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有火心里难受急了。
这日子还能过么!
真该让家里的其他人看看这女人的真面目!
他眼神一转:“做人得敢做敢当,你敢跟我娘说实话吗?”
楚云梨反问:“凭什么要说?再说,我一个女人,要什么敢做敢当?在我看来,做人呢,不能在乎太多,自己舒心就好,比如……我想打你就打你!”
钱有火面色复杂:“我错了,行么?”
“我也错了!”楚云梨态度比他还要诚恳:“今日故意摔伤你,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
钱有火:“……”
无论她面上多诚恳,他心里都清楚,她根本就是装的。
“你能别装吗?”
楚云梨摇头:“不能!咱们成亲两年来,你也道过歉,可你是如何做的?”
钱有火低下头:“我承认,曾经我做错了。春喜,是我对不起你,我是真想和你好好过日子。刚才我娘劝我,我心里也想过了,我再娶一个未必能有你好,而你再嫁,也不一定能嫁一个比我更好的人,咱们与其去拼那个不确定,还不如好好过。从今天起,我不打你了,你也别再打我,成吗?”
楚云梨笑意盈盈:“你可以不打我,但我是一定要打你的!”
钱有火:“……”这根本就说不通嘛!
他干脆闭上眼睛:“我要睡了!”
楚云梨转身回房睡觉。
翌日早上,楚云梨起来时,钱家让已经不在,她自己去厨房熬了粥,吃完了早饭后就去村里转悠。没多久,就在村里买了两只老母鸡回来,一只放进后院养着,另外一只拎到了厨房门口,打算炖汤。
她只有一只手,不甚方便,不过呢,办法总比困难多。
楚云梨一只脚踩住鸡头,另一只踩住绑好的鸡脚,干脆利落的将头剁了下来。
钱有火一出门,刚好就看到她这动作,不知怎的,突然觉得脖颈有点凉。
楚云梨听到动静,抬头瞅他一眼,瞅得钱有火心里更加惊惧。
一直鸡炖好,楚云梨吃了一半,剩下的那些找个锅装了,送去了陈家村。
钱有火见状,也一声不吭。
他实在是被她杀鸡的干脆利落吓着了。现如今家中只有他们两人,他不觉得自己能逃得过。
陈家村村口正吵闹着,陈春风哭得厉害:“你要逼死我吗?”
她娘孔氏也在哭:“我这是为了你好!”
“用不着!”陈春风语气不太好:“你养我一场,把我送出门,已经做到了为人母的本分,我不需要你替我考虑。”
“你这孩子,忒不懂事!”陈春风的大伯母出声:“我们陈家姑娘出嫁之后,哪怕守了寡,有孩子也不能回家再嫁的。现如今你婆婆都许可了,这是你唯一的机会,你不抓住,还要怪你娘。我敢保证,这一回你要是犟,以后肯定会后悔。”
一群人围着七嘴八舌已经说了好半天,陈春风反驳不了,但又怕她不出声婚事就被定下,大声道:“后悔那也是我自己的事!”
她几步奔到村口的井边:“你们再逼我,我就从这儿跳下去!”
语气决绝,神情都有些癫狂了。
众人立刻就住了口。
这井可深了,掉下去之后不一定有命上来。孔氏吓得魂飞魄散:“春风,你快往后退!”
陈春风一脸冷然:“反正我不答应这门亲事!你们若要逼我,我宁愿去死!”
一群人中,除了陈家村自己人外,还有陈春风婆家的一个姑姑,特意带着媒人来下聘的。
此时看到陈春风这般决绝,满脸不悦。
“你既然这么嫌弃,我也不好逼你。只是,你莫要后悔!”
陈春风立即道:“我不后悔!”
姑姑面色严肃:“你生的是个丫头片子,无论哪家也没有把家业传给丫头的规矩,所以,你想分家可以,但嫂子不会分给你任何东西……”
听了这话,孔氏急了,急忙把人拉住:“我们再商量商量!”
又看向井边的女儿:“春风,你先下来。娘不会害你的……”
陈春风并不好哄:“你要答应这亲事吗?”
孔氏一脸为难:“这对你来说是好事!”
陈春风看向周围众人,都在三三两两低声议论,其中还隐约听到有人赞同这门亲事。一时间满心绝望。
她神情恍惚,后面却有人悄悄靠近,想要伸手拉下她。
却在即将碰到人的一瞬间,陈春风猛然惊醒,察觉到身后有人,她侧身去看,脚下一滑,“噗通”一声掉进了井里。
众人一片惊呼。
楚云梨送了鸡汤回陈家,院子里只有陈春华在,看到她回来,很是欢喜。
“娘呢?”
陈春华伸手指了指村口:“姐姐,你抄小路回来的吧?村口那里闹得正凶,春风姐姐不想改嫁,伯伯非要答应,正在村口闹呢。”
楚云梨将鸡汤放下,也去了村口。
怎么说呢?
陈春喜的悲剧就是因陈家这破规矩而起,如今有她来了,陈春喜自然不会被人打死。
可陈家别的姑娘呢?
如果可以,楚云梨也想帮帮她们。
她和陈春华一起往村口去,还隔着老远,就看到那里围了一群人,还有人在惊呼让人离开井边。
当即,楚云梨脚下加快,跑近了才看到站在井边一脸绝望的陈春风,正想上前帮着劝几句呢,就看到有人悄悄靠近她,然后……陈春风脚下一滑就掉入了井中。
陈家村这里没有多少水,村里善水性的人不多,众人吓了一跳,围上去的人不少,但救人的却一个都没。楚云梨扒拉开人群,也跳入了井中,又吓得众人一片惊呼。
井很深,好在楚云梨跳得及时,没多久就拽住了往下沉的陈春风往上浮。
村里人没人敢跳,但看到她们浮上来还是赶紧放下了绳子,颇费了一番功夫,才把二人扯了上来。
从水中上来的陈春风已经昏迷不醒,孔氏哭得肝肠寸断,楚云梨急忙上前救人,又是按又是拍,好半晌,陈春风才呛出水来,总算是捡回了一条命。
看到人活过来,众人才稍微放松。再想要劝陈春风改嫁的人一个都没。
开玩笑,没看这都逼出人命了么?
孔氏也很后悔,抱着失而复得的女儿,嚎啕大哭:“你不愿意嫁,咱们就不嫁,我不逼你了……不逼你了……”
而那边媒人也不好再留,那位姑姑面色极其难看。二人悄悄走了。
楚云梨救人,浑身湿了个透,陈春华赶紧脱下身上的衣衫给她。楚云梨接过往身上一裹,直接回了陈家。
江氏亦步亦趋跟着,斥道:“你胆子太大了!井水那么深,你是想让我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后怕之下,江氏语气并不好。楚云梨也不生她的气:“不至于,我心里有数!”
“有数个屁!淹死的都是会水的人,万一你没上来,你让我怎么活?以后我就是死了,也不敢去见你爹!”女儿一接话,江氏更加恼怒:“成亲了三天两头往回跑,日子还过不过?”
说话间,几人进了院门,楚云梨找了一张帕子擦头发,她就一只手,江氏看不过去,伸手接过帮她擦。
楚云梨淡淡道:“不过了!”
江氏本来还要接着说呢,闻言一下子噎住了,好半晌没反应过来。
“你们又吵了?”
楚云梨摇头:“不是又吵,是之前吵了就没和好。我打折他一条胳膊,昨天还他他伤上加伤,已经不太疼了的胳膊又摔坏了,能和好才怪。”
“怎么摔的?”江氏好奇。
楚云梨面色坦然:“他喝醉了,我扶他回房,我力气不够,没能扶住!”
江氏:“……”
她皱皱眉:“你是不是故意的?”
楚云梨瞅她一眼:“娘,果然最了解我的人是你。”
江氏听到女儿亲口回答,并不惊喜,反而很是发愁:“春喜,可你回不来啊!你三爷爷肯定不会答应的。你把钱家人得罪狠了,日子还怎么过?”
“娘放心,我会照顾好自己的。”楚云梨将帕子拿回来放在桌上:“天色不早,我得回去了。”
江氏才看到女儿跳井,心里正后怕呢,挽留道:“都这个时辰了,还回去做何?”
女儿都把人摔了,看样子是真不想过,在钱家应该很是煎熬。大不了,住一晚之后,她跟女儿一起去钱嫁赔罪。
“我得回去盯着他!”说话间,楚云梨已经出了院子门:“他这两天老想到时候他爹娘我想害他,我不能让他胡说八道污蔑于我,毁我名声。”
江氏:“……”她自己都承认是故意,还用污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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