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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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烬说的三天,就果真只是三天,就连回航路线都算的清清楚楚,第三天的时候正好在港口停泊。
南弥知道快靠岸了的消息还是赵姨进来告诉她的,说还有两个小时就要上岸了。
南弥下意识找骆烬,他不在房间:“骆烬呢?”
赵姨:“骆总在厅室。”
南弥看了眼时间,天还没亮,问:“一个人?”
赵姨:“好像是。”
南弥也没再睡了,起身套了件衣服去厅室。
骆烬不知道在想什么,沉着眸,锁着眉,指尖的烟都快要燃到了头。
她走过去,抽走半截烟灭了。
在他身侧坐下:“不睡么?”
她昨晚在房间里等骆烬等着等着就睡着了,没想到他一个人在外面坐了一夜。
骆烬没回答她的问题,问她:“不睡了?”
南弥其实困,她的生物钟上早晨基本上都是从十一点开始,她也没藏着困意:“快下船了,再睡也不迟。”
南弥是真的困,突然觉得还有两个小时用来睡觉也不是不可以。
她把头靠在骆烬肩上,闭上眼:“我困。”
骆烬提了下嘴角,扶着她那只不便的腿放平在沙发上,然后把她放倒在自己腿上,让她睡。
头顶有灯,即使闭着眼睛,南弥还是能够感受得到。
没等她抬手,一只手覆上了眼睛,替她遮住了光,但她的手也没收回来,盖在那只手上,叠在一起。
哪怕不说话,这种静谧也让人很沉醉。
“骆烬。”她轻声开口,像是没有了睡意。
骆烬嗯一声。
“你之前问我,有没有想过以后。”
“你有想过么?”
骆烬没想过自己的以后:“没有。”
南弥猜到了:“试着想一下?”
骆烬没理她。
南弥知道他是不会配合她了,但她最近心情很好,所以一个人自说自话也没关系:“我来替你想。”
“一个男人,一辈子要的不过是家庭和事业,事业你有了,就是缺一个家庭,以后你会娶一个...”
话没说完,被骆烬的唇贴上来打断。
最近骆烬吻她的频率很高,高到让人觉得她是他爱的女人。
想着忍不住的扬起嘴角。
“笑什么?”骆烬离开她的唇。
南弥问他:“你知不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
爱,能有什么滋味?
南弥似乎并不想要骆烬真的答,而是把自己刚才心里想的说了:“你给了我一种错觉你知道么,让我以为你很爱我。”
甚至的,也只爱她。
“但是,爱有什么用。”她轻描淡写的,没一点低沉情绪,只是陈述事实般:“你看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人是为了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要死要活的。”
这可没丁点好处。
话音落下,骆烬俯身吻住了她,这一次是缱绻的长吻,用了力的。
他的鼻息就在头顶,温热的掌心在眼帘上,他们现在以最亲昵的姿势紧靠着。
声音在耳侧伴随着温度,低沉的响起:“说你爱我。”
南弥忘了自己刚才说的道理:“我爱你。”
骆烬另一只手掐住她的下巴,似是不信:“再说一遍。”
南弥很听话:“我爱你。”
可太轻易了,听起来就像是玩笑话。
骆烬:“这么听话?”
南弥:“那你爱我么?”
骆烬没答。
南弥还能感受到紧贴着自己的气息,紧追着问:“爱么?”
骆烬没理她的话:“蠢。”
说爱,是件蠢事。
南弥亦是蠢。
爱上他,不是蠢是什么。
南弥知道他的意思,但她也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你第一天知道么?”
骆烬纠正:“第一天就知道了。”
遇见她的第一天。
那天骆烬刚搞砸一笔高纯度□□的交易,需要给那些头目一个说得过去的说法。
那些人早就在迷夜等着,骆烬故意去的晚,让车子绕了远路,开的也慢,目的就是先晾着,让他们的那些不痛快憋着。
夏天的夜晚闷热,骆烬摇下半截车窗,让风透进来,点了根烟,在想怎么更好的堵住他们的嘴。
视线扫向窗外的时候,看到一抹高挑艳丽的身影在露天餐桌前耍横。
女人脸上画着精致的妆,但能看出来这幅妆容下的脸庞还有几分稚嫩,可眉眼却已经有了一股风情。
脚下踩着一双七公分的高跟,身上的短裙紧紧包着婀娜的身段,一眼看过去是个让人能多留两眼的姿色。
骆烬不贪色,见过比这张脸好的也不少,但他没在哪个女人眼睛里看过这股狠劲。
再多留一秒视线,看出来这不是女人在耍横,是对峙。
她摔了桌上的酒瓶,用锋利的瓶口对着凶神恶煞的男人,破口低吼的时候用尽了嗓门,那番气势导致两个大男人也不由对她有了几分忌惮。
但大庭广众之下,女人也终究是女人,这份忌惮很快就没了,男人起身,指着她,骂的话和气势远高于她。
女人一边吼,一边后退,是要跑的架势。
男人不傻,看出来了,一前一后堵着她。
他们料定她不敢动手,动手也动不过两个大男人。
欺凌怕弱的男人司空见惯,骆烬扫了眼就要收回视线。
那个女人却调转了瓶口,径直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没假动作,破碎的玻璃尖口插进柔嫩的肌肤,很快就冒出血渍。
她的力气和狠劲还不小,血流下来,拉出肉眼可见的红色血线。
这下,两个男人怂了。
大庭广众之下,真要发生什么事情,谁也逃不掉干系。
骆烬凝眸,视线从瓶口处上移到女人一开一合的唇瓣。
她红着眼睛,咬着牙:“不滚的话,我死也要拉你们进去。”
那张脸上的神情,只有在被逼近绝路时才会有的豁出去的狠。
等那两个男人碎了一嘴,骂骂咧咧的掉头走了后,女人这才扔掉酒瓶子,冷漠的没去看任何一个人。
脖子上的伤口很深,血从裙子的锁骨位置染到腰侧,她只斥出一声,样子像是在惋惜裙子而不是伤。
骆烬觉得自己看了一出不错的戏。
车子慢慢开到迷夜门口的时候,骆烬又看到了那个女人。
原来是迷夜的人。
他认出来她身上的狼狈,视线多停了一秒。
她垂着头,似是不想让别人看到自己这幅模样,步子迈得很快。
骆烬进了包厢,兴起说要叫迷夜的人来陪酒。
他说,人要自己挑。
无年龄,风格,经验之分,所有人都上来让骆烬看了遍。
所有小姐都笑得摇曳生花,生怕错过这一个难得的机会。
看了二十多分钟,骆烬终于动心思了。
只是所有人都没想到,骆烬的视线落在了最边上的那个不起眼的女人身上。
她脸上的妆是完好的,但迷夜的小姐谁的手上功夫都不差,各种勾勒涂抹,比她强的太多。
身材比她好的也不少,甚至比她丰满不止一点点。
可骆烬就这么走了过去,抬起了她的头。
她的手覆在脖子上,盖在简单贴了纱布的位置,骆烬对血液的敏感程度很高,不用靠多近他就能闻到她身上那股被浓烈香水盖住的血腥味。
他眼神落在她的手上,又扫了眼她临时换上的没多大特色的裙子,淡淡的转身:“可惜了。”
这三个字,变了迷夜的天。
那是骆烬第一次见到南弥,对她的兴趣不在脸,也不在身材,是她眼里那股狠绝的求生欲。
置死地而后生,她用了最蠢的办法。
南弥不知道骆烬想起了什么,自顾自的继续说自己的话:“那种东西太空了,说多了没意义。”
骆烬收回思绪,视线垂落在南弥的脸上。
很静,很久。
南弥从来没有说这么多话过,也不觉得沉默难以忍受,在骆烬身边这么多年她更是深切能体会到这一点。
可就是这样的习惯性下,她还是觉得有机会的话一定要把想说的都说完。
甚至想说什么自己也不知道,所以她的话堆起来杂乱无章的,没什么要领。
一个小时,够她说很多。
可她终究还是不擅聊天。
“你没什么想对我说的么?”南弥问。
回答她的是沉默。
随即南弥也反应过来自己的这个问题有点诡异,像是在道别。
这感受,变了味。
南弥皱眉,掐断对话:“不聊了,没意思。”
她紧闭眼睛,把手从骆烬手背上挪开,摆在肚子上,安安静静的躺着。
骆烬知道她没有睡着,她睫毛颤动的频率太快,挠着他的掌心。
好一会儿后才开口,回答她的上一个问题:“下次说。”
掌心的眨动停了,但她没说话。
靠岸的时间比预期中早十分钟,赵姨拿外套过来给南弥,骆烬接过,让她先出去。
骆烬把外套膝盖上的南弥扶起来,裹进外套里。
南弥就这么被他照顾着,很安然。
等他扣好最后一颗扣子的时候,南弥突然拉着他的衣领,拉到自己面前,大胆的落下一个吻。
偷袭成功后,很得意:“骆烬,我等着。”
等着他说的下一次。
骆烬眸色柔了下来,将她抱进怀里,带下游艇。
码头提前停了好几辆车,骆烬把南弥放进第一辆的后座里。
南弥看出来他们不会同车,同路的概率也不大,不久前脸上还挂着的浅笑散的一干二净,染上了急色:“骆烬。”
她叫住骆烬关到一半的车门,声音憋不住的慌促。
骆烬俯下身,没等她开口:“你先回。”
回哪?
你去哪?
你什么时候回?
南弥想问,开口的力气转到了指腹上,重重掐住虎口,掐出深深的一道指印:“好。”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猜得没错,要搞事情了。
(我不敢再承诺说几点更了,就十一点之前吧,好吗?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