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巴]
众人退散开来,给白季和温竹腾地方。
花镜气定神闲坐在高位上,嘴角噙着一丝似有若无的笑,仿佛胜券在握。白季是个持身公正之人,纵然有心护短,也绝不会撒谎欺瞒。
鹿见溪自不多说,温竹是她亲手养大的,她能不知道温竹是什么阶品?
前世温竹灵窍破损,无法修行;鹿见溪却始终没有放弃他,用丹药养着他的身子,不图别的,就为他能长寿一些。又寄托有奇迹出现,教他全套的理论功法,时时带着他一起调息打坐。
温竹是愿意跟着她一起的,但总是收效甚微,愈渐沮丧。鹿见溪怕他难过,所有法子都尝试过后,最终还是放弃了。
怎想柳暗花明,转世之后,温竹这一世灵窍完整,根基不算太差。但是被虞氏生生耽误了十多年,身体已经趋近成年,潜力被浪费得七七八八,上限有限了。
能修行已经很好了,
鹿见溪从不在温竹面前说这些,不会去问他修行的进度,也不去试探他修为到底几何,怕他会有压力。
左右温竹现在有了基础灵气,学习炼丹也可借助丹药延年益寿。
可偏有人往她心上扎刀子。
白季收回手,淡淡,“是金仙级无误。”
温竹低下头,就像是被公示了一道不及格成绩的试卷,脸色惨白。
他情绪之低落,连白季都察觉出来了,实在于心不忍,开口安慰了句:“或许再过半年就能晋升了。”
温竹抿唇,血色却没有恢复,勉强笑着点点头,“谢谢师祖。”
这一笑,笑得闲意山众人的心都碎了。
“这不可能!”花镜猛一拍座椅站起来,“我要亲自测!”
鹿见溪面无表情拔剑,“你敢。”
铃雪身形变大了数倍不止,同样闪身挡在温竹身前。浑身炸毛地露出尖利的獠牙,竖瞳之中杀意暴戾。
临云逸寒声道,“灵窍之地乃是修者最为脆弱之所,花镜尊神这般咄咄逼人,是觉我师尊会说慌,还是打算一计不成,打算恼羞成怒杀人?”
白季站起身,平淡道:“灵窍九窍,他只开了四窍,是金仙无误。若要遮掩,瞒过我的灵识,除非他修为在我之上。”顺着她的说辞反问,“若他修为在我之上,花镜,你此番作为又能得到什么?”
花镜和花如期两人心中同时一凛。
温竹垂着眼,长睫遮住了那双漆黑的瞳,叫人看不出情绪来。
这不可能!
花镜心想,温竹不过十八的年岁,若能修到神君级,已是逆天的天资。他怎么可能会在尊神境界?!
花如期也不可能是被蛛毒蛊惑,弄错了虚幻和现实,因他右手手腕生生被人捏碎了。伤养了好些日才养好,在场修为尽比他低,何人能够直接捏碎他的手骨?
左右人已经得罪了。
事已至此,开弓没有回头路。
花如期对花镜使了个眼色,被她忽略了去。
花镜站在阶梯上,静了许久才道,“我可保证,若温竹非是陷害我儿的凶手,我绝不会伤他半分。”
临云逸的面色缓和了几分,便听得她继续道,“我来原是想同你们谈一笔合作的,鹿姑娘有净化的天赋,可以祛除西龄果上的污染。此实关系到我鸣英阁上下的安全,心可诚,我绝不会拿这来开玩笑。我可以以此作为担保,若我无故伤他半分,立马被你闲意山扫地出门,永无可能再合作。”
花镜看着白季,“白季你虽然膝下无子,却精心照顾了五位关门弟子。若你的弟子险些丧命他人之手,你难道就会不明不白地算了?我只是想自己查查,图一个自己的安心,绝不会损伤你弟子半分。难道我还能在你面前强杀了他?现下可是你闲意山的地盘,我们只有两人,我至于做到这个份上?”
硬的不行来软的,谁能不去理解一个做母亲的护犊之心呢?
剑拔弩张的气氛霎时又有了融化的征兆,曾痛失幼崽的铃雪将利爪收起来,轻轻叹了口气。
鹿见溪厌烦极了她们这样一而再再而三的死缠烂打,早知道她就不带温竹来这里了。
欲干脆拖着人离开,温竹却道,“花镜尊神乃是一方霸主,我信她不会是个言而无信之人。”
鹿见溪顿时拉住他,“不许去!”
温竹笑了笑,轻轻道,“我本只是身份轻微的弟子,却得师门全力庇佑,已属万幸,实在不想让师祖与掌门为难。花镜尊神铁了心要测我,她位高权重修为深厚,不管我废多少工夫唇舌,结局都会是一样的。那还是干脆让她测了吧,等她知道真相,自然会放过我。”
一番言论,将方才还软下去的铃雪的心冻成了坚冰。
说来说去,不过是恃强凌弱罢了!
温竹松开鹿见溪的手,一步一步走到花镜面前,冲她伸出一只手。
“尊神请。”
花镜站地比他高两个阶梯,从眼角睥睨地俯视着他,一闪而过的冷笑。
涂着蔻丹的纤纤玉指伸出,轻轻抓住了他的手。
鹿见溪看着两人交握的手,
皱了下眉,心里莫名地有些不舒服。
花镜闭上眼,神识一路顺畅地进入他的灵窍。
亲眼“看”得清清楚楚,的确只开了四窍,一个小金仙。
她神识震动,直想这不可能,忽然意识到一个问题:温竹的灵窍之内空空落落的,一丝神识都没有。
若是金仙,是绝对不可能如此精准地控制自己的神识,从灵窍之中腾空的!
她眸中厉色急闪,刚要惊呼。
一点冰凉,陡然扼住了她本躯内的灵窍。
温竹的神识缓缓显现在她的灵窍之内。
原本犹如泉水一般在灵窍内往来自由穿梭的花镜的灵识像是被冻住了般,被生生凝固在原地。
一个可称得上温和的声音在她脑海之中回响,“知道真相之后再死,会比较开心些吗?”
……
花镜测出来的结果和白季一样。
鹿见溪很惊奇她竟然真的没有作妖,就那么轻拿轻放地将这件事带过了。
花镜非要亲测温竹一事,已经让双方撕破了脸面,
这会儿再想要心平气和地谈合作已是不能够了。
花如期见花镜的脸色不对,传音也不回,心中起了几分异样,不敢再留。
言道下次备好大礼再来登门道谢,匆匆与白季告别,留下答应给的那颗七级妖核,随同花镜一齐走了。
铃雪望着两人离开的背影愤愤:“呸,下次他们若敢再来,小见溪你们都不必来见了,我们直接叫人拿大棒子将人打出去!”
临云逸摇摇头,“若是真将人逼到绝路,鸣英阁想要与我们鱼死网破。放出消息,反而会对我们不利的。”
铃雪体会到这一层,厌恶与愤怒更甚了。
瞧着温竹小可怜,“他们攀诬我们,我们竟然还得忌惮着他们,真是人善认人欺!就是不知道他们发的什么癫,居然就逮着你来欺负,图的什么啊?”
温竹手指蜷了下,低声:“……或许,是想要花公子来求娶姐姐。如此一来,也不需要同闲意山谈判了,当不惧得罪人。瞧见我,自然怎么都不痛快,不如铲除了去。”
鹿见溪一愣,顿时紧张地扶住他的身子,瞧他似乎有些晃神犯迷糊的模样,担忧道,“那你方才被她检查了灵窍,没事吧?她会不会留什么后手?”
温竹迷茫:“好像没有?”
鹿见溪求援地看向白季。
白季也慢慢意识到不对,花镜走得太急太快了些。
伸手一探,脸色骤变,“糟了!”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真的多了点。,请牢记:,.,,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