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站在香山的山腰上,遥望太阳照耀着的燕京城,我心中十年來的往事又被一件件勾起,我想起老所长的花白头发,年轻的副所长的爽朗语音,我想起了每位看守员,每位大夫、医生,每位所方人员,在我欺骗他们的时候,在我用各种可耻的方法进行斗争的时候,在我完全暴露出自己的无知、无能、愚蠢的时候,在我对自己都已感到绝望到极点、不能活下去的时候,他们,这些[]人,始终坚定地相信我可以改造,耐心地帮助我重新做人。
“人”
这是我在开蒙读本《三字经》上认识的第一个文词,可是在我前半生中一直沒有懂得它,有了[]人,有了改造罪犯的政策,我今天才明白了这个庄严词眼的含义,才做了真正的人。
,,爱新觉罗溥仪《我的前半生》最后一段。
我上学时酷爱读书,文史名著历史典故都有涉猎,我看溥仪的《我的前半生》时,我刚上大学,是在來上海的火车上读完的,从洛阳到上海,坐火车需要十七个小时,那个时候家里为了供我上大学,就已经借了许多钱,來时我是坐在硬座上面的,十七个小时的车程,我读完了这本《我的前半生》,那个时候我只有一种苍白的感受。
而现在,当我被关在黑暗之中。
不知道时间,不知道岁月,只知道自己还活着的时候,我突然十分想念溥仪的这本反省式回忆录,这本《我的前半生》是溥仪1957年在战犯看管所中成书的,当时二战已经结束,溥仪在战犯看管所中渡过了漫长的时间,这位三岁登基,在清朝历史留下自己最浓重一笔色彩的末代皇帝,似乎很信仰一种主义。
我坐在阴暗的空间中,脑海中很乱,似乎有很长很长一段时间,他们不再來问我东西,他们给我送饭也十分不准时,有时很短的时间里能送來两次,有时很长的时间里,却不会來一次,黑暗让我不知道该怎么办,甚至都不知道自己吃到嘴里的到底是什么食物,我只能靠听觉,靠嗅觉去辨认,我试图以自己的力量离开,可是我却根本不知自己所在的到底是个什么地方。
它。
不知道边境。
不知道方圆。
只知道,我在这里面。
或许这是一种惩罚,或许这是一种罪,但是我的心理,已经濒临崩溃,原本见一次木木能让我心安,能让我明悟,可是木木走后,那不知道多久才能离开的念想,让我恨不得自杀,可是我却发现,周围连墙壁都不会出现,我不敢睡觉,我害怕沉眠,我怕一觉不醒,醒來之后却是一个恐怖的梦靥。
可是有时的疲惫,让我倒在地上,不管年岁。
只想闷头大睡。
我知道,这是一种审问战犯的惯用办法。
其原理是利用人的恐惧心,当一个人,位于一个四周都是黑暗的空间中,不知道时间,不知道岁月,只有恐怖到令人颤栗的静谧时,人的意识就会产生模糊,会自己吓到自己,这种效果,类似于催眠,但是却与催眠有着很大的差别,催眠是人为的,而恐怖,却是脑海中产生的。
木木未來之前,我会想孙晓青她们。
木木來过之后,我的脑海中全部都是乱七八糟的东西,这种东西让我很烦恼,而且那些人也都不來烦我,更让我陷入了一种忧愁恐惧之中,这种感觉就好像是少了一种什么一样,自己一个人在黑暗之中,跟人说不成话,跟人聊不成天,只有暗黑与寂寞,慢慢,我开始恐惧睡觉,我开始恐惧一切不知道的东西,我甚至开始自言自语,不知道过了多久,但是我记得,我吃了三次饭,许久未睡的我疲惫不堪,我躺在地上,感觉着冰冷的地板,心中冰凉,无奈,无助,痛苦。
我开始渐渐放弃,随后进入沉眠。
……
我醒來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上,阳光刺眼,神态慵懒,就仿佛午后小憩时睡醒一样,微风和煦,碧草清澈,天空湛蓝,令人心旷神怡,一支洁白的栀子花从天空中飘落下來,落在我的鼻窦处,花瓣清新,花蕊芳香,草原的碧草蓝天,天空的一览无余,耳旁的微弱风声,一切的一切,都如同梦境一样,不真实。
不真实的让我知道这是一个梦。
我闭上眼睛,幻想着,明白着,陶醉着。
我感觉到眼前有些绰绰约约,原本让人眼睛感觉到温暖的阳光,似乎被什么东西阻碍了,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是一头乌黑浓密的长发,女人的长发上带着一股兰花的味道,蕙心兰质,如空谷幽兰一般宁静,女人趴在我的身上,长发垂鬓,我的瞳孔再次聚焦,看到了女人的真面目。
是她。
是她。
真的是她。
孙晓青。
离开我多年的孙晓青。
她趴在我的身上,我感受着她发鬓的芳香,她不说话,翻过身躺在我的身边,手放在我的手边,天空湛蓝的像一面镜子,将我们两个映照其中,我闭上眼睛,微风吹拂,所有的一切都像是昨天经历过的一样,我问她:“为什么离开。”
她呵气如兰,微微说道:“我从未走过。”
我缓缓睁开眼睛,眼角溢出泪花。
太阳光十分刺眼,草原上的微风吹拂,让人沉醉,我沉默着,沉默着,良久良久之后,我转过身,将她抱在怀中,我对她说:“从未离开过。”
她抱着我,轻轻呵了一声,对我说:“一直都在你心里。”
我松开她,看着她的面庞。
一阵微风吹过,她头上的青丝慢慢飘动,像是草原上的碧草一样,如梦如幻,风在吹拂,她头上的三千青丝,变成了草原上的碧草,离开她的头皮,飘落在世界的任何一个角落,站在我面前的,是一个光头的孙晓青,她依旧漂亮,但是却失去了那带着兰花味道的三千青丝。
阳光刺眼,我不自觉的感觉到眼睛里有些泪水。
她对我说:“这才是真实的我。”
我不说话,只是点头。
孙晓青原本饱满的体态与容貌,慢慢开始变的有些病态,原本红润的嘴唇变的苍白无力,原本有神的双眼开始变的带着些痛苦,原本丰腴的身体,开始变的有些瘦弱,她又对我说:“这才是真实的我。”
我又点了点头。
孙晓青贴在我的耳旁,抱着我对我说:“这才是最真实的自我。”
我睁开眼,看到了一个屹立在草地上的墓碑,墓碑上面刻着,‘郝仁妻子之墓’,我疯狂的冲上去,趴在墓碑前面,发现后面是一座小坟包,我叫喊着孙晓青,却听不到孙晓青的声音,我震惊,我震惊无比的看着周围的一切,感觉到了天旋地转,天空中的太阳像是烈火一样炙热,烤的我喘不过來气。
……
我猛然坐起,发现自己依旧是在一片黑暗之中。
我的身上全部都是冷汗,手边放着餐盘,上面是我刚才吃剩下的食物,食物还留有温度,我有些难以置信,我坐在那里,想着刚才的一切,感受着餐盘上的温度,我似乎只睡了几分钟,梦境中的一切,让我有些狂躁,这时,门开了,远处出现一道亮光,他们将我带出去,让我坐在椅子上面,我面对的是刺眼的白炽灯,灯光大亮,让我感觉到十分刺眼与炙热,对面传來一个冷冰冰的声音,那个声音问我:“你到底做过什么错事,如实说出來。”
我怔在原地,脑海中还未缓过來。
所有的一切,全部都化为孙晓青的墓碑。
我想着墓碑上的刻着的东西,想着郝仁妻子之墓这一句话,想着这一切,我一下子站了起來,我朝着那白炽灯走了过去,周围几个穿黑西装带黑超墨镜的人冲上來,想要阻止我,被我两拳干翻,我走过去将白炽灯转向审问我的人,却发现在那里,只有一个麦克风,我愤怒的毁了麦克风,拿着白炽灯看了一下四周的情况,朝着门口就走过去。
走到门口之后,我见到了那曰我见到的院子。
以及周围超过八米的围墙,以及围墙四米以上的电网,周围冲过來几个狱警,他们手中拿着枪,我冲上去将他们手中的枪夺过來,反手一枪杀了他,再击毙另一个狱警,我手里拿着两支枪,前方出现上百个狱警,我就好像是cs与cf游戏中的开了g的人物一样,见神杀神,见佛诛佛。
狱警倒了一地,我拿着手枪冲到监狱门口,冲进门口的保安亭,冲进去枪杀了保安,寻到大门的电动开关,我将监狱的大门开开,我拿着两支枪,冲了出去,我回头一望,原本血流成河的画面,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整个监狱崩塌成一座废墟,就好像是好莱坞大片中,英雄主人公毁灭了邪恶势力的老巢,牛逼哄哄的归來一样。
可是我总感觉,这一切都那么的不真实——
ps:终于可以偿还欠大家的更新,这一更是补的,也是为了偿还鬼见愁,顾然,小土豆以及今天给了票票的裤裆里的爱情等兄弟朋友的,这几天应该会连续有补更,补上这一更,原本欠二十五章,现在还剩下二十四章,人品是要靠自己一点点努力的,馒头不再废话,但凡是补更馒头就在后面计算一下还剩下多少,希望大家都能监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