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石激起千层浪!
天音阁前再次排起了想看热闹的长龙。
黎丙章黎大阵法师要吃小杀神林蹊的木精灵宠续命,结果硬生生地罚了六百万仙石的消息,像风一般,成了天音嘱上最高的热门。
待亲眼看到那小小的人,亲耳听到林蹊为小人请功,甚至连圣尊追进棺材坳的神识,都是她发现,并且帮忙绞毁的……
安画就知道,仙界的那些想续命的大佬,谁都不会再朝青主儿打主意了,除非小东西重伤,重归本体,可以废物利用,否则谁都不会再去挑战这天下人心。
果然,歇的这几天,林蹊也没闲着呀!
这青主儿……
师父圣尊的神识真是被她发现,并且帮忙绞毁的吗?
还是这一切,都只是林蹊想要护住她,往她脸上贴金的?
迄今为止,他们都没查到,这青主儿到底是什么木灵成精呢。
林蹊拼尽一切地帮她瞒着,是不是她的本体有什么特别?
再次把传在天音嘱上的影像从头到尾看了一遍,安画甚为头痛地走出。
黎丙章那个蠢的,应该是从一开始就掉进了林蹊挖的坑里,他几乎是帮着她,埋了他自己。
杀鸡儆猴的时候,顺便还赚了六百万仙石,她……不如也。
安画带着惆怅,慢慢地往仙盟坊市的第二个热闹点,刑堂广场。
今天也是阵堂人奸柳光乘被千刀万刮日子,明天是神魂困婴,后天熬婴成灯……
仙婴熬煮成灯,其中要经历多少能痛苦,安画不知道,但是她知道,在他们佐蒙人缩头后,仙界各方要开始全力打压那些投了他们的人奸了。
柳光乘只是一个开始。
千刀万刮,让其痛苦肉身的第一天,天下堂传令天下各宗各世家来观礼的照会,可能某些偏远地区都还没收到。
刑堂广场上,人挤人,林蹊曾建刑台地方,又建起了高台,远远看着绑着的柳光乘,安画在心里深深叹了一口气。
当初他们因势利导,逼着十八金仙和主战一派下界除魔时,那些人是不是也是也如现在的她般无力?
风水……轮流转了呀!
安画才要往前挤挤,看个清楚明白,左右两边,一个又一个水镜出现,水镜中显现的,正是柳光乘现在的样子。
“都不必再往前挤了。”三部部长宗其带着灵力的声音,传遍整个广场,“水镜也可以让大家看个清楚明白,从此以后,人奸……就是这下场!”
“好!”
广场上的欢呼,让柳光乘想死,死不了,先晕一下也行啊。
可是,如今的他都做不到了。
人奸,他是人奸。
被林蹊实锤,被阵堂实锤的人奸,天下再大,都没有他的立足之地。
柳光乘哪哪都痛,哪哪都逃不掉,在被人大骂人奸的时候,只余后悔!
他真的后悔了。
他不该抱那么点幻想的。
传送宝盒毁了的瞬间,他就应该不顾一切,马上当初的约定逃亡。
如果那样……
柳光乘相信,凭他的本事,佐蒙人那边,肯定会有他的一席之地。
可是现在……
被道法吊住的眼皮闭不上,他只能接受愤怒人群的羞辱,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行刑之人,把突突蠕动的每一片肉,都放到眼面前,刺他的眼,刺他的心……
啊啊啊!
让他死了吧!
好想马上上死了呀!
千刀万刮之后的神魂困婴,熬婴成灯……
柳光乘简直不敢相信,这样的酷刑会落自己身上。
他就是一个阵法师,就是给佐蒙人行那么一点方便,为什么,就不能再给他一次机会?
佐蒙人盯上阵堂,没有他,也会有别人,这是他能反抗得了的吗?
为什么,就不能为他想一想?
当初他要是不跟佐蒙人合作,肯定早就被他们弄死了呀!
柳光乘好想哭,可是,又不敢哭,因为眼泪一旦流入伤口……
在水镜中看到他眼中闪过的痛悔,安画闭了闭眼,悄没声息的来,又悄没声息地走。
每个人的路,都是自己选的,她给过机会,还给了两次机会。
就是不知道,柳光乘被如此示众,洪家人都是怎么想的。
那个叫洪士枫的还在闭关吗?洪家还会往这里来人吗?
伍慰长老杀了那个叫洪宴的洪家子后,洪成志对他们到底是怎么想的?
安画总觉得洪家那里要出事。
可是,她和洪家那边的心结已成,就算现在告诉洪成志,她感觉他们最近的布置有问题,人家也不会理。
就是跟师父说,让师父提点,只怕也不行了。
伍叔出手太快,洪宴毕竟死了呀!
安画一边思量,一边不知不觉地走到了阵堂所在的五行八卦苑。
那天,请洪家帮忙送信,透过这里的镜光阵,她确实看到洪士枫过来了,不过……
安画站在长街上,回想那天在镜光阵上随意的一瞥。
似乎,他不是找炼气小修送的信,找的是……熟人?
应该是熟人,那人看到洪士枫还激动的很。
安画揉了揉额,正要再想,耳边传来班二奇的声音,“安画,黎丙章在街尾的小酒馆喝酒。”
什么?
“他现在是众矢之的,人人喊打,不过……”
班二奇也是临时想出来的,“你说,他现在要是死了,别人都会怎么想?”
怎么想?
安画的眼睛突然亮了起来,“班叔,能做到万无一失吗?”
“酒入愁肠,人更愁!”
班二奇笑了笑,“黎丙章就是好好的,也不是老夫的对手。”这世上,变态的阵法师,只有陆望和林蹊,“现在我们唯一的问题,就是杀了他,怎么栽赃到林蹊或者云天海阁处。”
“……不要把云天海阁拉进来。”
安画想了想,“天渊七界秘密飞升了那么多人,您把修为,按到天仙境。记住,要给您自己留出离开仙盟坊市的时间。”
“好!”
说到就干。
班二奇很快就把自己的修为,以秘法按到了天仙上。
“小二,来壶酒!”
因为外面的热闹,因为黎丙章,小酒馆根本没客人,他径直坐到了黎丙章隔壁的桌子上,“两盘招牌下酒菜。”
“好嘞!”
小二很快就把菜和酒给他上齐了,“客官您慢用!”
“等等!”
班二奇拦住,“你们今天怎么都没人?”
“呵!……做生意嘛,哪能天天爆满?”
小二偷着朝他眨了眨眼,示意旁边有黎丙章,“您……”
“你挤什么眼睛?”
班二奇佯装不解,“我告诉你们今天为什么生意不好。”他给自己倒了一杯酒,滋溜一声,惬意的很,“因为大家都到天音阁看第一手的热闹去了。”
哎呀呀……
真是越怕什么,越来什么。
小二万分无奈,“小的就是一个小伙计,我们掌柜的不在,外面什么热闹,跟小的一概无关,小的只管伺候好客人就行。
客官,您慢慢吃,小的还有事忙。”
“怎么跟你无关呢?”
班二奇瞪眼,“你们的生意不好,你的工钱怎么办?我告诉你,整个八卦五行苑外的五条街,以后的生意都不会好了。”
“……”
小二偷着看了眼喝闷酒的黎丙章,实在不知道该怎么办。
自从收到消息柳光乘是人奸,黎大长老不要脸,要吃功臣青主儿的时候,他们家的掌柜就在后院破口大骂了。
这两个人,真要连累死他们了。
因为今天的生意不好,掌柜还去围观刑堂那边的千刀万刮,说好了,一会换他去看的。
小二好想他们家的掌柜能早点过来,要不然,他真的要顶不住了。
“阵堂出了人奸,你说,能怪阵堂吗?佐蒙人在我们仙界嚣张了多久?人家盯上阵堂的阵法师,是那些阵法师能反抗的吗?”
班二奇又滋溜着喝了一杯酒,“还有,林蹊骂黎长老的那些话,还恰好用留影玉留影了,你不觉得,她就是一路引导着黎长老上她的当吗?”
这?
小二哪里知道?
为了省钱,他都没去天音阁看热闹。
“前辈,进天音阁要仙石,小的哪有仙石?您说的这些,我……我一概不知。”
八卦王老于才死,就又有人要作死了。
小二可怕连累到他了,“您慢喝,小的真的有事。”
他努力一下,终于挣脱班二奇的魔爪。
“你也觉得,老夫是上了林蹊的当?”
转头的黎丙章看着比前几天在镜光阵看到的,老了十好几岁。
班二奇更有信心了,“原来……黎……黎前辈在这啊?”他慌忙拱手,“早闻前辈大名,您……唉,您太心直口快了,您是金仙大修,又是大阵法师,看上那青主儿,是她的福气,可林蹊为防以后,人人找她,一点也不考虑您,就……”
“不说她了,过来喝一杯!”
黎丙章其实有点醉了。
为了保养身体,他已经很多年没喝过酒了,现在……
“老夫闭关多年,原以为跟以前一样,没什么大事,谁料会发生那么多事?”
阵堂记录的大事记,他就是随便看看,根本没入心。
没想到,就成了出头的椽子。
“老夫一直以为,是传言夸大。”
被林蹊和谈钟音、祝红琳逼到死角,交了六百万仙石,他才把那大事记,从头到尾看了一遍。
“来,陪老夫喝一杯!老夫真他娘的冤啊!”
他诚心诚意地想要跟林蹊交换青主儿的。
“以前的两个木精灵宠,哪一个有青主儿值钱?”
黎丙章觉得自己真是冤死了,“林蹊想立威天下,把老夫当软柿子了。”
可恨,他现在真是有苦说不出。
“放以前,您求换青主儿的东西,都不知道有多少人羡慕。”班二奇给他倒酒,“如今,倒霉就倒霉在柳光乘是人奸,又是林蹊抓住的,我猜啊,她恐怕先对阵堂不喜了,才那么对您的。”
他很想说点林蹊的坏话,奈何……现在还不能说。
做为天渊七界的修士,他当然不能说林蹊的坏话。
“您也不要怪林蹊。”
班二奇瞄瞄四周,在小二竖着耳朵,也听八卦的时候,小声道:“她也是不得已,青主儿……青主儿只有一个,可仙界如您这样的,还有很多,她跟我说了,您先忍了这个忍亏,青主儿那里,她可以舍下一条腿。”
什么?
黎丙章豁然张目,“果真?”
“果真!”
“你是谁?”
“呵~,前辈以为我是谁?”
班二奇笑了,“我到这里,可就是找您的。”
“……”黎丙章打量他,“你是天渊七界的人?”
“来,喝酒!”
班二奇避而不答,又给他倒了一杯酒,“那天,您说会替天渊七界,亲制十个复合大阵,会以阵堂之力,相助玩我等,不知……”
“老夫说过的话,一向是一个吐沫,一个钉。”
“如此,多谢!”
班二奇给他拱手,“前辈,我们也是没办法,您知道,佐蒙人盯我们盯得有多紧,跟林蹊明着换青主儿,说不得佐蒙人都会迁怒您。
他们在各处可能都安有暗手,要不然,我们天渊七界以前飞升的修士,就不可能那么少了。
所以,林蹊带青主儿从外域战场回来,我们就在商量,如何把明的事,转着暗的事。
青主儿是木精,暂丢一条腿,以后还能长回来。”
他似乎在竭力给他画饼,“您放心,只要您把该做的,帮我们做好,再送一条腿,也不是不能商量。”
是吗?
真是太好了。
黎丙章一口闷下杯中的酒,“小二,再来一壶酒!重上一道席!”
相比于性命,其他的事……暂时都不算事。
小二急忙到后厨拿菜的时候,完全不知道,他以为的天渊七界天仙修士,翻手就是一枚特别的长针,一把扎进他的后脑。
卟~
突如而来的刺痛,让黎丙章瞪大了眼睛。
班二奇脚下用力,困住他不让他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