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面似乎陷入了一个微妙而诡异的平衡之中。
莫德凯撒虽然嘴上说并不害怕李维融合王冠的力量。
但他并不敢真的把李维逼迫的太紧。
王冠所蕴含的力量他十分清楚。
他已经等待了数千年了,现在冥界已经建成,他自然不希望因为这件事再次拖慢他征服符文之地的进程。
看到李维沉默不语,赛娜眼中闪过一道复杂的神色。
圣物火炮在莫德凯撒和李维手中的王冠之间游移不定。
对于她来说,如果可以阻止黑雾侵蚀这个世界,一些牺牲是不可缺少的。
绝对不能让王冠落到莫德凯撒手中,否则就真的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他了。
就在莫德凯撒的耐心即将耗尽之前,李维冷哼了一声:
“如果我将王冠给你,你就会放弃对符文大陆的入侵吗?”
“成为不死的亡灵是我对他们的恩赐!”莫德凯撒说道。
看到李维的脸色阴沉了下去,他又补充道:“当然,我可以允许你和你的亲人们,以凡人的身份存在于我的帝国之中。”
赛娜暗中积蓄着圣物火炮的能量,闻言冷笑了一声:“等你得到了王冠后就不会这么想了。”
她转头对李维说道:“你不会真的相信一个幽灵的承诺吧?”
莫德凯撒望向赛娜,似乎随时准备对这个吃里扒外的亡灵动手。
赛娜谨慎的将枪口对准他,虽然心中清楚她的子弹已经无法威胁到莫德凯撒。
“除了相信我,你们还有别的选择吗?”莫德凯撒语气中压抑着怒火。
赛娜一滞,张开嘴想要辩驳,但却发现自己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她并不清楚李维手中的王冠到底是什么东西。
但是从他俩的之前的只言片语中可以推测其中蕴含的力量绝对毁灭性的。
即使李维戴上了王冠可以打败莫德凯撒,但之后呢?
他会失去理智,成为另一个莫德凯撒。
除非...
除非李维在击败莫德凯撒之后将自己杀死,如果那时候他还有这样的理智。
赛娜深吸了一口气,对李维说道:“想要阻止莫德凯撒,一些牺牲是必要的,世人将会铭记我们的贡献。”
或许这个冥界之中的人都会死去。
但如果他们的死亡能够换来黑雾的终结与外界的安宁,在她看来都是值得的。
莫德凯撒愤怒的大笑起来,“多么可笑的虚荣!”
他死死地盯着赛娜,夜陨在他的操控下漂浮到他面前。
“你的话实在太多了!”他说。
赛娜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她只是看着李维,语气中带着希冀:
“我希望你可以做出正确的选择。”
伊苏尔德紧紧地握住她的手,神色哀伤的看了一眼佛耶戈,闭上了眼睛,和赛娜一起等待着夜陨的到来。
“不!”佛耶戈痛苦地低吼着,想要站起身来。
“等等,”李维叹了一口气。“我可以将王冠交给你。”
夜陨重新回到了莫德凯撒手中,他大笑了一声,满意地说道:
“你确实做出了一个正确的选择。”
“李维?!”赛娜不可置信的喊道,莫德凯撒话语中的讥讽直指她的灵魂。
李维没有看她,而是对莫德凯撒说道:“但我有一个条件。”
“说来听听。”
“在我给你王冠之前,你得让我的朋友离开你的冥界。”他又指了指赛娜她们,说道:“也包括她们。”
“你这么做有什么用?”赛娜失魂落魄的喃喃道。“只不过是将死亡时间延长片刻罢了。”
莫德凯撒沉思着。
或许李维真的放弃了幻想,意识到他除了接受没有其他选择。
又或者他只是想拖延时间,等到他的朋友离开冥界,他就可以无所顾忌的戴上王冠与自己开战。
但即使李维与自己开战,也无法在冥界中杀死自己。
莫德凯撒对此有绝对的自信,因为冥界的每一个灵魂都是他的养料。
除非李维能将冥界完全的破坏掉,但这很显然是不可能发生的事情。
李维打断了他的思考:“作为交易的强势方,你总得向弱者展示你的诚意,不是吗?”
“你说的很有道理。”莫德凯撒点了点头。
他突然换了语气,声音中满是威胁:“但如果之后你反悔了,所有和你有关的灵魂都将受到永世的折磨。”
李维笑了笑,随后表情变得十分严肃,他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保证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莫德凯撒盯着他看了片刻。
心中思索着李维指的是不会反悔,还是别的含义。
“最好是这样。”他意味深长的说道。“否则我的怒火很难平息。”
莫德凯撒亲眼看着王冠凭空消失在李维手中。
他当然知道李维这一举动是什么意思。
因此他打消了强抢的念头。
“现在可以让我这几位朋友先离开了吧?”李维指着赛娜。
“我不会走的。”赛娜冷冷的说道,“我要亲眼看着你和恶魔做交易的下场。”
李维皱起了眉头,“你难道不想与卢锡安见面吗?”
“我更不希望与他见面后,这个世界充满了亡灵。”赛娜怒吼道,“而且是他的朋友亲手造成的。”
“看来她并不打算当你的朋友。”
“我不在乎。”
“或许吧,”莫德凯撒将夜陨扛在了肩上,“现在我们就去找那剩下的那些......”
他忽然不说话了,盔甲中的灵魂之火炙烈的燃烧起来,看起来暴怒到了极点。
李维从没有看到莫德凯撒这样失态。
夜陨重重的砸到了地面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声响。
“是谁竟然敢染指我的头骨?!”他怒吼道。
赫卡里姆走过那扇巨门。
骸骨大殿——莫德凯撒亲手建立的堡垒。
脚下的每一块石头,都出自他手。
城垛和壁垒,也都是残忍的魔法与钢铁的意志所塑造。
无尽的嘈杂声响在他身边围绕,灵魂的哭号此起彼伏,汇成一曲邪恶的痛苦合唱。
而赫卡里姆仿佛没有听见——好比是营地里金属敲击的声音,或是行军途中靴子踩在沙砾上——稀松平常,根本没有资格引起他的注意。
他的眼中只有耸立的残破王座。
四周到处是飞溅的血迹,显得格格不入。
一颗雪白的头骨安详地漂浮在王座上方,完好无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