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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卷二十一(1 / 1)

石斋这会见到勃王就是见到亲孙女婿,非常亲切,“我昨天算了日子,明年五月十一时是好日子,与你们两相合,婚后夫妻恩爱,子嗣旺盛。”

“明年五月,会不会太仓促了,太怠慢了。”勃王说,皇族成亲都是一年起,慎重的准备两三年的都有。

“先生同意把孙女许给我了?”然后才后知后觉的明白石斋话里的意思。

“你们是天赐良缘,我们这算命的都是要顺命而为,不能逆天行事。”石斋说,“紧着慢着准备,时间也是够用了,只是我家若水的嫁妆是现置办的,王爷不要嫌弃才好。”

“先生不用准备,我让人来准备吧。”勃王说,“先生也久未来京城,这些俗事繁琐费心,我会让人办妥的。”

勃王说完又觉得这么说是不是不太好,先生有陛下的赏赐,也不缺置办嫁妆的钱,他忙解释说,“我会派一个管家过来协助先生,先生要买什么只管吩咐他去,他知道在哪买。”

“我知你的意思,如此甚好。”石斋说。

“那我现在就进宫请陛下赐婚。“勃王又想起一事来,”陛下赐婚后,恒王叔就会上门来和先生商量婚事。“

勃王的婚事就这么出乎意料又很迅速的定下来,梁漱玉还送了不少东西去贺他,昱帝因为石斋言明会等到孙女出嫁后再离开京城也高兴,给两边都赏赐了不少东西。

石斋十天进一次宫同昱帝说说话,下下棋,每次进去都能看到秦王在身侧,秦王之前胡闹,昱帝对他都十分宠爱,现在秦王一心向上,昱帝对他更是喜欢。

终于有一天昱帝问石斋,“朕到这个年纪,先生看,谁可为继?“

“陛下心里早有人选,我说与不说,又有什么打紧。“石斋笑说。

“朕现在有四个儿子,长子有疾,幼子胸无大志得过且过,从前秦王胡闹,朕看晋王也算勤勉宽宥,可以当太子。“昱帝说,”但是今年才发现晋王并不是他在朕面前表现得那样,说起来当皇帝并不讲究私德,但是蠢钝却是为人君者之大忌。“

“朕并不是因为秦王是贵妃之子就偏袒他,朕四子中他却是最聪明果敢,之前是贪玩不愿意担负责任,现在懂事了,愿意承担责任,朕以为他是最适合的人。“

“秦王资质确实不错。“石斋说,“但是陛下不止四子,贵妃肚子里还有一个呢?焉知他不会是天降帝星?”

“先生说笑了,国赖长君,就算贵妃怀的儿子,朕也活不到他长为储君的那天。”昱帝说,“难道在先生看来,秦王并没有帝王之气?”

“陛下如今春秋鼎盛,帝王气俱在,旁人的气是看不出来的。”石斋说,“秦王哪里都好,但有两处隐患,我是怕他犯了陛下的忌讳。“

昱帝愣了一下,他儿子能犯他什么忌讳,想了好几天,直到有一天谢如松说每日都见到秦王殿下如此勤勉好政,竟有些想起晋王殿下当初在朝的情况,果然是亲兄弟吗,都是一样的能干。

昱帝才想到晋王已经闭门思过了很久,再想到他一正一侧两个定下的女人都退亲,虽然是他自己的过错,但是当父亲的难免心生怜惜。于是就说,“朕也许久没见晋王了,明日让他来上朝吧。”

虽然认定了秦王更适合当太子,但是晋王也可以培养成太子的左右手,上阵不离亲兄弟嘛。

也是这么一打岔,昱帝突然想通了石斋说的担心秦王犯他的忌讳是什么了,他作为一个仁慈的父亲,对孩子最大的忌讳就是兄弟相残。

秦王会害他的兄弟?这怎么可能。

昱帝下朝后去昭阳殿看娄贵妃,娄贵妃这胎不算好,也许是年纪上来了,也许是太医才诊出的这次竟然怀了两个,反正娄贵妃怀的很辛苦,吃不下睡不香就算了,情绪起伏大,之前还想秦王想到掉眼泪,把梁漱玉吓得,不管再忙,每天都要母妃这来打个转。

昱帝到的时候,梁漱玉正在剥柚子,满室的柚香。

“怎么,儿子剥的柚子格外好吃些?”昱帝问。娄贵妃和梁漱玉起身要见礼,昱帝先去扶住了娄贵妃,然后对梁漱玉说,“你既然要剥,就多剥些,你母妃这些天犯恶心,闻着这柚子香味能好受些。”

“剥一个就够了,香味够一天了。”娄贵妃说,她是喜欢儿子给她做些小事,但是也不能抓着儿子当苦力。

“母妃要我剥几个我就剥几个。”梁漱玉笑说。

昱帝说自己的扳指不知道哪去了,娄贵妃一听就起身要去给他找,昱帝说你去干什么,让宫女去找就是,“我去告诉她们在哪找。”

“扳指也不是不合手,怎么会掉呢。”娄贵妃还不解说。

梁漱玉剥柚子的手顿一下,拿过放在一旁的玉盘,准备接剥好的柚肉,他知道父皇是有话要对他说,什么话这么紧要,连出了昭阳殿都等不及,非要见面就问。

“没想到勃王的婚事比你们都顺利。”昱帝说。

“是呀,不如他能顺利定亲,父皇也少了心中一大牵挂。”昱帝说。

“少了一牵挂,这还有三牵挂呢。”昱帝说,“你和晋王是自己有想法,安王却是朕疏忽了,应该早给他选好王妃,这个时候指不定早就抱孙子了。”

“你觉得京中谁适合做安王妃?”

梁漱玉低着头没让昱帝瞧见他眼里的暗黑,上一世的安王妃还不够好吗?邱子昂家世和人品样貌,哪一点配不上安王,最后落个那样的结局,自杀来保全女儿娘家的安全,他没有计较迁怒邱家,但是安王的三女一子,之后的日子也不好过。

邱子昂都没有捂热安王的那颗心,京城里还有谁能暖和他,反正他最后要死的,也别祸害人家的闺女了。

想是这么想,嘴上却说,“父皇觉得谁好就谁好,我认得几个淑女?”

“安王因着腿疾,不常在外走动,朕难免疏忽与他,你们做兄弟的要常常走动,互相关心,等到朕去了,只有兄弟是你的亲人。”昱帝说。

梁漱玉想反驳,但是转念一想,父皇之前从不说这个,怎么突然说起这个,他抬头看向昱帝,看他的眼神里有期待,期待他说什么?

肯定不是他想的什么互相关心,互相不找麻烦就是好事。

梁漱玉笑说,“那是自然,其实我也想去看大哥,但是他那宅子远,树木多,我走到门口觉得有些害怕我又转回去了,现在想真是不应该。”

“等我有时间就去问他喜欢什么样的姑娘,回头告诉父皇,等父皇指了婚,那边成亲再好好拾掇拾掇,给他也找个差事,人有事做就不会闷在家里,不闷在家里就不会东想西想。”

上一世父皇给他宗正令,足够体面的差事了吧,他还不是放不下过去,非要拿兄弟的命去填补他受的伤害。想到柳望舒倒在他怀里渐渐变冷,他就暴虐的想要杀人。

是,他小时候是受过不公的待遇,这底下人看菜下碟,但是这世上哪来的公平,就算他万众瞩目,万千宠爱,为了母亲身世不也要自污来让潜在的威胁者安心。生来皆苦,不能只看自己承受的不公,也要看自己拥有的快乐,和以后会有的幸福,人总要往前走才有可能。

梁漱玉对安王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了,他既然不改主意要杀他们,那他就先把他杀了,本来想着把那封信找到再来处理他,但是现在既然父皇想到了他,那无论如何要动手了,不能再祸害一个无辜的姑娘。

“嗯,你说的有理,就这么办。”昱帝很满意他的回答,又问起晋王的事。

秦王已经知道昱帝在担忧什么,这个自然也知道回答,“晋王在王府闭门思过也有些天了,想来应该思明白了,父皇让他写一封认错书来,就解了他的禁吧。一些个风流小事,不值当。“

昱帝点头但又说,“这可不是风流小事,往大往小都有说头,只盼他这次是真的知道错了才好。”

“朕记得禹王一向和晋王要好,和你好像关系平平?”

“禹王和我年岁差的比晋王大,再说晋王性格好,禹王好与他相处,我和禹王确实不太亲近,不过问题不大,等到我的王妃进门了,和禹王妃交好,那咱们兄弟的关系就差不了。”梁漱玉说,上辈子柳望舒和许小仙关系就挺好的,他又不是小孩,还因为禹王和晋王交好就不喜欢禹王,禹王也不笨,后面不也知道了谁是真兄弟谁是假亲进。

“王妃?”昱帝问,“你既想到了王妃,可是有了心仪的姑娘?”

“有是有,但是现在不能和父皇说。”梁漱玉说。

“臭小子,还和朕有秘密了?”昱帝问,“罢了,你不想说就不说,不过你可别耽误太久,早日成婚早日生子,朕才能放心。”

“知道了。”梁漱玉说,“母妃进去找了好一阵子了,她一个孕妇,挺着肚子伸头弯腰的,父皇快进去看看吧,我先出去了。”

“去吧。”昱帝说,“记得去问安王他喜欢什么样的女子?”

出殿门是周显贵在外候着,见到梁漱玉忙点头哈腰的,这老小子最近也变了不少,之前跟着晋王和妙音殿暗送秋波的,最近则老实了不少,只伺候陛下,不往外面传消息。

看来是高人指点过了。

梁漱玉对他一点头,出宫的时候特意去大昭殿经过一下,在宫道外等了一下,周有珍一路小跑过来,‘殿下。’“

“最近你义父有高人指点看着长进了不少,那你在陛下面前出头的机会就更少了。“梁漱玉说。

‘义父好,奴才也好,出不出头不是奴才计较的。“周有珍说,“应该是石斋先生指点的,上次陛下请先生来问了四位王爷谁能为储君,先生没说陛下不好,只说殿下有两个隐患,恐怕会犯了陛下了忌讳。”

两个隐患,那就是他母亲的身世,和安王了,他若杀了安王自然就犯了父皇的忌讳,可惜啊,安王他必须杀,只能尽力不让父皇发现。

“本王知道了。”梁漱玉说,“你只管安心伺候,你的好日子在后头呢。”

梁漱玉让人开了一家银楼叫奔月楼,从江南请来的妆娘带来了和京城截然不同的风格,款式新颖而且只做大户的生意,一天只招待一家女眷,梁漱玉开这个银楼本不是为了赚钱就是为了和柳望舒相见,没想到经营方式特殊,反而很快在京中声名远扬。

女子好逛银楼,只遣人去说一句来新款了,柳望舒就会带着妹妹们过来,妹妹们都会被伺候的好好,柳望舒则在楼上雅间里,说是妆娘试妆,其实就是和梁漱玉卿卿我我。

柳望舒和梁漱玉在一起就没好好坐过凳子,梁漱玉的腿就是她的凳子,柳望舒胳膊夹在他的肩膀上,摸了摸他的眉毛。“殿下今日好似不开心?”

“我想杀了安王。”梁漱玉说,“父皇想给他娶妃,我想着他这样的人,从前的安王妃都捂不热他,这再选一个安王妃,不过是白填进去一个人。”

“但是陛下不喜欢兄弟相争,弟杀兄,要是陛下知道了,非要气晕过去。”

“那是父皇不知道他上辈子做了什么,父皇要知道,不用我,自己就先杀了。”梁漱玉说。

“但是陛下不知道啊。”柳望舒说,“殿下也别想着悄悄杀了,不让陛下知道,这雁过留痕,总会疏漏被发现的时候,到时候殿下怎么解释?说梦见安王把你们都杀了所以你先下手为强?”

“那不杀,等到他动手的那一天再行动?”梁漱玉问,“要容忍他那么久,而且,日后他在场的任何聚会,我都不敢吃不敢喝,万一他改了动手的时机呢?那我得忍到什么时候?”

“殿下不动手,让其他人动手就是了。”柳望舒说,“我死与他手,问他要这命债不过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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