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正帝没有问责,但也没有相信她,而是将她关到长乐宫自省。
如此一罚,和不信有何区别?
齐妃的受宠本就招人眼,一朝失宠,自是有无数的人迫不及待的踩上一脚。
明里不敢过分,就怕宣正帝忽然又回头,但暗中的小动作,也足够齐妃喝一壶的。
份例还不如宫女的,到了冬天,偌大的大殿冷的好似冰窖。
齐妃什么都可着小卫韫,很快,便病倒了,这一病,连绵了一个冬日,可也同样的,将她的身子拖垮了。
明姑姑深知不能再继续这样下去了,拿着自己的贴己收买了前来送饭的内侍,不顾一切的冲去了御书房拦驾,方才将宣正帝请了过去。
“陛下……”
“柔儿,你,你怎么变成了这样?”
齐妃泪满盈眶,抚着自己憔悴至今的面庞,“臣妾是不是很丑?”
“不,柔儿不丑……太医,快宣太医……”
齐妃已然病入膏肓,不论是身体上的,还是心上的,太医来了,也不过是拿药为她吊着一口气罢了。
她与宣正帝度过了最后的时光,半个月后,终是到了那一日。
临走前,她将卫韫托付给大长公主。
对悲痛欲绝的宣正帝说:“陛下,臣妾这一辈子,自认为做到了生而为人,与人为善,虽不尽善尽美,父母也不疼,但到底不曾短了我的吃喝,我自认为不曾有过后悔,但世事无常,我终究还是后悔了。”
“如果再让我回到那一年,那一个雨日,我绝对不会再爱上您,帝王有情,但也无情,陛下,我后悔了,但是我不怨您,一切都是我的错,错在,不该爱上帝王……”
“曾经的许诺,便与臣妾一起离开消失吧,臣妾虽悔,但终归于您有情,臣妾走后,还请陛下看在一点点的愧疚上,善待韫儿,若是有可能,臣妾的余魂会化作清风常伴您左右。”
“柔儿……”
“陛下,臣妾是何样的人,您最清楚,大皇子,臣妾真的没有做过,同为母亲,岂会不懂爱子,丧子之情……”
齐碧柔在说完这句话后,在宣正帝的怀里,咽了气。
“那一日,父皇痛哭,抱着母妃的遗体说他相信她,迟了大半年的相信,可是,母妃再也听不到了……”
叶朝歌悄悄的抹去面上泪光。
被自己最爱的男人不信任,这种感觉,对一个深爱痴情的女人来说,是凌迟的酷刑,更是致命的。
“母妃去后,父皇便后悔了,人啊,真的是只有失去了才明白,父皇如斯,江霖如斯,可又有什么用呢?”
卫韫嗤笑不已。
当初江霖守在皇陵,他便说过,如此根本没有意义,所作所为,不过是让他们愧疚的心理好受些罢了,说白了,还是自私!
父皇如斯,江霖如斯。
对于父皇,他是恨的,只是母妃不希望他恨,她说过,路是自己选的,苦果也是应得的,只是,她不希望他恨,希望他快乐轻松些。
他听了母妃的话,不恨。
虽是不恨,但到底也是怨的。
所以这些年来,他和父皇之间,平时平平静静,可一旦牵扯上母妃,必然是生出一根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