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起和她想象中很不一样,本以为会和宫椒岚勾结来陷害自己的人一定是满腹狡诈,至少在外表吴起看着是毫无攻击性,甚至让人对他有种保护欲。
“怎么了?有心事?”宫漓歌发现他低垂着头发呆已经有一分钟,难不成是宫椒岚用他家人来威胁他?
“如果有什么困难,你可以告诉我,不管是学习上的还是生活方面,我能帮你。”宫漓歌声音温柔,也少了一些攻击性。
吴起缓缓抬起了头,看向她的眼神复杂,就像是一只兔子,眼白有些泛红,他吸了一口气,声音有些哑,“抱歉宫老师,我们现在开始吧。”
“你真的没事?”宫漓歌再确认了一遍,“我比你大不了多少,也很理解高考压力大,将太多的事情积累在心里未必是好事,我既然接了这个单子,能帮你的我一定会帮,怀揣着太多心思,自然也无法全心全力的学习。”
吴起很意外宫漓歌关心的不是他的成绩而是他的心理健康,毕竟思无邪现在这种情况需要一些正面的东西来引导大众舆论。
本以为她也只是来走个过场,他没有抱以期待,宫漓歌的温柔让他意外。
“我……”吴起欲言又止,很多事情藏在他心里很久了,偏偏没有一个人适合倾听。
“你说吧,没事的,就把我当成学姐一样。”宫漓歌的声音既温柔又有诱导性。
吴起花了极大的意志力才控制住自己,“宫老师,我的资料你应该知道了,请问你打算从哪个方面入手?我妈妈想要我拿到保送名额。”
他终究还是没有开口,而是转移了话题,宫漓歌有些失望,她正色道:“你的各科成绩比较平均,就是英语差了点,如果能着重将英语补上去,你的成绩能提高一大截,越往上面爬越困难,分数的差距也就越小。”
吴起神情恍惚,“越往上爬越难。”
“怎么了?”
“没什么。”吴起扶着头,“宫老师有糖吗?我低血糖有点头晕。”
原来他脸色苍白是低血糖的缘故。
她也有低血糖,从前世到这一世包里随时都会放一些糖果,就是为了应付随时可能发作的低血糖。
重生以后她被容宴宠爱有加,一直没有头晕过。
宫漓歌从包里拿出一颗糖递给了吴起,“实在不舒服的话我送你去医院看看,身体才是革命的本钱,有好的身体才能好好学习。”
吴起捏着糖,却没有往嘴里放,“宫老师可以再给我一颗吗?”
“没关心,我这里还有很多。”宫漓歌抓了一把出来。
不知怎的,她看着这和黛玉一样的男孩子就有些心疼。
吴起没有多拿,剥了一颗,将剩下的那颗放到了衣兜里,口中还说着:“人不能太贪心的。”
两人这才正式开始讲解英语,宫漓歌重点为他辅导英语,她讲得头头是道,还热心的给他列举了一些书籍,一想到他家庭困难只好作罢。
“算了,我家里有很多,下一次见面的时候我拿给你。”
“谢谢宫老师。”
“谢什么,不过就是一些复习的资料而已,好好学习,我知道你们家庭不易,学习是唯一能改变你出路的办法,所以不要放弃,你一定会成功的。”
她像个大姐姐一样揉了揉吴起的头,在她眼底吴起就和小弟弟一样。
他很高,就是太瘦了,瘦得只要弯腰t恤就能勾勒出他的肩胛骨。
十七八岁的男生正是发育的好时机,他过分瘦削,加上白皙的肤色,如纸片人一样,一不注意就会被风吹倒。
“是,谢谢宫老师。”
“那今天就到这了。”宫漓歌起身,看着有些病态的人,“身体要不舒服就去医院看看。”
“我知道了。”
宫漓歌从他身上收回视线,这才转身离开。
从一开始的阴谋阳谋,到补习的过程很顺利,除了他藏着浓浓的心思之外,一切都很好。
凉七一直守在外面,但凡有一点异动他都会马上冲进去。
“夫人,这小子看着还挺老实的,没什么特别的举动。”
宫漓歌叹了口气,“总觉得他藏着很多秘密,他又不愿意说出来,我有些搞不懂,宫椒岚为什么会选择他?”
“我特地让人去调查过那小子,他在学校也是品学兼优的好学生,从来没有做过什么出格的事情,宫椒岚为什么会找到他也让我觉得意外。”
“总之他今天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再观察看看。”
一切都和宫漓歌的预料不同,她本想着对方会在补课的时候耍花招,然而从头到位他都在乖乖学习,认真做笔记,期间就连洗手间都没去,看出求知欲十分旺盛,找不到一点问题。
“时间也不早了,先生还在等着夫人用餐。”
提到容宴,宫漓歌的眼睛这才亮了亮,“好,开快点。”
不知道容宴这次回来会呆多久,宫漓歌迫不及待想要见到他。
凉七看宫漓歌归心似箭,也忍不住为容宴开心,他的付出终于起了作用。
吴起收拾好书包,回家的路上先是买了菜,再回家熟练的做饭。
狭小逼仄的厨房没有抽油烟机,老式的油烟扇并不能起到很好的吸油效果,吴起不想油烟飘到其它房间,只好关上了门,哪怕自己被油烟呛得咳嗽不已。
很快他就做好了两菜一汤,先是盛好端到病床前,“妈,你饿了吧,我做了你喜欢吃的。”
母亲杨玉芝前两天晚上出摊的时候被城管追着跑,不小心从阶梯上滚下,腿骨断了,现在只能卧床休息。
房间里混合着腥臭味道,杨玉芝为难道:“我现在不饿,你放那吧,你妹妹回来没有?”
“快了。”
杨玉芝很窘迫的样子,“那你先出去吧。”
吴起明白,父亲在厂里工作,过年才会回来,母亲摔断了腿,饮食起居无法自理,他们家请不起护工,只好给她垫了垫子,每天都是妹妹回来更换。
妹妹还没回家,母亲显然是难受又不好意思开口,吴起将饭菜搁在一旁,不想让母亲难堪,“我出去看看,妹妹应该快到家了。”
出门的瞬间,泪水润湿了脸庞。
看着家里泛黄的墙壁,破旧的老式吊灯,还有那早就坏了的钟表,破烂不堪的家,他要亲手结束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