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鹏郁闷地道:“这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呢?”
颜姬气恼地道:“你就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呢!哼,便宜都让你占尽了,你居然还说这种话!”杨鹏苦笑了一下,感叹道:“这酒可真不是好东西,难怪人们常说酒能乱性呢!”想起柳妍的事情,奇怪地问道:“柳妍不是失踪了吗?怎么突然回来了?”
颜姬叹了口气,道:“也真是好险啊!当日天竺人屠城,柳妍妹妹她们躲在一处地窖中,天竺人没有发现她们,这才令她们逃过了一劫。事后,她们一直想要逃离城池,可是都没有机会。好在不久之前,天竺军大败而退,城中的天竺军得到消息后一片混乱,她们便杀了一队天竺军士,剥下了他们的甲衣,然后化装成天竺军士的模样趁乱混出了城池。之后她们在路上听到了敌军大败,我军依旧牢牢占据大理城的消息,于是便径直赶来了。总算是有惊无险吧。”随即横了杨鹏一眼,嗔道;“哪知一回来就被你这个恶人给欺负了!”
杨鹏十分尴尬,咳了一声,道:“这个,安全回来总算是吉人天相啊,呵呵。”颜姬白了杨鹏一眼,随即正色道:“夫君,臣妾的这些姐妹虽然出生低贱,却都是难得的好女人,希望夫君能够念在臣妾的份上,好好对待她们!”
杨鹏伸手握住了颜姬的纤手,道:“虽然这并非我所愿,不过事情既然发生了,我是绝不会亏待她们的!”颜姬流露出开心之色,随即气恼地道:“真气人!我居然会巴巴地把别的女人推给夫君!”杨鹏哈哈大笑起来。随即站了起来,一拉颜姬的纤手,道:“走吧。”颜姬问道:“去哪?”杨鹏笑道:“你不是说我把赵香儿和柳妍都给折腾坏了吗?我总得去看看吧。”颜姬嫣然一笑。
段志贤率领的十万直属军团将士来到大理三天之后,段志贤就急不可耐地来向杨鹏请求出击事宜了。杨鹏鉴于南方诸路满族首领还没有回信,所以暂时驳回了段志贤的请求,只把这个段志贤弄得焦躁不已,坐立不安。
日子一天天过去,大理各地的内政正迅速走上正轨,而大理境内的各路蛮族也纷纷向大明和杨鹏宣誓效忠。
这天晚饭时间,杨鹏、颜姬、史连城、段志贤四人在行宫的一座水榭中吃晚饭。饭还没吃几口,段志贤便忍不住道:“大哥,你当初说要等南方诸路蛮族都归顺了,才好进兵。如今不仅南方诸路蛮族,就连大理境内的所有蛮族也都归顺了,该是进兵的时候了吧?”
杨鹏和段志贤都是一笑。段志贤被他两人笑得莫名其妙,鼓着一对牛眼。史连城笑道:“刚才段志贤你还没来的时候,大哥便和我打赌,赌段志贤你能忍多久,我赌你说什么也要喝几杯酒后才会提出要求,大哥却说你一定等不及喝酒就要说了,果然还是大哥高明一些啊!”
段志贤翻了翻白眼,没好气地道:“你们两个倒是悠闲!”看向杨鹏,急声道;“大哥,你倒是给我一个准信啊!要不我可急死了!”
杨鹏有意逗段志贤,慢条斯理地给自己斟了一杯酒,看那模样,似乎是要等喝了这杯酒后才会说话。段志贤忍不住一把将杨鹏的酒杯夺了过去,气恼地道:“大哥你别只顾喝酒啊!”
杨鹏笑着拿手指头点着段志贤,笑骂道:“好你个和尚胆子真够大的!”顿了顿,道:“现在恐怕还不是时候,因为蒲甘国内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段志贤急声道:“那还有什么不清楚的!蒲甘人先完蛋了二十万大军,又完蛋了五十万大军,他蒲甘能有多少百姓,如今定然已经是苟延残喘的局面了!只需大军开到,便可摧枯拉朽地解决问题了!”
段志贤摇头道:“恐怕没有这么简单!”
段志贤牛眼朝史连城一瞪,没好气地道:“连城你捣什么乱?”
史连城呵呵一笑,道:“段志贤你不要急,听我说。这南边的情况,根据这些天斥候和那些蛮族首领的报告来看,与我们之前预料的不同,十分险恶!山高林密不说,而且还瘴气毒虫密布!我军不惧任何敌人,可是面对这样的环境,恐怕一个不小心,还没看见敌人就损失惨重了!”段志贤皱起眉头来。
史连城继续道:“刚才段志贤你还没到的时候,我和大哥商议了一下,觉得要进兵蒲甘,恐怕不能调动大规模军队,否则后勤补给困难,草药及医官又不够,只怕会白白损失兵马。”杨鹏接着道:“所以我和史连城的想法是,最多只派三万兵马南下蒲甘,并且以南方蛮族为向导,配合作战。如此便可解决补给困难和环境恶劣的问题了。然而如此一来,兵力不多,如果蒲甘国内还有相当的实力的话,这一场征战便得不偿失了,反而令蒲甘人恢复了对抗我们的信心。如果是这样的话,这一仗还不如不打。因此我们须要等到潜伏蒲甘的华胥传回情报后,才能决定如何行动。”
史连城郁闷不已,就像是焉了的皮球一般。
杨鹏和史连城相视一笑。史连城拿起酒壶给段志贤斟满了酒,笑道:“段志贤,这种事情急也急不来,就别想了,现在安安心心地喝酒!”段志贤拿起酒碗一口干了,眉毛一扬,赞叹道:“好酒啊!他奶奶的,领军出征了就不能喝酒了,索性就趁现在喝他娘个痛快!”史连城哈哈大笑,又给他满斟了一碗。随即给自己斟满了酒。杨鹏和颜姬面前的酒碗都是满的,所以史连城没有给他两个斟酒。
一名密卫军官匆匆奔了过来,“启禀陛下,有人来到行宫大门外,要见陛下!”
杨鹏吃了口菜,随口问道:“什么人?”
军官道:“是一群百姓,有老有少,有男有女,据领头的那个上了年纪的老百姓言道,他们是从,是从蒲甘来的老百姓,来向陛下求救的。”
杨鹏几个人大感意外,颜姬皱眉道:“这是怎么回事?”杨鹏问军官道:“来了多少人?”“回禀陛下,来了有十几个百姓。”杨鹏道:“就让领头的进来吧。”军官应诺一声,奔了下去。
不久之后,众人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皮肤干枯体形佝偻大概六十来岁的老者进来了。
军官指了指杨鹏道:“这位便是我们大明的皇帝陛下!”
那老者一听说是大明皇帝,神情一震,当即跪拜下去:“草民,草民拜见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老人家不必多礼,起来说话。”老者却哭腔喊道:“陛下,求求你立刻发兵去救救乡亲们吧!陛下若不发兵,乡亲们都会被那些天杀的畜生杀死的!”
杨鹏离座,扶起了老者,道:“老人家不必着急,慢慢说。我都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是从蒲甘来的,难道是居住在蒲甘的汉人?”
老者泪眼婆娑地点了点头,“陛下,我们都是居住在蒲甘的汉人啊!草民的父母,祖父母也都是居住在蒲甘的汉人!”
杨鹏点了点头,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你们既然居住在蒲甘,为何跑来向我求救?”
老者流露出又是愤怒又是悲伤的神情,道:“蒲甘大军被大明天军一举而灭,那蒲立鹏好不容易逃回国内。他们奈何陛下和大明不得,却将仇恨发泄在了我们这些居住在蒲甘的汉人身上,他们到处屠杀汉人,抢掠汉人的财物,我们汉人居住的村落就好似人间地狱一般!我的几个孩子都,都……”说到这里,已然是泣不成声了。
众人闻言都不禁勃然大怒,段志贤一拳砸在桌子上,喝骂道:“好狗胆!蒲甘人真正是过得不耐烦了!”
杨鹏皱眉道:“我听说在蒲甘的汉人人数不少,你们难道没有抵抗?”
老者摇了摇头,悲声道:“我们向来与人为善,不参与蒲甘国内的任何纷争,没想到,没想到……”
段志贤忍不住骂道:“狗屁的与人为善!与人为善就是自己找死!你们怎么这么蠢!既然要跑到那边去生活,就该打出一片属于自己的天下!把刀交给别人,别人不来宰你们才怪!”老者见段志贤面貌凶恶又大发雷霆,不禁吓得面无人色,浑身发颤。
杨鹏冲段志贤喝道:“段志贤,冷静一点!”段志贤闭上了嘴巴,却兀自在那里生气。
杨鹏看着面前这个战战兢兢诚惶诚恐的老人,心里不禁有些感慨,想到那些在海外苦苦挣扎的汉人,觉得他们都被儒家思想给害了。他们到了外面,秉承儒家教导,以为与人为善便能在异域他乡安居乐业,然而血淋淋的历史却并非如此。
杨鹏又想:其实这也怪不得他们,他们也是受害者,他们被儒家思想磨灭了斗志,已经不知道该如何抗争,与人争斗了;其实这便是历朝历代统治者希望达到的目的,磨灭掉百姓的斗志和抗争精神,就好统治了,只是如此一来,这个民族,这个民族的百姓可就苦难深重了。
杨鹏暗叹了口气,收回思绪,问老者道:“在蒲甘有多少华人?”
老者不敢看相貌凶恶如同怒狮一般的段志贤,想了想,有些为难地道:“这个,草民不是很清楚,只是知道北边的许多村镇全都是华人的村镇,怕不有十几万吧!其他地方的华人也不在少数,特别是沿海沿河的港口城市,听说那些地方的华人都做生意做得十分富裕了。”随即皱了皱眉头,“不过最近听到消息,说那些城市你的华人都被,都被抄家灭族了,死者不计其数,财产都被充公了!”
段志贤忍不住吼道:“直娘贼!可恶!”
老者吓得浑身一抖,不敢再说下去了。
段志贤瞪着老者没好气地问道:“敌人如此凶残,你们便任人宰割,不反抗吗?”
老者的眼中流露出惊异的目光,似乎段志贤要他们反抗这话十分的不可理喻。只见他嗫嗫嚅嚅地道:“与,与人为善乃是,乃是安身立命之道,如果我们反抗,岂不是会遭来对方更加残酷的屠戮,结果将更加悲惨!再,再说了,我们就是反抗,也,也不可能对抗得了他们啊!”
段志贤愤怒地道:“你们这么懦弱才会遭来别人更加残酷的屠杀!你们怎么就不明白,别人都是欺软怕硬的,你们越是不敢抵抗,他们便越猖狂!自己的命,应该由自己拼命拯救,怎么能期望恶人突发善心!你们,你们……”段志贤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些人了。老者战战兢兢,垂着头不敢看段志贤,那模样就好像寒风中的老树一般,不禁让人怜悯。
杨鹏打手势叫段志贤稍安勿躁,随即问老者道:“老人家,你们既然害怕稍有抵抗就会遭来更加残酷的报复,却为何有胆子来向我们求救?难道你们就不担心蒲甘人知道这件事情之后,饶不了你们?”
老人可怜巴巴地看着杨鹏,突然跪了下去,叩头央求道:“我们大伙儿都活不下去了,因此草民代表大伙儿冒死千里迢迢来求见陛下,求陛下念在同种同族的份上能够发兵将我们救离苦海!”
杨鹏扶起老者,对老者道:“既然是同种同族,我又岂能坐视不理。”老者惊喜不已,连忙拜谢:“多谢陛下!多谢陛下!”杨鹏重新扶起老者,问道:“蒲甘国内如今还有多少军队?”
老者茫然地眨了眨眼睛,道:“这个,这个草民不知道。”
杨鹏思忖片刻,对老者道:“你们千里迢迢远来,也十分劳苦了,就先去驿馆休息吧。”老者应了一声,随即小心翼翼地问道:“陛下,那个,那个出兵的事情……”杨鹏笑道:“这个你不用担心,我既然说要出兵就一定会出兵。就这几天吧。你们安心休息,等到出兵之时,还需要你们作为向导为我军引路呢!”老者连声应诺。杨鹏对领着老者进来的那个密卫军官道:“带他们去驿馆休息。”军官应诺一声,便领着老者下去了。
段志贤再也忍耐不住,愤怒地骂道:“这些人真叫人气愤!怎么都好像没有骨头似的!”
杨鹏感叹道:“这便是儒家思想的威力啊!儒家那一套千年影响下来,完全扭曲了他们的思想!被儒家思想影响的人,其实已经不具备生存能力了!”段志贤眉毛一扬,骂道:“狗日的儒家!真是祸害!”
杨鹏回到位置上坐下,思忖道:“看来我们要提前出兵了!”段志贤大喜道:“太好了!就该如此!”史连城却皱眉道:“大哥,目前蒲甘国内的情况还不是很清楚,提前出兵,结果难以预料!”
杨鹏点头道:“这一点我自然明白。可是我们总也不能做事那些生活在蒲甘的同胞被人屠戮而不管啊!虽然对于他们的懦弱我很生气,可是再生气也不能不救他们!”段志贤大声附和:“大哥这话再对也没有了!那些家伙虽然让人气闷,可毕竟是咱们的人,总不能让外人欺侮了!”史连城点了点头。
杨鹏皱眉思忖道:“蒲立鹏做出屠杀和抢掠汉人的事情,只怕也不是单纯的为了泄愤。他这一场大败,对于自己的声望影响十分严重,因此需要找一个由头来转移视线,将矛头指向他国内的汉人,将失败的责任统统都推到他们的身上无疑是一箭双雕的好办法。一来可以将战败的责任推到那些汉人的身上,使得对自己声望的影响降到最低,同时也可借机夺取汉人多年来积累的财富,以便稍稍弥补这一次大败而损耗的元气。”看了史连城和段志贤一眼,“敌人怀着这样的目的,对于汉人的屠戮和抢掠绝不可能轻易善罢甘休,只怕不把汉人都杀光了,他们是不会罢手的!有鉴于此,如果我们不尽快行动,只怕将来我们进入蒲甘之时就看不到一个汉人了!”
众人神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杨鹏看向段志贤,道:“段志贤,你立刻去准备,明天就出发。”段志贤抱拳应诺,顾不上喝酒吃饭了,匆匆去了。
杨鹏叫来一名传令官,令其传令南方诸部族集结人马准备配合皇朝大军行动,同时令其传令人在凤羽郡的占金国,令其立刻率领麾下的玄甲战骑南下与段志贤部汇合一道南征。这一次南征之战,杨鹏只动用了三万两千人马,其中三万是直属军团的精锐步兵,两千则是占金国麾下的玄甲战骑。之所以只动用两千骑兵,是因为南方的地理天候的缘故,南方山高林密,道路难行,多阴雨天气,而且瘴气丛生,这种地理天候都十分不利于骑兵大军团做战,因此这一战必须以步军为主。
传令官应诺了一声,匆匆去了。
颜姬不禁感叹道:“要是以前的王朝,只怕不会为了生活在他国境内的百姓而贸然用兵!”
杨鹏冷哼一声,道:“为了两国邦交,顾全大局,便不顾自己同胞的死活!这就好比一个家庭为了与另一个家庭搞好关系,完全不管别人对自己亲人的迫害虐待!这不是顾全大局,这是毫无责任感,这是懦弱无能!”史连城和颜姬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视线转到蒲甘北部边境的一座村镇。这座靠进大理边境的村镇,建筑物与蒲甘一般农村的建筑物完全不同,倒有些中原江南农村的韵味,高高的吊脚楼,斜坡状的屋顶,鱼鳞一样的瓦片,窗户上雕刻着中国结的图案,许多人家的门口还挂着圆圆的灯笼,只是房前屋后的植物由绿竹柳树换成了芭蕉树。这座村镇叫做‘龙头溪’,是方圆数百里内最大也是最有名的汉人村镇,人口近万人,也是周围最大的贸易集散地。
往日的‘龙头溪’十分繁荣忙碌,然而此时却是家家户户紧闭门窗,街上不见半个人影,一片萧瑟的景象。一阵风出来,吹动了芭蕉叶,仿佛带着呜咽声,让人不寒而栗。一条老黄狗从一侧奔了过来,随即转进了一条小巷,消失了身影。此时正是盛夏季节,然而这里给人的感觉却好象严冬一般。
隆隆隆……!轰鸣声自远处传来,迅速接近,好像夏日的滚雷一般。“不好了!官军来了!”凄厉的叫喊声打破了村镇的宁静,随即整个村镇都沸腾了起来。家家户户惊慌失措逃出了家门,蜂拥朝村镇后面的山上逃去。然而他们逃离得太晚了,还没来得及出村,便被蒲甘兵马团团包围了。数千上万百姓见此情景,惊惶到了极点,完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众蒲甘将士一脸狰狞地看着眼前这些待宰的羔羊。那领军将领一声令下,众蒲甘人官兵如同饿虎扑食一般扑了上去,挥刀乱砍,一时之间,血肉横飞,惨叫声响成一片,那景象便是屠杀鸡鸭也显得太过残忍了一些;一些汉人连滚带爬四面奔逃,却哪里逃得出去,纷纷被蒲甘官兵砍翻在地,另有一些人则跪在地上哀哀求饶起来,却哪里能够打动的了蒲甘官兵,却让他们更加的疯狂了;女子的哭喊声大响起来,一个个年轻的女子在蒲甘官兵的怪笑声中被像战利品一样地抢夺,而旁边的那些男人,却还都在苦苦哀求。这一片凄惨的景象,映衬着蒲甘人猖狂的大笑。
嗖!一声尖锐的破空声突然传来。众人还没反应过来,那个蒲甘将军便被一支利箭射穿了脖颈。狂笑登时凝固在了脸上,随即整个人向一侧一翻,栽落下马。众蒲甘官兵都是一呆,就在这时,怒吼声突然从一侧的小巷中传来。众蒲甘官兵都是一惊,赶紧循声望去,赫然看见十来个勇猛彪悍的黑衣男子,提着长刀冲来!
毕竟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