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染,你……”
苏锦溪错愕的看着苏染染,说不出口那一刻的感觉,只是觉得很难受,她不知道苏染染在里面究竟面对了什么,却是为她心疼的。
从前恣意的苏染染好像不曾再回来了。
苏染染也察觉到自己的动作,那只是下意识的反应,她看了看苏锦溪,没有解释,只专注的问她最想要知道的答案。
“她们说的我都不相信,你告诉我,娘她好好的,还在丞相府待着对吗?”说完她又觉得不对,嘴角牵扯出比哭还难看的笑容,钝钝的说。
“她还在等我回家呢。”
苏染染错过苏锦溪,往丞相府的方向走,胳膊猛然被拉住,那一刻她嘴角的笑容垂下,神色再也绷不住。
“为什么不告诉我!甚至我都是要从旁人的嘴里听说!”
苏染染转身对着苏锦溪怒吼着,心底的防线在接二连三的打击下,再也支撑不住,她双手捂着脑袋,只觉头疼欲裂。
“啊!!!”
悲恸的声音听得苏锦溪心里一颤,再抬眸时苏染染已是晕了过去。
整晚都是兵荒马乱的度过,苏锦溪守在苏染染身侧整夜未眠,大夫说她悲伤过度,需要好好修养,不能再受到任何的打击,苏染染的质问像是把刀戳在她的心里,天命之际,她离开,让秦子晋守着苏染染,她没法面对苏染染,也没法回答她的质问。
很多时候她会在想,如果她和前世一样,孤单一人,将自己困在一角,不和任何人有所牵扯,那秦艳欢是不是就不会死了,不会因为那点银两死,不会因为她而死……
苏锦溪深陷在这样的囹圄里难以自拔,直到她落入一个怀抱,带着熟悉的清冷气息,却在那一刻让她觉得心安,头顶上那人的声音低沉,丝丝环扣的流淌在她心底。
“不是你的错,她只是一时难以接受。人心与人心并不是一样的。”
她软在他怀里,闭上的眼睛睫毛轻动,一滴泪珠悄然落下,身子不自觉的发抖,久久不能平息。
四月初四,皇家祭祖
苏染染依旧一身红衣,头戴黑斗笠护卫在何笙暖身后,何笙暖身侧立着顾昊卿,二人一路只字未言,何笙暖更觉别扭,然而皇上之命不可违,她只有顺从。
身后苏锦溪顾昊卿同行,她目视前方,偶尔瞥向苏染染的背影。
那日苏染染醒后便去秦艳欢的坟头上香磕头,后来便神色如常的回了何府,陪在何笙暖身边,一切都表现的平静如常,但太正常了反而让她心里觉得不安。
皇家祭祖都是在皇陵,这种重要的日子苏锦溪等女眷本不该来,然皇上特意要求的,皇室子弟但凡有正室的都得出席,然在一众‘正室’中,何笙暖是唯一一个没有身份的,却被安排在顾安白身侧,其中意思可想而知。
皇家祭祖一是为了祭奠祖先,二是为了祈求祖先保佑风调雨顺,国泰平安。仪式开始一切都如常,苏锦溪跟随顾昊卿一起上香,然而这香刚放上就断了。
众人面面相觑,碍于皇上在场不敢多言。
一旁的奴才便又重新给了他们香,再次上香,那香又断了。
这次哪怕皇上在,众人也都按耐不住了,议论纷纷。
“断香乃凶兆,大不吉利,这是祖宗也不认呐。”
“原本说这苏锦溪是煞星出身,多有谣言之传,今日看来,名副其实啊。”
“煞星进了皇室可怎么好啊,皇室怕是……”
流言蜚语众多,苏锦溪浑然不在意,没再去上那香,顾昊卿亦是如此,拉着她站回原来的位置,那断香就这么泰然处之的放着。
皇上看了他二人,面色沉着,并未多言。
祭祀过后便是求福,专门贡了案桌、香台,一系列准备的十分充足,只是尚未来得及开始,天空突然乌云密布,刹那间电闪雷鸣。
“轰隆隆”
不过转眼间,豆大的雨珠猛然砸下,倾盆大雨哗啦啦的像是从天上倒下来一般。
众人未来得及准备,宫女侍卫等护卫皇上撤离,百官紧随其后,场面有一阵的混乱,已是顾不得求福了。林中有一普渡寺,寺庙极大,往年若有不顺便会留宿寺内,今年事出突然,唯一的去处便只有普渡寺,众人皆往普渡寺赶去。
已有人事先过去知会,众人皆入住普渡寺,只是今年人数比往年多了些,厢房有些紧凑,苏锦溪与顾昊卿只得一间,他们觉得无碍,但顾安白和何笙暖也得一间,而苏染染与其她宫女共住一间。
“我去找暖暖,让顾安白过来与你同住。”苏锦溪留下一声,人已是往隔壁去了,她最主要的是想去找苏染染,更不想苏染染看见顾安白和何笙暖在一起难过。
她并非有意破坏,只是皇上刻意将他们三个人绑在一起,错点鸳鸯,只会让他们三人都不好过。
苏锦溪进去了才知晓顾安白压根就没进来,将房间留给了何笙暖,人不知所踪,苏锦溪转了一圈后,没看见苏染染,心里越发不安,尤其屋外大雨瓢泼。
“染染呢?”
“她去自己的房间了,我留她也留不住,苏苏,我觉得她好像有点不太对劲,这几日不仅沉默寡言,时不时的眼中都流露出杀意,刚刚离开时也是这样。”
何笙暖不知苏染染的变故,只是因为合得来而关心,见到苏锦溪便提醒了一句,本意是想要苏锦溪开导一番,却不想苏锦溪脸色大变,下一刻人已是跑了出去。
“哎,苏苏……”
何笙暖追了出来,隔壁房门也出来一人,追着过去了,耳边只有那人匆匆而过的声音。
“本王跟着她。”
她奇怪的看了一眼,半晌才想起来那人是顾昊卿,就不那么担心了。这几日她对皇城中的人也都有了些了解,尤其是威名赫赫的顾昊卿。
这边的动静让刚好路过的秦子晋发现了,过来询问,才知事情始末,抬脚便要追过去。
忽然屋外又一阵电闪雷鸣,他的袖子被人拉扯住,低首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