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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章 番外六.流年共你(上)(1 / 1)

番外六

流年共你(上)

才刚刚五月初,太阳已经毒辣起来。

昭夕撑着遮阳伞,站在马路牙子上等魏西延时,只觉得妆都快晒化了。

她咬咬牙,一边骂师兄不靠谱,一边后悔为什么没开自己的车。从阴凉的地下停车场直接开出来不好吗?非要想不开,在大太阳下等他。

十分钟前,昭夕问魏西延:“到哪儿了?”

魏西延答:“还有一分钟就到,赶紧下来。”

五分钟前,昭夕已经开始在电话里咆哮:“不是说好一分钟就到吗?这都过去第几个一分钟了?”

魏西延:“你倒数十秒,我立马出现。”

昭夕已经要抓狂了。

抬眼晒得人头晕。

她咬牙切齿想,等魏西延到了,上车先把他打成半身不遂再说。

终于,开着低调小破车的魏西延姗姗来迟,停在路边。

昭夕上车就把刚刚收起的伞朝他身上砸。

“一分钟,啊?”

“别别别——”

“倒数十秒钟立马出现,啊?!”

“有话好说啊师妹!”

“师你个大头鬼!叫师祖都没用!”

……

等到两人终于上路时,魏西延生无可恋地说:“我真是同情程又年,怎么摊上你这么个暴躁女魔头。”

昭夕冷笑:“你还是同情同情你自己吧,你连个肯跟你的暴躁女魔头都不着。”

魏西延:“……”

师妹,扎心了啊。

两人开车去了拘留所,在那里见到了陈熙。

女明星总是盛装出门,记忆里,陈熙鲜少这样素净地出现在他们面前,面容白皙,眉眼清亮。

她穿着淡蓝色的套装坐在桌后,神情平和。

“你们来了。”

三人对坐,大概谈了十来分钟。

陈熙问:“违约金,经纪人那边应该已经给了吧?”

魏西延点头:“给了。”

违约的是陈熙,酒驾一事耽误电影不能按时上映,影响甚众,按照合约,她要赔偿一笔巨额损失。

陈熙没有和谈,也没有四处求人,一口气把这些年的积蓄全部拿了出来,自己进了拘留所,剩下的事悉数交由经纪人处理。

她出神地盯着桌面,好半天才说:“对不起已经说了很多次了,但我知道,这件事不是道歉就能弥补的……”

“连累整个剧组,害你们心血白费,是我一个人的错。”

“尤其对你,昭夕,我亏欠你太多。”

陈熙张了张口,想起很多次在电话里难于启齿,自觉忍辱负重地开口求人,昭夕却都没有拿过什么架子,永远云淡风轻说:“如果能帮你,我尽量帮。”

而在这样一句看似没有分量的承诺后,每一次陈熙都如愿以偿拿到了自己想要争取的角色。

有几次,甚至在她争取某个项目时,尚在犹豫是否能求助昭夕,因为助理说投资方和昭夕关系甚好。对方便打来电话,说既然是昭导的老同学,有这层关系在,大家自然要多多合作了。

陈熙并不知道这里面是否有昭夕主动出力的因素,但她心知肚明,她的的确确借了昭夕的势。

也曾担心昭夕知道后不悦,可是在别的场合再见面时,昭夕永远不曾提起,仿佛对此并不知情。

陈熙坐在桌后,看着昔日的老同学,忽然想起了从前很多事。

在这失去自由的地方,光阴流逝变得缓慢起来,快餐时代亦离她远去,灯红酒绿仿佛都已是上个世纪的事。

灵魂也终于从喧嚣里抽身而出,沉淀下来。

她想说什么,望着昭夕,很多话堵在喉头,却不知从何说起。

三人静坐很久,明明身处的行业都是巧舌如簧、能言善辩的人,他们却总是冷场。

最后,陈熙苦涩地笑笑,说:“我这风波不知道多久才能过去,你们不必顾忌情面,换个人演解忧公主吧。”

昭夕终于开口:“你放心,不会换。”

陈熙一怔。

“你演的很好,没有理由换人。”昭夕看着她,静静地说,“不管延期还是如何,电影总会播出。故事还是那个故事,演员还是那批演员。”

昭夕和魏西延离开时,周围静静的,午后的太阳被隔绝在室外,窗户隙缝里透出一缕光线,将尘埃都照得鲜活敞亮。

陈熙的耳边还回响着昭夕的话。

“还记得上学的时候,我们一起排过莫泊桑的那出剧吗?有句台词说,生活不可能像你想象的那么好,但也不会像你想象的那么糟。”

“陈熙,好好沉淀,你没有作|奸|犯|科,也有一身本事,未必不能东山再起。”

昭夕离开看守所时,又是迎头而来的毒辣日光。

她微微眯眼,仿佛看见了逝去的青春。

那些年里出现过的人和事,不管好坏,不论悲喜,都成为了过往的一部分。她希望自己永葆少年心,往后能回忆起来的都是他们的好。

这样,哪怕人至迟暮,也会觉得不枉此生。

说到故人这回事……

墨菲定律真是诚不我欺。

不同于央视的春晚,一般提前大半年就开始筹备了,地方台的春晚只用提前小半年。

年中,昭夕意外收到了北京台的邀请,请她参与今年春晚的导演工作。

嗯?

请一个电影导演去导春晚什么的,是不是有点天马行空了?

小嘉理直气壮说:“08年北京奥运会,张艺谋不是还去当了总导演吗?反正你们干导演的,不都是嘴上指挥,细节都由别人干?你怕什么?”

昭夕:?

“你怕不是对你老板有什么误解?我凡事都亲力亲为好吗!”

小嘉翻白眼,“亲力亲为?那你的快递为什么总是我在取?品牌方的礼物为什么总要我来搬?”

昭夕面无表情:“我建议你先问问自己,为什么你的工资总是我在发。以及,今年年底还想不想继续涨工资。”

小嘉面色一变,立马狗腿谄媚地上来捏肩揉腿,“老板您辛苦了,身为行业领军人,凡事都亲力亲为,跟外面那些妖艳贱货一点也不一样!”

昭夕:“……”

不管私下怎么插科打诨,她思量再三,又和周围的人都商量了一圈,还是接下了这个工作。

导演组那么多人,她又不是总导演,干干活,拓展一下业务范围,也是一种学习的方式。

只是后来昭夕才知道,原来这个工作是导师推荐她的,当时总导演在向傅承君打听导演组的人选,想挑几个年轻人扛起大梁,傅承君二话不说就把昭夕推荐过去了。

既然是导师推荐,昭夕更要打起精神来,不说一定能给师门争光,但绝不能丢脸。

于是在忙忙碌碌筹备下一部电影之际,昭夕又开始频繁往电视台跑。

好在国贸离得近,也不需要长途跋涉。

只是新的问题来临了——

她问程又年:“之前答应了叔叔阿姨回津市过年,但我年三十得留在北京,得迟些过去了啊。”

程又年说:“没事,你就是初十再去津市,他们也一样高兴。”

“那你呢?”

“我也留下来,除夕等你忙完,一起去地安门吧。”

爷爷年纪大了,与津市的父母相比,总是老人家要往前靠靠。

忙了几个月,晚会的策划倒是差不多了,演职人员的计划书也终于出台。

昭夕接到群里的文件,随手打开看了看。

事实上她并不是很在意春晚会有哪些人登台亮相,她负责的不过是总体进程,明星对于她来说像是烧饼上的芝麻,千篇一律,并不稀罕。

但看一看也是可以的。

台里请了一堆小鲜肉,也有中年艺术家,总体方向和央视的春晚并无二致,语言类节目、舞蹈类节目、歌唱类节目,一应俱全。

只是目光沿着表格往下移时,某一刻,突然凝固。

昭夕看见一个熟悉的名字:贝南新。

事实上,她很久没有想起这三个字了。

前男友这种存在,不管他混得风生水起还是怎么样,反正对她来说都跟死了没什么两样。除了清明时候她并不会去给他上坟烧纸,平常反正是老死不相往来。

昭夕盯着那个名字多看了两眼,翻白眼。

北京台疯了吗。

这种渣男也能请来。

什么破眼光啊。

时间过得飞快,转眼就到年关。

春晚提前一个月就开始彩排,昭夕不曾请过假,每一次都到场。

第一回和贝南新见面时,是在休息室。

昭夕坐在沙发上看演出流程,小嘉泡了杯咖啡给她。

门不时被敲响,都是相熟的演员进来跟她打招呼。有的是从前的校友,有的之前在她的电影里露过脸、合作过,还有的纯粹是跟着脸熟的人进来打招呼,也想混个脸熟。

某个瞬间,一位贺姓男演员敲开了门,准备进来打招呼时,忽然身后有人问:“小贺,去哪儿啊?”

贺某人一回头,看见贝南新的脸,下意识说:“哦,我去跟副导演打个招呼。”

“副导演?”贝南新混了这么久,也是个知情识趣的人,立马出言,“那我也一起吧。”

他和贺某人相比,既红,又是前辈。

贺某人是没有拒绝的理由的。

只是脑子是个好东西,贺姓演员脑中一道天雷劈过——

等等,昭夕和贝南新?

昭夕和贝南新!

他脱口而出:“不能一起——”

然而他的语速并没有贝南新推门的速度快,下一秒,门开了,屋里的人坐在沙发上,抬头看过来。

屋外的人虎躯一震,齐齐僵住。

昭夕是没想到会在这种场合下看见贝南新的。

台上台下对上眼神倒是有可能,私底下被敲开门,碰个正着,这就完全是状况外了。

她一怔,随即神情浅淡问:“有事?”

贝南新更没想到,所谓的副导演居然会是昭夕。

怎么会是她?

所以北京台的春晚,找了她来当导演?

可是门都敲开了,旁边还有人看着,他总不能撒手关门,扭头就走吧?

贝南新硬着头皮说:“听说副导演是你,我来问个好。”

昭夕原本是懒洋洋靠在沙发上,腿上还放着节目单,此刻也情不自禁挺直了腰,似笑非笑看他一眼。

“哦?”

贺姓演员也尴尬得要命,空气里漂浮的仿佛不是氧气,是致命毒气!

本来是想跟昭夕打个招呼,混个脸熟的,哪知道这位哥话也没问清就推门而入。这会儿他只求自己别被昭夕当成是贝南新的同伙。

即便平常遇见贝南新,他还是愿意哥啊哥地叫着,把关系处好。

但利益面前,昭夕和贝南新孰轻孰重,高下立现。

如果可以,他恨不能立马拍着胸口表示:“旁边这哥跟我屁关系都没有,昭导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但他不能。

所以他憋出一个笑来,笑得比哭还难看。

昭夕果然没给他们什么好脸色,敷衍地说:“我挺好的,谢谢你们啊。”

俨然一副“打完招呼就滚吧”的不待见表情。

门关了。

贝南新扭头就走。

贺姓演员看看紧闭的门,又看看贝南新仓皇而逃的背影,泪流满面扇了自己一巴掌。什么时候不好,非挑这时候蹦出来打招呼。

不红果然是命!

屋内,小嘉的白眼都快翻上天了。

“还什么知道副导演是你,所以来打招呼,你看他那样子,跑得跟屁股着火似的。”

昭夕喝了口咖啡,淡淡地在表格上圈了圈。

“这里有点问题,再跟场务沟通一下。”

“老板,看见渣男你都不气吗?”

“我有什么好气的?”昭夕疑惑地问。

“他,反正我看了他就想朝他狗脸上吐口水!攀高踩低的小人!”小嘉骂了句。

昭夕笑笑,“我还要多谢他红杏爬墙爬的很早,我还没来得及泥足深陷,就已经抽身而出。”

小嘉:“你可真乐观==、”

“当然要乐观。”昭夕唇角含笑,若有所思地说,“程又年说的,科学实验总会遇到无数挫折,不够乐观的人没有办法坚持下去,看到胜利的曙光。”

小嘉:“……”

她明明在帮老板打抱不平,怎么突然来了一碗狗粮?

比较有意思的是,面对故人重逢的场景,有的人全然释怀,只会马力全开,工作越发带劲。

然而有的人就不一样了,大概心里有鬼,突然间状态全不在线。

贝南新要和另一位当红女演员一同唱情歌,两人私底下也一同去录音棚排练过,还算顺利。

可眼下头一回上台彩排,突然状况频出。

女演员倒是顺利开口,唱好了自己的部分,轮到贝南新时,一开口……

声音忽然劈了个差。

破音了。

台下的工作人员一怔,有人直接捂嘴笑了。

贝南新仿佛也被自己的声音震慑住,就开口唱了两个字,立马闭嘴了。

女演员一言难尽侧头看他,安慰说:“没事,你别紧张,其实我也有点发慌。”

贝南新笑得比哭还难看。

昭夕作为导演,手里拿着一卷资料,闲闲地站在台下,淡定道:“音乐停一下,重来。”

还客气地问了问台上:“贝先生,需要时间缓冲一下吗?”

贝南新勉力维持微笑:“不用了,重新开始吧。”

然而新的一轮彩排开始——

贝南新又忘词了。

明明是他站在万众瞩目、灯光华丽的舞台上,聚光灯却仿佛打在台下的某人身上。

他看见昭夕身姿笔直、从容淡迫地站在那里,神情专注盯着屏幕,偶尔与身侧的工作人员说着什么。

她穿了身严肃的白领正装,白衬衣、包臀裙,手里搭了件因室内温度过高而脱下的杏色大衣。

头发扎成一束,侧头时微微摇曳,像起伏的波浪。

明明只是淡妆,但她明眸皓齿,眨眼时仿佛有星光聚在眼底。

他一向知道昭夕好看,却在此刻才真切意识到,这些年她成长许多,以远非当年那个漂亮却青涩的小姑娘。

她闲庭信步般走在台下。

举手投足从容自信。

那双眼睛里藏着他不了解的故事。

贝南新忽然有些狼狈。

他稀里糊涂走完了这一场彩排,歌唱得一塌糊涂。

女演员还在尽心安慰他,和他一同往后台走。

可他走到一半,忽然回头,却看见昭夕又开始指导下一组。他望着她,她却全然不觉,看都没有再看他一眼。

贝南新离开时,心情很沉重。

大概是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此后的几次彩排里,贝南新总是不由自主望着人群里的昭夕。

他甚至在第二次彩排前,特意腾出时间来,跑去录音棚练习了一下午。天知道身为演员,为什么唱歌要这么用功。

明明他演戏时都没有这么翻来覆去地练习过。

第二次登台,他拿出十万分的专注度,力求比专业歌手唱的都好。

肉眼可见,身侧的女演员目露惊艳,甚至连台下的好些工作人员都抬眼望着他。

然而可是,昭夕并不在其中。

她还是从容地站在监视器后,在他流畅且优秀地唱完一整首歌后,露出专业又礼貌的笑容,“辛苦两位了,去后台休息吧。”

贝南新一步三回头,发现昭夕由始至终没有多给他一眼。

心情更加沉重。

贝南新像是在跟自己较劲,昭夕越是不看他,他越是想让她看到自己。

他想昭夕大概还在计较从前的事情,所以不理他,可是年轻时谁没犯过错呢?人总不能一直活在过去。

他开始在每次彩排前去休息室和昭夕打招呼。

有一次他居然开口问她吃过饭没,如果没有,他的助理那有她以前爱吃的比利时饼干。

昭夕惊讶地望着他,好像不懂他在说什么。

贝南新解释说:“我都记得。”

昭夕笑了笑,“是吗?但我现在不爱吃了。”

“……”

小嘉适时地打岔说:“多谢贝先生惦记了,我老板她吃多了山珍海味,现在不爱吃什么小饼干了。”

然后用一种“你是哪块小饼干”的眼神望着贝南新。

贝南新:“……”

昭夕继续低头看台本,没再理他,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

贝南新有些难堪地回头走了。

是在春晚真正登台那日,才又找到说话的契机与勇气。

距离贝南新登场还有三个节目,他已在后台准备。

时间临时有调整,昭夕把现场交给总导演,自己走到后台,叮嘱之后的几个节目表演者。

她把对其他人说的话又对贝南新重复了一遍,转头要走时,忽然被他抓住了手腕。

昭夕退后一步,挑眉望着他,扔来一个疑惑的眼神。

贝南新收回手,低声说:“晚会之后,我们谈谈。”

“抱歉,但我好像不觉得我们有什么可谈的?”

“我有。”贝南新望着她,“昭夕,我有话对你说。”

今日为了应景,她化着漂亮的妆容,穿了一条正红色的一字肩连衣裙,笔直匀称的小腿露在外面,像白玉生辉。

连日以来,她的骄傲从容,她的不卑不亢,让那道聚光灯一直追在她身后,贝南新忽然觉得心内有火。

不是生气的那种火,而是一团重新燃起的火种。

他定定地望着她:“我会一直等到晚会结束,你下班出来。”

昭夕有些好笑,“大年三十,回家过年吧,别想些有的没的。”

“我没有家人,你忘了吗?”贝南新低声说,“总之,我会等你。”

昭夕太忙了,不愿与他多纠缠,说完就走了,很快把这回事抛在脑后。

没想到演出结束,十二点四十走出大厦时,居然真看见贝南新穿着羽绒服站在大门外。

零下好几度,他忽然迎面而来,“昭夕!”

昭夕诧异地看着他,“你怎么还没走?”

看她这表情,贝南新就猜到她没把他的话放在心上。

心里说不苦涩是假的。

从前两人谈恋爱时,她明明记得他说过的每一句话,什么时候这样不把他放在眼里过?

贝南新说:“之前的事我从来没有正式向你道过歉,那时候一心出人头地,不想再过苦日子,所以在你被全网黑的时候,我选择了当逃兵——”

“别叙旧。”昭夕打断他,“贝南新,天气这么冷,你愿意在这冰天雪地站着,但我穿的少,我怕冷。”

她话音刚落,贝南新就脱下羽绒服,试图给她披上。

“我的车就在地下停车场,如果你怕冷,我们找个地方谈。”

昭夕退后,不接受他的衣服。

两人在这里纠缠了几秒钟,不远处的某辆车忽然车门一开,有人闲庭信步,举着一把纯黑色雨伞而来。

天上飘着小雪,地上结着冰。

那人穿一身黑色大衣,与这洁白夜色截然相反,鲜明耀眼。

他高而挺拔,走到两人面前时,比贝南新还高出一截。

手臂上搭着一件厚厚的女式棉服,行至昭夕身前,淡淡开口:“怎么还不进车里?”

贝南新一愣,与来人视线相对。

男人面容清隽,远胜娱乐圈的很多人,不同于自己的面满妆容,他清清淡淡,素净得像一颗低调苍松,长身玉立。

程又年见他看着自己,便朝贝南新微微颔首,下一刻,收回视线。

他把伞递给昭夕,昭夕顺手接过,然后就见他抖了抖那间棉服,从容不迫替她披上。

“去车里吧,穿这么少,当心冻着。”

昭夕笑了,“稍等。”

侧眼再看贝南新,她眨眨眼,“贝先生,我男朋友来接我了,您还有什么事,就在这儿一并说了吧。”

贝南新:“……”

他面上的笑容已经撑不住了,只能尴尬地笑笑,“没什么事了,你们先走吧。”

“真的没什么事了?”昭夕吐出口白雾,笑眯眯道,“没事就好,都说完了,下次就别再为我费心费时了。”

她挽住程又年的手离开时,贝南新隐隐听到了他们的对话。

“回地安门?”

“嗯,我跟爷爷说了我们会回去跨年。”

“晚会顺利吗?”

“你没看直播?”

“在车里看了一点,但不知道你在台下有没有忙得焦头烂额。”

“那你摸摸看,看看我额头烂了没。”

男人笑了,不急不缓抬起她的下巴,在额头上亲了亲。

她嘻嘻笑起来,又推他一把,“烂了没?”

……

贝南新呆呆地站在那里,忽然觉得自己错过了太多。

可那对璧人就此离去,看都没看他一眼。

甚至,那个男人都没费心问一句他是谁,仿佛他根本不重要,只是个路人甲。

冰天雪地,贝南新的心也跟着凉了。

明明这一切都可能属于他。

怎么就走到了今天呢?

人红了,钱有了,苦日子再不存在,可他这些年也再也没能遇见一个爱笑的姑娘,不贪图他的名利,不在乎他的出身。

那个姑娘站在别人身旁,走进了另一个世界。

那个世界光明敞亮,不似他,前途一片光明,天却暗了下来。周遭寂静无声,他两手空空,明明拥有了梦寐以求的一切,却又好像一无所有。

昭夕和程又年一起坐进车里,她凑过去问:“你都不问刚才那位是谁?”

程又年淡淡说:“重要吗?”

“不重要吗?”

“无非是你裙下之臣的其中之一。”

昭夕嘻嘻笑,慢条斯理说,“但他叫贝南新哦,比其他的裙下之臣多了个称号,叫前男友。”

程又年侧眼看她,“哦?”

“哦是什么意思啊?”昭夕瞪眼,“你不吃醋吗,程又年?”

“比起醋来,我更爱吃酱油。”

程又年一边讲着冷笑话,一边驱车离开。

只是沿途,昭夕跟他说话,他都有点爱答不理的。

是最后停好了车,走到了地安门的胡同里,昭夕正要推开黄梨花木门时,却被人一把拉住手臂,摁在了门边的墙壁上。

铺天盖地是他身上清冽好闻的淡淡香气,面颊被滚烫的手掌捧住。

温热的吻,带着一点不温柔。

昭夕喘着气说:“干嘛啊,当心被看见——”

“看见最好。”程又年低声说,“最好让那个姓贝的也看见。”

昭夕一愣,随即扑哧一声笑起来,前仰后合。

程又年淡淡地问:“怎么,遇见前男友很开心?”

昭夕拉住他的衣领,笑眯眯说:“不,是看见你吃醋,很开心。”

“没吃醋。”

“那你亲我干什么?”

“亲自己的女朋友,有什么问题吗?我又不是前男友,不能亲……”

一本正经说自己没吃醋的人,十句里三句有个“前男友”。

昭夕笑弯了腰,最后捧住他的脸,踮起脚尖说:“曾经很讨厌那个人,但现在全都释怀了。面对面说话也没关系,甚至有点感激。”

某人臭着脸,“感激他给你一段美好回忆?”

“不,是感激他的及时退出,后来我才能遇见你。感激他的糟糕表现,让我更懂珍惜。”

两人站在昏黄的路灯下,肩上有一层薄薄的雪。

隔壁不知看了多久的人,忽然倚在门边,闲闲地说:“零下五六度,你俩搁这儿演偶像剧呢?”

昭夕一惊,回头就看见宋迢迢翻着白眼立在门边。

“这都一点了,你怎么还没睡?”

宋迢迢趿着拖鞋走过来,一把将包着大红色礼物纸的盒子塞给她,“晚上去你家拜年,爷爷说你春晚之后就会回来。特意等你。”

昭夕笑起来,“你等等啊,我也有礼物给你,放在我房间里的——”

“明天再给我吧。”宋迢迢似笑非笑看看她,再看看程又年,“新年快乐,如花眷侣。”

昭夕望着她的背影,欢快地叫了声:“你也是,新年快乐,宋迢迢!”

那人挥挥手,懒洋洋走回了隔壁四合院。

昭夕捧着礼物,仰头看着身旁的程又年。

“还在气?”

“不气。”他缓缓叹口气,唇边却有一点无可奈何的笑意,“女朋友这样受人欢迎,男女通吃,我高兴还来不及,有什么好气的?”

他看她捧着礼物,像个孩子一样高兴地跑进四合院里,欢乐地叫着爸爸妈妈,爷爷哥哥。

天上还在下着雪,程又年却已然踏入暖春一片。

他希望他的小姑娘永远这么活泼可爱,被所有人,所有人,捧在手心,呵护疼爱。

新年快乐,昭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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