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81:花容月来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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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日之后,春烈大地,一片盎然葱郁,姹紫嫣红,当真国色天娇。

风华殿里,周颜坐在梳妆台前,任由小香手拿木梳一下一下的梳着她及腰的长发,看着那铜镜中的佳人如月,轻笑着打趣:“今儿早朝前皇上来看过姑娘一趟,那时姑娘好不容易睡熟不敢大声打扰,奴婢在一旁伺候着,皇上就坐在床畔伸出手想要摸一摸姑娘的脸,可又怕把姑娘弄醒,最后却只能堪堪的摸了摸这一头青丝,笑了笑后才心满意足的走了。”

夏如君虽然将她安置在风华殿里,两人的关系也俨然被这风华殿里所有奴才看成了‘夫妻’,平常夏如君会夜宿在她殿中,只不过是两个人同躺在床上,楚河汉界分得极为清楚,偶尔处理前朝的事忙不过来他才会在前殿歇息;现在小香这么说无疑是在给夏如君将好听话,周颜心了神会,拿起胸前的一缕青丝绕在指尖上看了半晌,“夏如君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天天在我面前说他的好话听?小香,我可是你的主子,不带你成天这样替前主子当传话筒的。”

小香被戳破心中想法,一时间面红羞煞,讪讪的对着周颜笑了笑,就忙闭了嘴开始挽起她的长发。

而此同时,一个身影极快的从殿外晃进来,正好听见周颜的这几句话,影子倚在门口,双手抄胸看着那端坐在梳妆台的人儿:“小香哪里是收了我的好处?我这是真心相对、真诚以待,小香不过是实话实说,可没半点作假。”

周颜一听这话音,就知道是他来了:“走路都不带个声音的,你现在成属猫的了?”

夏如君一扬眉角:“以前在山谷里我同你争抢烤鱼吃你说我是饿死鬼投胎,现今又说我是属猫的?周颜,朕可是天子,要属相的话那也是属龙的。”

周颜看着他那副得意自大的模样,半嗔半怪的回嘴:“不跟你说下去,就你这油嘴滑舌的模样比季海还要滑头;你怎么这个时候就过来了,不是过一会儿才开始春试吗?”

周颜当然记得今天是个什么日子,所以也难得起了个大早,只是没想到夏如君会这个时候过来,她本以为他会直接在下了朝堂后去春试猎场。

“我这不是来接你一起去嘛。”说着,夏如君就朝着她慢慢走了过来。

走近了看,这才发现她正穿了一身意气风发的武装,两鬓垂璎,玉带束腰,玄色长靴,腰间居然还挂了马鞭;一改往日那高贵逼人的明黄色龙袍,若不是胸口处那金线刺绣的金龙盘云图,今日的他倒是像极了贵族家里的儿郎,端的是如玉般的脸庞,微微一笑就有着无法忽视的神采。

小香听见皇上这份亲昵的话,瞅着对着皇上看却莫不做声的周颜,哧哧一笑,捂着口鼻道:“姑娘这下可是自己看见了,皇上当真是疼极了你;几步路的时间都要绕过来与你一同前去。”

周颜怪嗔的看了一眼身后的小香,小香忙闭嘴,赶忙又徒手忙活着;倒是夏如君在听见这句话后心情跟好了,随着奴才搬来的凳子坐下,耐心劲儿十足的坐在周颜的身旁,看着她细细的着装打扮。

周颜一番着装,不过是将那平常穿的华美考究,反倒是穿了一件清凉简单看上去和夏如君颇为相似的劲装,玉腰带缠在腰间上面一点的位置,正好可以让下摆遮住微微隆起来的小腹,又轻便又凉爽,很是不错;一头乌黑的长发用一个金玉扣别着,露出光滑饱满的额头和婷美英气的五官。

夏如君自是爱看她这模样,当真是越看越喜欢,越喜欢越耐看;看到后面周颜都忍不住回头瞪他,可这家伙不要脸起来当真是无敌的。

一番折腾,周颜总算是被夏如君带了离开风华殿。

此次春试比武大会,设置在皇宫内墙的一处护国军常常操练的地方;诺大的一片空地被碾压的平整干净,两旁,种满了葱郁茂盛的树木,高高挺直的白杨树和四季常青的柏树和皇宫其他地方的绿柳杨花比起来,这里要显得单调许多,可也正是这分单调却凸显了是男儿挥洒汗水、血气方刚之地。

周颜和夏如君齐齐来的时候,应召前来的文武大臣早就分成两列站于被搭建起来的高台之下,而在文武大臣之后,站着一同前来凑热闹的如花美眷和一些喜爱热闹的宫中之人;在平坦的操练场上,季海和赵括带领的亲卫兵在意到达现场,在看见周颜前来的时候,每个人的眼睛里都迸射着欢喜的精光,就在季海和赵括带领的亲卫兵旁边,站着的正是让夏如君为之骄傲的护国军,铁翼和后羽一马当先,立于列队之前。

高台上,已经先一步到拉的孝文太后正在于伺候在身旁的钟娉婷说着什么,听见身边的嬷嬷叫了一声,这才回头看过去;只是那目光,却堪堪落在被夏如君牵着手走过来的周颜身上,心里忍不住叹了声:好一个英姿飒爽的女子,果然是名不虚传。

周颜自出现在春试大会上的时候,就接收到了众多投来的目光,或是打量、或是揣测、或是惊艳、或是有许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她都装作没看见一一掠过,只是当她看见那坐在凤椅上富贵逼人的孝文太后时,还是敛去了眼底的那份淡漠,走上前和夏如君同时朝着这北夏最尊贵的女子屈膝行礼。

孝文太后自是大体,忙要人扶着周颜起身;上上下下的又就近打量了一下她之后,眼神不由得朝着身后的钟娉婷看了几眼,心下就生了几分古怪。

夏如君朝着孝文太后行过礼,就一人当前站于高台之上,原本等候多时的文武大臣皆是拱背起身,撩起官摆朝地一叩,万呼之声接踵而来;不比刚才在风华殿里和周颜的嬉闹,夏如君时下冷峻脸颊,一双寒星目慧慧卓光,双手一抬,威仪天象,当真是震煞天地,人间帝君。

夏如君的护国军,本就是从普通军队中挑选出来的最为出彩的男儿,又在经由后羽和铁翼的训练后,当真是不输给周颜手底下的亲卫兵;两方兵士中都藏有卧虎藏龙之辈,又相互互探过底细,自然都不敢轻视小看了对方,再加上这次季海和赵括受了周颜托所,更不敢随意差池;所以在听见坐在龙椅上的北夏帝一声令下的时候;就看上千人拥挤的操练场瞬时散开,接着就看见数名兵卒腰背挺直、衣摆展展的走上前,双方格式派出数十人,自然是要好好比量刀枪马术,争个公母雌雄出来。

亲卫兵这边,季海一马当先,赵括紧随其后;虽然平常看季海一副吊儿郎当的模样,可这小子却是个狠辣凶猛的主子,当年在西北战场,一个人带着一小队弟兄冲进敌人后营,在没有后院的情况下,硬是和敌军纠缠许久,最后终于等到周颜带着大军前来的时候,浑身上下都淌着血,那模样活似跟血池中跑出来的一样,身上的伤口自然是多的都数不清,连说一句话都吃力的他,却在周颜到的时候还能挽着大刀砍杀了数十名敌军。

季海的狠辣对上赵括的老练,俨然是这亲卫兵中最为出色的两个人物。

只是对方的护国军种,铁翼伸手却也相当不错,而那后羽更是要周颜见识过他的冷静和谋略;所以在前一日的见面中,周颜就再三叮嘱过季海和赵括,要两人一定要小心防备,千万不能被对方牵着鼻子走。

眼下,各方数十人全部都派遣出来;被麻绳围城的格斗场上,已经先后两方人派出去的好手打斗起来;周颜倒是常常见到这样的场面,所以精神集中,目光如炬的盯着场上的每一个人,反倒是凑在一旁围观的那些女眷,八成是见不得如此纯爷们飚汗水的场面,虽然眼露惊异,可还是别开了头不敢多看几眼。

几场下来,从空手搏斗到刀剑比试,两方都不分上下,相互咬得很紧。

夏如君显然是很爱看这样的东西,瞅了一眼身旁的周颜,就喜乐道:“看不出来,你训练出来的人还真不是好惹的家伙。”

“低估了对手,只会让自己死得更快更惨。”周颜不动声色,连头都没有回一下,就凉凉的说了一句这样的话。

夏如君听见这话,也不与她争辩,只是挑了下眉尖,接着朝着比斗场上继续看去。

现在看周颜如此冷静,其实她心里却还揣着鼓点;她本来就没有小瞧了这帮护国军,只是还是没想到他们的实力会超出她想象这么多,她亲手训练出来的人,自然是最清楚不过他们的本事,本以为只要几番纠缠就能轻松获胜,可是没想到纠缠至此,还是分了个不分上下。

眼下她有些坐不住了,迷着眼睛看向场下,紧抿的嘴唇和严峻的眼神透露着她此刻势在必得的决心和冷傲。

因为不管是刀剑比试还是空手搏击,甚至到后面的马术,两方人都是拼尽了所有力量可还是难分高下,这最后一项比试就是箭术,才是真正胜负的关键。

本来并非促成这次春试的官员在看见现场的比试如此如火如荼的时候,也是跟着来了兴致;就看那些常常在朝堂上争辩的面红脖子粗的老家伙们各个扯直了脖子,眼睛直勾勾的朝着比斗场上看的聚精会神。

箭术一开始,就看双方上场的便是两方真正厉害的人物。

季海和赵括分别拿着弓箭走上来,而那边,铁翼和后羽也是手持长弓,一身戎装的走到前面。

就听身后,无数呐喊声、摇旗声震天呼地的喊来,分别带着双方将士的荣耀,声声震人肺腑。

数十面稻草扎成的圆靶子被抬到了百米之后,各处圆靶子旁边各站着两个人,分别是等会儿大声汇报成绩的人。

季海和赵括看见那百米之外的圆靶子,面面相对皆是一笑置之,要知道他们在战场上早就练就了只要听风声就能猜到猎物,然后一箭发出必然是百发百中的本事,像这样的静死物放在那里等着挨箭,更是不在话下。

那边,后羽已经先一步上前,从放在旁边的箭筒中抽出一支长剑,弯弓射影,只听嗖的一声,长剑破空,接着狠狠地一下,便猛猛的扎中红心;看见成绩的众人,皆是一阵欢呼,而坐在夏如君下方的文武百官也报以热烈的掌声,连连呼声叫好。

这边,季海在后羽下场后自己走上前,也跟着从箭筒中取出一只长箭,长臂带劲儿,侧身扎步,跟着也听见嗖的一声,只是在长箭飞出长弓的那一瞬间,季海本是轻松的脸色猛的一变,接着,就听见他一声大呼:“快躲开!”

那站在靶子旁边的两个人皆是一愣,突然其中一人看见迎面飞来的长箭,先是一怔的同时,接着忙窜头抱着,慌忙一躲,堪堪是侥幸抱住了一条性命;而那飞空而来的长箭,却连靶子都没扎上,更别说是红心了。

看见这一幕,诸人皆是一惊;同时,坐在位子上的百官们皆是面面相觑,颇为不解这是怎么个情况。

周颜从头到尾都看着季海的动作,深知他这本该是命中红心的一箭,可是在箭射出去的时候却偏了,甚至差点造成了人命;本来热闹的场地陡然一片安静,季海也是在死静的沉默中,脸色灰败的走下来。

赵括看他脸色,也不多说什么,只是拍了拍肩膀以示安慰。

而那边,在后羽下去后,第二个上来的是铁翼,就看他也在众人的千呼万唤中,动作利落的命中红心,手段轻松而简单。

在铁翼下去后,赵括也拿着弓箭准备上场,只是在刚走了两步,季海就上前拽住了他:“小心,那些箭有问题。”

赵括在看见季海失利的时候就知道那些箭怕是被人动了手脚,眼下看他这样说,心里更是了然,微笑着点了下头,就大步阔阔、不卑不亢的走上台。

赵括拿起长弓,随便在箭筒里拿出一支长箭,看似无意的在手中把玩了一圈后,就知道这些箭里面都被灌了水银,本是实心的箭管里被人抹空了,然后灌上了部分水银,拿起箭的时候还觉察不出什么,但是若留心仔细揣摩,就能察觉到似乎有一股水在里面晃动,怪不得季海在发箭的时候才察觉到不对劲,可是那时候早就晚了;长箭在半空中偏离了轨道,自然是射不中把心的。

明白这些,赵括也不语什么,只是硬着头皮在亲卫兵诸位兄弟期盼的眼神下拉圆了弓弦,就听见嗖的一声,长箭如带火的飞鹰,朝着目标飞射过去;这次,虽然是射中了靶子,却不在把心上。

箭术比试,三局两胜;现在,俨然胜败已成,下一箭如果季海上场在射出一个空头炮,怕是再无力回天。

坐在位子上的文武百官在看见这场比试后,皆是冷笑着低头议论,指指点点,皆是朝着亲卫兵而去。

周颜坐在位子上,眼睁睁的看着这帮老头子眼里带着讪笑只教着她的亲卫们,而季海早已低下了头,一副懊恼后悔的模样。

而就待这时,就看一个身影从高台上飞快跃下,夏如君只感觉身边一阵风,刚要伸手去抓,却连个人影都没碰着,接着就看那灵活的人儿踩着高台上的栏杆跃起,接着几个纵身,就来到了已经失去了斗志的亲卫兵面前。

赵括下台,看见来人,惊讶:“老大?!”

季海听见这声,慌忙抬头:“老大?我……!”

而那站在后面列队整齐的亲卫兵们也是为之一愣,接着本来已经在落败的脸上看到了数到希望。

周颜扫了眼季海,看着赵括,冷静道:“做得好,接下来,我替你们去。”

季海和赵括皆是一惊:“老大,你的身体……”

周颜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接过赵括手里的长弓,拿在手里掂量掂量之后,就笑着看了他们两眼,低声道:“我的孩儿刚才在肚子里告诉我,两位叔叔输得太惨,要我这个当娘的站出来给你们出头。”

季海本来认定自己这次输定了,就差做好以死谢罪的准备,谁知这时候老大来了,不怪罪倒也罢了居然还要帮着他们,一时间鼻头发酸,差点喷出泪来。

而后羽和铁翼看见周颜突然出来,两两皆是一惊;他们背着人做了那长箭的手脚,不过就是在逼着周颜能够站出来,只是没想到她还真的站出来替她的手下撑腰,当真是要人敬佩不已。

周颜在众人的目光下,步履轻缓稳重的走上前,待她站于比试台上的时候,就看坐在高处的夏如君脸色已经恢复如初,大笑几声过后,就对着被突然冒出来的周颜而惊住的众人说道:“这天下战将,当属周颜排名第一;今日我们就看看这战场枭雄的本事,诸位爱卿,难得一见哦!”

本来被突然冒出来的周颜有些打乱了比赛的诸位大臣在听见夏如君的这句话后,先是微微一愣,接着都各个擦亮了眼睛朝着那高挺的人儿看过去,本事已经有些疲乏的人更是端直了腰背,恨不得站起来瞧了个仔细。

周颜看见大家都被夏如君的一句话挑起了前所未有的高涨情绪,嘴角挂着淡淡的笑容,从箭筒中抽出长箭的同时,就知道这里面装了什么东西;眼里一闪而过几分鄙夷和不屑,接着,就看她长弓拉满,长箭如蛟龙出海,只看见空气中一阵旋风卷过,嗖的一道亮眼般银色的影子一闪而过的同时,那圆靶子上的红心当场被射穿,而飞过去的长箭却还没又停下来的趋势又朝着后面飞出百米只远,终于在听见‘嗡’的一声,长箭迅猛而狠厉的扎在一棵树干挺直的白杨树上,那而剑羽翎却还因为力道未退,犹自震颤着。

在场之人,皆是被这一箭惊得呆愣原地;射穿红心,又飞百米远,至今力道未退,这该是何等的力量;可就在众人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周颜再次弯弓搭箭,又是一箭飞出去,这一箭自然是顺着刚才被射穿的洞口飞射出去,竟是瞄着那扎在白杨树上的剑羽,只听见空气中一声细微的破碎声,原本扎在白杨树上的长剑竟然被飞来的长剑从中间扎开,硬是把那长剑分裂成数瓣掉落在地,而这第二支箭,却以霸道之势扎在了第一只箭本该扎下的位置。

这一下,本来已经连声倒抽气的现场顿时一片鸦静,可周颜大有不放松的姿态,这次却看她居然是从箭筒中抽出两只长箭,双箭齐发,带着战场上煞人烈血般的气势,嗖嗖齐声,竟是将那箭靶子瞬时炸飞,接着又是瞄准那一棵白杨树,‘叮叮’,两只长箭依次排开呈现‘一’字;已经要死静的一片猎场更是变得连风声都没有了。

周颜在众人难以置信的目光中转过身,见过传闻中的百步穿杨,可是没见过如此如鬼斧般造诣的箭术。

周颜在一片死静中走下比试台,大步阔阔,目光远视,直直的朝着高台上走回去,只是在步上高台后并不急着坐下,而是站于高台之上,又立于昭光帝和孝文太后之前;一身戎装帅性,目若点漆,唇似娇瓣;一束高高扎起的马尾迎风浮动,一双大手高高举起弯弓,冷傲孤人,气概冲天一声:“唯武独尊!”

被热血点醒的亲卫兵瞬时跟荒原上燃烧的烈火一般,大好男儿各个英姿飒爽、义薄云天,在周颜的一声呼喊声中,霎时跟声附和;一声声震天彻底的大喊声几乎能击碎人的鼓膜,震撼人的心灵。

在场的每一个人,皆是先在被周颜那齐齐的几发箭震住魂魄的当下,又在听见那一声狂傲不驯的声喊时都为之一愣,然后就感觉这大地都在震颤,空气都被如此热烈的气氛燃烧起来;在场的女眷没见过这样的阵势,先是被吓得脸色苍白、娇躯哆嗦,可是在看清楚这一幕热血沸腾的一面时,不禁对站在练武场上的八百亲卫兵另眼相看;北夏兵强马壮,并不缺乏这样的热血男儿,可是经由周颜训练出来的人手,在热血的基础上还带着天生的不驯,那种将眼睛长到天灵盖上的狂傲之气,简直和她如出一辙。

文武百官都是震惊的看着这要人灵魂都发颤的一幕,先前的鄙夷和嗤笑瞬时一扫而光;果然,这天下第一猛将当是周颜莫属,而她手下的人,各个都不是好惹的狠角色,随便拉出来一个都会是难得一见的人物;这下,他们心服口服,在这一声声男儿呐喊的呼声中,不得不正视这一帮年轻狂傲的少年。

夏如君端坐在龙椅上,可是放在椅把上的手早已激动的蜷缩起来,激动热烈的眼睛牢牢的盯着那站在他面前可以指挥千军万马的女人,心里由爱慕变成敬仰,从敬仰生出了深深的敬畏;天底下,究竟是要怎样的男儿才能配得上她?不动不静时净柔若水,但若有所动作时,世间还有什么人能比她更加耀目光辉?

坐在一旁的孝文太后将夏如君那痴痴地望着周颜身影的神色看在了眼底,聪慧如她也察觉出一股难以抑制的什么东西正在她这个儿子的身体里溢出来,那种近乎粘稠的感情和热烈,几乎要她惊讶不安。

回头看了一眼身边坐着的侄女钟娉婷,就看这小丫头却是一副捂着耳朵一副嫌烦的模样,不安的心更是扩大化,不规则的跳动起来;其实,她在看见周颜的那一刻就已经心知肚明,可是那时她还不肯承认,知道这个女人只用区区几箭之势压住满堂朝臣的奚落和讽刺,以傲人之姿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她终于知道为何她这个倔强执拗的儿子不对天下绝色心动,反倒是对一个周颜痴心如此。

原来,这天下绝色固然美貌,但容颜易老、少女柔弱,断不能配得上他那颗飞翔骄傲的心;只有面前这同样骄傲强大的女子,才有资格站在他面前,与他一同指点江山、享世荣华。

想到此处,孝文太后不禁长叹一声:事已定局,无力回天。

……

周颜站出来,也完全是被形势所逼;眼看着季海和赵括连连失利,其他弟兄已经开始人心不稳,而那帮朝堂上的老臣更是喜滋滋的看着他们出洋相;面对着季海的不安,赵括的皱眉,还有这越来越不可遏制的局势,她只有站出来。

明知这箭被人动过手脚,可她还是从箭筒里抽出;搭弓引箭,以迫人之势硬是以自己强悍的实力压倒对方,让在场之人哑口无言,再也不敢奚落她在乎的弟兄们一声。

而今胜利已定,看着对方后羽和铁翼露出来的敬佩神色,她受之无愧;高高的站在高处,享受着众人的钦佩和羡慕;只是,在她嘴角挂着笑淡淡的瞥向众人的时候,突然看见一个华贵颀长的身影在人群中轻轻一晃,接着在她的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见。

握着长弓的手猛然一抖,先前还带着笑颜的她瞬时跟撞见了鬼魅一般,脸色铁青,呼吸也跟着不稳起来。

台下的人站得远,没有一人发现她的异样;饶是夏如君也还沉浸在刚才她射出那几箭的威势中,啧啧出声,连连称奇。

周颜调整呼吸,皓白的贝齿在最里面狠狠地咬住自己的舌尖,直到一股疼痛从舌头上发麻的传过来,她才略微清醒,身体一蹒跚,差点崴了脚;可她还是不动声色的转过身,将长弓递出来走到夏如君的身边:“眼下无事了,我该做的都做完了,剩下的都交给你,我有些乏了先下去休息。”

夏如君一脸堆笑,看着面前靠近的她,心当下都快醉了:“好,你现在后面好好歇着,等事情处理的差不多我同你一起会殿里。”

面对着他的灿笑,周颜本是想要挤出一丝笑容以宽他心,可是想到刚才眼角瞥见的那个人影,就跟一根毒刺深深地扎在她的心口,要她连呼吸一下都觉得困难,只有心不在焉的点了点头,由小香扶着,在众目睽睽之下一声不响的离开。

小香扶着周颜来到猎场后面的宽殿中歇息,看她脸色不好生怕是累着了,忙要人点了熏香,奉上香茶:“姑娘可口茶水润润嗓子,然后再躺一会儿眯着,等皇上来了奴婢再叫姑娘起来。”

周颜现在什么也喝不下,摆了摆手就抚着发重的脑袋往斜榻上依着:“你不用在这里伺候,出去吧。”

小香看了一眼手里的香茶,当真是瞧她脸色不太对劲;忙附了一声就走出去,顺带着也把宽殿的门也关上,找伺候在周围的姑娘在门外候着,自己一拐弯就敢忙朝着太医院的方向奔走,想必是担心周颜的身体是去请李新去了。

周颜不知小香的张罗,只是浑身就像是被扒走了骨头似的全身瘫软无力,眼皮子刚刚合上一会儿,那挥之不去的身影就再一次闯进脑海中,任由她怎么挥散都不离开,拧着眉心再次睁开眼,想着是不是叫人进来奉上一杯安神茶喝了再睡的时候,突然就看一米之外,一个金缂丝绣制的蹬云靴出现在面前。

一直惴惴不安的心口猛然一紧,接着本来还无神错乱的眼神陡然大睁,接着顺着那靴子一点点的往上移;淡紫色的长衫,漂金挂玉的玉带,修长有力的手指,还有那瘦腰宽肩的身板,最后当她的目光移到那人似笑非笑的脸上时,猛吸一口气的同时,本是大睁的眼睛瞬时充血带光,接着就看那原本慵懒无力的人儿猛地从软榻上跳起,连鞋子都来不及穿上,飞身就朝着那人扑过去;宛若毒蛇般的手指狠狠地掐在那人的肩膀上,接着用力往上一压,那人似乎就等着她扑来一样,长臂一伸勾紧她的腰,脚步轻盈迅速的地上打转几个圈,接着在周颜一声闷痛的呼声中,竟被他又带回到软榻上,两人一上一下,双眸充血的周颜瞬时被他压在身子底下。

“原来阿颜也是这般想我啊,不枉我千里迢迢,看你而来。”花容月挑起她胸口的长发凑在鼻尖嗅着一笑,那张倾国倾城的脸颊上瞬时宛若莲花盛开,当真是美的炫目,妖娆的让人连呼吸都去了。

没错,眼前之人正是花容月;那个让周颜在高台上匆匆一瞥就不见了人影,却分明看的清楚的花容月。

天给了他胆子,他居然敢跑到这里来?他当真是不要命了还是自负道小瞧了世间任何一个人,认为谁都拿他无可奈何了吗?

周颜眼瞳充血,面对着在梦里都梦着将他撕扯成千千万万块血肉的仇人,此刻她脸上没有半点笑意,愤恨的目光如狂兽一样盯着他,贝齿都被她咬的咯咯吱吱响;看着面前的仇人,恨不得要他现在就去死:“花容月,你竟敢来?”

花容月嘴角勾着一笑,修长的手指掰着她的下巴,看着身下被他单手就压住的女人,细细的看,像是欣赏玩具一样把玩着看:“听说北夏帝对你不错,就想着来看看我这昔日的糟糠之妻;怎么?想为夫了吗?”

“呸!花容月,我会让你后悔自己的这个决定会有多愚蠢,竟然敢跑到老虎窝里撒野,你当真以为自己无所不能了?”周颜双目充血,扬起手就要撕扯他,却被他一把制住手腕,然后没有任何怜香惜玉之情将她的手腕一把扯直了压在头顶,固定着她的动作要她再也无法动弹。

“我的确是无所不能了,北夏封疆再严密,我不是还正大光明的进来了?皇宫如此高手如云,我不也出现在这里了吗?而且,我现在身子底下还睡着北夏帝心心爱爱的女人;无所不能已经无法形容我的本事,周颜,你说说看,我是不是这天下第一人。”花容月得意洋洋的说着,那副眉飞色舞的模样当真是意气风发,哪里还有当初的一点纨绔娇弱的模样;现在的他,力量、速度、狠辣程度亦或者是智谋几乎都可以和周颜相提并论,甚至要比她还要高明很多;只要一想到这里,她就忍不住浑身发颤,再一下想到自己腹中的孩子,生怕花容月发现了半分,知道不能这样和他干耗下去,忙别过头,刚想要冲着大殿外喊叫,可嘴巴还没张开,就被他先人一步捂住了口鼻,连哼哼一声都不行。

花容月看着身下被他禁锢着动作,捂住口鼻的女子;只觉得他多日未见她,当日那个潇洒帅性的她出落得别样有风情,那一眉一眼似乎蒙着一层淡淡的娇媚之态,这种媚态是他以前从未见过的,不由心下一动,想到前段时间的度日如年,一下血气升起,凑在她的脖颈处就是轻轻地蹭着说:“乖一点,别叫出声;如果引来了其他人,夏如君想要娶你的大计就毁了,你不知道他有多在乎你,心心念念着想要把你变成他的,所以力排众议要捧你上位;你现在若是一吼,固然我逃不了,但夏如君这个脸面却要丢尽了;现在北夏皇宫恐怕所有人都知道你和他之间的暧昧,我也听说他常常夜宿在你的宫里,众目睽睽之下,刚才还在高台上出尽风头的你,现在却在自己的前夫身下辗转承欢,你认为夏如君会不羞愤吗?”

周颜听着他的话,一瞬间觉得此人当真是无耻至极,当真是恨极了他,却又无可奈何;的确,正如他所讲,她这一吼固然会引来人,可是夏如君不可以为了她丢尽了脸面;她以前拖欠了他太多,不可以让他在被这只禽兽如此侮辱。

察觉到身下的她已经没有了动静,周颜这才松开她的口鼻;对上她那双喷着火的眼睛,笑的媚眼生波:“是不是很奇怪我怎么进来的?”

周颜咬着嘴唇,尖利的牙齿破除血肉,渗出猩红的血珠。

看她这样,花容月微微一吸气,伸手捏着她的下巴,要她在一阵阵的吃痛中不得不松开牙关,放过了自己脆弱的嘴唇,然后绚烂一笑,道:“你应该我的手下遍布三国,暗卫的本事可不仅仅限于暗杀这么简单;这北夏皇宫里,可有我不少的人潜伏着。”

周颜听见这话,顿时大惊失色:“花容月,你当真是无耻卑鄙,居然派了细作来监视我?”

“监视你?周颜,你未免也太高估自己了,我不过是要人在监视北夏帝的同时附带了一点你这下堂妻的消息而已;知道你在这里过的平坦顺意,我心里别提有多高兴,没想到我玩过的女人,夏如君当真是看成了宝贝。”说完,他就无耻的压下头,凑在她的耳垂处,伸出湿滑的舌尖轻轻地勾着她脖颈处细滑娇嫩的肌肤,轻轻的一舔,留下暧昧的水痕和一长串娇红色的痕迹,然后就听见他声音低低的在她耳边轻轻的笑问:“怎么样?这北夏一国之君的床上活儿做得如何?是要你欲仙欲死呢?还是生不如死?他有我好吗?我可记得你以前最是贪恋我的身体的。”

周颜早就知道花容月是个卑鄙到近乎不择手段的家伙,只是没想到他会如此糟蹋夏如君,更会将他想象成和他一样的粗鄙之人;愤恨一声,瞪着近乎跳出来的眼瞳怒恨道:“你果然是我见过的最卑鄙无耻的人。”

“无耻?你以前不是最喜欢我这幅无耻的样子吗?”说完,花容月就捏着周颜的脸颊,看着她那明明是恨极了却动弹不得也叫不得的懊恨样儿,嗤嗤的一笑的同时,居然压着她的嘴唇就狠狠地强吻下来。

周颜心惊肉跳,拼命挣扎,可是又害怕他发现了她此刻的肚子只有不断地别开身子不希望他能压住腹中的孩子;外面传来春试快要结束的乐鼓声,一阵阵高昂的欢呼声和欢笑声不断地从外面传进来;周颜只听见自己剧烈的心跳和他野兽般的喘息,身子却好像被他碾碎了一样已经不属于自己;他当真像是就把她当成了一件随意折磨的玩具,一双手隔着衣衫,狠狠地揉捏着她,不管她痛的失声尖叫还是难过的不断避开他的压制,他都像是有着数不清的力量不断从身体里源源不断地流出来,似要将她生生撕碎,又或者将她就这样一口一口的咬碎;周颜甚至都感觉到自己嘴唇和脖颈处的皮肤已经被他扯破,一股腥甜的气息,微弱弥漫。

花容月就这样狠狠地磨着她,看着她娇红着脸颊在他身下痛苦的拧紧了眉心,似乎还有些怕怕的在躲着他的模样,心里的那股子闷醋终于散开了大半;看着她沾血的嘴唇张开着大喘着气,看着她迷离的眼睛里带着前所未有的羞辱和痛苦狠狠地瞪着他的模样,心里虽然是钝痛着的,可还是无法压抑那种酣畅淋漓的快意。

磨了她半天,揉了她半天,只感觉相较于以前纤瘦的她现在身上长了许多肉出来,胸脯也比以前柔软大了许多,腰?――也粗了一些?!

周颜虽然被他折磨的近乎快要垂泪,可一直以来她都高度集中着精神,小心翼翼的护着小腹,可当他的一双手就那样大喇喇的压在她小腹上的时候,猛地一抽冷气的她瞬时睁大了眼睛,害怕的看着他近乎醉狂的瞳目,面色蜡白,唇抖如筛。

花容月的长腿轻巧的压着周颜的胯骨位置,这样不管她功夫如何了得,她的双腿也动弹不得;此刻摸到小腹处似乎有什么奇怪的时候,他猛地抬起身,眼神在她害怕惊愕的脸上一扫,接着就要去解开她的衣衫一看究竟。

周颜害怕的总归还是来了,也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力气,就在他伸出手解开她的衣带,将要将外衫脱掉的时候,周颜猛地挣脱他,然后整个人如鲤鱼翻身一样猛地从软榻上跳起来,苍白的脸色瞬时带了血色,然后看着花容月惊愕的神色,出拳如风,朝着他就杀了过来。

花容月本来还怀疑着什么,突然看见周颜有了这股子不要命的杀劲儿,又看她的动作极为灵活,先是微微一怔的同时,接着反应过来,嘴角勾着一笑,翻身就堪堪躲开她的攻击,接着也跟着出拳迅速,在宽殿里就与她打了起来。

此刻周颜已经打红了眼,刚才她之所以被他所制,大部分原因是因为害怕自己乱动会被他发现,此刻她也深知,如果就这样任人刀俎,恐怕连这个孩子都保不住;再加上她本来就恨极了他,得了自由之身之后,想到刚才被他羞辱折磨的一切,满腔怒火早就冲晕了她的理智;动作招招迅速狠厉,不管是腾空飞跃还是落地跳起都是一气呵成,再也没有先前的畏手畏脚,大有和花容月拼命的架势。

花容月此次前来北夏,最重要的就是探知北夏水军的情况,赶巧又遇见了周颜在春试出现,他也是惊讶有余;而又在春试现场的时候,还看见那北夏帝对她当真是百般呵护和关爱,心里说不出的那种古怪味道差点要他破了功,表露出真身来。

不过,他终究是气不过,这才以众人作掩护,在周颜面前晃了一晃扰乱了她的心池;他深知周颜恨极了她,只要他一露面,哪怕是隔得再远,她也能一眼就瞅见他;果然,被他猜对了。

如今,两人在宽殿中大打出手,他看她毫无留情可言,那招招式式都要置他于死地,虽然心中有难言之隐,可还是一一接下;然后终于在听见门口传来宫女们听见声响的拍门声时,脸色这才一变,突然使出暗器朝着周颜的膝盖骨狠狠地一打,周颜正在全身力都集中在打斗上,哪里想到他会用这样的暗招,一下只感觉膝盖骨一痛,接着在一声吃痛的闷哼中朝着地下重重一跪;只感觉浑身都一震,接着,小腹处一阵阵的揪痛和扯拉感让她瞬时变了神色,刚才的狠厉毒辣一下抛开,晶亮的眼睛里溢满了对将要发生之事的恐慌。

花容月负手立在一旁看着周颜双手撑在地上跪着不起,以为她当真是被自己伤着了起不来,轻蔑一笑,道:“你现在的这点本事,怎么可能伤得了我?”

周颜只感觉一股热流已经从小腹处滑下来,顺着干燥的大腿湿乎乎的往下流;脸色微变的同时,她还在强忍着,抬起头,苍白的脸颊上和额头上渗满了冷汗;咬紧牙关,虽然狼狈,却不屈不饶:“花容月,我要与你同归于尽!”说完这句话,她苍白的脸上就绽放出了一朵耀眼的笑容,宛若天山之巅灿烂的白莲,一瞬间美的要花容月都看的迷煞了眼睛:“来人!有刺客!”

花容月没想到周颜当真是会喊外面的人,心下暗叹不好的同时,忙走上前捂住周颜的嘴巴制止了她的大喊大叫,许是外面的春试实在是太热闹了,热闹到在这个时候都帮了花容月一把,硬是要那声声欢声笑语盖住了周颜的呼救声,让他就这样一把捂住周颜嘴巴的同时,将她拖到殿内的屏风后面,冷笑着看着她瘫软在地上动也动不得的模样,冷冷的笑:“我真是低估了夏如君在你心里的地位,你当真以牺牲他和我作对?”

周颜看着他冷骇的模样,毫不怯懦:“夏如君他是正人君子,就算我脱光了衣服和你滚在床上他也会相信我与你是清白的;不像你,心里丑陋不堪,永远都带着一张面具不敢正大光明的出现在世人面前;花容月,你真可怜,你的真面目可曾敢出现在你的朋友、亲人、百姓的面前吗?你永远都要活在那张黄金面具下,就算是死,也得不到真正的救赎。”

花容月这辈子,最大的荣耀就是那张黄金面具,同时最让他痛恨的也正是那张黄金面具;这一直以来都是他心里不可告人的苦,无法言传的痛,可现在,却被这周颜这样大喇喇的说出来,这要他一时间愣在原地,不知带该如何接下去话。

看花容月呆愣,周颜就知道他是被自己镇住了:“看吧,连你都在痛恨着这样的自己,你其实很羡慕夏如君,因为他比你活得真,比你活得自由;哈哈!”

听着那一声声近乎刺耳的声音,花容月暗痛的看着周颜那张笑得极为灿烂的脸,然后仰起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再次低下头的时候,直直的看向她,一字一句,说的清楚明了:“我现在后悔了,周颜,我们的赌约继续,你依然会在大周等着你来报仇,只是,如果你输了我不会要你的命,我要你这辈子要跟我呆在一起;你说得对,我的真面目不敢让任何人知道,可眼下你是最知晓我真面目的人,与其当一个孤零零的人,不如找一个人和我一起痛苦着;哪怕这个人,是我弃之不要的,是我――视若废物的你。”

说完,花容月就低下头捏着她的下巴,逼得她不得不抬起头看向他,笑然,璀璨无双的一个绝妙人儿:“阿颜,我一直忘了跟你说,其实我怪想你的!你走后我在大周,自然是遇见过不少女子,比你漂亮的、比你温柔的、比你身材好的、比你床上功夫好的,我都尝过了;可那些人都没你好;阿颜,其实我还想着你,哪怕你已经跟了夏如君,我心里还是想着你的。”说完,他就轻轻地印下一吻在她的唇角上,舔舐着她刚才咬破嘴唇渗出来的血珠,像是吸食着世间最干甜美味的一切,不必先才的肆虐和狂暴,整个人像是变了一样,温柔的不像话。

周颜只感觉浑身发颤,这样的花容月让她近乎避如蛇蝎;他在引诱着她,在深深地伤害了她之后还在引诱着她;想到那夜血光漫天、阴冷剑稍,他提着父王的人头出现在她面前,然后还欲要举起长剑杀了她的时候;一下心如铁石,再也无可逆转。

周颜看着面前痴缠着她的他,冷骇一笑,一下扬起手,然后就在他探出舌尖要与她共舞的时候,狠狠地一巴掌重重的扇在他的脸上;那白玉般的脸颊瞬时充血,五根鲜红的指头若隐若现。

花容月被她打的一个趔趄,捂着脸再次看见她的时候,却见她在冷冷的笑:“花容月,你别做梦了!我这辈子都不可能和你在一起,除非你死,要不然我永远都不会原谅你。”

捂着脸的手猛地一颤,跟着连眼睛都跟着颤抖;他抿着嘴唇看向趴在地上的她,觉得她脸色苍白,看似无力到了极点,可是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却要他心惊;她当真是恨极了他,恨极了他的!

收起心里那一闪而过的脆弱,他缓而慢的放下手,然后在再看她一眼的时候,冷冷的一哼,接着纵身一跃也不知是从哪里跳开,很快就消失不见。

耳边,外面的欢笑声不断地传进来,门口,宫女们的拍门声似乎也停了下来;八成是以为她睡熟了所以不敢再打扰;可是此刻,周颜方才觉得浑身冰凉如雪,接着,小腹的绞痛几乎快要将她的的心肠都拉扯出来,疼的她本来就苍白的脸色更是能隐隐看见青色的血管。

想到刚才自己和花容月大打出手的时候自己的那些高度危险的动作还有刚才被他打中膝盖骨跪在地上的时候那种近乎撕扯般的疼痛,她害怕的抖着手撩开身上层层衣衫,只是在看见自己白色的裤管上那刺眼的猩红时,心里一阵悲苦,眼泪也终于被逼了出来。

这个孩子,她本是不想要的,是夏如君拉着她的手求着她留了下来;现在,她好不容易决定做一个好母亲,可是为什么又要被那个畜生这样祸害这个孩子?

只要一想到这个孩子是被花容也牵连所致,她就忍不住想要大哭一场;难道这一切都是天意,让她有了花容月的孩子,却又派了他来毁了这个孩子?

就在周颜残喘着倒在地上,感觉腿上的湿黏感越来越多的时候,突然房门再一次被拍响,只是这次却是一个男声喊来:“周姑娘!周姑娘你没事吧?!”

是岳凌天的声音?!

周颜倒在地上,趴着伸出手想要离开屏风后面,可是钝痛的小腹几乎就像是装了铅块一样,让她连动一动的力气都没有。

外面就听见一个宫女的声音:“岳公子,刚才我们听见姑娘的房中有声音传出,想要进去看看,但小香姑姑离开前要我们不准随便进去打扰姑娘休息;皇上在忙着,正好您来了,您和姑娘认识,您叫门姑娘应该会答应。”

“周姑娘!姑娘你没事吧……要不,我进来看了!”岳凌天着急的拍着门,看了一眼跟在他身边同样着急的宫女,刚推开门,也不知道那两个宫女看见了什么,先是一声尖叫,接着,周颜就听见一阵匆忙的脚步声从外面靠近过来。

岳凌天再次看见周颜的时候,她正趴在屏风后面,整个人如虾子般蜷缩着,双手紧紧地护着小腹,而在她的身下,一小滩血红格外刺目。

岳凌天大惊,忙半跪在地上一把抱起周颜:“周姑娘?周颜?你怎么了?”

周颜听见有人在喊她,喘着粗气睁开眼,终于在看清楚眼前之人的时候,一把伸出带血的手指,紧紧地抓着他干净的衣领,眼神祈求,口气悲怜:“救救我的孩子……求求你!救救我的孩子!”

岳凌天大惊失色,忙撩开周颜的衣摆往下看;当他看见那刺目的猩红时,心里大痛,在抱紧了怀里这渐渐冰凉的人儿时,悲怆之声朝着那两个被吓呆了的宫女大声喊道:“快去传太医――叫李新快过来!”

------题外话------

花儿来了,这祸害被漫拉出来遛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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