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那条该死的老黄狗,害得老子一夜没法赌不说,还被关了一夜,看见那老黄狗那只秃了毛的耳朵就想狠狠的宰了它”李乘龙临走时嘴里喃喃道。而他却不知道他身后的那少年将他喃喃而道的话语一字不漏的听进了耳朵里,他不知道他身后的那少年乍然间双眼迸射出一道厉色的光芒。
叶吟风基本上可以确定那狗正是他的那条老黄狗,至于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附近,他就不得而知。明前最重要的是将那赖狗儿救出来,然后再想办法找到老黄狗。这一路上走来,从叶家惨遭毒手后,自己一路南下,除了老黄狗就没有别的人了。老黄狗是叶家仅存的除了他之外的生命,还有那生死未卜的小妹叶如烟。
苦难中不离不弃,流浪里相依相偎,谁也不明白那老黄狗在叶吟风心中的地位,谁也不知道那老黄狗对他来说简直比自己的生命都重要。恍惚中,叶吟风脑海里浮现了那嘴里叼着包子亮晶晶的唾液从嘴角流下的那条老黄狗,特别是它迈着苍劲有力的步伐,那后臀一摇一晃的身影。想到这些,叶吟风的嘴角不禁的上扬着,一丝微笑浮现在脸上,他感到无比的温馨。
随即那挂起的微笑一凝,脸色转而间呈现出一抹霜冷的寒意,那俊逸的脸容也变得无比的阴森恐怖。这是他的逆麟,触之
即死。这也是他心底最为柔软的部分,一人一狗一起流浪的日子,一人一狗一起逃离追的岁月,如果有人要做出这那老黄狗不利的事,哪怕是冲上那九霄之上还是潜入那阎罗森殿,他都会将那人斩杀之,不死便不休。
没有人知道叶吟风那一脸的厉色是因为那条黄狗,也没有人知道叶吟风唯的伙伴就只剩下了那条老黄狗了。
四小今日换了一身干净整洁的新棉衣,他们围在那也奂然一新的老人,露出惊恐的目光望向那个眼色阴沉脸色含煞的蓝衫少年。他们不明这少年为何会有如此的反常,一向以为叶吟风在他们的面前都是谦谦君子,温润如玉般的形象。而此时他眼里透出的那骇人的精芒,简直就是要吃人一样。起初他们以为他是为了那赖狗儿,但是随着时间的流失,他并没有什么动静,脸色还是那样的低沉含煞,有一些害怕的四小几乎都不敢看他了。
老人坐在昨夜叶吟风所坐的位置上,他一手抠着鼻孔,一手还抠着他那脏兮兮的臭脚丫,他只不过瞥了叶吟风一眼,并没有多说什么。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他也一样,包括四小也一样。见四小露出了害怕的表情,老人连忙安慰着四名七八岁的孩童,也许他以前常做这种事,没有多久,四小便被他哄得开心得咯咯直笑。
“你要去就去吧,放心,这里有老夫,不敢保证什么,但是至天境以下的武者还不能在老夫的面前掀起什么大浪。虽然老夫很想帮你,但是老夫也有不便之处,你就放心的去做自己的事吧”老人看出了叶吟风的顾忌,不由得开口说道。虽然没有保证什么,但这一切已经足够了,至天境之下的武修都不被他放在眼里,想想这老者的武修境界那有多恐怖。
叶吟风先是一愣,随即也明白过来,一丝精芒从他的眼眸之中闪过。他知道自己不用再交待什么,这老人能够做好一切。他也明白对方的苦衷,老人不便与他出去抛头露面也是有他的原因。所以,他决定自己一人去处理,本来他想到了去找其他布衣巷的人,但是因为自己昨夜的举动而将别人平静的生活打断,他心里更是过意不去。
他知道这只不过是一引子而已,这一切有可能是针对他来的,也有可能是针对那李胖子,但任何人想要伤害那老黄狗,他就绝不放过。就算是那位高高坐在皇位上的人,他也没有将那人放在眼里,但不要说是那人的长子,南唐国皇帝陛下的第一皇子太子李弘冀殿下。
冥冥之中,他觉得自己与那太子殿下慢慢的靠近了,虽然他并不是很喜欢那李胖子,但有着那胖道士的原因,他还是将那李小胖子当作了朋友,才会叫老黄狗郑重的交给他照顾。而如今,那黄狗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离开了李小胖子,但这一点,李小胖子在他的心目中已经落下了千丈之外。
地面还带着寒冷的湿气,天空还笼罩着灰蒙铅色的云层,如刀般的冷风肆意的打在人的脸上,一股撕裂的刺疼从脸上蔓延着。铅色的云层似乎更加的低了,北风吹得也更加的欢了,总个天际一种灰铅色的压抑滚滚而来。
“要下雪哩。”老人们偎依在自的门前,仰望着天空,嘴里喃喃的说道。
要起风了哩,小东西南北四名孩童挠了挠自己头上乱如杂草般的发丝,他们嘴里不禁的欢声道,少却了孩童般的天真烂漫,却多了年少老成般沧桑。而那坐在他们中央的那名老人则将抠了脚丫的手又伸进了自己的鼻孔之中,随手将那团脏污一弹,噗的一声,那倒在地面之上的破碎木门发出了一阵沉微声响。而那老人又为老不尊般,一撅嘴,一根脏污淤黑的手指伸进了嘴里,一阵搅动,那指甲之上粘着一团油渍光光的脏物。他看也不看,又用舌头舔了一下那东西,眼里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老爷爷,小北都觉得呕心了。”一脸凝重的小北见状,不禁的一皱她那细枊般的小眉梢,故作老成的说道。而其他三名孩童则是一脸的鄙夷状,他们才不相信这老人给他们讲了一早上自己的英雄事迹,八成这老爷爷孤苦零仃逗他们开心。
“哈哈哈哈”,四小的表情尽收眼底,老人不由得发出了开怀的大笑,而他的目光却目送着那名孤影孑然无尽萧索的少年背负着那柄无锋无刃亦无鞘的幽黑铁剑向那院落之外走去。苍凉的风起,拂起那少年飘逸的发丝,他身上的蓝衫也随风猎猎作响,孤寂的背影犹如一柄孤芳自赏般的绝世宝剑。
叶吟风一步一步的迈出了布衣巷,来到了羊皮大街,此时那街边池塘旁的四具尸体早已经被府衙中人带走,连同带走的还有那眼神复杂神情凝重的京兆府小捕快。羊皮街上行人行色匆匆,他们脸上并没有过多的波澜,不就是多死了四个人而已,死人又不是每天都不会发生的,虽然那四人的身份特殊,但是还是有一些人暗暗的叫好。死了好啊,死了也不用再害那么多人啦,巴不得这种早点死,早点投胎做个人模人样的人。
一路之上,也有不少的行人目视着这怪异的蓝衫少年,他们觉得这少年脚步缓慢,但他们再次定睛一看,却发现那少年却离开了好几丈之远。一丝诡异感觉顿时涌入了那些注视那蓝衫少年的行人。他们感觉有一些不对劲的地方,可具体是什么不对劲,他们也说不上来,只好目视着那蓝衫少年渐渐的离开了他们的视线。
“大赢家”赌坊位于金陵城西区域,说它在城西也不尽然,因为这家赌坊中处于城南与城西的交界之处。一条宽三丈的大街将这城西与城南分开,泾渭分明,而“大赢家”赌坊正处那条大街的西面,所以这有赌坊也以属于城西区域。
金陵城分为五大区域,城南都是一些家世殷厚的富贵士族。与城南相反的是,那城西区域都居住一些无权无钱的庶民贱户。而城东区域的中心街称为建邺大街,为金陵城里的皇亲国戚及皇城在职四品以上官员府邸的集中地,到处庭院星罗密布,虽说没有城南区域繁华如锦,但是也是支撑着这南唐国的主要国脉。至于城北区域,为金陵守城禁军边营,及军中各官员的府邸。金陵城的中央便是那权力的象征,南唐国的皇宫。
熊飞是那大赢家赌坊的老板,至于他是不是那赌坊真正的老板,也只有他才最清楚。昨夜里他接待了一名贵客。那人一副管家的打扮,但那人一身锦缎绸袍加上全身散发出一股不怒自威的气质,眼毒的他自然知道这名管家模样的男子并不是寻常人家的管家。那气焰嚣张的管家一副居高临下的眼光让他现在还觉得瘆人的很,一双阴森的眼眸射出比那孤狼还要犀利的光芒。他甚至有一种错觉,如果自己稍有怠慢,那么自己将会立刻被那人四分五裂,而且撕了自己,对方一点责任都不用承挡。
那人进了这赌坊之后,只交待了两件事,第一,不管什么代价,一定要找到那条老黄狗,第二,揪出赖狗儿身后的人,想尽一切办法将那赖狗儿身后的人引出来。他只交待了这两件事就背负着手走了。
也许是那熊飞的气运好,他没有想到会在自家的门前遇上那赖狗儿,他也没有想到那条黄狗也正好出现在了赌场的门前。虽然他也并不认识那几名追逐黄狗的家丁,但是他认得那黄狗,那名管家模样的男子已经说的很清楚了,甚至连那黄狗的耳朵上秃了一半的毛都说的清清楚楚。在那名管家模样的男子面前,他连大气都不敢吐,因为那人一进门就找到了他,给了他一个令牌,一个就连他的主子都要扑地跪拜的令牌。
昨夜里,那赖狗儿的狗嘴还挺硬的,一字都没有透露出,至于那赖狗儿家里的什么人,他一点信息都没有问出来,甚至连对方模样都没有问到。气节败坏的熊飞一怒之下将几个烧红了的铬铁,一股劲的全部按在了那身体并不健硕的赖狗儿身上,一阵青烟冒起,随着对方的凄叫声,也将他最后的一点耐性磨掉了。
幸得自己赌坊里的狗头军师此的好计策,让这李乘龙与那赖狗儿分开,将那李乘龙好酒好肉的招待,这才问出了一些关于那赖狗儿家里客人的一些信息。虽然只有片字几句的信息,但是已经足够了。他们又生了一计,天亮之后将李乘龙放回,假装要拿赎银,这样才能引出那赖狗儿家中那位高人。
至于那人来不来,就要看对方在不在乎那赖狗儿的性命了。熊飞很是自信,他知道对方一定会来的,而且今日之内必定出现。至于那人有没有什么背,景,他丝毫不在意,有谁能跟那位比吗,除非他是那正坐皇宫那把龙椅之的那人。与一群小叫化子打交道的人能有与那稳坐龙椅之上的人相识的机会吗,打死他都不相信,他很有信心将那人引出来,而且将那人逮住,送到那名管家模样指点的地方去。
“鱼儿要上勾了”,熊飞美滋的站在那赌坊的二层阁楼中,楼下热闹沸然的赌局尽收眼底,此刻,他觉得他才是大赢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