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奢华典雅的宴会厅,头顶的水晶吊灯散发着金黄色的光芒,光明璀璨。
落到角落几个人脸上,映衬着各色不同的神情。
“怎么不喝?刘医生,林医生。”
冰冷的视线扫过对面两个人,楚弈沉着嗓子问,浑身的寒意倾泻。
胖医生姓刘,瘦高个姓林。
两个人对视一眼丝毫不惧怕,阴冷笑着挑衅,“我们要喝了,你也喝?”
视线落在楚弈身上,似乎穿透身体看到初樱。
那种逗趣的眼神,话音也轻佻。
“要不然我们直接跟女神喝啊。”
两个人对视一眼,噗嗤笑出声,“把你喝倒,再跟女神喝也行。”
偌大的宴会厅一片欢声笑语,处处有三三两两的人聚在一起端着酒杯寒暄。
没有人注意到这边的异样。
见楚弈面无表情垂眸睨着自己,胖乎乎的刘医生一声冷哼,一脸横肉随着他的动作颤巍巍的。
他压低嗓音凑近楚弈,狠叨叨的低声道,“虽然你在心内科前途无量,可压不着我们。”
这俩人看着吊儿郎当的,仗着年龄资历熬过来,行政级别都比楚弈高。
不到四十岁,两个人都是副主任。
本来之前想升主任,结果被初晓川卡了好些年。
之前就暗中结了梁子了!
楚弈面无表情垂眸看着他们,蓦地勾唇一声轻笑,冷峻英挺的眉毛微挑。
“你们要是喝完,我肯定奉陪。”
话都撂这了,再退就有点下面子了。
伸手拿过红酒瓶,给他们两个人空荡的酒杯倒满。
璀璨的灯光从上照下来,好看的像巨大的红宝石。
刘胖乎端着酒杯,看着楚弈灵巧的转动手腕收回红酒瓶,而他杯中深红色的酒液已与杯口齐平。
晃晃悠悠的有酒红的液体顺着杯口往下流,不阴不阳的瞪了一眼楚弈,“你倒酒也挺厉害。”
倒那么满没洒,他一动就洒了。
气势先输一截。
可真他妈绝了!
太下脸面了!
两个人不知道是恼怒斗气还是怎么着,狠狠的瞪着楚弈,直接仰头一饮而尽。
咕咚咕咚,大号的红酒杯,喝了好一会儿才喝完。
瘦高的林医生倒扣酒杯,笑容温文尔雅,“该你了。”
被挡住的初樱听到这句话立刻站起来,食指拇指捏在一起,扯了扯楚弈的衣袖。
这两个人明显来者不善,怎么喝他们都不能满意。
下一刻小手被一只宽大的手掌覆住。
初樱一愣,抬眸看到他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伸过来,紧握着她的手,微微用力按了一下。
略带强势的抚慰。
稍安勿躁。
“那来”,楚弈松开手,神情自若的越过她从白布圆桌上拿了一个空杯,浑然不在意的给自己倒了一杯,下一秒泰然自若的仰头。
深红的酒液顺着他的动作流入口中,凸起的喉结上下滑动。
明明是拼酒这么俗不可耐的事情,居然让他喝的如此有魅力。
特别男人的感觉。
几秒之后,转腕举着空荡荡的杯子,又轻佻眉头。
“哎呦呵,那继续呗。”
“那你们先请。”
初樱在后头默默听着,能看到男人的动作。
视线落在他身上,他的每个动作好像放慢了一样。
舒展自然。
莫名其妙的觉得这杯红酒好像触发了他什么奇怪的开关?
他微侧着脸,不着痕迹的看她一眼。
表情居然更生动了?
两个来找茬的人不想空手而归,可楚弈这边根本一步不让。
等到最后的时候,一瓶红酒见底。
还没吃什么东西,喝了一肚子酒涩的红汤。
林医生手指紧捏着酒杯,儒雅温和笑道,“楚医生果然青年才俊,哪方面都力争头筹啊。”
闻言楚弈抬手解开颈前紧扣的口子,脖颈的肤色渐渐发红,一片好看的淡粉色。
他慢条斯理的答了一声,“哪里。”
掀起眼皮不冷不热的看着他们,“还不是前辈承让。”
见火候差不多,楚弈放松下来,勾唇轻笑。
双眸却像恶狼一样紧盯着对面的两个人,坚定的护着背后的人,脚步一丝不让。
“呵”,刘胖乎挂着笑意凑近他,越过楚弈的肩膀和初樱对视,然后又抬眼仰看楚弈的双眼,狞声道,“等过段时间看看,你们还能不能护的住?”
护的住谁?
护的住什么?
撂下狠话,气势汹汹而来的两个人丧气而归。
新的副院长还没来,风暴却已经渐渐有了起势。
两个人走了之后,楚弈脚步没动,抬手扶了一下最近的椅背。
脚步略微虚浮。
转头坐在椅子上,侧头看初樱。
眼尾有些红,整个人的状态没之前那么紧绷,放松不少。
“没事吧?”楚弈哑着嗓子问。
问的初樱一愣,她被他跟护犊子一样,脸都没露出来,肯定没事。
就是看他这个样子……
“你喝多了?”
“嗯”,低沉的微哑的嗓音莫名的带着磁性,“刚刚吓到吗?”
话音落地,他才慢吞吞的转头看过来。
初樱:……
他刚刚那么气势汹涌,她还以为他是个医院酒圣,结果看他越来越慢的动作,敢情刚刚不是慢条斯理啊??
还没回答,就看他垂下头,缓缓勾唇轻声低喃,“被你发现了。”
他努力潜藏的小秘密,狼狈肮脏的家庭,还是被发现了。
“什么被我发现了?”初樱疑问。
闻言,他侧眸,红着眼看她。狭长的凤眸中有千言万语。
初樱还没有得到回答,耳边响起熟悉的嗓音。
顺着声音一看。
“卧槽这怎么回事啊?”周昭年从外面一路小跑回来之后,就看到楚弈不知道怎么回事,皮肤微微泛红,慢的像只成精的树懒一样。
“他……?”惊愕开口,然后一转眼就看到桌子上的红酒瓶,周昭年哎呀一声,顾不得别的,连忙招呼在一旁发呆的初樱,“樱妹快帮我,送他回家。”
“你扶着他,我下去开车。”周昭年急的碎碎念,“要不然一会儿他越来越慢,现在估计还能自己走,还没上头。”
说完,整个人像一阵疾风一样跑出去。
初樱:?
静默坐着的男人余光看到她裸露在外面的肌肤,璀璨的灯光落在她身上,明亮透白。
像果冻。
楚弈嗯了一声,又扭头看她,蹙紧眉头,“冷吗?”
下一秒坐直身子,抬起手臂要脱自己的黑色西装外套,“你要是冷,披一下。”
见状初樱心里纳罕极了,怎么都没想到平时话少冷峻的男人喝了红酒之后居然是这样?
连忙抬手按住他的动作,紧紧按住他的手,“我不冷。”
他再弄不好失去平衡摔了,到时候可丢大人了!
男人动作顿住,垂下眼帘盯着两个人叠在一起的手。
蓦地勾唇,缓慢的反手握住她的小手,“嗯,别着凉。”
“那我们走吧。”
陡然间像突然清醒了似的,就着劲儿站起身,但等站直之后,就松开初樱的手,双手插兜缓步往外走。
高大的男人,一身剪裁合体的西服,宽肩窄腰大长腿不紧不慢的往外走。
宴会厅大红彩花柔软的地毯,浑不在意的穿过吵闹的人群,潇洒恣意。
优越的外表引人注目,好像世间万物,造物主在造他的时候,的确是多费了许多心思。
即使她跟他有了不愉快的过去。
也不得不承认呐。
左手拿着外套,放在手臂上挂着快步跟上去,紧张的看着他的背影,怕他突然没站稳摔了。
下一秒,男人的身影消失在门口。
初樱立刻小跑两步,刚踏出宴会厅的大门,就看到他正肩膀靠在浅色的瓷砖墙壁上看着门口,在她跑出来的时候,视线缓慢往上移,最后和她对视。
抿紧嘴唇,眉心微微蹙起,是楚弈平时的那副冷肃表情。
初樱心里一紧。
然而下一瞬就听他低哑的嗓音,“有点头晕,等我一会儿。”
初樱:……
香格里拉的电梯一看也下了本钱,方方正正的大轿厢能装二十多个人。
除了电梯门,另外三面大镜子,被轿厢上面的白色灯光一晃,明亮干净。
等坐上电梯的时候,楚弈靠在一大片镜面上,神情疏淡。过了一会儿对着初樱眸色认真的开口,“红酒不好喝。”
初樱:……
她觉得什么酒都不好喝。
然后就听男人紧接着继续道,“你以后少喝。”
垂下眼眸,眼尾有丝沮丧与失落。
高速电梯很快到一楼,等出电梯的时候,楚弈果然步伐有些虚浮。
初樱连忙抬手扶他,焦急的抬头寻找大门外面。
滴滴。
一辆白色suv的窗户降下来,周昭年探头看过来,扬声,“快上车吧!”
车上。
周昭年在前面开车,楚弈和初樱坐在后座。
空调开的足,蒸腾的热气。
车厢里清甜微涩的酒意弥漫的好像更快一点。
侧眸看一眼楚弈,他正仰头靠在椅背上,凤眸紧闭,嘴唇也合的紧紧的。
眉心微蹙,一副很不舒服的样子。
红灯转绿,周昭年踩下油门,越野车微微晃动。
楚弈的头也跟着一颠一颠轻微的动。
过了一会儿,车前面突然出现一个大坑。
周昭年一声卧槽,来不及减缓速度,直接冲了过去。
重重的颠簸让楚弈失去平衡,往右靠到初樱身上。
初樱滞住。
他滚烫的体温透过单薄的布料,感觉格外明显。海洋香和微微的酒香混合在一起,他的气息从自己耳边擦过。
轰的一下,脸瞬间红透。
刚要推他,下一秒男人自己直起身子坐好。初樱连忙侧眸看过去,然后就和男人幽深的眸光触到一起。
“没事吧?”他问。
这已经是他今天晚上第二次问这个问题了。
初樱心里说不上什么滋味,轻轻晃头,“没事。”
“嗯,没事就好。”
他好像很不舒服,被颠簸清醒过来之后强撑着问她几个问题,随后又合上眼睛。两只大手随意的放在腿上,骨节分明的手指交叉。
像个被艺术家完美雕刻的石像。
默了一会儿,她又听到他沙哑的嗓音。
“你冷不冷?”
初樱:?
下意识看一眼后排的空调出风口,挡位在最高的位置呼呼的吹着热风。
她热的都把大衣脱了。
略微犹豫的看向他,“你冷吗?”
车上很热,她的大衣放在腿上。
轻抿红唇,想着他是为了护着自己才喝了这么多酒,心里有点过意不去。索性咬咬牙,直接把大衣拎起来,转手盖在他身上,轻轻掖了掖脖子那块松散的地方。
默默腹诽,这样他不会再觉得冷了吧?
然后一抬眸,又与他幽深的眸光对上。
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睁开的眼睛,就这样沉默的看着她。
两个人离的极近。
她能看到他眼白上的红血丝,能看到他脸上一层淡淡的绒毛。
“对不起。”他放轻嗓音,用他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很轻弱的道歉,“初樱对不起。”
初樱怔愣的看着他。
离的近,他眼底深藏的悔意痛苦和绝望没有清醒时的面具盖着,倾泻而出。
“我开始改了,你等等我。”
“……”
“哎呦我艹!前面这傻逼怎么开车的!急停啊!”周昭年气的连按两下汽车喇叭,嘀嘀!
惊醒与男人对视呆愣的初樱。
他的话像个巨大炸弹,砰的一声。耳边嗡嗡响,初樱立刻坐直身子。
桃花眼里写满了茫然,眨巴眨巴眼睛,盯着自己指腹上的螺纹。
她想过很多可能。
他转身来挽回她的可能。
因为不习惯没有追逐,因为跟爸爸的关系,或者因为无聊不甘心。
这些她都想过。
而现在,好像是她恰恰没有想过的另一种可能渐渐浮出水面。
不一会儿,窗户外面是熟悉的景象。
她莫名其妙的想到之前看过的一句话。
天空还跟之前一样,人却不同了。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他刚刚说的话,初樱心中居然有一丝怅然,他们不也是这样?
寒风呼啸,刷拉拉的刮过院子里的枯枝。
幽暗的别墅已经很久没来了。
上次含泪跑出去的样子,好像是上辈子一样。
心情有些沉重。
默不作声的看周昭年娴熟的输入密码打开门。
没来得及收回视线,好奇怪的密码。
2005年1月吗?
看着楚弈垂着头闭眼安静的样子,初樱抿唇,上前一步轻轻扶了扶楚弈的手臂。
让他没有随着周昭年的动作滑下去。
滴。
拉开大门,清冷的月光从窗口照进来。
此时客厅居然比几个月前的白天看得清。
可下一瞬,惊诧万分。
没想到偌大的一个客厅,眼神扫过去空荡荡的,只有靠着墙有个单人小沙发。
借着月亮的微光,能看出这小沙发已经老旧。
在这寸土寸金的滨城市中心。
君海豪庭,一等一的别墅区。
眼前的景象,处处透露着怪异。
突然想起在香格里拉不小心听到的话。
那个口吻,是楚弈的父亲吗?
心中讶然。
他的生活,好像跟自己想象的一点都不一样。
甚至是……
眼前地板上的繁乱的刻痕,老旧摩擦的痕迹,一点人气儿都没有的样子。
知道实情之后,这些小细节都在隐隐约约的告诉她。
他真实的世界是什么样的。
不大好。
“帮我上楼开下灯。”周昭年咬牙切齿,“楚弈这看着瘦,怎么这么沉啊!”
“健身的人果然藏肉啊是不是。”
哒哒哒,初樱来不及回应,借着月光往楼上跑。
眼神飞快扫过,没有看到走廊上有灯的开关。连忙推开楚弈卧室的房门,开灯。
啪嗒一声。
屋里还是一片漆黑。
灯居然是坏的?
下一瞬看到不远处床头柜上的台灯,快步过去按下开关。
温暖的光线迸射。
眼前终于亮了。
周昭年使出吃奶的劲儿扶着楚弈进来。
初樱站在床边,给周昭年搭把手。
昏黄的灯光在卧室中晕染开。
红木床头柜上摆着一本棕色皮本,中间不知道夹着什么,露出一条缝。
老旧的装修风格,着实跟楚弈这张年轻冷峻的脸庞有点不搭。
“听说他要把房子重新装修一下”,周昭年把楚弈放下之后,扯住被子随手往他身上一盖,眼神四处扫,随后感慨,“可算要重新弄了。”
房门敞着,红木门板靠在雪白的墙面上。
上面用匕首刻的“斗兽场”三个字就格外明显,引人注目。
收回视线,初樱往后退一步准备走。
结果啪一声。
皮本掉落,咕噜噜。
有只熟悉的黑色钢笔滚到地板上,淡黄的纸张在温暖的灯光下来回晃动,最终停住。
垂在身侧的指尖微微蜷起来,擦过大衣。
是她买的那只钢笔。
迟疑片刻,初樱最终转身蹲下去准备把东西捡起来放回原位。
刚蹲下,视线不经意落下去,刚要拿到笔的手指停滞不动。
纸上是男人遒劲有力的字迹,力透纸背。
翻开的本子把上面的字大大方方的露出来,一览无遗。
【克制、反省】
1、她喜欢草莓尖
2、喜欢喝咖啡,但是不喜欢美式
3、喜欢花花绿绿的包装(会因为包装好看买饮料,此处?)
4、喜欢圆钝,温暖的东西
5、不喜欢芹菜
6、不喜欢声音大,声音大会蹙眉
7、喜欢裙子,淡蓝色蓝绿色
8、喜欢希朵的马克龙(颜色好看?)
9、不喜欢被强迫,要温和幽默(最好)
10、喜欢吃烤肉(特别喜欢)
特别喜欢之前还打了重点号。
“……”。
长睫微颤,初樱错愕的看着纸上的字。
内心震惊,红唇不可置信的微微张开,可一时间什么都说不出来。
这些,她从来没说过。
甚至有些很细小的事情,她自己都没有发现。
他怎么知道的……
听到脚步声响起,一抬头,周昭年站在一边。
与她视线相触的时候又瞥开,眉宇间隐忍着低声说,“樱妹到走廊,我跟你说点事情。”
哒哒哒,一串拖鞋拍打地面的声响。
幽暗的长廊,老旧的地板被人一踩,发出吱呀吱呀的叫声。
“他,其实他不让我说。但是我觉得,得告诉你。”
周昭年低声叙说,“其实,他这些年过的并不好,从小被他妈妈虐待,几年后等被就出来离开那个环境的时候,性格已经不太好了。”
不太好三个字,可谓是十分克制。
“之前那些混蛋事儿,他是故意的。他妈妈现在精神不太正常,找他闹,最后摔脑出血去医院了。”
闻言,初樱轻眨眼睛。
她今晚听到的那些话。
原来是这样吗?
“楚弈觉得他家不是个好地方,不想拖累你。”说着,周昭年一声长叹,“他爸妈的确不负责,害的他们性格都不太正常,可这些上一辈的事情跟他有什么关系呢?”
“后来,他真把你伤走之后,就火灾之后,他才面对自己真实的内心。”
“后悔了,根本放不下你。可是,好像晚了。”
一字一句格外诚恳,周昭年虽然无法感同身受,但这段时间兄弟过的什么样,他心里清楚。
情绪一上头,眼角都有些红了。
不自在的瞥开眼,嗓音很低,“其实他看起来光鲜亮丽,其实挺不容易的。”
漫长的沉默。
幽暗的走廊里一丝声响都格外明显。
“他为什么没跟我说?”初樱轻声问。
“因为他信奉行动大于语言。”周昭年抿唇,眉心紧锁,“他觉得,说出来的话,像强迫你。”
你看。
我过去的遭遇并不好,所以才这样。
轻笑一声,周昭年无可奈何的摇头,低叹,“他说不想道德绑架你。”
之前他们在南山酒吧,孟之丞和楚弈最后喝的都有点多,孟之丞迷迷糊糊的拄着下巴,“我说兄弟,你直接把你小时候的事情跟她说,小姑娘肯定心软。”
就算不心软,也不能像之前那么硬。
楚弈整个人微微泛红,掀起疲惫的眼皮,摇头。
“不说。”
长久的沉默。
过了一会儿,楚弈扯了扯嘴唇,笑容苦涩,“本来对她已经不好了,不能再这样。”
歪着头看他们,幽深的眼底一片晦涩,唇角微嘲,“咱们当时,怎么认识的,忘了?”
当时在学校,楚弈转到他们班。
去之前,老师特意嘱咐班级所有学生,新来的同学之前生活不大好,你们要让着他。
那时候刚十岁的楚弈性子的确不好,被人挑衅直接打回去,平常也冷漠不合群。
一开始同学们的确忍让着,直到他推开堵在面前让自己报名运动会的同学。
后来孟之丞爆发了,指着楚弈的鼻子骂。
“凭什么我们让着你,你算老几?”
十岁的小楚弈面无表情的把书包扔在地上,校服外套脱了,“那就打一架吧。”
那之后,他们不打不相识,孟之丞告诉他之后,他才知道他们不开心和为什么不开心。
之前没有人教过他这些。
是啊,大家都是第一次投胎做人,凭什么受委屈让着你啊?
“不了。”楚弈仰头靠在沙发背上回忆过去,微微合上双眼,“别为难她。”
那么心软的小姑娘,如果知道了,肯定心里不好受。
那该怎么面对他呢?
他不想让她陷入那样尴尬难为的境地。
听到这里,初樱站在原地没动。
“你能不能……原谅楚弈?”
“他之前太不容易了。”
“要不给他个机会行吗?”
周昭年面色诚恳的问。
“给他个机会吗?”
听到小姑娘迷茫柔和的嗓音。
门内,躺在床上的男人缓缓的睁开眼睛。
还没听到她的回答,突然duang的一声,楼下大门被合上的巨大响声。
初樱思绪被扰乱,从复杂的情绪里抽离出来,好奇的看向周昭年,“他家还有别人吗?”
这话把周昭年问的一愣,“有啊,他弟弟。”
哒哒的脚步声响起,放眼过去,没有开灯的一楼光线昏暗。
只隐隐约约的能看出有人在走。
“他弟弟?”
哒哒,脚步声越来越近。
初樱眯起眼侧耳听着,想抓住脑海里那缕一闪而过的思绪。
有种奇怪的预感。
总觉得眼前有一层迷雾挡着自己。
是什么?w,请牢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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