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正因为这段经历,他比在场所有人更要明白精盐的价值!
此时,他的心脏剧烈跳动,激动不已。
他知道,因为精盐的利益太大,朝堂势必要有大动作了!
一时间,众人皆是心中万千思量,气氛有些凝滞压抑。
尉迟敬德沉默良久,忽然道:“老房,殿下那里不论,陛下是什么意思?”
“你可别告诉我,此事陛下不知!”
房玄龄瞥了尉迟敬德一眼,又看向程咬金。
微微一笑。
“呵呵,你觉得没有陛下授意,我会这么大喇喇跟你谈及此事么?”
程咬金忍不住了,接过话茬。
“罗里吧嗦,那陛下到底是什么意思呢?”
房玄龄目光不善,瞪了他一眼,捋须淡然道:“盐政改革!”
“陛下的意思很简单,精盐由精盐局统一管理,一应生产、销售必须掌握在精盐局手里!”
程咬金一听,彻底炸了。
他觉得这块肥肉彻底“飞”走了!
按他的想法,就算得不到制盐技术,好得也要得到精盐拿出去卖。
精盐这种东西,根本不愁卖,做个二道贩子岂不是美滋滋?
“我说老房,这个主意可太臭了!”
“这样一来,利益都被精盐局得去了,那关咱们屁事!”
似乎心直口快的程咬金说出了尉迟敬德的心声,尉迟敬德也一脸不忿地盯着房玄龄。
杜如晦见状,冷哼一声。
“真是愚不可及!偏偏还贪婪无度!”
“你二人不会以为,殿下会上杆子求你办事吧?”
“这精盐的利益怎么分配,还轮不到你们置喙!”
杜如晦言语中讥讽之意溢于言表。
罕见地,尉迟敬德、程咬金没有反驳。
程咬金心中更加肯定:不惜一切代价也要参与进去!
尉迟敬德眼神闪烁,似乎也暗暗做出了决定。
程咬金一反常态,拱拱手,赔笑道:“老房、老杜,先前是俺不对,有什么话你们摊开来说吧,何必藏着掖着!”
说完,程咬金猛地拍拍自己的胸脯,信誓旦旦道:“二位放心,只要不是叫俺去造反,有什么吩咐,俺都接了!”
杜如晦古怪地盯着程咬金,一双眼睛仔细打量着他,似要看出花来。
程咬金讪讪一笑,颇有几分不自在。
杜如晦嘿嘿直笑,讥讽道:“老程,你小子这么多年是一点没变啊!”
“没脸没皮的,翻脸比翻书还快!”
饶是程咬金脸皮厚比十八道城墙拐弯还厚,被这么当面嘲笑,也有些挂不住了。
但为了巨大的“钱景”,程咬金只得压下心中怒火。
房玄龄看了一眼蔫蔫的程咬金,如夏日饮冰,自然是痛快无比。
他呵呵一笑,把这个“滚刀肉”拿捏住,可是不简单。
杜如晦足以拿这事出去狠狠吹嘘了。
“咳咳!”
“尉迟、咬金,这事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就看你俩的胆略了!”
“既然陛下决意要盐政改革,立下此不世之功,吾等岂不为陛下摇旗呐喊,奋死拼搏?”
“而今之计,你俩必须先要做出表态!”
尉迟敬德冷哼一声,不满道:“此事确实不难,但我要取信殿下,恐怕没那么简单!”
“就算我送上门去,殿下难道就会相信?”
房玄龄摆摆手,微笑道:“所以你不仅要去东宫,还要大张旗鼓地去!”
“如此方能取信于殿下!”
尉迟敬德领会到了房玄龄的意思,脸色有些难看。
若如此,将来涉及私盐的世家门阀势力反扑,他就没有退路了。
此时,尉迟敬德神色一阵变幻,天人交战中。
正所谓“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
日后此事落败,他尉迟家说不定就要家破人亡了。
这其中的利益实在太大了,他们绝对不会拱手相让。
程咬金却是猛地拍了下桌子,吼道:“这事老子干了!”
“若此事成,我老程家至少有三百年的富贵!”
大唐初立,蒸蒸日上。
王朝三百年兴衰,程咬金虽然有些“疯言疯语”,大逆不道,但话糙理不糙。
房、杜二人对视一眼,皆有些震惊于程咬金的果决。
程咬金以一介平民之身,混到国公之位,果然不凡。
要知道,盐政一事涉及利益太大,若有反复,在座之人恐怕落不得好。
程咬金这是一把压上全家老小的性命了,几乎不假思索。
房、杜二人甘愿冒此奇险,是为了立不世之功,青史留名。
他们认为程咬金、尉迟敬德一介武夫,已是富贵至极,应该不会为了青史留名毁家纾难。
毕竟,在他们看来,堂堂国公之家,今上又是春秋鼎盛,必不会行那“鸟尽弓藏”之事。
何必掺和进此事?
房杜二人也是心血来潮,试探一番。
没想到程咬金竟然想都不想,一口答应了下来。
程咬金所思所想,自然也没有那么简单。
他目光乍现光芒,看向尉迟敬德,激动道:
“大哥,当日你可是与我说过志向,如今机会在手,还不把握住!”
尉迟敬德闻言变色,他盯了程咬金一眼,没言语。
昔日他与程咬金确实谈过,要振兴家族。
他参与到商贾之事,也是为了给家族积蓄财力,购买土地,培养子弟。
如今,站队盐政改革,瓜分巨利的机会来了!
良久,尉迟敬德霍然起身,肃然道:”这事我干了!”
房玄龄闻言大笑:“善!”
“大善!”
程咬金也是松了一口气。
既然踏上贼船,他现在的想法与房杜二人别无二致,只想拉更多人上船!
如此,方能更加安全。
杜如晦大喜,笑道:“既如此,尔等尽快行动吧!”
几人参谋一番,决定当夜就开始行动。
……
是夜。
程咬金走在空荡荡街道上,面带忧色。
他压低声音,道:“大哥,你说这次咱能成么?”
尉迟敬德看到程咬金这副惴惴不安、小心翼翼的蔫巴样就想笑。
刚才在杜如晦府上还慷慨激昂呢,事到临头就蔫了?
他嗤笑一声,淡淡道:“怕什么?当年咱俩千军万马都闯过来了,这点小事,算不得什么!”
“这事有当日玄武门风险大么?”
尉迟敬德老神在在,语气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