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氏觉得这件事可行,立刻就派人散播关于顾念喻的舆论。
很快,城里就有了许多的声音。
“原来,那铺子那么火热,是因为那东家在背后发了笔大财,富可敌国,有那么多资产呢,什么生意做不起来?”
其实这话就有些站不住脚,但眼红眼热的人多的是,不合理也能变为合理。
传扬了不到几日,汴城的人就都知道,那顾府的千金掌握了笔巨额的财富,恐怕是汴城的首富。
而不用多久,又有话传出来,“那顾府的小姐,当真是个善心的人呢,自己发了财,还想着要给学院翻修!这学院的确是太老旧了,顾小姐有心了!”
“什么有心,那是人家的亲弟弟也在学院里读书,有钱了,给亲弟弟提升一下读书的环境,不也是很正常吗?”
这话传的热热闹闹,也有人捧起了顾念安,“我看过这顾小公子,一看就是读书的好苗子,日后,说不定要出个状元呢!”
这些话引起了童家的重视。
童家祖孙三代都是有功名的,旁系也出了不少秀才和举人之类的,自诩书香门第,科举之家,也最是以清风霁月,文人风骨为重。
光是听到这些话也就罢了,只是有心人暗暗在童家人身边传扬,“这翻修学院,是不是别有心思哇?今年的科举本也有顾念安在内……”
“这顾念喻,该不会是想给他徇私舞弊吧?”
童家听了这些猜忌,心里也开始有了猜疑。
毕竟年年的科考,这些徇私舞弊的现象总是有的,即便被抓到的后果严重,但要是一朝成名,那就是一辈子不愁,还是有很多人在这方面想心思的。
去年,就有人花了重金买到了科考的试卷,差一点就能做上官了,这件事被严惩,童家虽然不是做官的,但作为读书人,还有几分的权威,不然举人之类的,也不会被叫做‘举人老爷’。
所以今年要是再出现类似的事情,童家自然是不会坐视不理。
身为读书人的楷模,正是应该站出来肃清这些不正之气!
童家老爷一脸深沉,“这种事,绝对不能发生在我们汴城,那顾家的小子,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其余人也都不甚清楚,也没有和人有过什么交流,更不了解他的才学水平。
“没有实质性的证据,还是不该把人一棒子打死。”
自视为有文才,有素养的君子,这种不讲道理的事情自然是不会去做,还是要把事情了解清楚才好。童家还是很有自己的道德标准的。
“老爷说的没错。就算是外面传了,不是咱们亲眼所见的,还是不该那样莽撞。但若是那顾家真的要行一些暗搓之事,我们也定然不能放过。”
“是,否则岂不是对其他人都太不公平了?”
十年寒窗苦,不是说说而已。
古代时的读书,和现代的读书,是很不一样的,不是义务教育,也没有什么应试教育的教材,全靠自己的运气和学识。
大家都辛辛苦苦的为了功名挤破头,凭什么你有钱有势,就压在所有人的头上?
童家人坐下来商量,终于是拿定了主意。
“童协,你这几日去那家铺子好好查探查探,看看外面的传言是否属实。”童老爷出声吩咐。
童协是童家的大少爷,从小熟读四书五经,满腹经纶。
听说了这件事,他也是觉得很气愤离谱,但在童家的教育下,还是没有胡乱说什么,大丈夫,可是不能随意嚼舌头的。
“是,父亲,我会去仔细了解的。”童协应下来,也出声道:“若是顾家行得正,我们也应当为人辟谣。”
童家算得上是读书圈子里的带领,他们一句话,比众人万句话都要有用。
“这是当然。”
“若是他德行无损,只专心研读学术,我们童家自然是有义务为人正名的。”
这时候也没有什么测验考试之类的,对于顾念安的文学水准,自然不是都能辨别的。
童协领了命,第二日就去到绣品铺子对面的酒楼,看看到底是个什么情况。
“童大少爷,您要来点什么?”店小二上来招呼,对人是十分的热情。
“给我来一壶碧螺春就好。”
店小二送了茶上来,被询问,“对面那家铺子平时的生意好不好?”
店小二:“那当然是好了!而且价格也公道实惠!我家婆娘都喜欢去里头光顾呢。”
童协点点头,没再多问,只自己观察。
才一个上午的时间,就看见绣品铺子里出入了不少的顾客,几乎人人都是带着东西出来的,真是一个红红火火。
而差不多一个整天下来,出入的顾客,起码也有一条街上百姓那么多了。
付了钱,童协下楼,到绣品铺子里查看。
本以为会有伙计来招呼的,但发现没有人理睬,便招手,“你们店里最贵的绣品卖多少银子?”
伙计笑,“最贵的那可没有定价,一般都是自己订制的,要不您了解了解?还有咱们家明面上的东西都是标了价码的,您可以自己随意看看。”
童协这才注意到东西下面的价码牌,倒是省了不少事情,难怪店里的伙计也没有多少,不像其他的铺子。
因为价码都在,童协粗略的计算了一下,得了一个相当庞大的数字。
这绣品铺子,不声不响的,一天的营业额,都能抵得上对面酒楼两天的了。
难怪外面都那样传说,并不是空穴来风的。
一年的算下来的收入,给书院翻修的确不是难事,再想到顾念喻被传满身铜臭,满脑子都是商人想法的样子,心里更加的有了分辨。
“怕是要给人徇私舞弊的事情是真的。”
若不是如此,好好的,为什么偏偏要翻修那家顾念安就读的书院?
而这样怀疑,当然也不光是因为这一点。
顾念安那边,童协之前微找人做了解。
得到的消息,说是顾家的少爷平时很是懒散,背书都时常背不出,根本不是什么可造之材。
只是这时候,他完全不知道,调查到的人是顾如桢,而不是顾念安。
谁叫顾家重视嫡子,更是觉得顾如桢妥妥能中举,调查的人,自然也没把一个庶子放在眼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