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又笑起来:“这是她以前最喜欢喝的茶,三天不喝就要和我闹脾气。”
莯茶淡淡抬眼,老头儿眼神朦胧,耳聋昏聩,活在自己模糊的世界里。
听他絮絮叨叨地念着,她忽然明白了老头儿为什么不戴眼镜和助听器。
即使听得见了,看得清了,他也听不到想听的人的声音,看不到想看的人的脸了。
五感闭塞,仿佛这个世界的色彩都只因他想看到的那个人。
固执又有点可笑,世上总有人犯傻,却傻得可爱。
莯茶眸光柔和起来,也不再提其他,陪他坐在窗边的沙发上,鸡同鸭讲地聊天。
“小姑娘多大啦?”
“今年二十一。”
“嚯!年赚二十亿!”
“谢谢,我今年二十一,也想年赚二十亿。”
“哦哦,才二十一啊,年轻人真是前途不可限量……”
莯茶:“……”
身后传来脚步声,沙发旁边微微下陷,莯茶不用扭头就知道是谁,不满地蹙起眉心:“非要坐这隔应我?”“膈应啊?那我更要坐这儿了。”颜笙拆招熟练,往后一靠,冲老头打了个招呼。
老头乐呵呵的:“小伙子,你也来啦。”
说着又倒了杯茶推过来。
颜笙穿着灰色的高领毛衣,不笑时神色略嫌疏淡,显然接受过专门的礼仪教育,坐姿虽不刻意,却流露着非常自然的优雅,穿得再普通,都像个正儿八经的贵公子。
偏偏笑起来时,那股若有若无的疏冷雪遇春日般消融,绅士极了:“谢谢您。”
莯茶盯了他一会儿,不得不承认,陈导的目光很好。
他可以演出霍今霜的风光与落魄,却演不出那股骨子里的贵气。
那是与生俱来的、多年侵染而出的东西,可望不可即。
颜笙没在意莯茶的打量,抬起茶杯,嗅了嗅,便笑道:“苦丁。”
说完闲闲地转头看莯茶,绅士的笑容又变得欠扁起来:“我刚刚听说茶老师年赚二十一亿?”
莯茶瞅他:“你多大了?”
颜笙:“二十四。”
莯茶冷冷道:“那你是二十四亿。”
颜笙:“……”
老头听不清他俩在说什么,还以为这对成了,笑得眼睛只剩条缝儿。
外头风声呜呜,里头俩大明星心思各异,却都开始暗搓搓地在心里估算自己今年的年收入。
还没算出,忽然响起敲门声。
莯茶和颜笙同时起身走去,纳闷地相视一眼:“你跟我杠上了?”
“不巧,今天没心情。”
走过去时,正巧进来个染着金发的年轻人,看到颜笙,惊喜地叫了声:“颜哥!”
哦,敌军增援部队。
莯茶倚在墙边,光明正大地打探敌情。
金毛热情地伸出双手冲向颜笙:“这地方鸟不拉屎的,您怎么肯纡尊降贵,下凡到这儿来?”
颜笙脸色亲切温和:“要么滚回去,要么闭嘴。”
金毛立刻刹住,转脸瞅到莯茶,眸光一亮:“莯……莯茶!久闻大名!哎呀大小姐,我是您的影迷。您看着比镜头里还要……”
他斟酌了一下,用了个含蓄的词:“耀眼。”
莯茶礼貌颔首:“谢谢。”
外头又传来阵脚步声,金毛的热情还没转扑向莯茶,风尘仆仆的蒋雨就踏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