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戈给谢星阑整理的笔记果然很有用。
对于江戈和顾朗这种水平的学生来说,每次考试考哪些内容,哪个知识点会是大题都了然于心,有他做的笔记本帮忙,谢星阑看书都没有那么枯燥无味了。
“林霖,这题什么意思,是不是题目出错了?”
夜自习,谢星阑盯着一道化学题看了十分钟,还是没头绪,只好求助同桌。
林霖接过卷子看,看完题目后想给谢星阑讲,谢星阑上身歪过去,两人头凑在一块。
“不要交头接耳。”
谢星阑扭头一看,江戈用笔敲了敲桌面,眼睛还看着作业,但明显这话就是对他们说的。
谢星阑说:“我就问个问题。”
江戈:“下课再问。”
过后,语气稍微缓和了一点:“我教你。”
谢星阑撇撇嘴,嘟囔说:“你现在越来越有班长架子了。”
管他管得特别严。
谢星阑从小就坐不太住,袁毓文一度怀疑他有多动症带他去医院看过,不过他觉得自己就是受不了沉闷。平日里上课,一直专心听讲很累,他经常忍不住跟离得最近的林霖讲两句话。
然后次次都被江戈抓个现行。
林霖悄悄偷看他们一眼,然后小声跟谢星阑说:“我也不太懂……要不你还是问班长吧……?”
谢星阑原本还想质问一下江戈干嘛总盯着他跟他过不去,班上其他人也有讲话睡觉的,怎么不盯着别人?结果一听林霖这么讲,他就偃旗息鼓了。
有求于人还是不要太嚣张。
他哦了一声,悻悻地趴到桌子上去看别的题目。
不知不觉他就睡了过去。
十月底,临市白天黑夜气温相差大,谢星阑吃完晚饭后去打过球,所以穿着短袖校服。窗开着,夜风徐徐吹过窗,带着秋夜的凉意,睡梦中谢星阑觉得冷了,没醒过来,只是忍不住缩了一下肩膀,脸埋地更深。
片刻后,江戈放下笔,站起来关上了窗。
教室里一片安静,只有翻书声和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转眼期中考临近。
考前一晚,谢星阑前所未有的紧张了,一下夜自习,他就抓着寝室两个学神给自己押题。
顾朗前一天晚上熬夜跟一个学姐聊天,现在困得要命,差点给谢星阑跪下求放过了:“老谢,你让班长帮你行不行,他比我厉害多了!我就是弱鸡!我再不睡明天考试的时候绝对会晕厥。”
说完,他也不等谢星阑说话,抓起睡衣内裤就溜进了洗手间。
谢星阑骂了一顿见死不救的顾朗,然后抓着江戈的校服,非常熟练地装着一副弱小无助又可怜的模样:“崽崽!班长!江哥哥!”
江戈眼底浮现一丝笑意,把洗漱用品先往旁边放,然后一手撑着桌面,一手撑着椅背,微微俯下身:“哪科?”
谢星阑说:“数学物理化学生物。”
江戈翻着他的书,然后用笔把几个知识点划了出来:“大概率会考这些。”说着他又圈了几个练习题:“把解题步骤都背下来,明天遇到一样的题型就套上去,及格肯定有。”
临时抱佛脚,也只有这种背题目的方法了,谢星阑很相信江戈,就打算只背他划出来的重点了。
江戈看他看书认真,顿了顿,放轻声音说:“我先去洗漱,回来再陪你看。”
谢星阑嗯了两声。
顾朗洗了个战斗澡,五分钟搞定,擦着毛巾走出来的时候就看到谢星阑在台灯下苦读。
“老谢,出国看比赛对你诱惑这么大呢,我从来没见着你看书这么认真过。”
谢星阑叹了口气:“还不是我爸。”
顾朗拍了下他背:“你放心吧,咱班综合实力年纪垫底,你在班里进步十名难度不大,有班长帮你稳稳的。我就先睡了。”
谢星阑揉了个纸团砸他。
顾朗笑嘻嘻地爬到上铺,拿枕头砸回来。
江戈一回来就看到他们两个幼稚鬼在隔空对打,寝室里乱成一片。
顾朗一见着面色有些难看的江戈,就悻悻地停手了。谢星阑看准时机,把枕头扔到他脸上,顾朗下意识躲避,头一后仰就咣地一声撞到了白墙上。
谢星阑幸灾乐祸地笑了:“让你再打一下试试?”
顾朗龇牙咧嘴地摸着后脑勺,看江戈完全没有管谢星阑的意思,顿时觉得自己真是被他们两个合伙孤立了。
平日里谢星阑跟江戈两人都同进同出,江戈打扫卫生整理东西只整谢星阑的,谢星阑偶尔出去买夜宵也只有江戈的份。顾朗跟谢星阑打闹,他碰谢星阑一下,江戈都要冷脸,谢星阑怎么欺负他,江戈都视而不见,还笑。妈的,他在这个寝室有任何存在的意义?没道理,真没道理。
越想越忿忿,顾朗裹上被子:“妈的,我睡了。”
谢星阑看时间,都快要熄灯了,连忙去洗漱。
等他洗好澡出来,就看到江戈坐在桌前,翻着他的笔记本,在写着什么。
寝室里的灯已经关了,只留了那盏台灯,谢星阑擦着头发走近,看到江戈头发都还有些湿。
“一起吹头发去吧。”
江戈嗯了一声,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寝室。
走道灯还大亮着,有赶着最后熄灯时间前出来洗衣服的,也有嬉笑打闹着在各个寝室串门的,男生寝室楼每一天都热闹非凡,用顾朗的话说就是“越到深夜我越兴奋”。不过那个逼今天萎了,已经在床上呼呼大睡了。
每层楼都有五个公用吹风机,经常有一两个是坏的。今天还剩一个可以用。
“你先吹吧。”谢星阑刚好看到一篇挺有意思的赛事报道,就站着看手机。
江戈一手拿着吹风机,一手插到谢星阑发丝之间,安静地帮他吹着头发。
谢星阑愣了一下,仰头看他,不知是不是刚洗过脸的缘故,他眼睛带着雾蒙蒙的湿气,头发又被吹得凌乱,有点不谙世事的懵懂。
江戈心一紧,光是被谢星阑看着,心跳就开始不受控制地鼓噪起来。
他声音低哑:“先帮你吹。”
谢星阑哦了一声,大概习惯江戈照顾了,帮忙吹头发他也没觉得有什么奇怪的,就低着头继续看手机。
少年微微低头的时候,下颌到脖颈的曲线清瘦又秀气,睡衣领口宽大,露出精致漂亮的半截锁骨,白得晃眼。
江戈眼神微微一暗,在撇开视线和继续窥视中挣扎片刻,最后叹息着放任了自己,贪婪地肆意凝视着。手上的动作却依旧轻柔又珍视,两人靠的很近,从江戈背后看,就像他把谢星阑抱在怀里一样。
熄灯之后,谢星阑斗志满满地要继续奋战至天亮。
他晚上都要玩手机,懒得躲被窝,所以特地去做了张假图贴在寝室门的小窗口上。寝室阿姨从外面看,只能看到那张照片,所以谢星阑亮着台灯看书也完美骗过了巡视的阿姨。
江戈没睡,陪着他坐着,时不时轻声跟他说一下题目。
谢星阑感觉自己这一晚上塞进脑子里的知识比整个高中时期的都要多。
最后他还是没熬住,十一点多的时候,就困得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江戈没有叫他,他默不作声地看着谢星阑的睡脸。
谢星阑五官长得过分漂亮,不是那种柔媚的女气,而是张扬又锐利的,平日里嬉笑怒骂都绚烂无比。睡着后那张牙舞爪的凌厉感就全消失了。在台灯下看着他的侧脸,安静又美好,让人不忍心去打扰。
江戈轻轻叹了口气,伸出手,手指拂开谢星阑的刘海,抵不过内心的渴望,他俯下去在谢星阑的眼尾处吻了吻。
第二天,闹钟声响了起来。
顾朗眯着眼去摸闹钟,摁掉之后又趴了十秒,然后坐起来。
“老谢!班长!”他睡眼惺忪地穿衣服,“起床了起床了。”
过了半分钟都没人回,连翻身的声音都没有。
顾朗扭过身去看跟自己头靠着头的上铺,没人,谢星阑的被子都还保持着江戈叠出来的豆腐块样。
顾朗我操了一声:“他妈的,这两个逼是不是丢下我自己去教室看书了!!”
他赶紧顺着梯子趴下来,却看到谢星阑下铺有人,他一开始没仔细看,等出去一趟阳台拿了衣服回来时,才注意到,下铺床上睡着两个人。
谢星阑跟江戈两个人面对面睡的,谢星阑半张脸都埋江戈胸前,头枕着江戈的手臂,腿还很不客气地压在江戈的腰上,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而江戈睡姿端正多了,被谢星阑这样压着似乎也没有半点不适,一只手还按着谢星阑的后脑勺,把人抱在怀里。
顾朗:“……”
我他妈要瞎了。
这时起床铃声猝不及防地响起来。
震耳欲聋的甩葱歌钻进耳朵里,从隔壁寝室传来此起彼伏的我操声。
“能不能把铃声换了!!我听得要吐了!”
“他妈的直接给我从床上震起来。”
……
“亲爱的同学们、老师们,新的一天开始了,”甜美的女声从广播里传来:“今天是期中考试的第一天,衷心祝愿大家都能发挥出自己应有的水平和实力,在这里我们将播放来自高二四班某位匿名同学为高二四班的谢星阑同学点的歌——《白日梦》,希望谢星阑同学在这次期中考试中能旗开得胜!”
全寝室楼都爆发出了一阵接一阵的大笑声。
“神他妈白日梦,这是哪个牛人敢撸校霸胡须哈哈哈哈!”
“我去,给我笑醒了,哈哈哈。”
“校霸这次看书可认真了,你们别笑!”
……
谢星阑皱起眉,他只觉得吵,起床气又冒出了头,整个人都有点躁动。
这时一只手从他的后脑勺移到后背处,安抚似的轻轻拍了拍,脑袋上方传来一道低沉带着沙哑的声音:“起床了。”
语调虽然低但很轻柔,谢星阑觉得耳朵有点痒,迷迷糊糊醒过来,眯着眼仰头,正好跟江戈对视。
“……”
顾朗从洗手间出来,已经换好了衣服,说:“你们再看下去就要迟到了。”
谢星阑坐了起来,揉了一下脑袋,感觉自己失忆了:“我怎么跟你睡一块了?”
江戈面不改色:“昨天晚上你看书睡着了,我没叫醒你。”
谢星阑哦了一声,他床在上铺,江戈又不能帮他爬上去。就是一醒来就面对这么劲爆的场面……他有点尴尬,毕竟他喜欢男的,而且从没跟人同床睡一块过。
转念一想是江戈,他就又释然了。
顾朗看他们动作慢吞吞的,就自己先走了。
等他走了,江戈才下床穿戴假肢,谢星阑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正好看到,下意识又转身回了洗手间。
他从来没嫌弃过江戈的残缺,可江戈心思敏感,很在意,他每天最晚睡最早起,就是不想让别人看到他戴假肢。谢星阑照顾他的感受,时常回避。
估计是昨天晚上睡得晚了,谢星阑有点困,怕影响考试,他赶紧又用冷水洗了把脸。
抬起头看镜子时,他发现了点异样。
锁骨以下有零零散散三四个红印,不明显,颜色挺淡的。
脖子上也有。
摸了摸,也不痒。
他摸了两下就没放在心上,只当是哪里磕了碰了。他皮肤薄,从小就容易留印。
作者有话要说:实不相瞒
我总是yy小江把阿招按着亲
各种猛烈
各种凶狠
我,我忏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