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岚低着头不说话，傅临越表情渐渐变得焦躁起来：“你觉得我只是在利用你，那你未免太高看了自己的价值，也太低估了我的能力，我傅临越想得到什么，从来不屑于拿自己的女人去换。”
“这次我回国是你刻意安排的，不是吗？”程岚不想深究这个问题，也不敢深究这个问题，她害怕得到自己不想得到的答案，害怕他们本就不坚固的感情，被现实击打得粉碎，连最后一点美好都保留不住，只剩下无尽的算计和利用。
可是傅临越沉默了，这份沉默让程岚的心一点点凉了下去。眼看傅临越眉眼间都是纠结之色，她冷笑着开口：“你不必跟我解释什么，我们之间的关系本来从一开始就不纯粹。”
“是吗？所以从一开始，你就时刻抱着离开我的心态跟我在一起的？程岚，你把我傅临越当什么？”傅临越解开安全带，下车靠在车门上点燃了一支烟。
他想到了小时候，没有人愿意跟他一起玩，他本来可以自己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可是每隔几天就会有几个小朋友来找他，说要跟他做朋友，在给了他希望后，又跟他说都是骗他的，他是天煞孤星，注定这辈子孤苦伶仃，无依无靠。
虽然长大后，他知道了那是傅家几个婶婶为了摧毁他的意志力，故意找人做的，可还是在他心里留下了不小的创伤。
这也是他性格孤僻清冷的原因之一，后来他遇到了程岚，以为自己已经走出了这个阴影，却没想到终究是自己奢望了吗？
空气中弥漫着尼古丁的味道，程岚觉得心口堵着一口气，怎么都疏散不开。如果只是单纯地利用便也没什么，可是为什么又要说这些扰乱她心神的话呢？
对于感情，她拿不起放不下，一个伤口要在心里痛好久，直痛到麻木了才能走出来。否则她也不可能在发现魏坤对她感情有异之后，还能跟他一起生活好几年。
那种伤痛，那种绝望，那种无助，她不想再经历一遍。
车门被打开，冷风吹了进来，程岚混沌的脑袋稍微清醒了一点，他看到傅临越带着满身煞气坐了进来，一言不发地发动车子，把车速飙到了最高。
她紧紧抓着门上的把手，闭着眼睛不敢往前看。
耳边传来傅临越嘲讽的声音：“程小姐胆子这么小么？我还以为你胆大到无法无天了，连去闫家做奸细的豪言壮语都敢下。”
程岚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提起了这个，可他既然提了，她便说一说吧：“我知道你想做什么，如果我帮你在闫家拿到你想要的东西，你就放我自由行吗？不要为难我身边的任何人。”#@$
傅临越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程岚，这辈子你就是死，也只能死在我傅临越手里，懂？”
程岚心脏微微一颤，傅临越眼里的偏执并不似作假，他对她到底是爱还是利用还是占有欲？
遗憾的是，她现在并没有资格去思考这些，因为她马上就要跟傅临越领证了。
领证的过程很顺利，也很快，因为傅临越已经提前把所有资料都准备好了。只不过拍照的时候，摄影师对他们的表情很不满意，一直让他们靠近一点，笑一笑。
然后在傅临越一个冷眼的威胁下，不了了之。%(
最后结婚证上，两个人都是一脸漠然，傅临越甚至微微蹙着眉，带着几分不耐。
程岚站在民政局门口，看着结婚证上的照片有些失神，然后视线又随着一对争吵不休的夫妻，转到了离婚登记处。
“又不是第一次结了，有什么好看的？”傅临越把她手里的结婚证抽走，程岚脸色募地一白。
这时候傅临越的手机铃声响起，他有几分慌乱地把手机拿出来，也不知道是因为太着急还是怎么，手机差点掉在地上。
“怎么了？”温柔如水的声音，让程岚不由自主地侧眸。
然后傅临越便往旁边走了几步，她听不到他说了什么，但是能看到他脸上带着发自内心的笑容，连嘴角上扬的弧度都张扬着几分宠溺。
挂了电话看到她的瞬间，似乎还愣了一下，脸上笑意来不及收回，迅速转变成了寒霜，程岚突然想笑，笑自己，也笑他们。
“我还有事，你自己回去吧。”傅临越脚步轻快地上了车，然后绝尘而去。
程岚仰头看着灰蒙蒙的天，两行泪水顺着脸颊流进脖子里。幸好啊，幸好他没有给她一个能够说服她的理由，幸好她侥幸地觉得他们中间应该有什么误会，或许她再主动一点他们的关系就能缓和的想法还没有付诸实践，幸好她爱他没有那么义无反顾，幸好……
可为什么心还是那么痛呢？
程岚抬手拦出租的时候，突然发现自己身上一分钱都没有，连手机都没来得及带。她不敢给温临他们打电话，不敢让他们知道她和傅临越领证后，傅临越就把她一个人扔在了路边。
所以她回到民政局，借工作人员的手机给舒灵打了一个电话，工作人员正是刚才给她办结婚登记的那个，全程感受了傅临越冷若冰霜的气场，还鼓起勇气问了她几次是不是自愿结婚的，所以现在她看她眼眶通红，一个人回来借手机，看她的眼神便充满了同情。
在程岚挂了电话后，还关心地问她：“你真的是自愿结婚的吗？”
程岚笑着点头，把手机还给他：“是啊，多谢你。”
舒灵之前一直在美国那边帮傅临越办事，具体办什么事情，舒灵只说是跟舒家生意有关的，说傅临越帮了他们家的大忙，他们家生意可能要发展到平京来了。
程岚猜测是跟在美国时的那次酒吧遇袭事件有关，既然他们都不愿意多说，她也就没有仔细追问，只提醒她，万事小心。
今天舒灵刚好回国，没来得及歇一会，就直接出来谈事情了，位置刚好就在民政局附近，所以很快就过来接上她了。
只不过她是跟余青一起的，所以民政局的人只看到驾驶座跟程岚打招呼的余青，并没有看到坐在后面的舒灵。
以至于在几分钟后，言申在民政局门口没有接到程岚，跑进去找人的时候，刚好遇到借手机给程岚的那个工作人员，工作人员便给他说，程岚被一个帅哥接走了。
同时还摇摇头表示，现在的年轻人，生活可真够混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