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她偷拍我们的。”
叶峣结结巴巴地回答,已经是想将封祁给推开一点儿了,靠得太近了,她整个人都在他的怀里,让她根本不能动弹。
“嗯?偷拍?”封祁似无所觉,看见顾蕴将照片传完过来之后,又发了条语音来,便说道:“不听听吗?”
“……”叶峣顶着他的视线,觉得自己简直是进了一个坑里,而这个坑是顾蕴和封祁一起给她挖的。
就不能不听这个语音吗?
叶峣欲哭无泪,但还是将语音点开来听。
大娘三言两语将话都说完,这一肚子的话她憋了好几个小时,都要急得团团转了。
“我家男人和儿子都去找了她一趟,但是都被挡回来了,你说同是城里来的怎么就有人这么不讲道理呢!哎呀!我都快要急死了!”
说着又忍不住瞟了叶峣好几眼,心里是越看越满意,靴子她知道是封祁要给叶峣的。
现在靴子不见了,留给人家姑娘的印象就不好了,她是怎么样都要将靴子讨回来的,要不儿子的事情也就泡汤了。
封祁察觉到大娘的视线,想起什么雪山节共度良宵脸色是更黑了,微微上前一步挡住叶峣的身影,从衣兜里拿出钱来塞大娘手里,“大娘,靴子是我们先买的,岑蔓抢了,我和我家丫头就去抢回来,这钱是不能少了你的,你可以再纳一双给你儿子寻个真正的有缘人。”
“那我们还泡温泉吗?”叶峣问道。
“要泡的,不然又要回去喝酒了。”封祁想也不想便说道。
“那好吧,泡就泡吧。”叶峣看他一眼,觉得他的脸的确是有些红,“叔叔你刚刚又喝了很多吗?”
“没有,我过去帮他们弄一下家具之类的而已。”封祁说道。
“哦,那我去帮你重新弄一个池子吧。”说着便要到外面去。
“不用那么麻烦。”封祁及时握住她的手肘,将她拉回到怀里,眼里有笑容,“我们一起泡就好了。”
晚上。
餐桌上。
只有司凛和顾蕴在他们身边吃饭。
顾蕴看见封祁和叶峣来了,眼睛顿时亮了,司凛在旁边看着就知道他这个妹妹又要作妖了。
暗叹一口气,用眼神警告她不要太过过分。
叶峣神情非常冷淡,她就这般闲闲站在阳光之下,衬上背后那被震断了半幅身子的迎客金刚,莫名有一股肃杀之气传来。
眼前的情景吓得岑蔓不敢再说话,疑似看到了另外一个光怪陆离的世界。
都怪这高原的阳光太烈,以至于她产生了幻觉。
“嗷~”
此时云吞也从外面玩耍回来了,先是看了叶峣一眼,确定她没事了,再而后看向周遭的情景。
看到这里这么大阵仗,又看见岑蔓跌在地上,形容狼狈,黑葡萄似的眼睛一亮,走到她身边,抬起后腿,对着她脚边撒了泡尿,随即又很好心地刨了点土到她身上掩盖住自己的气味。
众人:“……”
叶峣心里默默想着,也不说话,只是将汤端起来喝了一口,却是没想到这汤这么热,烫得她倒吸了一口冷气,不得不将那口热汤给直接吞了下去。
“叶呆有没有烫到?”封祁一看她这副模样儿就有些紧张了,立即从对面来到她身旁,示意她张开嘴给他看看。
叶峣觉得这样张嘴的动作还真是有些羞耻的,摇了摇头示意自己没事儿,可是耳尖尖已经红了。
封祁哪里容得她拒绝,见她不肯妥协,唯有捏了她的下颌让她张嘴,他的手法老道,就算叶峣有心想反抗也无法反抗,硬是被她掰开了小嘴儿去看她的口腔。
叶峣颇有些怨念地看着他,长眉都皱在一起了,觉得这是一件极不雅观的事情。
她说完这句话之后便不作声了,自顾自地继续往前走,将封祁给甩在身后。
“……?”封祁被她的反应弄了个措手不及,刚刚那句话只说一半却不说一半,留下一个引子让他挠心挠肺地想,转眼间,少女便已走远。
云吞仿佛是察觉了一些什么那般,转头对他挤眉弄眼,似乎颇为同情他,看得封祁哭笑不得。
……也是够狠的了。
而且,还真的是长大了,以前的叶呆哪会这样“报复”他?
追上了她,不再提这个话题,而是转回昨晚的案件上。
“怎么就不关我事?你可是要臣服于我,你的事情我都必须要知道。”占堆抬起她的下颌,似笑非笑地端详着她。
“你做不到的。”叶峣用力挣脱开占堆的束缚,这个人的手不知道沾染过了多少鲜血,她嫌脏。
“不就是一年前发生车祸的时候被折了,后来在旦增那里因为要反抗他又被他拗断了手腕?”
占堆一字一句缓慢地说道,粗糙的大手也已经握住了叶峣的手腕,摩挲着她上面蜿蜒不断的疤痕,冷冷笑道,似乎他手上再用力就能将她的手再次折断。
但是如果这次真的让占堆得逞,叶峣的手恐怕就废了,不要说握笔了,就连一丝力都提不上。
想要跺一跺脚尖减少点焦躁,又想起自己的脚伤了,到现在还痛着,只得叹一口气,“祁叔叔,我腿上的伤口可能裂开了,要重新包扎。”
封祁再看她一眼,有些无奈,是真的长大了,转移话题这么流畅,他想多说几句都不行了。
“那走吧,下次遇到这种情况还是不要那么冲动,棕熊嗜血,后果难以预料。”
“嗯,我知道了,没有下次了,”叶峣点头,微微笑着看着他,小鹿眼流光溢彩,“下次再遇到的话,我一定会躲你身后,让你上。”
“……你呀你。”封祁失笑,无可奈何地点了点她的脑袋,“口齿真够伶俐。”
叶峣侧头避开封祁的大手,语气轻快,“祁叔叔,都说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不要动不动就拍我的头好不好?真的会变蠢的。”
“我想读哪一家都行吗?”叶峣鼓了鼓两腮,似乎有些烦恼。
“当然了。”他拍了拍她鼓鼓的两腮,又逗她,“你还对自己没信心了?”
“是有些没信心。”叶峣点头,倒是不否认,侧眸看向封祁,浅叹道:“祁叔叔,我听说靳川中学真的是很严格的,我说的是入学方面,但是氛围又相对轻松,是不是真这样的?”
“嗯,大概是的,”封祁搂住了她,“你是想考靳川中学?”
靳川中学都有将近200年的历史了,其不仅是靳川名校,更加是国内出名的中学,不过只设有高中部,教学氛围宽松,里面的人全都头脑聪明,竞争很大。
“小峣,你的狗是什么时候养的?”
沈度还真忍不住要问她了,看到岑蔓失魂落魄,一副想要骂人却骂不出来的模样儿,他莫名有些想笑,甚至是痛快。
什么时候见过这个巨星被整成这副模样儿?被她的黑粉知道了,可要掀起一场腥风血雨了。
“大概2年前吧。”叶峣想了一下,说道。
“2年前?你15岁的时候?那时候我第一次来你家好像没看到云吞啊。”沈度疑惑。
“16岁寒假,在可可西里捡的,”叶峣说着,又看他一眼,“我已经18了。”
“……”沈度微微尴尬,他一直停留在过去,这次和她重逢,意外之喜的同时,他并没有扭转自己的心态。
叶峣犹豫了一会儿,决定还是先不进去,可她还没有出去,又有一条信息蹦跶出来,正是祝醒醒发来的。
[醒醒不醒醒]:小叶子你自己泡吧,我没什么事,就是遇到那个人了,他刚刚还亲我,妈的!
叶峣:“……”
敢情她现在过去肯定要变成电灯泡了是吧。
无奈,叶峣只得自己先进去,但是心里还是有些担心封祁的。
祝醒醒那边没什么事情,她家祁叔叔到现在还没发信息给她,她有些不高兴了。
“你们想找的东西就在日喀则附近,那附近是有个冰湖的,就在冰湖附近。”叶峣毫不犹豫,直接将线索给说出来。
她所给出的线索自然是假的,和真正藏有线索的地方南辕北辙。
占堆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捏着她的下颌将她的脸抬高来看了几分,趁着月色仔细端详的脸,似乎在判断她话里的真假。
叶峣极度厌恶占堆这样的眼神,伸手拍掉他的手,“我说的都是真的,你不信我们可以立即去找找看。”
“小姑娘撒谎可不对哦,”占堆分明不相信,似笑非笑地说道:“日喀则可是我们的大本营,那一带有多少只鸟飞过我都知道,你说附近的冰湖我也去找过,能找到一块宝石我立即将我的头割下来给你玩。”
“拿着。”然而封祁不让她有任何置喙的可能性,将东西放到她掌心里,握紧她的拳头,紧盯着她的眼睛对她说道:“你的安危才是我们目前最重要的事情。”
叶峣的目光也只得松懈下来,肩膀都微微塌下,她将东西收了起来,浅浅叹息一口气,“明明是你比我更需要的。”
“小丫头年纪不大,想的倒是多。”
封祁听见叶峣的呢喃,不由失笑,捏了捏她手上的软肉,却是摸到一些凹凸不平的地方。
而且她手上长有厚厚的茧子,变得非常粗糙。
“你这样做很不……”
“……对不起。”
叶峣听他继续用这么沉的语调来和她说话就察觉出不妙了,以往他每次教训她之前,总会语重深长地说一堆大道理,说得她昏昏欲睡。
打瞌睡被发现了还要挨罚,刚到封祁家的时候,她写字难看,笔也握不好,也不愿意练字,后来就是被他用这种惩罚的方式硬是练出一手好字。
他自身优秀,也要求她一样优秀,起码一手字是要能见得人的。
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她也硬是被他从一个狼孩养成了一个人孩,对他极度依赖和依恋。
或许也是看出了这一点,他才毅然出国训练吧。
“下午好像有电影放映,你要不要去看看?”沈度说道。
“小峣最近休息得不太好,电影不一定去看。”封祁不等叶峣出声,直接沉声答道,看他眉峰微凝的模样儿,似乎是有点儿不高兴了。
沈度自然是听得出他话里有赶客的意思,他心中的确是担心叶峣,刚刚进屋的时候看到她腿上有血迹,后来她穿上鞋子了,他什么都没有看见,但是心里始终还是担心的。
所以才问她有没有事。
可她说自己挺好的,直接堵了他的话茬。
他瞥了封祁一眼,眼底有一丝疑惑闪过,他知道他是叶峣的叔叔,但是他这个做叔叔的好像管太多了。
“我有没有烧糊涂你可以摸摸看?”占堆说着便解开了叶峣手上的束缚,拾起她那只已经冻得僵硬的手去摸他黝黑的额头。
占堆长得并不差,从外表上看也完全看不出已经三十多岁了,只是叶峣一想到他曾经做过的那些事情,就忍不住恶寒。
这样的人,是曾经参与过买卖妇女儿童,也参与过各种各样凶残的走私案,她养父母毕生研究的珍稀东西,就是他们掳掠的对象。
这样的人,她居然要去摸他的额头?
说起来,她的右手也是因为他们而残疾的呢!
“哥哥虽然没说,可是案件目前来说是越来越棘手了,昨晚我们有两处暗哨同时被袭击,押送着的犯人差点被发现。幸亏支援去得快,对方才没有得手,要不……今天早上可能就不是这样的情况了。”
司凛其实并没有让顾蕴知道太多的案件实情,可是他架不住顾蕴软磨硬泡,还是说了一部分。
毕竟,他这个妹妹可是千里迢迢来找他回家的。
再怎么铁石心肠,他都无法视若无睹。
“那今天他们是不是有什么行动?”
叶峣觉得自己这几天是不是过得太安逸了,这才放松了警惕。昨晚就不应该这么早休息,应该再加快进度,破译文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