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艺璇看着我，一字一句道：“因为人骨之匣，本来就是我们一族的东西。”
青魇瞬间想到了什么，“你是镜族的后人？！”
“如假包换。”
说出这四个字的时候，万艺璇浑身都有种骄傲。
“现在把人骨之匣给我，我让你们离开。”
我自然不会这么轻易交给她。
“你要人骨之匣做什么？”
万宁堂已经被摧毁。
无论屋顶上的这个阵法是否被破，它都已经压制不住原本该压制的东西了。
万艺璇笑了起来。
“你以为，万宁堂的存在，就是为了压制住那几个孩子？”
我又一愣怔。
难道不是么？
万宁堂不就是为了压制住这些才存在的么？
“如果只为了压制那些东西，哪里需要用到这样的阵法。”
万艺璇眯起眼睛，“你根本不知道这阵法存在了多少年。”
我要是没记错，万宁堂的存在，也不过两百年左右。
“可这阵法，已经存在了几千年。”
这怎么可能！
“不信么？问你身旁的蛇妖就知道，我说的是不是真的。”
我身子一震，她居然连青魇的身份都知道！
“可你要人骨之匣，究竟是为了什么？”我又问。
“自然是为了破开这个阵法啊。”
万艺璇回答的很坦荡，根本没有要隐瞒我什么的意思。
她狠狠踩着脚下，咬牙切齿，“破开这该死的，困了我族人几千年的阵法！我们镜族人，不该承受这样的命运！”
说完，万艺璇又看向我们。
“你们知道，我们镜族经历了什么吗？”
她不但没有要隐瞒我的意思，而且好像很想说出来。
做出这些事，说出这些话的万艺璇，似乎有种满满的自豪感。
我想听下去。
说不定，在镜族的往事中，我可以找出跟神棍有关的线索。
于是，我做出一副很感兴趣的模样。
果然，万艺璇等的就是我的洗耳恭听。
“你知道镜族是一支什么样的族群么？”
她自顾自地说下去。
“镜族，是远古最古老的血脉之一。而且，镜族还有着一种别人都不可能拥有的神奇能力。”
我大概猜到了一点。
只听万艺璇说道：“镜族的能力，就是像镜子复刻别人的影像一般，复刻到别人的能力。”
我有些不相信，“所有的能力？”
“对，所有。无论是什么。”万艺璇很骄傲，“这样的能力，就让镜族成为了最厉害的族群。”
“没有镜族做不到的事，也没有镜族降服不了的妖魔！”
“镜族是一支正义的族群，我们自古以来，就是为了降妖除魔，太平人间而存在的。”
“镜族的信仰，就是至真至纯至善。”
万艺璇说的头头是道。
可我却有些……说不出的感觉。
如果镜族当真这么正义这么善良，那她怎么会明知道那对龙凤胎是要被送去打生桩，还眼睁睁看着他们去送死？！
“你什么都不懂！”
万艺璇愤怒道，她双手举起向天，“要完成大义，就必须得舍弃掉那些小情小爱！”
“他们是为了正义而牺牲，是死得其所！”
我抿了抿唇角，强忍着没吭声。
她的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强词夺理呢？
而且，还透着一股说不上来的，让人不舒服的感觉。
“就是因为有你们这些胡搅蛮缠，不懂大义的人，才会让镜族遇到之后的危难！”
万艺璇的眼底，分明透出了一抹恨意。
“为了维持人间的大义，在一些选择上，镜族不得不牺牲掉一部分。”
“可那些什么都不懂的人，却因此将镜族视为妖魔！”
“他们联结在一起，联手将镜族打败！”
万艺璇越说越气愤，“那些人不光要将镜族打败，还要彻底毁了镜族，要让镜族的所有人都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她已经开始咬牙切齿了起来。
“眼看镜族就要被逼至走投无路，还好，上天怜悯，为镜族留下了一线生机！”
“镜族的族长，寻到了镜族世代相传的，令人起死回生的方法。”
“族长他忍痛杀掉了族里所有的人，将大家的魂魄聚集到一处，并用阵法封印了起来。”
“他这样做，为的就是有朝一日，等镜族的后人有能力了，可以利用起死回生之术，将镜族枉死的族人全部复活！”
“现在，那个时刻就已经到了！”
万艺璇的脸上，有种病态的骄傲。
“我就是镜族的后人！是天意所为，才让我知道了镜族的过往。”
“镜族，是终归要回到这个世界上，荡平一切邪恶的！”
“而我，就是让镜族复活的人！”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无法自拔，“我，就是拯救这个世界的人！”
我听得浑身不适。
槽点实在是太多了。
她口口声声为了正义，大义，可被她弄死的人要怎么算？
老张不算人吗？还是王浩宇不算人？
是人就有活下去的渴望，谁也不能拿着大义当幌子，来决定谁能活下去，谁又必须死。
万艺璇说的汹涌澎湃，胸口一起一伏。
她面带满足的微笑，面向我。
“所以，你明白了吗？”
“要破开这个法阵，行起死回生之术，就需要用到我们一族代代相传下来的人骨之匣。”
她很坦然地对我伸出手，“所以，给我吧。”
她说得是那么的顺其自然，那么的理直气壮。
可能在她的故事里，我也是为了“大义”，需要做出牺牲的角色。
我往后退了一步。
“抱歉，我不能给你。”
她有对她来说重要的族人，我也有对我来说重要的青魇和神棍。
他们两个，是我无论如何都不会放弃的。
我对人骨之匣真正的价值没兴趣，但我必须为青魇修复蛇珠，必须找到神棍的下落。
所以，我不能给。
万艺璇摇摇头，似乎在说着“可惜”二字。
“看来，你也是我必须要铲除的人了。”
小白闪身挡在我就面前，青魇也负手而立，做好了应敌的准备。
就在这时候，一只手，搭在了万艺璇的肩膀上。
是耀星。
耀星一手搭在万艺璇的肩膀上，似是很熟络的样子。
他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似笑非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