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纵横还未来得及舒展他那狂喜的面容,那刚露出的面容立刻冻结住,因为他看到了风恋刀那双指迎空劈来时,他的周身无法动弹半分,而他感觉到一股强烈的危机突涌心头。他发现,那哪是双指,那是一柄开天劈地的神刀,那两指化作了一柄傲世无双的神兵,从风恋刀的手中缓缓而下。
耶律无忌只觉时间似乎停住了,他的耳中听不到任何的声音,就是那轰鸣不止的雷声,他也听不到了,他的眼中只有一柄巨形无比的神刀朝他缓缓劈来。他只觉自己如一只渺小的蝼蚁般,在对方双指化作的神刀之下变得如此般的可怜,甚至他连抵抗之心都在这一刻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双眼里尽是惊骇的目光,耶律无忌浑身颤抖着,死神朝他缓缓逼近,这一切看似缓慢实则迅疾无比。他张了张嘴,却是发不什么任何的声音,他的咽喉里仿佛被什么东西塞住般,而从他灵魂深处涌出的却是一股无奈的恐惧之色。
风恋刀的双指落在了那红衣男子的眉心一寸处外便停了下去,随即那股骇然惊天般的威压也瞬间弭消而散。
如黄豆般的汗珠从耶律无忌的额上泛出,他脸色一片死灰之色。落在自己眉心之前的那双指给他一种无法抗拒般的威压,他仿佛觉得只要那双指只要向前一送,他便立刻被那双指点出一个鲜血直喷的窟窿来。
“唉,还是差了一丝。”风恋刀无奈的长叹一声,收回了自己落在耶律无忌眉心一寸之前的双指。随后,他便转身负手而立,看也不看那脸色如死灰般的耶律无忌一眼。在他的眼里耶律无忌如一个死人般,而他更是无意击杀对方。
在死神面前走了一遭,耶律无忌那激扬的斗志瞬间瓦解冰消,他怔怔的出神的双眼里没有一丝一毫的光泽。而他那落寞般的神情更是无比的萎靡,他没有想到自己与那风恋刀的距离会相差如此般的大,简直就是天壤之别。
看着那负手而立的中年汉子,耶律无忌双眼里弥漫出了一抹复杂的表情。那一指给他太大的震撼了,风恋刀虽然内力尽失,但也不是他可以力敌的。对方仅仅一指,就摧枯拉朽般将他全身的斗志战意全部消弭于无形之中。难道那就是武道意志,那就是破碎虚空的境界吗,他很想知道。
“你走吧,此生不得再踏入我大周境内半步。否则纵然追到天涯海角,风某必杀之。”
风恋刀并不响亮却又浑厚的声音传进了如丢魂失魄般的耶律无忌的耳中,使得他心头一震。那迷茫的双眸之中再次泛出了一丝绚彩之光,手中的细剑更是捏拿得紧紧的,他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放过他。如获大赦的他将风恋刀的话语听在了耳中,他只觉对方的每一个字每一词都如针刺般,插进了他的胸腔之中。
平生最大的耻辱,就是自己面前的那中年汉子带给他的,而他更是生不出任何的抗拒之心,自己简直就是浮蚍撼树。他没有再说一句话,浑身张扬如妖般的气息早就消弭殆尽,而他的脑海之中尽是那点出如神刀的双指,那如神来之笔般的化指为刀,那无穷无尽的意志威压一直烙进了他的脑际。
风恋刀看着耶律无忌丢魂失魄般的离去,他的身后弥漫起了一层又一层的雨幕,风在那雨中穿梭,而雨在那风中乱坠。白茫之中泛起了道道的闪电,轰呜的雷声将整座帝都笼罩住。惊起的雷声和那闪过的光电布织成了一道天罗地网,将这帝都死死的包裹着,而那异样的漫天而下的低沉气息却更浓了。
萧禹景双掌一拍,漫天凝起的白气袅袅而起,朝张晓枫狂涌而去。而张晓枫双目一凝,手中的长剑轻轻一抖,顿时,那漫天凝起的白气变得更加的白霜,萦绕在他周身的还是滴滴晶莹的霜化般的雨水。
雨水与那飞袅而起的白所激荡在了一起,发出了阵阵的嘶嘶刺耳声音,两人的身子再一次的错过。那柄寒光四溢的长剑之上是股股霜寒白气,而张晓枫周身的那团光晕终于淡了几分,随着萧禹景在雨幕之中狂拍而去,一声轻微的“咔嚓”声响起。
那泼水般的大雨毫无阻碍般的落在了张晓枫的身上,转息之间,一身白衣已然打湿。雨水从他的发丝滑落,将他的脸淹住了,那雨水从他的剑上流淌而过,将他剑身上点点鲜艳的血迹给冲洗得干干净净,融进了那地面之上的条条雨水凝成的小溪中。
一道闪电亮起,紧接着一道寒芒闪过,张晓枫的身影凭空一刺,那剑光电芒之即。张晓枫也不知道自己刺出去了多少剑,他也不知道那老者仅凭着一双肉掌挡下了自己多少剑。两人的身影在那雨幕之中乍分又合。
激荡而起的气劲将那从天而降的雨滴劈得四处飞射,而那两条交织的人影转动的更快了。雨幕瞬间又合了起来,却看不到那雨幕之中转动的人影了,只有那茫茫的一片雨和那激荡不已的劲气横飞不止。
“嘶,嘶”两道尖锐声在这雨幕之中响起,那两道交织的身影乍分而开。张晓枫剑尖朝下,从他的嘴角溢出一丝血迹,但他那冷凝的目光里透出几分犀利如剑般光芒毫不示弱的向那老者望去。
萧禹景身形有一些狼狈,他双掌之下的双袖尽数被割裂开,那佝偻的背形也开始有一些弓了。那花白的发丝紧紧的贴在了他的头上,松稀稀的。微弓的身形里还着几分萧瑟般的神色,他那炯然的目光里开始散出了老者该有的浑浊之色。
谈天涯并没有观看任何一场的战斗,她身处那屋落之中,一步都没有离开。她那消瘦的面容里泛出了几分困意,但那床榻之上那双目紧闭的气色苍白那女子却让她半分睡意都没有。她必须好好的守护着那沉睡不醒的女子,那个命运多舛的封小蝉。
外面的雨下个不停,打在那屋顶青瓦之上,发出密集的声响。窗外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看到任何一人,谈天涯没有由来的感觉到一股冷意突涌心头,使得她神经微微的一颤。那是一股从心底而来的寒意,让她感觉到有一种孤立无援般的感觉,顿时让她有一些害怕起来。屋内除了自己轻微的呼吸声,就是雨打青瓦的声音,再也没有其它的声音了。
蓦然,一条黑影从那屋门处卷进,一股刺骨般的寒意直向谈天涯扑去。浑身一颤,一种前所未有般的恐惧突涌心头,使得谈天涯不禁的发出一声尖叫“啊”。随后,她发现自己发出的尖叫倾刻间淹没在了雨声之中。
那黑影双眼里射出森寒的光芒,手中一道寒芒,就向谈天涯刺去,动作快速无比,令人措手不及。谈天涯面对着突如其来的刺客,却丝毫没有任何的抵抗意识,她闪扑着她那惊恐的眼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道寒芒朝自己刺来。
就在那黑影手中的寒芒快到刺中谈天涯的胸前时,从那狭窄的窗口却飞来了一物,将那黑影手中的寒芒给击偏。谈天涯惊骇之即,却发现从那窗口处跃进了一人,她还没有看清那从窗而入之人。
只见从那窗中跃入之人卷起一柄窄长的佩刀,轻轻一挥,那黑影如见恐怖之物般,双眼里露出了不可思议的神情。那柄窄长的佩刀挟着奔雷般的气势将那黑影笼罩住,那刀光带着一抹令人心悸的血色,毫无阻挠般的刺进了那黑衣人的胸膛。
谈天涯这才看清了那从窗中跃进之人,却是一名美妇,粗布衣,那浓密的黑发被一根木簪挽起。虽然是一村妇般的打扮,却有一种独特的气质,那美妇不擦拭胭粉,但肤如皑雪脸如桃红之艳。
“谈姑娘莫要惊慌,一切有我等。”那美妇温柔的声音瞬间就将谈天涯心底的那份寒给驱逐干净。从对方那充满关切的目光中,她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安心,而心底的那份困意再次涌来,她再也难以控制自己,埋头靠在了那床榻之上,就这样睡着了。
那美妇见状,不禁的摇了摇头,提起那倒地气绝而亡的黑影直接从那窗口扔了去了。
大地一片白茫之中,在这院落之中,两条交织的身影已经分开,那老者如垂幕般的油尽灯枯。他缓缓而行,那佝偻的背影上散发出一抹萧寒般的瑟意,满步蹒跚的步伐之下凝起了几点刺眼的血红之色。但那几滴红艳的鲜血很快就融进了那雨水积成的小溪之中。
张晓枫任凭那雨水落在自己的身上,他脸色平静,看着那离去的老者缓缓而行。“嘶”,毫无预兆,他胸前的衣襟突然裂开,只见一道刺眼的掌印豁然而现。而张晓枫的脸色顿时变得无比的苍白,全身的气息立刻萎靡起来。
不远处,那刚露出新芽的枯树之下,站立着一名头戴斗笠的中年汉子。那汉子的左右手都提着一柄刀,但那人身上却丝毫气息不外露,如一石雕般静静而立。
“接下来,就看你的了。”张晓枫低语而道,他似乎在自言自语,又似乎在有所交待。话说完,他便转身迈进了那屋落之中。空中残留着一抹寒霜气息,在那大雨之中慢慢的冲淡,最后被冲洗得点滴不剩。
无穷无尽的气劲从慈德殿四周狂涌而出,激荡而起的气劲凝起了一一条条凶悍无比的巨龙,那些气劲发出阵阵的咆哮声朝完颜无敌冲去。
完颜无敌双眼一凝,双掌翻飞间向那几股气劲拍去。随着他的不断上挥舞的双掌,他的身子也不但的移动着,每拍去一掌,咆哮而去的气劲便很快就消弥于无形之中。而完颜无敌将向他冲去的气劲拍开之后,他并只觉胸口隐隐的一痛。
“好一个诛天大阵,没有想到这传说是真实的。”完颜无敌嘴角微微的一扬,却并没有任何的意外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