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看。”
“其实也没什么,”牧霖说,“庞学文也看,有一次把碟放在桌子上,还被老师给抓着了。”
“我的意思是,”季白解释,“我也不喜欢看这种的……”
牧霖一挑眉,“那你喜欢什么的?”
“我不恐同。”
“这跟你恐不恐同有什么直接关系?”
“当然有关系,”季白转了个身,上半身往牧霖身边倾了倾,四目相对,“因为我喜欢男的,所以我也不看这种的……”
亲你之前我跟你说
接下来的事儿在季白看来,应该是顺理成章才对,他跟牧霖贴得足够近,他只要再往前一点儿,就能亲到牧霖的鼻尖或者嘴唇。
他也的确这么做了,但他刚动一下,牧霖突然从他眼前消失了,紧接着是一声不小的噼里啪啦声。
牧霖坐的椅子竟然碎了,他连人带椅子摔在了地上,椅子碎成了八瓣儿,四个凳子腿儿飞出去俩,还有俩凳子腿儿压在他屁.股底下。
“操──”牧霖这下摔得并不轻,屁.股连着全身都是一阵麻,忍不住爆了声粗口。
季白也是没想到,盯着虚虚的空气愣了半天,低头一看,牧霖坐在凳子板上,半拉屁股贴着地,半天没动弹。
牧霖疼劲儿过了,两手反撑着地,仰着脖子开始笑,越笑屁股越疼,边笑边扯着嘴角嘶口冷气。
这是季白第一次看到牧霖笑成这样,牧霖以前一直是一成不变的冰山脸,或者面无表情,拒人千里又什么都不关心的样子。
他有自己的世界,跟谁都不亲近。
过了半天牧霖还在笑,季白也没忍住,跟着他一起笑。
牧霖笑够了才冲季白甩了甩手,“季白,别笑了,拉我一把。”
季白握着牧霖手把他拽起来,牧霖拍了拍屁股,把碎了的凳子全都顺着开着的窗户扔到了外面的院子里,没地方坐了,牧霖直接躺在了床上,枕着胳膊冲季白“哎”了一声。
季白还坐在床头边,“怎么了?”
牧霖偏头看他,“你下次能不能给我个准备。”
“什么准备?”
“你刚才,不是想亲我吧?你吓着我了。”
季白:“我……”是想亲你来着。
凳子一碎,那点午夜里孤男寡男正好的气氛也已经碎没了,再接也接不上去。
季白索性也躺了下去,枕着胳膊,还是挨着牧霖,两人呼吸慢慢交叠在一起。
浴室的水管还是没修好,花洒跟水管的接口那里裂开了一条缝,水压不够,稀稀拉拉地往下滴水,只能再买个新的。
牧霖把坏了的花洒头扔进垃圾桶,找出一个小本儿,家里很多生活用品都用完了,他明天准备统一去买,现在提前记一下,省的落下什么。他写,季白就在旁边看。
卫生纸,酱油,纱窗,还有一把大锁……
“买锁是干什么用的?”季白问。
牧霖笔尖顿了下,然后说:“我在院子里挖了个地窖。”
“你挖地窖干什么?”季白顺着窗户往外看,跟之前没什么区别,也没看出来院子里有地窖。
“里面关了东西……”
“关了,东西?”季白被牧霖的话惊得不轻,“关了什么东西?”
“人,”牧霖说,“我今天晚上绑架过来的,准备勒索,听说那人家里挺有钱,干完这一票我就发了……”
牧霖嘴上不停,笔也在继续写,大锁后面又加了一捆绳子,一把螺丝刀,好像在印证他前面说的绑了人的话。
“你……”季白手摁着牧霖的笔记本。
牧霖拿开季白的手,又划掉了刚刚写上去的绳子,转头面无表情地看着季白,“你不会,真的信了吧?”
“靠……”季白在牧霖肩膀上锤了一下,“你他妈吓死我了,配上你那个表情,我以为你真绑了人。”
“大门上那把锁坏了,最近不好开,我换一个。”
这次换季白面无表情,“哦”了一声。
季白以前觉得牧霖严肃又冷酷,不会开玩笑,有了上一世的那些沉重跟惨痛,季白喜欢此刻这样一点点贴近牧霖的感觉,那些柔软,都是在剥开带着尖刺的外壳之后。
季白晚上没帮牧霖补英语,两人找了张碟看,不是英语碟,是部国产悬疑片儿。
牧霖一直心不在焉,电影放了一半,让季白猜哪个是凶手。
季白也没看进去,随口胡诌了一个,牧霖反驳他:“刚刚那个人已经下线了,被那个黑脸人用绳子勒死了,不可能是凶手。”
“是吗?已经死了?我没注意看,”季白摸了下鼻子,“那凶手可能是男主角前女友,估计是嫉妒报复。”
“前女友是片头就死了的那个女的,沉海那个……”
季白:“这个电影太无聊了,我没看进去,你是什么时候知道自己喜欢男的的?”
季白的话题跨度太大,牧霖盯着不停变化的画面,一直进了一个长镜头才反应过来,开口答:“初二那年。”
那时候季白还没来,两个人还不认识,季白彻底被勾起了好奇心,他想知道牧霖是不是以前喜欢过别的人,或者是不是谈过恋爱。
他也直接问出了口:“你以前,是不是谈过?”
牧霖摇摇头,“没有。”
“那你是怎么知道的?”季白是经过了惨烈的一辈子才明白的,所以太想知道牧霖是怎么确定的。
牧霖想了想才说:“做梦吧,初二那年,学校来了一个新的音乐老师,做梦梦到了,那老师是个男的,是来支教的,林场初中你知道吧,没几个学生,也没几个老师,每年都有来支教的大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