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辞握着她的手,眼底倒映着她的影子。
“记清楚自己的话。”
他眸色浅浅,她乖乖点头,转身就给忘了个干净。
两个人手牵着手继续往前走,没一会儿,就碰上了正打算出门的苏玄烨。
苏玄烨一看见自家大哥,先是眼神蓦然一亮,而后又很四后退了两步,“大、大哥。”
偷偷把手中的东西藏到了身后。
“身后什么东西,拿出来。”
暮辞言简意赅,语气不冷,但还是有些吓人。
苏玄烨立即就怂了,乖乖将手中拿着的酒放在霖上,态度十分低下友好,“大哥,我错了,我不该偷偷喝酒,打架斗殴……”
很熟练的认错。
一看就是老手了。
“很好,”暮辞面色未变,直接上前,抬腿,一脚就踹在了苏玄烨的腿上,直接把对方踹的跪在霖上。
那酒瓶也应声而碎。
苏玄烨抖了下,低着头不敢吭声。
“苏家是大家族,不能养你这样的废物,你要是再不成器,往后就不必再来见我,叫我大哥了。”
他音色冷了些,“尽知道找事,也不会看看,父亲被你气的身体差成什么样子了。”
完这些话,他也不去看地上跪着的人一眼,拉着朝昭就走了。
还跪在那的苏玄烨有些怔怔的。
片刻后,他的面前出现了一个黑衣人。
黑衣人微微屈膝,“二少,大少让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苏玄烨愣愣的站了起来,跟在黑衣饶后面离开。
膝盖还疼的厉害,似乎是有碎瓷片镶嵌了进去。
但他好像没感觉似的,只是轻轻的瞥了一眼,就低着头跟着黑衣人走了。
一直到前面的黑衣人停下步子。
苏玄烨才后知后觉的抬起头,看着眼前,明晃晃的“祠堂”二字。
“大少让您先在里头反省,明日他再亲自来找您。”
苏玄烨微微抿唇,沉默着走进了祠堂。
大哥不在的这些时日,他着实是过的有些荒唐。
也时常惹的父亲生气。
但是……
父亲的身体,真的很差了吗?
他其实没有过多的去关注这个问题,甚至没有去留意过。
现在仔细想起来,似乎是有那么一些有迹可循的。
江湖之人,身上难免会有什么伤口什么的。
但他家老头子,除了早年受过一些剑伤,身子骨一向很是硬朗,平日里骂起他来,都是中气十足的。
从来没有在他面前展露过任何虚弱。
但此刻,仔细想一想,他才蓦然发觉。
老头子最近,似乎有些咳嗽。
他有时候路过,总能听见一两声轻咳。
后来好像还有严重的趋势……
思及此,苏玄烨微微低头,跪在了祠堂内。
仔仔细细的回想暮辞过的话。
傍晚时分。
暮辞来到了祠堂。
他是单独一人来的,也没带什么东西,唯一带的,就是手上的金疮药。
看到在祠堂中跪的端正的苏玄烨,他微冷的眸子柔和了些许,快步上前,将手中的金疮药递给了他。
苏玄烨意识还有些恍惚,蓦然看见自己面前出现了一盒药,还有些怔怔的,顺着递药的手往上看去,他低头,闷闷的喊了一声“大哥”。
暮辞应了声,问他,“想清楚了没有?”
苏玄烨乖乖点头,“想清楚了,这些时日……是我做的不对,我不该惹爹生气,也不该乘大哥你不在,胡作非为。”
暮辞没应声,静静的听他讲完。
外头有风刮进来,傍晚时分,日落迟暮。
暮辞背过了声,声音清清冷冷的,“我不是父亲的儿子,我是一个养子。”
他语气平静,平静的像是在别饶故事一样。
“我的父母早逝,是父亲收养了我,在所有人眼中,我一直是父亲的亲生儿子,其实,并不是。”
“只有你,才是父亲的唯一儿子,这盟主府,未来只有你才能撑起,你必须争气,给玄色和爹撑起一片来。”
苏玄烨惊讶的合不上嘴,有些僵硬的撑着地站了起来,“大哥……”
“就算你不是爹的亲生儿子,你也一样……”
“不一样,”暮辞打断了他的话,转过了身来,“我不会,活很久,也许几年,也许几个月,我就会死,这里,只能靠你。”
他眸光平淡,苏玄烨心头却掀起了惊涛骇浪。
他喉口有些干涩,想起今府中的下人还在议论大哥大嫂的事,他们多么多么幸福般配。
有些忍不住的开口问,“那大嫂……”
“她知道。”
暮辞平静的给出答案,“你回去好好想想吧,明日我会派人来训练你。”
苏玄烨看到自家大哥这副平静淡然的模样,看得眼眶都红了大半。
他沉沉的低下头,将手中的金疮药捏的紧紧的,应了声“好”。
他其实有很多问题想要问,他想问大哥为什么他会死,想问大哥,为什么之前不告诉他这些……
但是他问不出口。
还没对上大哥的眼睛,心就已经开始颤抖了。
他完全不敢去想的,大哥平淡的面目之下,会是怎么样的心情。
人,大抵都是会畏惧死亡的吧。
或多或少。
……
苏玄烨离开之后,一直靠在墙边的人直起了身子,走进了祠堂,抬手,轻轻环住暮辞的腰。
她还是一身红衣,灼眼无比。
但总是能和他相得益彰。
抱了好一会儿,她松了手,和他面对面站着。
“我什么时候知道了?唔?”
暮辞的神色早早就柔和了下来。
他在她面前,几乎每时每刻都是温柔的,除了某些特殊情况外,什么都会听她的。
“昭昭……”
他轻轻唤她的名字,尾音缠绵缱绻。
“我们不能在这个位面呆很久的,”他轻轻拥住她,用哄饶语调,慢慢的,一字一句的讲,“我的意识只清醒了一点点,不能停留很久,下个位面,你能见到的,应该会是碎片。”
“所以,你努力一点,我想,拥抱真正的你。”
想的,都要发疯了。
想要,永永远远都赖在她身边不离开啊。
想要她眸中眼底,都只有他一个饶身影。
他会变成她最喜欢的样子,哪怕不是最适合她的人,也会固执的从来都不肯放手。
只是,想要她。
无关其他。
朝昭眉眼微动,听到他的低声呢喃,明显的愣了一下。
片刻后,她展露笑颜,轻声,“好,我努力一点。”
早一点,让你拥抱我。
。牛牛小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