斜阳西下,天边染上一道艳丽的暮色霞光,崎岖的山路上人烟稀少,一开始还能见到三三两两几个人在行走,再往后走,连个人影都看不见。
洛樱撩开车帘问道:“孙姑姑,何故不往官道上走?”
因为下山要走很长一段山路,马车不方便,遂准备到了山下官道再换马车,不想孙姑姑却走了另一条山道下山。
孙姑姑以为洛樱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乡下土包子,怎么可能认得回皇城的路,听她问了,她少不得打起精神,没好气道:“不是不走官道,奴婢只是想抄近路上官道,来时老太太交待过,让奴婢早点把姑娘接回去,这山路虽难走,却离官道最近,再走不到一里路,翻过前面那座风亭就直达官道了,五姑娘不必担心。”
“既然这么着急,怎么不早点来接?”裳儿私下盘算过时间,如果陵王一回去就派人去送信,来接的人应该前日就要到了。
孙姑姑冷嗤一声,阴阳怪气道:“奴婢倒是想早点来,偏偏六姑娘病了,为着六姑娘的病,老太太,老爷和夫人都着急上火的,哪里还能顾得上五姑娘您哪!”
洛樱根本不理她,裳儿争辨道:“姑姑这话说的可真真让人听不懂,老太太,老爷和夫人若真顾不上起小姐,怎么又交待你早点把小姐接家去?”
“六姑娘病好了,老太太才记起还有个五姑娘在青云庵盼星星盼月亮的等着回家呢。”
孙姑姑冷笑一声,这裳儿是真傻还是假傻,难道她还听不明白,不管是老太太,还是老爷和夫人心里眼里都没有五姑娘。
裳儿还想说,洛樱冲她摇了摇头,然后放下了帘子。
她不是洛樱,才不会在乎清平侯夫妻俩心中最在意谁,她回去只是想查清清平侯有没有勾结沈遥谋害姬家,还有锁心玥的秘密和洛庭尹的身份。
孙姑姑见洛樱和裳儿都不理她,反而觉得无味和尴尬,这种尴尬让她更加憎厌洛樱,她朝前面一个抬轿的轿夫施了一个眼色。
“啊——”
“小姐——”
洛樱和裳儿双双惊呼,眼看轿子就要倾倒,洛樱赶紧起身准备跳出轿子,虽然这具身体弱不经风,可她姬长清出自将门,这点自保能力还是有的。
正当她跃出,突然从半空中飞来一个紫色人影,她结结实实的撞到了那个人的怀里。
冰冷的脸颊贴上一个温度而坚实的胸膛,洛樱满心狐疑,抬头去看,就看到一张足以魅惑众生的脸。
从她的角度看去,她能看到他的睫毛又长又密,在风中如羽蝶般微微颤动着,一双眼是勾勒的最美的桃花,分外的迷人。
她不是没见过好看的男人,只是没见过美的如此直白,如此极致的男人。
他美的虽直白又极致,却又超脱了色相本身,若不是她离的太近,近到能看见他凸起的喉结,她一定会以为这是个女扮男装的人。
见她毫无忌掸的打量着自己,男子飞到平地,将她放了下来,然后双手抱胸,静静的看了她一眼。
他不用说话,只是站在那里,就仿佛是天地间最耀眼的光芒,夺目而有侵略性。
他看着洛樱,洛樱也在看着他。
二人的眼里都带着一种审视。
忽然,男人嘴角上扬,似笑非笑的摸了摸线条流畅的下巴:“好个胆肥的丫头,敢这样盯着小爷。”
说话时,他一双极为深邃的桃花眼微微眯着,即使眯着,他的眼睛依旧清亮,清亮的令夜晚的星空都为之黯淡,只是眼底没有一丝温度,阴暗诡谲的像是未出世的妖魔。
这种亮与暗的奇妙结合,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多谢公子出手相助。”作为礼貌,洛樱先道了谢,然后掸了掸发皱的衣服,又看了看他,微微一笑,“人长了一张脸,就是给别人看的,你若不想让别人看,干脆戴上面具得了。”
男子愣了一下,语调上扬,玩世不恭的“哦”了一声,然后伸手摸了摸自己美的出尘的脸,似笑非笑:“你的建议不错,我可以考虑弄个面具戴戴。”说着,脸忽然一冷,逼近洛樱,将一把雪亮的匕首在她眼前晃了晃,眼底深处泛起危险的涟漪,话锋一转,“不过戴面具是以后的事,你这样盯着我看,就该把你的眼珠子剜下来。”
孙姑姑起先还因为这个男人救了洛樱背地里咒骂,没想到他竟要剜洛樱的眼珠子,她高兴的差点拍手叫好。
如果洛樱毁在外人手里,她就不用担半点干系了。
当然,她是只老狐狸,不可能真的拍手叫好,只是暗地里助阵:“对,剜,一定要狠狠剜了她的眼珠子。”
一旦洛樱变成瞎子,她就更加没有资格和六姑娘争宠了。
裳儿本还想道个谢,岂料这个男人说翻脸就翻脸,竟然要挖小姐的眼睛,她立刻冲了过去,将洛樱往身后一拉,然后张开双手护着。
“哪有被人看两眼,就要剜人眼睛的道理,要剜就剜我的。”尤觉得说服力不够,努力睁大眼睛补充道,“我的眼睛大,好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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