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漫长而又幽寂。
篝火燃烧着,放出温暖而又舒适的热浪。
雷狼们大多都去狩猎了,只留下一部分在领地内看守。
雷狼王作为它们的头领,自然也是带队指挥去黑木林外围捕猎。
至于陈安宁这几位人类,雷狼王并不担心他们会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一来它深刻地知晓萧烟的强大,如果这强大的人类真的想对它们做什么,它们谁也跑不掉。
二来就是它知道自己的族群已经无路可退了。
或许这非常卑微,但作为族群的王,它为了整个族群的繁荣和未来,不得不将最后的希望寄托在陈安宁这个人类身上。
它不喜欢人类,但又希望陈安宁这个人类能够拯救它的族群。
……
篝火旁。
陈安宁望着萧念情的睡脸,一时间竟有些沉浸于此中。
熟睡中的萧念情没有那么冰冷的神情,恬静而又乖巧地紧靠着陈安宁,仿佛只是睡在陈安宁身边,她就会感到莫大的安心般,柔软的躯体侧躺着,炽热而又平稳的呼吸不断地打在陈安宁脸上。
她鬓角发丝微微垂落下来,陈安宁小心翼翼地伸出手,为她撩起头发。
虽然这张睡脸看了不知多少遍,但每次陈安宁都能目不转睛地看上许久。
大抵所谓的秀色可餐,便是如此。
只可惜。
他知道自己不能再如此沉浸在温柔乡内了。
“抱歉。”
陈安宁轻轻地吻了一下萧念情的额头,接着便小心地起身。
再三确认萧念情没有醒来后,陈安宁松了口气。
就让老婆好好睡个觉吧。
而他……陈安宁,他还有必须要做的事。
没错,他必须要做的事就是——
踹醒晚饭!
“我勒个……”
晚饭在熟睡时突然被陈安宁轻轻地踹醒,当即就要爆粗口。
但陈安宁眼疾手快,知道这小狐狸嘴巴里蹦不出什么好词语来,便立刻伸手堵住了晚饭的嘴。
晚饭有些惊恐地看着陈安宁,心里头琢磨着——
这个丧心病狂的主人终于要对可怜的小狐狸下手了吗?!
察觉到晚饭的眼神,陈安宁没好气地瞪了它一眼,又回头确认了萧念情没有被吵醒,这才小声在晚饭耳边说:“别吵吵,你大白天睡得够多了,赶紧跟我过来,咱们有事要忙活。”
晚饭眼中的惊恐慢慢消散,接着又小声问道:“什么事儿啊,非得夜里忙活?”
“我这叫争分夺秒。”陈安宁纠正道:“现在哪儿有什么时间睡觉,你赶紧过来,叫上几只你看着像是得病的雷狼一起过来,记得小声点,别吵醒我老婆。”
“行吧……”晚饭无奈地缩了缩脖子:“你说啥就是啥。”
晚饭虽然也摸不清楚陈安宁在想些什么,但它还是乖乖地去跟其他几只雷狼交流去了。
而黑夜之中,陈安宁的目光则是和正在守夜的萧烟对上。
陈安宁做了个“嘘”的手势,又指了指不远处篝火旁的萧念情。
意思很简单——不要吵醒她。
萧烟见状,点了点头。
待到打点好一切后,陈安宁便戴上面罩,接着便又带上那颗被绑起来的雷狼头颅和那无头躯体,和晚饭还有其他三只雷狼一起走向了远处。
而就在陈安宁走后不久,萧念情慢慢地睁开眼,起身。
她从一开始就没睡过。
萧烟无奈地看着萧念情:“帝尊大人,陈大夫也是治病心切。”
“我知道。”萧念情望着旁侧空落落的位置,淡道:“我不是那种不明事理的人。”
萧烟瞥了眼这位魔道帝尊:“不过您心里头应该还是挺不爽的吧……”
萧念情白了他一眼:“公事,私事我还是分得清的。”
“那您的意思是……”
“我也过去。”
萧念情慢慢起身,显然没有独自休息的意思。
萧烟的眼神顿时变得无奈起来:“果然您还是……”
“还是什么?”
萧念情打断了夜无刺的话,接着冷漠地道:“本座只是也很好奇这怪病罢了,并没有因为他半夜离床去研究而感到不悦。”
萧烟谨慎地看了眼自家顶头上司:“真的?”
“真的……吧。”
帝尊大人俏脸一红,接着又嗔怪地盯着萧烟:“你问那么多做什么?安心守夜!”
夜无刺瞅了眼那空荡荡的兽皮床位,小声bb句:“你们俩都跑去别的地方幽会了,我还守什么夜呢……守空气么我……”
正朝着陈安宁离开方向走去的萧念情猛地回头:“嗯?”
夜无刺倏然间面露凛凛肃杀之色:“属下定不辱万魔离渊之名,誓死守护……守护这团篝火!您放心,属下保证您离开的时候这被窝是热乎的,回来之后也是热乎的。”
你听听,你听听。
这拍马屁的手段,和他妹妹简直形成了鲜明对比。
换成夜悠然,这会儿估计已经在神魂幻术里头尝遍十大酷刑了。
“就你话多。”
萧念情阴冷地瞪了夜无刺一眼,接着便看向陈安宁离去的方向。
……
与此同时。
黑木林内。
陈安宁将那雷狼的脑袋和无头躯体给放在了地上,接着便喘了几口粗气。
“你还别说,这雷狼真够沉的。”
晚饭在旁有些无奈地看着陈安宁:“所以你这是要干嘛?大晚上,神神秘秘的。”
“还能干嘛?”陈安宁瞅了眼晚饭:“继续做实验呗。”
陈安宁索性就这么坐了下来。
虽然疲惫仍然在摧残着他的精神意识,但是对于陈安宁这种经常熬夜乃至通宵的人而言,这点小小的疲劳根本算不得什么。
至于陈安宁为什么会熬夜乃至通晓,这你得问他老婆去。
总而言之。
“你是打算试药?”晚饭问道。
“没那么快,试药是下个阶段的事。”
陈安宁望着眼前那三头表情有些古怪,但身上都长着少许红色浮肿,像是疙瘩般的雷狼,淡道:“我现在必须得想办法找出这个病症的问题所在,只有充分知晓这款病毒的特性,才能想办法解决这次的瘟疫。”
如果这次的瘟疫真的和陈安宁理解中的鼠疫相差无几的话……
陈安宁只要调制出足以干扰病菌生成的药物即可,进入试药环节后,借助天道卷书陈安宁确信自己能够很快地得出解决办法。
但如果这次的兽疫比较特殊的话,那就麻烦大发了。
不能用寻常的医学手段去诊断,那更像是在面对一种全新的,以陈安宁目前的经验极难理解的全新病症——简直就像是理科生在数学考卷的最后一道大题上看到了阅读理解一样。
“呼……”
陈安宁长出口浊气。
他的眼神倏然间变得专注起来。
戴上手套,他没有任何犹豫地便将目光放在了那无头的雷狼尸体上。
“首先来证明一下我的猜想吧。”
陈安宁慢慢地拿起那雷狼的脑袋,将其不紧不慢地……
重新安在了那无头的躯体上。
没错。
他陈安宁今天就是要做一次接头霸王。
而让晚饭吓了一跳的是——
就在陈安宁将那已经死去的雷狼的脑袋安回到脖子上后,那偌大的血色切口周围突然蔓延生长出大量的血色肉芽,如同穿针引线般,将雷狼的脖子和雷狼的脑袋缝补起来。
不过半分钟的时间,那被萧烟所砍下的头颅……
重新被接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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