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国栋锁了门,手里还拎着一袋给季白准备的吃的,怕他路上饿。
他有点儿晕车,季白想让他在家休息,余国栋不放心,也舍不得,吃了晕车药又贴了晕车贴,他坐副驾,上车没一会儿就迷迷糊糊睡着了。
季白跟牧霖坐在后排,开过一段不平坦的山路,颠得季白也直犯困,点了几下头,直接靠在牧霖肩膀上睡着了,后来干脆直接躺到牧霖腿上了。
牧霖胳膊搂着季白的上半身跟头,怕他掉下去,一个姿势维持了两三个小时,最后腿都麻了也没发现。
汽车顺着起伏的山林公路,越开越远,那些连绵的山离他们也越来越远。
一个路口司机一个急刹车,季白被颠醒了,额头撞在牧霖肚子上,感觉到还趴在牧霖腿上,季白双手搂住牧霖的腰,贴着牧霖的小肚子吸了口气。
牧霖身上带着林场的味道,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季白就是喜欢,上一世也喜欢,忘不掉。
季白的机票是下午四点多的,司机路不太熟,中间走错了一段路,到机场的时候已经快三点了,季白在值机柜台取了登机牌,抱了抱姥爷,姥爷还是不适应,虽然不舍得,但还是推了他一把。
季白转头抱住牧霖,不太想撒手,但余国栋就在旁边看着呢,他贴着牧霖耳边说了声悄悄话。
季白排队安检,牧霖跟余国栋站在外面,季白一步三回头,一直在冲他们挥手。
牧霖一直站在能看到季白的位置,那一刻他才发现,原来人的眼睛真的能过滤掉自己不在意的一切,那么多人,男人女人,都成了模糊的背景,牧霖眼里只有季白,人群里自带光点。
因为着急,季白跑了满头汗,拿着手里的登机牌给自己扇风,两人远远对视上,季白就举着登机牌冲他晃一晃。
看不见季白人影了,牧霖还站在那,还是余国栋喊他:“牧霖,我们也回去吧,我跟季白说了,他到了就给我打电话,到了我跟你说。”
牧霖心思还在季白身上,余国栋喊到第三遍他才有反应,季白已经过了安检,确定已经看不到季白了,才跟着余国栋出了机场。
“说是放假就回来,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放假。”余国栋自己嘀咕了一句。
“要到冬天。”牧霖说,季白昨晚跟他说了时间,其他的假期太短来不及回来。
“那还得小半年,回来估计就是过年了,他这一走,我还真不适应。”
我也不适应,牧霖心里说。
也想你了
季白跟牧霖有六个小时的时差,牧霖要比季白快六个小时。
季白对法国很熟悉,他妈妈以前就是在法国读的书,他的法语也是打小就跟妈妈学的,加上上一世在法国生活了很多年,他已经很熟悉了,只是又重复了一遍。但他就算再熟悉,刚到也得倒时差。
对季白来说倒时差一直都很困难,他刚到巴黎的时候依旧很不适应,作息时间突然变了,头三天一直昏昏沉沉的,晚上失眠白天犯困,也没什么胃口,身上软绵绵的没什么力气,心情也很焦躁。
好在租住的公寓在来之前就弄好的,不用他另外拖着行李箱来回折腾。
时差刚倒得差不多了,巴黎又突然降了温,一连下了两天的雨,季白去学校报到过之后就感冒了,咳嗽了好几天。
他怕姥爷跟牧霖担心,除了刚下飞机的时候给他们分别打了个电话外,一直都是短信跟他们联系。
等到感冒稍微好了一点,季白才给牧霖打了电话。
铃声刚响一下就被接起来了,牧霖叫了一遍他的名字,听筒里传过来很远又轻的声音,像是一直小心翼翼含在嘴里,终于能轻轻吐出来的呢喃。
“季白?”
季白本来想好好跟牧霖说话,但是喉咙一紧肺管子发痒,没忍住咳嗽了几声。
“怎么了?”
“有点儿感冒,好几天了,”季白又咳嗽了几声,“整个胸口咳得都疼。”
季白咳嗽的那几声,噎得牧霖半天没说出话来,他之前几次给季白打电话季白都没接,只是给他回消息,不是在学校就是在忙。
牧霖知道刚开学事情肯定多,其实他也想过,是不是季白刚去,因为不适应环境身体不舒服。
但他没问,隔着一万多公里,他什么都做不了。
季白听着牧霖越来越粗的呼吸声,强压着胸口不咳嗽了,“没事儿,我在吃药呢,就是小感冒而已。”
“我,过不去。”牧霖说着事实。
季白正想着怎么转移下话题,就听到隔壁传来噼里啪啦的声音,是邻居的吵架打砸声。
他趁机转了话头,开始跟牧霖抱怨。
他不喜欢这边的饮食习惯,吐槽他的奇葩同学跟奇葩房东。
季白租的那套公寓已经很多年头了,虽然面积不算小,离学校也近,但各类设施有点老旧,洗衣机每次工作都像有鬼风作怪,不仅哐哐响,还有飕飕的声音,音调忽高忽低忽长忽短。
季白之前在房间里睡觉,洗衣机工作的时候猛地来几下,直接把他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