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岚站在卫生间的镜子前洗手,总感觉有道视线落在自己身上,她抬起头看到镜子里有个年轻的清洁工,虽然年纪不大但是那双眼睛饱经风霜,很是落魄的样子。她察觉到程岚抬头就立刻把视线移开了。
程岚狐疑地看了她两眼,又拿出化妆包来补妆,结果那人又偷偷地看她,看就看吧,那眼神还特别的,同情?
“你认识我吗?”程岚涂了一层薄薄的口红后,把化妆品收起来问她。
清洁工偷看被人发现也没有多窘迫,只是淡淡地笑了一下,声音沙哑道:“我不认识你,但是我认识跟你一起那个男人。”
“认识他的人很多。”程岚微微挑眉,想到了闫小六说闫家人想要挑拨她跟傅临越关系的话来。
“是啊,认识他的人很多,可是刻骨铭心记得他的人应该也没几个,听说他从小就不受人待见,是个天煞孤星呢。”清洁工嘲讽地勾起嘴角,说这些话的时候,脸上带着一股发泄仇恨的痛快。
看来是个跟傅临越有仇的。
“你跟他的恩怨,你可以当面找他解决,不用跟我说,说了也没用。”
“我跟他没什么仇怨,一切不过是我咎由自取。”清洁工低下头,开始拖地。
程岚倒是看不明白了:“那你为什么看我?”
“我只是看你可怜,你在他身边应该待了挺长一段时间了吧?是不是觉得他很宠你?可是你见过他为了一个女人给别人下跪的模样吗?你见过他把谁视若珍宝,碰一下都小心翼翼双手发抖吗?你见过他因为那人皱一下眉头,不分青红皂白就把全屋子的人全都赶走吗?你见过他为了谁毫不犹豫放弃临越国际吗?”清洁工的每一个提问都像悬在程岚心口的一把刀。
她一遍又一遍地告诉自己,这是闫家人的阴谋,可是脑海里仍旧不受控制地出现了傅临越为了别的女人癫狂的模样。
“你肯定不相信吧?觉得我故意编故事来离间你们的感情?我现在连顿饱饭都吃不起,还真没那功夫干那种无聊的事情。”
“那你给我说这些做什么?”程岚身体轻轻颤抖着,但是表情依旧绷得很严肃,一点都没露怯。
清洁工似乎也没多注意她,眼睛盯着镜子有点空洞:“当然是为了钱,想知道更多,就给我钱。”
程岚眉头皱得很紧,这时候外面响起了傅临越的声音:“老婆,好了吗?”
她回过神来,那清洁工已经背对着门口往隔间里面走去,洗手台上放着一张纸,纸上写着一个电话号码。
“我见过那个女人,在帝豪公寓。”清洁工的声音低低地传进了她耳朵里。
程岚脸色白了几分,她迅速把纸条放进包里,又用力拍了几下脸才出去。可是傅临越看到她的时候还是发现了异常:“怎么脸色这么难看?”
说完他还往卫生间里看了一眼,程岚连忙拽着他往外走:“没事,就是有点冷。”
“刚才出门的时候我就让你加件衣服,你偏不听。”傅临越想把外套脱下来给她披上,程岚拦了一下:“不用了,这么多人看着呢。”
傅临越想着言申的话,说要尽量顺着她,便没有坚持,搂着她的腰往外走了。
程岚心里却不受控制地猜测起来,如果是那个女人,他会不会不由分说地把衣服强行披在她身上?会不会因为这样那样的理由,让她去做饵?
有的事情不能想,越想越心寒。
“我们去哪?”程岚甩掉脑海里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车里的空调让她身上渐渐暖和起来。
“去公司。”傅临越扭头看了她一眼,眼中带笑,笑里有情。
程岚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带自己去临越国际,现在也没什么精力去问。
到了公司后,程岚想起来自己的工作室就跟他们一栋楼,所以只在傅临越办公室待了几分钟就想去自己工作室看看。
傅临越有些不满,秘书的咖啡才刚端进来,他喝了一口把另一杯递给她:“再坐会。”
“你到底带我来做什么?”程岚狐疑,神情有些不耐。
可是傅临越笑得神秘兮兮的,什么都不肯说。
过了一会,言申敲门进来了,拿着厚厚一沓文件摆在他们面前。
傅临越翻开文件,指着签名的地方说:“在这签字。”
程岚疑惑:“这是什么?”
“签就行,卖不了你。”傅临越把笔递到她手里。
程岚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动,一股尴尬的气氛在两人中间弥漫开来,傅临越的表情也从一开始的愉悦变得有些漠然。
言申见状连忙解释道:“这是先生名下的一些不动产和公司的股份,先生想转到你的名下。”
程岚惊讶不已,有些不敢去看傅临越的眼睛:“给我这些做什么?我不需要。”
“是不需要,还是不想要?”傅临越略带嘲讽地开口。
他知道她心里对被绑架的事情有芥蒂,却没想到她对他连这点信任都没有,她觉得他有可能会害她。
程岚默了一会,抬头看向言申,言申便无声无息地退出了办公室,还替他们关上了门。
“你根本不想和我结婚是吗?”傅临越走回自己的位置,坐在那张宽大的办公桌后面,目光中尽是冷意,整个人都透出一股肃杀气息。
他一直以为他们只是在闹别扭,会像以前一样和好,从来没想过她是真的想要离开他。
“你愿意跟我好好谈谈吗?”程岚手里还捧着那杯咖啡,只不过已经凉透了。
“谈什么?”傅临越似乎猜到她想说什么,下意识地想回避,所以语气非常生硬。
程岚把手里的杯子放下,平静地注视着傅临越的眼睛,不想错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谈谈你是怎么用我做饵布下这个局的?”
傅临越瞳孔一缩,整个身体有一瞬间的僵硬,这些都没有逃过程岚的眼睛。
“在谈谈帝豪公寓里的那位?”
这次,傅临越激动地站了起来,满脸不可思议,还有一丝担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