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镯的式样放在现在也不算过时,反而有种隐晦的甜蜜。
这些金丝都是她当年一点点缠上去的,手艺出奇的不错,以为自己已经忘了,拿在手里时,却连当初做这镯子时候的心情都记得一清二楚。
兴奋,喜悦,害羞,还有莫名的爱意在心里蔓延,那种美梦成真,世上再无遗憾的感觉如此鲜活,仿佛在阳光下跳动的微小粉尘,细细蜜蜜涌上心头。
可惜,希望越大绝望就越大——
沈繁星的眼底划过一丝涩然,握紧手镯,决定了,把镯子卖掉,换的钱应该足够还完所有欠下的债务。
沈繁星,你该重新开始了。
要想镯子能卖个好价,就必须送到拍卖行。
正好闺蜜王云巧就是拍卖行的员工,沈繁星犹豫了下,打电话给她。
王云巧接了电话,语气有些气急败坏:“繁星,你是不是见我爸了。”
沈繁星叹气道:“你大哥出事怎么不告诉我。”
王云巧气得骂了声道:“都告诉他不要去找你,我来想办法。”
沈繁星苦笑:“你想什么办法?挪用拍卖行的公款?”
王云巧有些气虚:“你不知道这拍卖行里每天的流水有多少,我用一点,以后还上,没人会知道。”
沈繁星的语气不觉凌厉:“不行。”
王云巧呐呐地应了一声,又小心翼翼问:“那你哪里来的钱还?”
沈繁星沉默。
王云巧惊呼:“你,你用了卡里的钱?”
沈繁星抿了抿唇默认。
难受么?自然难受的。
之前她病得快死掉都没动卡里一分。
如今还是动了。
定了定神,沈繁星故作轻松道:“嗯,从卡里取的,不过马上能补上。我想开了,那个玉镯子准备卖掉,以后能轻松点。”
王云巧还是意难平:“叔叔阿姨出事都没卖呢,为什么现在一定要卖?”
沈繁星叹气:“卖了吧,我累了。”
“玉镯上的那些花丝呢?拆下来么?”
沈繁星低头看了一眼镯子,苦笑:“随你。”
“那别拆吧,毕竟是你的心血嘛,虽然——”
虽然心血喂了狗。
王巧云安慰沈繁星道:“我觉得那个花丝非常好看,是点睛之笔,说不定能让玉镯子多卖点钱。”
顿了顿,她迟疑道:“只是,如果连这个也没了,你和傅斯年——就真不剩下什么了。”
沈繁星苦笑:“本来就没什么。”
握着手镯的指尖却不禁紧了紧,想起昨晚那个梦,本来就没什么,放不下的只有她自己。
王云巧不知道怎么,鬼使神差问了最后一句:“那你——还爱他么?”
沈繁星动作一顿,大脑有片刻的茫然:“不爱了,早就不爱了,要是——我以前也不爱就好了。”
那样傅斯年就不会走,爸爸妈妈或许也能多活几年,很多悲剧或许都不会上演。
沈繁星用力地闭了闭眼睛,等那阵酸楚散去,又笑了笑,看,时间真能磨灭一切,她现在想到这些事情连眼泪也不会掉。
到拍卖行时,已经华灯初上,这里即将举行一场拍卖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