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刻有胆小的女生尖叫起来，“别骗我！我害怕！是不是真的啊？”
“谁拿这事骗你啊？我隔壁班同学昨晚关窗锁门走的迟，说看见袁艺涵她妈开着她家那辆招摇的宝马四处找她女儿，结果你们猜怎么着？”
围绕身旁的人眼里既惊恐又好奇，“怎么着？你快说啊！”
那人低下头，看看后面的空位，而后小声说道：
“袁艺涵她妈跟几个老师最后在西桥上找到她的，那地方白天还挺好，晚上一片阴森，里面可淹死不少人，都说她是被附身了，才神志不清的要去跳河。”
又有胆小的女生失声惊叫，缩进同桌那里，脸色苍白。
姜茶默默听着他们的谈话，自然是不太相信这番解释。
倒是樊茉，双手合十，煞有介事的求神拜佛：
“大慈大悲的佛祖观世音啊，圣母玛利亚啊，解救世间一切的耶稣啊，主啊，求求你们保佑我吧！妖魔鬼怪快离开……”
姜茶：……
虽说明面上被勒令禁止，但这说法还是传的沸沸扬扬，都说袁艺涵平时欺负同学遭报应了。
年级主任一天之内逮到好几个参与讨论者，气的吹胡子瞪眼，无可奈何。
确实，袁艺涵从醒来之后就疯疯癫癫，非说自己看到鬼了，有东西上门索命来了。
姜茶没把这件事放心上，回去之后除了写作业看书，现在多加了一份工作——照顾小狗。
她养在窗台上的毛竹长的很快，阳台放不下，直接搬到院子里，已经成了一方颇有意境的画面。
院子里还有一盆大水缸，里面养的是睡莲，开的正盛，丝质花瓣，嫩黄花蕊，花骨朵簇拥在一起，别提多好看。
她拍了照发给樊茉，对方迅速回话，并且酸溜溜的嘲讽她的田园生活。
姜茶无声笑了下。
她现在觉得这种生活很平淡却也很充实，想象中的诗情画意不过如此。
既然下定决心，姜茶在周末就上街采购花花草草。
单单是邓琳养的就已经不少了，都快要占满一个院子，可她觉得植物得自己养才更有意思。
上次带回来的小狗痊愈很快，伤口结了痂，已经能一蹦一跳的跟在姜茶身后一起上街。
姜茶摸摸它的头，在两只小狼狗的脖颈上挂了好看的铭牌，牵着细绳，拉着他们逛街。
周末街上挺热闹，路过一个小巷，里面一群猫狗在打架，看到跟着姜茶一起过去的狗狗，站在巷口直叫。
一只小狼狗挣脱绳索，几步奔过去，冲着他们“汪汪”嚎几声。
于是，姜茶见证了一场动物间的较量，小猫上来又是抓，又是挠，后面的大狗露出一口森森的白牙。
这两条狗还有愈战愈勇的趋势，没半点要离开的意思，舌战群儒，时不时两条腿站立，张牙舞爪。
“快点过来！否则我不带你们回家了。”
姜茶一着急，挥挥手里的套索，一脸奶凶相。
这么一吆喝，果然有效，两兄弟耷拉着脑袋往回走，时不时磨牙回头，看向那只小白猫。
猫咪舔舔毛，踩着猫步，一脸倨傲的走开，三两下跳上墙头，睨着下面的两只笨狗。
姜茶注意到，街道上实在太多流浪猫狗，城南大都农村家庭，凡是家里养猫狗的，能生一大窝小崽。
可生多了家里没处养，索性就随便丢在大街上，让他们自己讨食吃，久而久之，街上到处是野猫野狗。
这样想着，她又在路灯柱旁看见一只瑟缩的，蜷成一团的小奶猫，花白的身体在冷风中发抖，声音又尖又细。
她对这种小动物一向没太多抵抗，可又不能一只只的往家里抱。
思考良久，她拿出手机，拍下墙头上蹲的那只干干净净，正在舔毛的猫咪，小猫被摄像头抓拍，突的一愣，歪着脑袋，不明所以。
姜茶点开樊茉的对话框——
姜茶：这只猫送给你，你会养吗？
那边正在研究男友攻略的樊茉察觉到手机提示音，翻开一看，瞬间以手捂嘴，作感动状。
樊茉：这这这……谁顶得住啊！太可爱了吧吧吧吧吧！
姜茶：我知道它可爱，但也不用激动到叫我爸爸。
樊茉：？
姜茶：愿意养吗？
樊茉：愿意愿意愿意！一百万个愿意！
这就好办了。
姜茶手指敲打屏幕，继续发送道：
转发给你认识的人，问问还有哪些人想养。
樊茉：不是给我的？
姜茶：我这里有很多，会给你留的。
樊茉：嗷嗷嗷～我知道了，姜姜出息了，开始非法捕捉动物啦！
姜茶：……
周六晚，姜茶就约了樊茉来家里吃晚饭，她多嘴问了句樊茉跟付斯齐的事。
哪知道这丫头立刻爆红着脸，手指绞衣袖，一副不知所措的羞涩。
她那点少女心事瞒不了人，八成付斯齐对她有点表态，暗恋中的少女就像含苞待放的花骨朵，一点雨露就能呼之欲出。
两人岔开话题，引到流浪猫狗身上，说来奇怪，其他动物都是脏兮兮的，唯独今天主动约架的那只猫咪干干净净。
高贵的从众人面前走过，眼神丝毫不停留。
樊茉打着呵欠，不在意的说道：“猫猫本来就比狗狗爱干净，况且指不定这猫遇到了跟你一样的好心人，闲来无事给它洗洗澡什么的。”
姜茶兴致来了，立刻把白天拍的小白猫转发给朋友，辛怡也转发了一份。
姜茶手机上还有上次绑票她的那个带头哥的号码，她没在意备注，直接发送了过去。
统一文案：这只小白猫你愿意收养吗？【图片】
带头哥第一个回复：大嫂说的怎么可能不愿意，别说一只猫，就算一只蜗牛，也得当祖宗供着！
他说完就迫不及待的把跟姜茶的消息截图发给沈小春：
【大哥，你跟大嫂要转业了，非法逮捕流浪猫狗？】
大多人意愿相同，都表示愿意收养，只有辛怡回答别具一格：
【我自己都照顾不好，等着别人收养呢，还会带着这么个小拖油瓶？】
姜茶在纸上画了一副简笔画，她没画画的基础，虽说不精致，但起码能辨认的出这画的是小猫小狗。
正中间的小白猫是门面中心，旁边的两只小黄狗，支棱着耳朵，傻里傻气。
最后在纸张顶端写上几个大字：城南宠物收养中心。
樊茉趴在书桌上看着她捣鼓，慢慢闭上眼跟周公神游去了。
这种事不是说办就办。
流程繁琐又复杂。
城南有一家收容所，但徒有其名，里面没几只猫犬，两三个工作人员每天围在桌前打牌。
姜茶联系了收容所的负责人，跟樊茉两个人，每周过来做义务志愿者。
小姑娘长得水灵，扎着马尾，神色认真，一点不像开玩笑的样子。
胖胖的负责人放下手里的牌，上下打量她几眼，“你真愿意来帮忙？不是我说，我们收容所以前也有大量的流浪犬，一开始运行正常，但你知道，这活又热又累，干走了一个又一个，你确定能坚持住？”
姜茶点点头，摸摸身边小黄狗的脑袋，“每周来一次，我可以帮忙打扫，亲自把小动物送过去。”
见她坚持，负责人也没再多说。
当即给她布置了任务。
之前也来过不少志愿者，没帮两天，就嫌累找借口开溜。
他们早就习以为常。
—
沈小春靠在地下酒吧新添置的沙发里，一手抽着烟，抬头看桌上人打牌。
黑色外套，黑色长裤，外套敞开，漂亮的腹肌排列整齐，嘴里吐着烟圈，一片氤氲中，他的脸有些迷离。
只有汪以露一个人来了，jk制服，白色长袜，双马尾，脚上是黑色小皮鞋。
白皙的手放在沈小春的腰腹上，她的挑逗愈加娴熟：
“沈哥哥，沈璇姐姐今晚有事，让我来跟你们玩。”
沈小春脸上挂着丝痞笑，“你们？不应该只有我一个吗？”
女孩害羞点头，窝在他怀中，长腿轻轻摩擦交叠，若有若无的触碰。
这样明显的动作被沈小春一把按住，眼里添了丝讥诮，“别乱来，老子今晚喝了酒，一时没忍住，把你当成别人就不好了。”
她明知故问，“当成谁？”
沈小春摸了摸自己下巴上的胡茬，“当成谁可都不好。”
汪以露双腿跪坐在他腿旁的沙发上，柔夷环着男生脖颈，“我不介意啊。”
他贴在她耳边，“可我介意啊。”
汪以露咬着唇，被他好看的脸勾的面目羞红。
口袋里的手机叮咚作响，他伸手拿出，打开页面，就看到大汉发的截图。
汪以露窝在他身侧，探着头，姿态亲昵，跟他一起看未读信息。
看到“大嫂”两个字，她动作倏然停下。
发件人备注名是狗子，信息是一张截图，单独发的图片里有一只圆溜溜大眼的小白猫。
汪以露故意忽略文字，指着小白猫满眼兴奋。
“这只小猫好可爱！我可以养吗！”
沈小春推开她靠在自己胸膛上的脑袋，桃花眼里带着闲散的笑意。
“不可以。”
女孩手顿了一下，而后略微僵硬的捶在他胸口，娇嗔道，“你讨厌。”
没理会她那些明里暗里的暗示。
他从沙发上起身，走到酒吧门外，点开那张截图，反复品味那句话——这只小白猫你愿意收养吗？
他调出姜茶的电话号码。
之前从带头哥那里拿回她手机时，他留了她的电话号码。
他的页面背景是姜茶抬手扎头发的那张照片。
这应该是这么久以来，他发给她的第一条信息——
“你要把我的猫送给谁？”
手机短信提示音响，姜茶点开来看，是个陌生号码，地点显示中国淮城。
她发过去一个“？”。
对方秒回：【我的猫，你想送给谁？】
原来是只有主的猫，姜茶心口突突跳的有些快，街头的流浪猫，她以为没有主人，这下正主找上门来了，她赶紧开口解释：
【不好意思，我不知道那是你的猫，我以为它没有主人。】
手机屏幕照亮靠在走廊墙壁上沈小春的脸，地下商场往酒吧这边来的小道只安装了一盏白炽灯，过道里一片昏惑，隔着暮色与黑暗，他五官在摇晃不明的灯光中深邃引诱。
没打招呼他就先行离开，出商场的时间，随意拉上黑色外套的拉链，戴上连衣帽，叼着烟走在街道上。
西街那片一溜烟的小巷都群居着猫狗，巷口通风，他曾经也在那里待过很长一段时间。
从地下酒吧到西街不用多久，他老远就听见一阵呜咽，踢了踢地上的石子，蜷缩在那里的小动物警惕的朝他嚎两声。
他蹲下身，伸出手，黑暗中走出一条瘦瘦的土狗，蹭了蹭他，沈小春摸摸它的脑袋，像是对它说，又像是对自己说：
“很快就有家了，别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