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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9章 冲喜第139天绿帽子(二合一)……(1 / 1)

叶云亭的强硬手段到底是起了作用。

这日之后,朝野上下,再不敢有一丝旁的声音。懒散的朝堂风气再次整肃,没人再敢浑水『摸』鱼。他们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坐在龙椅上的俊秀青年,直到此时,他们才意识到,叶云亭先前的沉默从来不是胆怯。他像是一名高明的猎手一般,审时度势,布下陷阱,然后耐心等候。

等着猎物自己沉不住气跳出来,落入陷阱,被彻底猎杀。

勇毅候和礼部尚书,跳的最高,所以死无全尸。

余下官员,没人想再步他们后尘。

于是叶云亭的一条条命令颁布下去,不仅再无人反对,还完成的异常迅速。

他先是下旨令乔海仁官复原职,接着将近些日子表现良好的官员一一拔擢,顶上了科举舞弊案中被罢黜的官员的官职。最后召集了乔海仁等人,自此次科举脱颖而出的考生中挑选出有才之士直接派遣到翰林院与六部去,从基层开始办事。才华能力稍次一些的,则扔到地方去磨炼。

如此一来,因帝位更替以及科举舞弊案导致的人手缺口,就逐步被填补了起来。

而因为这些人手都是叶云亭一手提拔,被提拔的官员都一心为他办事,成了他的得力助手;而那些参加此次恩科的考生,因叶云亭临时更改试题,保证了科考的公正『性』,对他都十分感激且敬重。不论是榜上有名或者无名的,都自称长宁王门生。

叶云亭在上京的风头一时无两,朝堂官员是忌惮畏惧,民间百姓却是推崇赞誉。

但不论旁人对他的评价是好是坏,目前的境况都在叶云亭的预料之中。

杀鸡儆猴立了威,又趁机收拢了自己的人手,处理起事情更加得心应手,省时省力,也终于叫他能从繁杂的朝政中抽出身来缓一口气。

而此时距离大军抵达中州已经过去了七八日,中州传回来的战报上,两军已经正式交过手,李凤岐带兵亲征,首战便大捷,即便当了皇帝,战神之威仍不可小觑。

东夷军迫于压力,不得不弃了禹州城,疾退三百余里。

两军如今正在禹州边界对峙,李凤岐一力进攻,东夷不敢正面应战,不断闪躲避战。

叶云亭又瞧了瞧南边传来的战报,猜测东夷恐怕是在等南越的援军。

东夷三十万大军,南越二十万大军,联合起来,便是足足五十万大军。人数如此之众,相比起来,中州的十五万守军就有些不够看。

东夷打着的主意,恐怕是想要南越声东击西,暗度陈仓将主力调往禹州,届时两国兵力联合,就可以前后夹击北昭大军。

五十万对上十五万,有绝对的人数优势。

等汝南的北昭军反应过来赶去支援时,也来不及了。

策略是相当有效的,即便李凤岐谋略过人,在绝对的兵力碾压下,也无法保证己方胜算。但可惜的是东夷找错了合作的对手。

这一场仗从一开始就已经奠定了败局。

叶云亭在收到了南越送来的密信之后,就不再担忧这一场战事,只命人源源不绝将粮草辎重送往禹州,开始算着李凤岐何时班师回朝。

这期间王且来求见了一次,将叶知礼的罪状呈了上来。

叶云亭看完,思索一番后,亲自去了一趟大理寺的刑狱。

有王且的特殊照顾,叶知礼被关押在了刑狱最深处的黑牢之中,那是整座刑狱的最深处,终日幽暗无光,只能靠烛火照亮。里面关押的皆是罪大恶极罪无可赦的重刑犯。每时每刻都有犯人哀嚎怒吼,但因为牢房皆以铸铁浇筑,牢房与牢房之间并不相通,只闻其声不见其人,反而更添恐怖。

叶知礼被关押在此处不到一个月,精气神就已经被全然摧毁。

叶云亭瞧见他时,差点认不出来。

他穿着染血的囚衣,头发披散,骨瘦如柴,伶仃的手脚上戴着沉重的镣铐,死气沉沉的靠坐在牢房一角。听见脚步声,抬脸看过来,『露』出的脸颊深深凹陷,颧骨突出,一双浑浊的眼睛满布血丝,隐隐透着癫狂。

与从前判若两人。

瞧见叶云亭走近,他猛地扑上前,双手弯曲成爪,试图去抓叶云亭的衣摆,口中嘶吼着:“我再怎么也是你父亲,你给我一个痛快,你给我一个痛快……”

可叶云亭站的远,他被铸铁栅栏和镣铐禁锢着,竭力伸长的手连他的衣角都碰不到半分。

瞧着叶云亭没有半点波动的神情,他才不甘的住了手,跌坐在地上,喘了几口气,才嘶哑着声音说:“你果然随了贺兰鸢,你们母子俩都是一样的无情。”

听他提起生母。叶云亭眼中才起了些波澜。

“你说当年赫连煦中了暗算,是靖宇大将军所为?此事与如今的南越王亲族也脱不了干系?”

——在叶知礼供认的罪状之中,他承认曾经给南越的靖宇大将军提供线索,助对方成功暗算了赫连煦。

南越党争严重,朝政被掌握兵权的几位大将军所把持。而靖宇大将军则是其中权柄最大的一位。当年赫连煦继位之后不久,与贺兰鸢暗中前往汝南祭拜贺家英灵,却不料行踪泄『露』,遭遇暗杀。为了保护贺兰鸢,赫连煦不慎中了一刀,那刀刃上抹了剧毒,毒『性』极烈,赫连煦为剧毒所害,缠绵病榻长达五年之久。

那五年间,贺兰鸢以王后之尊代理朝政。并在赫连煦弥留的最后一年,自王室中挑选了合适的继承人,立为王储。

赫连煦逝世之后,王储正式继位,便是如今南越王赫连静。

赫连静被立为王储之时不过五岁,后入宫由贺兰鸢教导长大,时至今日已经二十有六,却与贺兰鸢这个养母日渐离心,已隐隐有争权之意。

这些事情贺兰鸢也曾对叶云亭提过只言片语,言语中不难看出她对赫连静的失望。但除了失望之外,并无旁的情绪。

显然她还并不知晓,丈夫的死实则是一场精心谋划的局。

当年叶知礼深知一旦赫连煦坐稳王位,必定会威胁自身。于是辗转寻上了赫连煦最大的对手——靖宇大将军。

靖宇大将军原本扶持的是自己亲外甥大皇子,但大皇子在夺嫡之争中身死。是以赫连煦继位成了定局之后,他便暂时蛰伏下来。后来叶知礼算着贺家满门的祭日将至,猜测在大局已定的局面之下,几年未曾回北昭祭拜的贺兰鸢必定会暗中回汝南祭拜,而赫连煦多半会陪同。于是便命人将这个消息透『露』给了靖宇大将军。

是以这才有了后来的暗杀。

而如今的南越王。其实是靖宇大将军为了夺位,与其祖父合谋推出来的傀儡。当年南越王室中适龄的孩子本就不多,贺兰鸢一拖再拖,实在拖不下去了,才不得不挑选了年纪相对较小的赫连静。

靖宇大将军原本的打算是再重演一次暗杀除掉贺兰鸢,之后自己顺理成章地临朝辅政。却不料贺兰鸢早吸取教训,加强了防卫。这些年来无数次暗杀都没能得手。而与此同时,在丈夫死后,贺兰鸢展『露』了铁血手腕,收拢心腹铲除异己,除了靖宇大将军之外的其余几个大将军都已经名存实亡。

而靖宇大将军与贺兰鸢明争暗斗了十几年,竟逐渐落了下风,贺兰鸢则趁势把控了南越大部分的话语权。『逼』得他只能躲在暗处,挑唆赫连静与贺兰鸢相争。

“是又如何?你还能将手伸到南越去不成?现在北昭正和东夷开战吧?等南越王夺回了权柄,南越再从中『插』上一脚,届时北昭腹背受敌,李凤岐就是再厉害,也只是□□凡胎吧?”

叶知礼斜着眼珠瞥向他,幸灾乐祸般哼笑一声。

他一想到那样的场面,就忍不住心中的快意。深深凹陷的脸颊上,松弛的皮肤抽搐扯动,『露』出悚然笑意。

当年他能想办法弄死赫连煦,如今就算要死了,也要等北昭江山倾覆再咽最后一口气。

可惜叶云亭并不会叫他如愿,他垂眸看着叶知礼,不急也不怒,只淡声道:“你告知我当年之事,礼尚往来,我也告诉你两件事。”

叶知礼就看见这个素来温和好脾气的大儿子朝自己笑了笑,他说不上这笑是什么感觉,就感觉像是冬日里被迫咽了了一口冰凉的雪,冻得他四肢百骸还有脑仁都隐隐作痛。

“我活不了几天了,什么也不想听。”他捂住自己的耳朵,阴沉沉地笑道:“我只想听着外头鸣钟三万次。”

只有皇帝薨逝,大丧之日,各寺、观才会鸣钟三万次。

叶云亭无视了他的自欺欺人,缓声道:“第一件事,是北昭与南越已经结盟,南越二十万大军,北昭东境南境共二十五大军,加起来一共四十五万人马,足以踏平整个东夷。”

“南越还有个南越王,贺兰鸢也不是万事都能自己做主。”叶知礼发出一声怪笑:“你高兴的太早了。”

叶云亭恍若未闻,不疾不徐地继续:“第二件事,是我的生父乃是赫连煦。”他看着叶知礼骤然瞪大的双眼,极其缓慢地重复:“我很高兴,我是贺兰鸢与赫连煦的孩子,与你无关。”

“不、不可能!”

牢房里陡然响起一阵刺耳的当啷声,是叶知礼挣扎间镣铐铁链撞击发出的声响。他死死抓着铸铁栏杆,脸庞死死贴在栏杆缝隙间,拼命试图往外挤,苍老松弛的脸皮都挤变了形。胸腔如同老旧的锅炉,起伏间发出“嗬嗬”的动静:“不可能!你胡说!”

他面目狰狞的嘶吼道:“那一日我给她下了『药』,她根本逃不出我的掌心!”他癫狂的晃动栏杆,死死瞪着叶云亭:“你就是我的儿子!不承认也没有用!”

叶云亭神『色』讥讽:“母亲刚发现身孕时,一开始本没准备留下。是王氏悄悄告诉她,她其实已经有孕两月,而不是大夫对你所说的一个月。所以她才开始安心养胎。你与她年少相识,该是最清楚她的『性』子不过。”

叶知礼还扒在栏杆上,直愣愣地瞪着他。可若仔细看,会发现他的瞳孔已经涣散,没了焦距。

“我要说的已经说完了。我暂时不会杀你。”叶云亭一字一句对他道:“待陛下踏平东夷,凯旋回朝之日,才是你的死期。”

他要叶知礼亲眼看着北昭江山稳固,贺兰鸢大权在握。

叶知礼所做之恶罄竹难书,皮肉之苦与他已不算惩罚,唯有亲眼看着自己的野心被寸寸碾碎。生前不得安寝,死后不得安眠,才能告慰被他所害的亡魂。

叶云亭最后瞥了他一眼,毫不留恋地带着人转身离开。

满身颓然的叶知礼听见他吩咐狱卒的声音:“别让他死了。”

他挣扎地抓着栏杆站起来,眼珠鼓起,快要凸出眼眶:“我不会信的!就算你不承认,你骨子里流的也是我叶家的血!你不死,叶家就不会倒,齐国公府就不会倒!我没有输!”

然而无论他如何吼叫,叶云亭的背影始终坚定挺直,未曾有一次回首。

叶知礼颓然跌坐在地,情不自禁地却回忆那些陈腐的旧事。这些年来,他不是没有怀疑过的。

他与贺兰鸢年少相识,再清楚她的『性』子不过。她被父兄骄宠着长大,『性』子却并不娇弱,反而继承了贺家人骨子里的冷硬。当年她中了『药』与他欢好一夜,次日醒来的第一件事不是惊恐或者慌张,而是抓起手边的银簪就要刺穿他的喉咙。

那样狠绝的神情,叫他一瞬间寒了胆。若不是『药』『性』未褪,而他又提前醒来,恐怕当真会命丧她手。

失手后被制住,她也未曾哭闹,只是冷静地的质问他:“我与赫连之事是不是你泄『露』出去的?”

见他不答,才咬牙切齿道:“今日你若不杀我,总有一日,我会亲手杀了你。”

后来他只能命人将她囚禁在府中,却再不敢近她的身。后来贺兰鸢查出身孕,他又惊又喜,以为她多少会看在孩子的份上软化甚至认命,但他当时却并未从她的神『色』里看出半分的欣喜来,里面只有一片冷漠。

所以后头贺兰鸢忽然转了『性』子,安心养胎,甚至还会对他和颜悦『色』时,他不是没有过疑虑,只是巨大的征服感蒙蔽了他的双眼。

再后来贺兰鸢逃走,却没带上孩子,更加佐证了孩子的身世——她对他毫无留恋,所以对他们的孩子也毫无留恋。

可后来叶云亭越长越大,相貌与贺兰鸢越来越相似,与他却并不太相像。虽然外人都说叶云亭的气度是随了他,可他曾见过赫连煦,却暗暗觉得,这个大儿子不笑的时候,其实更神似赫连煦。

赫连煦是个武者,却并不五大三粗,实则是个寡言少语的清隽青年。

因着这一点相似,这些年他每每看见叶云亭,都觉得如鲠在喉。可同时这孩子又是他得到过贺兰鸢的证明,所以他养着他,却又故意疏远他。他想看着这个与贺兰鸢容貌极相似的孩子是如何渴求父爱,是如何讨好他的。

正如当年的他一直追逐着贺兰鸢一般。

只是他没想到,叶云亭继承的不只是他的母亲容貌,还有他母亲的『性』情。

而他前半生栽在了贺兰鸢手里,后半生又栽在了叶云亭手中。

“嗬嗬,嗬嗬嗬……”叶知礼仰面倒在铺着稻草的地面上,喉咙里发出破碎的、怪异的声响。一双眼睛却大睁着,布满了红血丝。里头满是不甘,以及无能为力的愤恨。

五月十六,禹州再传捷报。

李凤岐骁勇善战,北昭军在他手中如同最锋利的刀。东夷与其对上,毫无悬念地被压着打。

东夷王不敢正面迎战,只能一边避战减少战损,一边传信催促南越尽快派兵支援。

连续三封密信之后,占据汝南的贺兰鸢终于暗调二十万人马前往禹州支援,自己则坐镇汝南,带着五万人马与姜述周旋演戏。

就在东夷王即将撑不住,要彻底退回东夷时,南越的援军终于抵达。

东夷王大喜,当即与南越合力,前后夹击北昭,打了李凤岐一个措手不及。

李凤岐意识到兵力悬殊,只能匆忙退兵修整。

头一回打了胜仗,大喜过望的东夷王亲自将南越主将迎进了营帐商议后续的进攻计策,却不料只是一番密谈的功夫,就稀里糊涂地被南越主将取了项上人头。

乔装打扮藏在军中的贺兰鸢此时出面,提着东夷王的项上人头,带兵从内部瓦解了东夷军。

正当处于慌『乱』恐慌之中的东夷军溃不成军四处奔逃时,本该退回禹州城修整的北昭军忽然在李凤岐的带领下杀了过来,与南越军合围,斩杀东夷数名大将以及两位随军出征的皇子,生擒二十万东夷军。

消息传回东夷,东夷国内大『乱』,余下的皇子顾不上危机,忙于争夺王位。

而李凤岐安置好俘虏之后,趁热打铁,带着二十万大军直杀东夷王廷,夺位几个皇子这才慌了手脚,开始调兵拦截抵抗。

叶云亭收到捷报时,李凤岐已经带兵攻下了沿途的城池,只差一座顽抗的东夷王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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