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 第10章(1 / 1)

是一个外观普通的紫檀木匣子,匣子的四角被磨得光滑圆润。

魏檀玉掀开上面的铜扣,打了开来。

里面裱了一层丝绸,丝绸上面躺着一支女子发簪,木质,样式简单,没有流苏,簪头一朵牡丹花。

红蓼在一旁不禁道:“大公子好端端的,送小姐一支木簪子做什么。”

木簪子不值钱,在郑国公府,就连丫鬟的首饰也是主子赏的金银玉物,是以红蓼发出这样的疑问。

魏檀玉心里何尝不是同样的疑惑。

红蓼接着说:“这牡丹花的雕工倒是十分精细,想来雕这簪子的人花了不少心思和工夫。也惟有牡丹的国色,才配的上小姐的绝色。”

阿兄可真是奇怪。先是送琵琶,退了琵琶又送簪子。

魏檀玉拿起那簪子放在眼前打量,这支木簪子同那匣子的四角一样,磨得光滑。簪头那牡丹花还用颜料涂了黄色的花蕊和红粉色的花瓣,更是栩栩如生,以假乱真。

魏檀玉第一眼见这簪子时,眼前一亮,但此刻脑海里突然冒出褚厉那张脸,即刻将簪子放回去,盖上匣子,像扔烫手的山芋一样塞给红蓼。“给阿兄退回去吧,说我不喜欢这种不值钱的东西。”

红蓼接过,出去没多久又回来了,手里还揣着那匣子。

“阿兄不在?”

“大公子不收。说东西是别人托他送的,小姐要还,直接还给那人便是。”

“那人是谁?”

“大公子不告诉奴婢,奴婢再三追问,他才说小姐心里清楚。”

这个阿兄,可真是会吃里扒外。“你拿出去扔了。”

红蓼犹豫着没动,小心翼翼问:“小姐,会不会是,秦王送的?就这样扔了吗?”

魏檀玉又怕扔掉被别人拾了落下话柄。毕竟那簪子在送到自己这里之前,不知道除了褚厉和阿兄,还有没有其他人见过。

“不扔,拿去烧了吧。”

“烧了?”红蓼打开匣子,看着那簪头婀娜的红瓣金蕊,不舍道,“别说是木质簪子,就是名贵的金银和玉簪子,也鲜少有这样精细的雕工。奴婢还是头一次见这么别致的簪花,要不,奴婢给小姐放进首饰匣子里吧。”

魏檀玉再次往簪子上瞥了一眼,终道:“那放进看不见的匣子最里边藏起来吧。”

红蓼高心地点头。

魏檀玉仍是不放心,怕她放在了显眼的地方,将来叫其他下人撞见或叫母亲看见了不好解释,便亲自跟过去指挥。

红蓼又可惜地说:“小姐,这簪子放进去怕是再没有机会戴了,小姐要不要簪上看看,一会就取下来,以后再也不戴了。”

魏檀玉没说话,似是默许了。

红蓼将簪子轻轻插/入她的发髻,引她去铜镜前。

木质簪子朴素,上面的花朵却又明媚瑰艳,与眼前的绝色佳人相得益彰。红蓼痴痴看着,不由道:“小姐配上这花,真应了那句诗‘名花倾国两相欢’。”

“‘名花倾国两相欢,常得君王带笑看’,一会陛下定又看着贵妃娘娘移不开眼。”前世的红蓼说。

魏檀玉没看镜子,却在看着眼前的红蓼。说来奇妙,同一个人,在不同的光阴因为类似的事情说了同一句话。

前世她为她簪的是从御花园中采来的真牡丹,那次也是她最后一次为她簪花。

后来小产,褚厉虽然没有杀了红蓼,没过多久,红蓼却因为自责而自尽。

自尽前一晚,她对她说:“奴婢从来没有做过半点伤害娘娘和皇子的事情,幸得娘娘信任奴婢,陛下才没有杀了奴婢,奴婢的家人也没有因此受到牵连,此生能从小就侍奉娘娘,实为奴婢之幸。遗憾的是,奴婢却没有及时发现红花,害了小皇子,也让娘娘这一生永远不能再做一个母亲……”

“小姐怎么哭了?”红蓼将簪子取下来。

魏檀玉急忙用帕子拭去眼泪。“没事,肚子又有些疼了。”

……

褚厉葫芦里卖得什么药。

照阿兄的说辞,簪子十有**是褚厉送的了。

魏檀玉这几日里反复在想:褚厉不会是想送这东西来讨她的欢心吧?但为什么是送根木簪子?他秦王府里也不缺宝贝,送根不值钱的木簪子是何用意?

尽管簪子很美。

一个战场上**如麻的人,前世没有这样的心思,这一世哪里来的细腻心思。

那琵琶不会也是他送的吧?

想到琵琶,魏檀玉整个人都不好了。

若真是他送的,他送什么不好,送一把破琵琶是什么意思?

自己是经历了重生回来的,他又不是跟自己一起重生回来的,不会记得当初身为皇后的她干的那些在太后和满朝文武看来是伤风败俗的祸国之举:穿着暴露地领着一群敦煌舞姬反弹琵琶勾引他让他情难自禁、和他白日在凤仪殿中翻云覆雨到霞光漫天、再倒凤颠鸾至月上中天、还让他君王不早朝。

魏檀玉反复思量,最后认定:琵琶肯定还是阿兄送的,阿兄那日应没有撒谎。

不过阿兄也真是吃里扒外,竟帮着褚厉送东西给自己,若是叫母亲知道了,母亲还不把他狠狠训斥一通。

光是想着以上这些,魏檀玉浑身又出了一层慌张的冷汗。然而,更让她慌张头疼的还在后头。

三日后,永宁终于可以下地走路。

魏檀玉每天都来看他,这日像往常一样在他屋里探望。

长兄魏永安的声音远远地从院子外面飘进来,而应和他的声音听着怎么那么像褚厉?

魏檀玉尚在竖着耳朵聆听,身旁的弟弟站起身,愉快地跑了出去。

兄长的吆喝继续:“永宁,快看看谁来了,秦王殿下听说你挨打了,特意看你来了。”

——“秦王哥哥——”

魏檀玉手里的帕子没拿住,掉在了地上。

他怎么又来了?

她赶紧站起四下环顾,见后窗大开着,匆匆跑过去,掀起裙子准备抬腿,可这翻窗的举动太伤大雅,她堂堂一个国公府小姐,怎么也不应该干这种事。转念一想:自己为什么要逃走?他又不知道前世和自己那段故事。自己为什么每次都要心虚避走而不是出去目光坦然地直视他?

魏檀玉想到这里,放下了裙子,拍了拍手上的灰,大胆走了出去。

院子里,两个高大的男人正站在树下交谈,魏永宁那个小魔头正被秦王单手揽在怀里。

魏檀玉皱了下眉,心道:永宁都十一二岁了,个头也不小了,兄长都懒得抱,他还抱着他?有什么可抱的,不累么。也对,他力能扛鼎,他单手抱着永宁,说不定就跟普通男人单手薅了个绣花枕头一样。

个头已经蹿到自己胸前的永宁此刻在他怀里,竟显得是一团弱小。

秦王褚厉和魏永安停止了交谈,朝她看过来。

前一刻那鼓足的勇气在走到他跟前的时候也不知道去哪了,她的两片唇瓣像是被东西粘住了一般打不开,丢盔弃甲,一败涂地,脑海里只有临阵脱逃四个大字,冲他施了个礼便走。

“魏小姐好像不太想见到本王。”褚厉抱着永宁转身看着她。

自己有表现得那么明显吗?对方好歹是皇子,身份贵重,魏檀玉哪敢怠慢,挤出一个生硬的笑容:“怎会?殿下大驾光临,蔽府蓬荜生辉。”

秦王道:“那为何见着本王连声招呼都不打?”

呵——架子好大。

秦王又补了一句:“那日在宫中也是。”

一旁的魏永安挑了挑眉,好奇的目光在秦王和妹妹两个脸上来回打量。

魏檀玉走回来,重新补了个大礼:“臣女见过秦王殿下。”

“不必多礼。”

不必多礼?不是你让本小姐打招呼行礼的吗?

魏檀玉有些恼火,没好气地问:“殿下还有没有其他吩咐?没有的话臣女先告退了。”

秦王这时不理会她,把怀里的魏永宁放到地上,一边摸着他的脑袋,一边跟身旁的魏永安说道:“本王今日来贵府,除了看望永宁,还为了另一件事情而来,不知大司徒今日在不在府?”

秦王说的大司徒乃是魏檀玉的父亲魏世赟,他官至正一品司徒,郑国公是封的爵位。

魏永安道:“在。秦王殿下此刻要去见家父吗?”说罢还刻意看了旁边的她一眼。

她两眼直直正盯着秦王放在弟弟脑袋上那只大手,看着他来回揉搓的那一套眼熟的手法。

来来**,揉来搓去,他还下意识地捏了一下。

秦王也刻意去看她,提高了嗓音说道:“没错,劳烦逸之即刻带本王去见大司徒,本王有事情要与他商议。”

他看着自己说要找父亲议事是什么意思?魏檀玉顿时无比慌张。最坏的打算浮上心头:他不会是来求娶她的吧,她还没及笄呢,他个登徒子、禽兽。

秦王这时才对她说:“魏小姐可以告退,本王没有其他吩咐。”嘴角竟有几分笑意。

那笑容真是耐人寻味,别人有没有寻不知道,魏檀玉自己是寻了半天的滋味。前世父亲是站在韩王那一侧的,那时跟他没什么事情可议的。这一世父亲目前保持中立,跟他能有什么事情好议的?

魏永安将秦王带去了郑国公的书房,她毫不犹豫地后脚跟了上去。

褚厉早就料到了她会鬼鬼祟祟地跟上来。

入了郑国公的书房,魏永安被支了出来,书房里便只有秦王褚厉和魏檀玉的父亲魏世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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