃道。
“谁说不是呢,看来他们的目的很明确啊,就是为了玉蝉而来的。”彭康冷哼了一声。
这边俩人还在调侃,紧接着,第三件藏品已经被送到了台前。
“接下来各位,即将展出的是第三号收藏品,民国白玉雕双龙玉玠佩,低价两万两千美元,报价不得低于一万美元。”
说完,那个穿旗袍的亚裔美女,便将一个玉佩放置在了展台的中央,并且用投影将其展出。
玻璃罩子内,玉佩放置在其中,黑色的幕布衬托之下,碧玉的玉牌看似十分的暗淡,上面甚至还有一些斑驳的陈年泥土,早已渗进了玉肌当中,这东西是清理不得的,因为稍有不慎便会破坏了玉肌,损伤了外表,那这东西也就毁掉了一大半了。
一万美元,这恐怕是此次拍卖会最低价格的拍卖品了!
在那玉牌出现的那一刻,周围人立刻展露出了兴致缺缺的态度来,有的目光移挪到了别处,有的则干脆拿出了手机做别的事情,少有的三四个人,看了几眼之后,便目光怀疑了起来。
一万两千美元的低价,也就七万多人民币,对于一个民国玉佩来说的确算得上是价高的了,但是,显然周围人对于这块玉佩都抱有一定怀疑的态度。
一方面,此次玉器拍卖里面,不乏麒麟玉璧以及玉蝉这样的高贵器物。所以,这一万美元的玉佩就显得十分暗淡无光,说是无人问津也无可厚非,毕竟,大家都是奔着最终压轴的那些东西而来,就算明知道那将是一番激烈的价格厮杀,却也不免跃跃欲试,兴致勃勃。
更何况,玉肌纹理与瑕疵交错,让人根本难以辨认这玉佩的真实价值所在。
尽管玉质尚好,可是,那玉佩看似雕工着实一般,自然而然让不少人打起了退堂鼓,不愿意参与竞拍了。自然而然也就冷落了这玉佩了。
但陈阳却不这么认为,在那玉佩幕布揭开的那一刹那,陈阳整个人完全愣住了!
只见那碧玉的玉佩看似存在瑕疵,但是,陈阳却看到那玉佩周围,盈盈缠绕着阵阵猩红色的光晕。
那光晕绝非是灯光打下来的反射光芒,真正的好石头是可以吞没光源的,根本不可能有反光,就算有也不可能是红色的。
所以看得这玉佩颇为神奇,红光盈盈。玉器质量看似一般,但实则,光彩充盈!
更重要的是,就在那玉佩出现的一刹那,陈阳额头上突然一阵炙热,紧随着,那自己平日里可控制的天眼,竟然不受控制的自行睁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