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端后来王宇恒的偶像又逐渐发生了转移。他在碰壁时这些思想家起不到实际指导作用,因为他们本人在现实生活中就往往很凄惨,更别说鼓舞后人了。象顶级哲学家、艺术家这类思想型或空想型的人物,不是敏感脆弱,就是孤高自赏,不屑入世也不善处世,所以生前往往很不如意,只能身后留名。与之相对的是那些强悍的行动型人物,象拿破仑、俾斯麦、希特勒、丘吉尔、毛泽东等,生前就叱诧风云、尊荣显贵,身后也能留名,这样的人生更令人神往。希特勒崇拜尼采,他搅动了全世界,而尼采连最身边的人都掌控不了;马克思的理论被中国革命奉为宝典,但若真让马克思亲自带兵打天下,他恐怕不能取得毛泽东的成就。他们缺少行动力,这就是才华与能力的区别。而不论是政治家还是军事家,他们的工作实质就是征服人、搞定人,所以这类人有个共同特点,就是好斗,“与人斗,其乐无穷”,善之不如乐之,面对因缺少勇气而畏惧斗争的多数人,当然就所向披靡了。
王宇恒也景仰那种生前苦难死后流芳的高洁境界,鄙视世俗的争权夺利,更不屑于象小市民那样为一点蝇头小利与人纠缠争斗。遵照尼采的指示,自己的使命不是做一只苍蝇拍,而应当象一缕孤独的清烟,把寒冷的天空寻求。但靠孤芳自赏毕竟应付不了现实生活,而现实生活中的种种诱惑又是他不肯舍弃、无法抵御的,那缕清烟见风就要改变方向,飘不了太高。灵魂只能屈居于这个俗不可耐的臭皮囊里,寄人篱下就莫谈清高,还要为这个皮囊的种种欲望出谋划策;当然皮囊也要为灵魂的种种需求而奔波,真不知灵与肉是怎么分的工,谁是主,谁是仆。象动物那样为争夺食物、配偶或交配权而战,就是为了满足肉体;但人类要争的东西就太多了,有时甚至什么也不为,只是纯粹为了满足征服欲和暴力欲而战,那就是灵魂的问题了。有些人的征服欲和暴力欲与性欲同样强烈,已经从手段而独立成为目的。
王宇恒记忆中最早的斗争形式是邻里打架。上学前,他家住的是一种解放前建造的老式楼房,每层楼有一个贯穿全层的大走廊,一侧向马路敞开,另一侧则排布一个一个的居住单元。每个单元里住三家,按面积分为大、中、小号,共用一个厨房和厕所。三家之间是一个狭窄的小走廊,往往因堆放过多的杂物而变得更加狭窄。另外还有两间应该是三家共用的小仓库。这种格局当初设计时是按一家住一个单元考虑的,如今住三家,每家都拖儿带女,其拥挤和热闹可想而之,自然人们常常要为争夺生存空间而战。三十年后卖近万元一平米的面积,那时靠武力就可以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