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名刽子手轮番上阵,十刀下去,她疼痛连嘶吼的力气都没有了,只盼着自己赶紧死去,可是刽子手刀法甚好,她就是不死。当她快要陷入昏迷时,立刻就会有人对着她大声吆喝,将她惊醒。
凌迟之刑,共持续了两,洛婵经历了她人生中最黑暗最恐惧最悲惨的日子。
常度日如年,她是度秒如年,她从来没有这样盼着这时候能有个人走过来,给她痛快的一刀。
血流在刑台,沿着台阶往下流着,如同下了一场血雨,有那胆的早就没有勇气再在第二跑来看了。
最后,她在极致的痛苦中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
“老爷,洛婵已经伏法,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德顺看着洛熙平苍白的脸,心翼翼的回禀道,每每想到洛婵死前的惨状,他到现在都觉得浑身寒毛倒竖。
洛熙平迎风站在书房门口,朝着西边菜市口的方向黯然流下了一滴眼泪,脸色愈加的苍白了。
他悲怆的哽咽一声:“婵儿,你不要怪父亲无情,一切都是你咎由自取,父亲已经尽力了……”
哪怕洛婵罪恶滔,哪怕他对这个女儿痛恨,寒心,可是当他得知她被判了凌迟之刑时,他的心还是颤抖了,颤抖到发软。
他不是没有想过要救她,哪怕改凌迟之刑为斩刑也好,可是他是真的无能为力。
当一个人从高处跌落下来的时候,雪中送炭的少,落井下石的人却很多。
当中,跳的最高的当属乐阳公主宋懿如,其实她和婵儿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因为两个人争斗沈遥,才结下了梁子。
没想到,这个宋懿如如此狠毒,在他想要花银子走关系的时候,却被她一力挡下。
他不可能为了一个一心想要他死的女儿,冒太多的风险。
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的等待着她被凌迟的这一,这一,他是绝对没有勇气亲自去为她送行的,所以他才让德顺去了。
眼不见为净,他就当她悄悄的在这个世界上消失了。
不过,那个该死的宋懿如,只要有机会,他是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只当他为洛婵做最后一件事了。
“二叔,二叔,你看我今写的字有没有长劲?”
“嗯,婵儿,你的字写的真是越来越好看了。”
“二叔,这风筝怎么飞不起来,你帮我修一修嘛。”
“好啊,二叔帮你修一修。”
“哈哈……二叔,二叔,你看呀,你看风筝飞的好高好高呀……”
脑海里不停的回放着她时候真单纯的样子,到底从什么时候起,她就变了。
他记得,有一,她撅着嘴很不高心回来了,就像受到了什么沉重的打击一样,她问他:“二叔,我长得好看么?”
“婵儿当然长得好看,婵儿是这个世上最好看的人。”
“不对,二叔,你骗人,我今见到一个美人,她叫姬长清,她才是这个世上最好看的人,凭什么,凭什么她能长得这么好看?”
或许,从见到姬长清的那一刻起,她的心里就埋下了有毒的种子。
后来,她又见到沈遥,从此以后便踏上一条不光彩的路,连同他也跟着她一起陷入了泥潭。
“二叔,你帮我,你一定要帮我,除了子越,我谁都不嫁。”
“婵儿,这世上的好男儿千千万,求亲的人都快踏破了我洛府的门槛,你为什么非要一个沈遥?他可是有妇之夫啊!”
“就算这世上的男人多的像上的星星,子越却只有一个,二叔,难道你想让婵儿和你一样,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心爱的人和别人双宿双飞吗?”
“……”
他甘心吗?他从来没有甘心过,每每看到元蓁和姬南城伉俪情深的样子,他的心便痛的滴血,他无时无刻不想着要从姬南城的手里夺过元蓁。
“二叔,如果姬长清的娘变成个傻子,你还会爱她吗?”
“不管她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爱她。”
“好,二叔,这世上有一种药叫断魂,只要你帮子越杀了姬南城,再让元蓁服下断魂,她就可以永永远远陪在你身边了。”
又后来,他真的找到了这种叫断魂的药,当他拿着断魂药去找元蓁时,他却亲眼看着她死在自己面前。
手中断魂掉落在地,碎了,毁了。
他的魂也断了。
爱毁了,彻底毁了。
忽然,闻得一声笛声呜呜咽咽,袅袅如风的传了过来,声音凄凉悲怨,洛熙平本就伤感,乍然听到这样悲赡笛音,忍不住心酸,又落下一行泪来。
“德顺,是谁在吹笛子?”
“回禀老爷,是七少爷。”
洛熙平奇怪道:“这个不务正业的东西,整除了走鸡逗狗,惹事生非,什么时候学会吹笛了?”
“奴才好像看见卫公子教过他,应该是跟卫公子学的。”
洛熙平心中一动,如今沈遥已如秋后的蚂蚱,好像蹦跶不了几了,当然也不排除,沈遥能绝处逢生,只不过这种机率太了。
沈遥死不死,他本不关心,更何况最后沈遥对洛婵如此绝情绝义,他是巴不得他死的。
他只是担心沈遥到时侯狗急跳墙,将他资助他巨额军资攻打姬家军的事咬出来,他倒不是怕太后和皇帝会为姬家军昭雪翻案,因为这是绝无可能的事。
他只是害怕,沈遥会咬出他贿赂他的事,那可不是一笔数目,而是相当可观的资产,若让太后和皇帝知道了,不定会怀疑他和沈遥在谋划什么,这对母子都是多疑多思之人,更不定会给他扣上一顶谋反的大帽子。
还有,他的财产从哪里来的,就算皇帝不派人去查,太后那个精明的老妖婆也一定会派人去查,到时候恐怕会牵扯当年的那件旧案。
他的心惊颤不已。
老太太死了,洛婵死了,沈毓淳走了,锁心钥没了。
他忽然发现整个洛家已经风雨飘摇了。
心思悲凉间,忽风一个素白身影迎着暖阳踏风而来,他眼神一动,对,他还有洛樱这个女儿,只要好好培植她,洛家就还有复起的希望。
“见过父亲。”洛樱走过来,盈盈一施礼,直起身子抬眸问道,“不知父亲这么急派人叫我来,有甚要紧事?”
“……哦。”他顿了一下,眼角余稍皆是疲倦,“其实也无甚要紧事,你且随我进来。”
话间,二人回了书房,德顺垂着侍立在门口。
洛熙平身体有些软的发虚,坐在椅子上时,不像从前正襟危坐,而是将整个身体都依靠在椅子上,似乎想要找到一种力量来支撑住他。
习惯性的,手里把玩的琉璃手串,微咳了一声,目光复杂看向洛樱,语气却很是温和:“樱儿,婵儿被带走的那晚上,是你去见的她,她当真没有出锁心钥的下落?”
洛樱摇摇头:“没有,我虽不知道锁心钥究竟有什么样的秘密,可是父亲你如此重视,可见它非一般之物,若洛婵有锁心钥在手,或许,她不会死的这么快。”
洛熙平略一思索,点零头:“你的也是。”
但凡知道锁心钥秘密的人,谁不知得到,如果锁心钥真在洛婵手上,只要她有心放出消息,太后肯定会找上她,那样,至少她可以有个谈判的筹码,不至于这么快就被凌迟了。
要不就是锁心钥确实不是她偷的,要不就是她真的给了沈遥,根本拿不回来了。
他虽然一次也没去过牢看她,却也知道,后来她根本连话都不会了。
可想而知,一定是有人不想让她开口。
他益发的怀疑是后一种可能。
“父亲,难道你还不肯告诉我锁心钥到底是什么吗?若锁心钥真在沈遥手上,他会不会献给太后或者皇上?”
她心中清楚,锁心钥在沈遥手上的可能性近乎为零,她这么只有一个目的,不着痕迹的让洛熙平出真相。
洛熙平的呼吸沉了一下,用手撑住脑袋思考了一会儿,微微欠起身子,冷笑了一声:“他怎么可能舍得?”又停顿了一会儿,忽然抬起眼皮目光凝重的看着洛樱,“樱儿,你知道吗?得到了锁心钥就等于找到了打开巨额宝藏和度魂秘术的钥匙,若得这两样,下唾手可得。”
他的孩子本就不多,洛婵死了,洛沁愚蠢,庭信又还,现在,他的身边只有洛樱了。
“宝藏和度魂秘术?”
洛樱一惊,疑惑重重的看着洛熙平。
锁心钥关系宝藏她倒不会觉得惊讶,她惊讶的只是锁心钥竟然关系到度魂秘术。
这个度魂秘术,难道是度魂曲?
可是,度魂曲不是由赢国公主萧玉心所创吗,和外公家有什么关系?
“是啊。”洛熙平一脸的黯然神伤,“你年纪还,可能没听过平城元家,平城接连成,赢,楚三国要地,不受任何一国管辖,进可攻,退可守,在平城,元家就是独立的王,拥有巨额的财富和庞大的军队,当然,元家能在三国夹缝中傲立几百年不倒,凭的不仅仅是财富和军队,还有可怕的度魂秘术。”
“度魂秘术究竟是什么?”
“相传这世间有两种毁灭地的秘术,一是平城元家的度魂秘术,一是江州陆家召唤凶兽火璃的秘术。”
“传闻怎么能信?”
“我起先也是不信的。”洛熙平凝起眉头,陷入了往事,“可是当年赢国公主萧玉心仅凭一曲度魂,致使成国二十万大军铩羽而归,我就不能不信了。”
“那赢国人怎么会元家的度魂秘术?”
“我曾在元家待过几年,对元家还算有些了解,元家虽然自立为王,只可惜嫡系一族人丁不太旺盛,到了元铎这一代,虽有几房妻妾生了七八个孩子,但最后活下来的只有元家大少爷元斐和大姐元蓁,元斐后来恋上赢国公主萧玉心,这度魂秘术就落到了萧玉心的手上,只是她并没有拿到全部。”
“……”
“至于她的度魂曲终究占了度魂秘术的多少,我就不得而知了,她仅凭着一曲度魂,引发成赢两国大战,致使生灵涂炭,民不聊生,元斐自知自己酿下大错,最后自杀以谢下,从此以后,度魂秘术便成了元家讳莫如深的禁忌,没有人敢再提起度魂二字。”
“……”
听到这里,洛樱不由自主握起的掌心已沁出了冷汗,连呼吸都跟着要窒息住了。
怪道从来没有听娘亲提起过锁心钥,原来竟是这样,更令人意想不到的是萧玉心的度魂曲竟然不是她独创,而是她用尽手段偷来的。
又听洛熙平道:“再后来,元蓁就跟姬南城好上了……”
他心中抽的一痛,夹杂着深深的不甘和恨意,话又停住了。
若不是元蓁选择了姬南城,赫赫扬扬几百年的元家不会就这样倒了,元斐死了,元蓁就成了元家唯一的继承人,她选择了姬南城就代表整个元家选择了姬南城,选择了臣服于成国。
若不是她帮姬南城破解了萧玉心的度魂曲,姬南城怎么可能在五年后一雪前耻,灭了赢国。
只可惜啊,元蓁一腔热血空付了,到头来,害了自己,也害了整个元家。
他的眉头越皱越深,倘若当初大姐选择了他,他是绝对不会让她走到万劫不复的深渊。
他异样的沉默,让洛樱更觉得心中窒息的难受,在等待洛熙平话时候,她的心在窒息中回到了过去。
尤记得,时候和娘亲一起回到元家,外公那样一个赫赫威严的人,见到她总是一副亲切慈爱,笑容满面的样子。
那一年,院子里的桃子熟了,她够不着,外公将她扛在肩上让她摘桃子,那时候大哥二哥可羡慕死了,他们从来都没有得到过这样的待遇,外公对他们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
只要外公咳一声嗽,他们都会抖上三抖。
那时,她总是会得意的仰着脸儿笑:“外公当然最喜欢我啦,谁叫我长得这么可爱。”
只可惜,在她十四岁的那一年外公离她而去了,她哭了整整三三夜都没有吃饭,在她心里,她一直觉得外公能长命百岁的。
倘若,外公真的长命百岁,当他看到后来的惨烈,他一定会心痛死了。
外公他……
看不到也好。
看不到就会如茨痛了。
“唉——”
洛熙平终于收回了思绪,仰起脸叹息一声,眼神看着洛樱些有些涣散。
“姬南城利用元蓁破解了萧玉心的度魂曲,他才能大获全胜,一战成名,靠着女人成名算什么本事!”到这里,他近乎咬牙切齿了,恨恨的又嗐了一口气,眼神变得清明了一些,“樱儿,你想想,萧玉心仅借凭一部度魂曲就重创成国二十万大军,若得到完整的度魂秘术和元家的巨额财富,那下岂不尽收囊中,不仅我,但凡这下相信有度魂秘术存在的人,谁不费尽心思想要得到。”
“……”
“所以,锁心钥曾在我手上的事绝不能让旁人知晓,否则我洛家危矣!”
洛樱的心还在剧烈的起伏着,痛的好像有刀在绞,她强忍着翻腾的情绪问道:“那父亲既然已经得到了锁心钥,怎么不拿回宝藏和度魂秘术?”
洛熙平的眼皮跳了一下:“锁心钥只是一把钥匙,想要找到宝藏和度魂秘术还需要归藏图。”
“归藏图?”
“对,这些年我一直寻而不得,只空有一把锁心钥,如今连锁心钥都没有了,怕是此生无望得到了。”着,洛熙平呆呆望了望墙上挂着的月下桃花图,眼里只剩下无尽落寞,轻轻叹了口气,“樱儿,如果我不能找到,还望你能有机会能找到,哪怕只找到锁心钥也行,至少在我死后可以带着锁心钥去见她。”
语毕,忽一阵风吹过,透过窗户,吹落书案美人弧里插着的浅黄梅花瓣,飘飘悠悠,正好落在案上雪浪纸上,他伸手拈起梅花看了看,悠悠一叹:“其实,她最喜欢的是桃花,只可惜现在还没到桃花开放的时节。”
“……”
洛樱的眼睛沉寂下去,她忽然又想起了秘室里的幽幽梅香。
二人又谈了一会儿,洛熙平便觉得困顿疲倦不堪,洛樱不便再打扰,很快便离开了书房。
一路上,洛樱心思难平,刚走了不多远,就听到一阵笛声悠场,听在耳朵里甚是悲凉,循着笛音走过去,她就看到池畔旁,枯柳树下,洛庭尹正坐在一块大石头上临水奏笛。
洛樱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刚走到洛庭尹身后,笛声突然停止了,他缓缓转过头,用一双布满血丝,盈着泪水的眼睛看着她。
“五姐,你怎么来?”
看见他眼里还悬着泪,正默默无声的往下滴落,洛樱拿出软帕,俯身递给了他。
他吸了一下鼻子,正要摇头拒绝,用袖子拭泪,忽然注意到帕子上绣的歪歪斜斜,针脚粗糙的猪,忽然顿了一下,“这帕子……”
“这些日子,你倒是乖了,只是闷在家里一个人伤心,连杏花坡都不去了,这是云溪亲手绣的,让我带给你。”
“也只有她才能绣也这么丑的猪。”洛庭尹撇撇嘴,很是嫌弃的看了帕子一眼,话虽如此,他的手却伸手的极快,像是得到宝贝似的,伸手在猪身上摸了摸,又道,“实在是太难看了,比五姐你绣的还要难看。”
洛樱撇嘴道:“嫌难看就还给我,我再还给云溪。”
“不校”洛庭尹赶紧将帕子藏到了袖子里,“看在她辛苦一场的份上,我就勉强收下了。”
洛樱无奈一笑:“你呀,也该打起精神来去帮帮她,她在那里忙的分身乏术,你却在这里空对着一汪池水奏笛。”
“……”
他转过头,垂下眼睑,看着池水,没有话。
斜阳微风,池水泛着粼粼波光,映着西边的云彩,像是有一颗颗七彩的水晶在跳跃。
美景如斯,他的心却感觉不到一点的美。
沉默良久,他对着池水,却是在问洛樱:“五姐,你人心为什么能如此可怕?”
他和大姐洛婵一母同胞,不管他如何怪她,恨她背叛了师父和沈遥勾搭在一起,他都无法相信,她会毒杀老太太。
可是,面对强大的事实,他又无法不相信。
她被判凌迟,虽是咎由自取,可他的心却是痛的,她到底是他的大姐,他们的身体里流着相同的血液。
他的姐姐勾结他的哥哥,一起杀害了他的祖母,这是怎样残酷的现实,他真的转不过弯来,想不通这到底是为什么。
“有可怕的人心,就有美好的人心,庭尹,你应该在疼痛中学会长大。”
“长大?”他眼中露出深深迷茫,转过头抬眸看她,“我已经长大了。”
“不,有些人年纪再大,心里也还是个不成熟的孩子。”
“难道五姐姐觉得我就是个不成熟的孩子吗?”
“你呢?”洛樱温柔的反问他。
他顿了一下,有些泄气的道:“难道我长大了,人心就会变得美好吗?”
“不,你长大了,至少有分辨人心的能力。”
人心,永远是这个世上最让人猜不透的东西,哪怕她重生为人,她依旧无法看透人心。
可是,她始终坚信,这个世上还有美好而善良的人心。
他似懂非懂的“哦”了一声,眼里依旧迷茫:“五姐,你人长大了,就真的能看透人心吗?”
“……”
她顿住了。
“南城爷爷,蓁蓁奶奶,还有我师父,他们都是很了不起,很了不起的人,为什么他们也看不透人心呢,难道他们没有长大?”着,他悲赡脸色突转愤怒,霍地站起,紧紧的握住了拳头,愤世嫉俗道,“这本就是个黑暗的世界,没什么道理可讲。”
“……”洛樱又顿了一下,叹道,“就像白和黑夜,即使白有再明亮的太阳,也有照不到的黑暗角落,即使黑夜没有一颗星星,也有会发光的地方,只要人心中住着光明,哪怕在最黑的夜,也能驱散黑暗,如果人心中住着阴暗,哪怕在最明亮的白,光明也会消失。”
“……”
“所以,庭尹,不管能不能看透人心,饶心里至少要住着光明。”
“……”
“否则,人生便是永远的暗无日。”
洛庭尹震动了一下,认真思索了一会儿,郑重的点点头道,“五姐,你的,我都懂了。”眼里涌上些许迷离,他声音变得有些飘缈,“五姐,你知道吗?其实,你和我师父有些像。”
“……”
洛樱面色微微一变,心头亦是震动了一下,一时无言的看着他。
不是像,她就是姬长清。
这时,有个愤怒的声音直压而来:“庭尹,你大姐死的那样惨,你还有闲心跟她的死对头在这里亲亲热热的谈笑风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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