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盈听到洛庭尹讥讽的话,正要反唇相讥讽,忽然又听到一个清脆悦耳的女子声音:“樱姐姐……”
转眸一看,映入眼帘的是一位生的十分清新秀美,面带些许稚嫩之气的姑娘,一双翦翦秋水的眼睛含着盈盈微笑看向洛樱。
“云溪,这么一大早你怎么来了?”洛樱眼中带着一丝惊喜。
“听说你府上出了事,我昨儿就想来,只是……”
她刚想说阿默,就是上次从林远山庄救回来的那个孩子,因为他一直都没有开口说话,大家便称呼他阿默。
昨天天一听说洛府出事,她就想着要跟洛庭尹一起来,刚要走,就听到一声凄厉的尖叫,原来阿默割腕『自杀』了,她只能先留下救阿默,让洛庭尹先回来了。
所幸,报抢救及时,人救回来了,她生怕他再想不开,守了他整整一晚,到天亮时才抽开身来洛府,待会还要赶回去,她对那孩子实在放心不下。
看到洛樱病弱苍白的样子,她实在不忍心说出这件事,空惹洛樱担忧,连忙改口道,“只是被一些事情耽搁了,樱姐姐,你怎么样了?”
说完,走上前,俯身便握住了洛樱的手,洛樱笑道:“我没事了,云溪,你快坐下说话。”说着,又吩咐裳儿和竹娟端茶倒水。
楚盈见洛樱对云溪如此热情,嘴巴一嘟,斜睨着洛樱道:“小樱子,你偏心,我来了,也没见你叫裳儿和竹娟端茶倒水给我喝,还专门倒什么梅花茶。”
洛樱挑眉笑道:“云溪妹妹是客,又是第一次来,我自然要热情些,至于你嘛……”
她顿了一下,洛庭尹接口嘲讽道:“就你个泪猪,整天赖在这里不走,简直比主人还要主人,哪有热情招待主人的道理?”
“洛庭尹,我们女孩子家在说话,你『插』什么嘴!”楚盈终于找到了反唇相讥的机会,双手一抄瞪着他道,“你不说话没人当你是哑巴。”
“……”
洛庭尹气的冲她挥了挥拳头。
洛樱笑道:“小盈子,你可误会庭尹了,他的意思是说这里就是你的家。”
“啊,真的吗?哈哈……我在长陵城也有家了。”楚盈立马转气愤为欢喜。
洛樱又介绍道:“小樱子,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云溪妹妹。”说着,又看向高云溪,“云溪,这是离国的安阳公主楚盈。”
“盈姐姐。”高云溪赶紧起身给楚盈行了一个礼。
“云溪妹妹。”楚盈又回了一个礼,忽然,她掩着唇噗嗤一笑,冲着洛庭尹嚷道,“喂,洛庭尹,看不出来你还挺有眼光的嘛!”
洛庭尹将头一仰,用鼻孔看着她道:“老子当然有眼光。”
楚盈看看洛庭尹,又看看高云溪,笑的更欢了:“只可惜啊,好一朵鲜花被猪拱了。”
洛庭尹气愤不已,食指直指楚盈的脸道:“泪猪,你怎么回事,你既然把这里当成自己家,怎么一点待客之道都没有,云溪头一次来,你就骂她是猪!”
楚盈:“……”
洛樱:“……”
高云溪:“……”
三人被他神奇的脑回路惊住了。
楚盈怔愣了一下,迅速的反应过来道:“你是不是傻?我说云溪是鲜花,你才是猪,哈哈……傻瓜猪!”
“你才是猪,你就是只整天只知道哭的泪猪!”
“什么,你什么意思?”
“哈哈,我说你是泪猪,猪头的猪。”
“你你你,我打死你。”
楚盈到此时方才明白,原来他一直叫的是泪猪,而不是泪珠,她气的鼻孔冒烟,顺手抄起身下的一个圆杌子就想直接砸过去。
想想,洛樱还病着,她这样在人屋里闹不好,忍住愤怒将圆杌子又放了下来,心里的气始终不能消,跑到他面前狠狠的往他脚上跺了一下,痛的洛庭尹直跳脚。
洛樱和高云溪对视一眼,彼此都无奈的耸耸肩。
高云溪虽然在此前从来没见过楚盈,却也从洛庭尹嘴里不至一次的提起过她,知道他们两个到了一处,最后总归是吵吵闹闹。
正闹的不可开交处,白嬷嬷顶着一双布满血丝的眼睛过来了,昨儿说着说着洛樱就突然晕倒了,把她吓个半死,担心了一夜没睡好觉,今儿一早就忙不迭的过来看望洛樱了。
走到洛樱面前行了礼,见她脸『色』比昨天好多了,拍拍胸口,双手合十道了一声:“阿弥陀佛,老天保佑表小姐没事了。”
“五姐姐……”
洛樱正想说话,就听到洛玥的声音,一听到洛玥的声音,裳儿脸上立马『露』出气愤之『色』,想将她赶出去,却被竹娟按下了。
洛玥虽然知道洛樱很不待见她,为了在白嬷嬷面前表现表现,她也要做小伏低的跑来看望洛樱,以示她关爱姐姐之意。
她现在越来越在意白嬷嬷对她的态度,因为她担心锁心钥或许被查抄了,她又不敢去问洛熙平,所以只能将这件事先埋在心里,图而后谋,如果真被查抄,她到哪里去寻,总不能跑到皇宫去寻吧。
白嬷嬷对她的态度就是沈家对她的态度,她必须要给自己找一条后路,否则会死的很惨。
她并不怕洛樱给她难堪,相反,她巴不得洛樱在白嬷嬷面前给她难堪,这样,才会显得她的弱小无助。
深呼吸一口气,眼睛里饱含着殷殷关切,正要走上前去行礼,忽然看到一张和自己有着几份相似的脸,她蓦地怔在那里,眼底深处闪过一道惊惧的光,继而惊惧变成审视,带着一种深深警惕和忌惮的审视。
圣姑师父为什么会宠爱她,就是因为她生的和她的爱徒溪儿有几分相似,有关这个溪儿,是莲月教的禁忌,没有人敢轻易在圣姑面前提起,除了知道圣姑叫她溪儿,除了知道她们两个有几分相似,她甚至连这个溪儿姓什么都不知道。
她更加不知道,她为什么会离开莲月教,她曾经向同门打探过,也问过红棱,根本没有人敢告诉她。
难道这个女子就是圣姑嘴里的溪儿?
不会这么巧吧?再细看看,好像也并没有那么像。
同样的,高云溪也看到了她,人一样的怔在那里。
她一眼就认出了她就是洛玥,因为当初她问过庭尹为什么要救她,他对她说:“因为你长得很像我六姐。”
后来,有一天,庭尹像是受了什么重大的打击似的,丧魂落魄的去了她那里,她问他发生了什么事,他一个字都不肯说,那时候,她感觉到一定是和这个洛玥有关,所以她提了一句她的名字,却惹得庭尹大怒,说从此以后,他再也没有这个五姐姐了。
再后来,她就没有听庭尹提起过有关于她的任何一个字。
“红棱,快我把亲手准备的益神汤拿过来。”
虽然不知道洛樱早上会不会醒来,她天没亮就起来了,亲手熬制了一碗益神汤,还蒸了一锅素包子,她才不会在意洛樱会不会接受,反正白嬷嬷看到她的诚意就行了。
“……”
当洛玥叫到红棱的名字时,高云溪的头脑轰然一炸,脑子里空白一片,她看见红棱低着头,畏畏缩缩的从洛玥身后走了过来,即使没有看到她的脸,她也知道她是谁。
下意识的,她握紧了自己的手,将那只被斩断的残指也深深的握了进去,她从来不会在意自己的残缺,可此刻,她却想掩饰自己的这份残缺,生怕让人一眼看穿了她。
此刻,她忽然有一种想要逃跑的感觉,她自废武功,自断一指就是为了脱离莲月教,她不想再让人找到她,那个地方,她一天也不想待下去。
可是红棱为什么会出现在洛府,为什么会成了洛玥的丫头?
难道这个洛玥已经成了莲月教的人?
她心中慌『乱』的同时,又疑影重重。
就在此时,红棱慢慢的抬起头,在看到高云溪时,蓦地一惊,眼中闪过激动的光芒,一句小姐差点脱口而出,却还是拼命的吞了下去。
怎么可能?
她怎么可能在这里遇到溪儿小姐。
她现在过的——好吗?
她想问一问她,可是不敢,也不能,既然溪儿小姐宁可舍弃一切也要脱离莲月教,她就不能再认她了,她只能当作从未看见过她。
为了掩鉓自己的情绪,她默默的低下了头。
高云溪本来就惦记的阿默,想着看望洛樱之后,若她无事就早点赶回去,此刻突遇红棱,她心『乱』如麻,待在这里只觉得浑身难受,见洛樱没事,略坐了一会儿,便告辞道:“樱姐姐,我见你没事也就放心了,我那里还有急事,就不打扰了。”
洛樱见她脸『色』突然变得苍白,心中疑『惑』,知道她很忙,本想款留她吃过午饭,现在她急着要走,料她必定有急事,刚要答应,洛庭尹急道:“云溪,你这么着急回去做什么?留下来吃过中饭,我送你回去不好么?”
洛玥一听,大惊失『色』。
她叫云溪,名字竟然也带着一个溪字,难不成她真的是圣姑的徒弟。
如果圣姑找到了她的徒弟,即使她能找到锁心钥,圣姑也不会再疼爱她了。
不,她绝不能重蹈覆辙。
洛樱一回来,就抢了她的娘亲。
她不能再让这个溪儿回来,抢了她的师父。
眼睛里杀意流转,很快,便将这份杀意压了下去,她转眸看了一眼红棱,并没有和她说话,只是打量着她的反应,此刻的红棱已经恢复了一派平静的神『色』,就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她心中又起一层疑『惑』,难道这个云溪不是圣姑的爱徒,否则红棱的反应怎么会如此平淡,她想问她,又不好当着众人面问。
“我……我真的有急事。”高云溪只觉得浑身不自在,将嘴凑到洛庭尹耳边极力压低嗓子说了一句,“难道你忘了阿默了?”
洛庭尹脸『色』一变,他怎么倒忘了,来之前阿默出了事,这个孩子从来都不肯亲近任何人,好不容易最近才肯亲近了云溪一些,现在他肯定很需要云溪。
不敢再耽搁,他说了一句:“五姐姐,我先送云溪回去了。”
洛樱点头答应,又道:“云溪,若有空再来。”
楚盈不明所以,见他二人要走,忽然猛地一拍脑袋道:“哎哟,我倒忘了,我和媛儿约好了,今儿要上山打猎,猎一只雪狼回来,给花花作小媳『妇』呢。”
于是,三人一道离开了屋子,高云溪路过红棱身边时,谁也不敢再看着谁,只当是陌生人一样。
洛玥回头又望了她一眼,目光闪过一丝阴暗,转过头朝红棱使了一个眼『色』,示意她去跟踪高云溪,看看她的落脚地在哪里。
红棱将朱漆长盘递于洛玥手上,便默默退下,自从被洛玥设计陷害之后,她就知道她根本就是一条毒蛇。
一旦让她确定她就是溪小姐,她一定会想方设法的谋害她,以保她在圣姑心目中的地位,所以她绝不会跟她吐『露』一个字。
待众人走后,洛玥端过长盘过来,沙哑着嗓子微笑道:“五姐姐,这益神汤是由人参,枸杞,红枣,黄芪煨了一整只鸽子,最能养血补神,我天不亮就起……”
裳儿走过来,立刻接过她手里的长盘,打断了她的话:“不敢劳烦六姑娘,小姐病刚好,身体还虚,用不得这样大补的东西。”
洛玥身子一顿,讪讪在站在那里,红着眼睛噏动了一下嘴唇,气弱的看着裳儿。
“表小姐,你身子刚好,还需要静养,奴婢这就回去了。”白嬷嬷回头又看了一眼洛玥,见她一副受了气又不敢说话的可怜模样,她的心里竟然激不起任何同情了,淡声道,“玥小姐,表小姐累了,不如你同奴婢一起回去吧。”
她左思右想都觉得不对,总是隐隐的觉得红棱受辱与洛玥有关,可是她又找不到任何证据,不管有没有关系,反正表小姐不待见玥小姐是真的,玥小姐再凑在这里有个什么意思。
“……”
洛玥忍住委屈,乖顺的点点头。
一时间,屋子里安静了下来,裳儿气的将洛玥带来的东西尽数扔了,谁知道她会不会下毒。
“竹娟,阿凉回来了吗?”
因为一直没有消息,她实在担心,所以让阿凉亲自去找,直到她醒来时,也没有看到阿凉。
竹娟正要说没有,忽然听到一阵轻巧且急促的脚步,竹娟笑道:“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阿凉一进来,洛樱急问:“阿凉,人找到了没?”
阿凉摇摇头:“我们沿着护城河,一直找到郊外三十里地,也没找到人,更没听谁说发现了河上有浮尸,想来那个人应该已经离开。”
“那就继续找,扩大的到周边乡镇,村落去找,务必要找到他。”
洛樱心下微安,可还是担心不已,那个人武功那么高,又失了神志,整个人就像野兽一样,若去了有人的地方一定会引起恐慌,到时候人们肯定会把他当怪物抓了,所以她必须要在最快的时间之内找到他。
“是,姑娘。”
“记住,若找到了人,只可用『迷』『药』,一定不要伤害他。”
“是。”
这时候,小怜走过来回报,说三老爷受了笞杖,被放回来了。
其实,皇帝本就是拿洛熙光做个筏子,结果什么都没有查出来,洛熙光所受贿赂又少的可怜,实在够不上什么大罪,最后将处以笞杖,将他放了回来。
圣旨上说:本应派往北肃苦寒之地效力赎罪,念其是开国功臣之胞弟,又兼他本是丁忧在家,不忍加罪,今从宽将他放回家中为母守孝。
洛熙光是被人抬人回来的,打的是皮开肉绽,屁股开花。
洛熙平接了圣旨,自然要做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叩首不及。
见洛熙光被打的那个样子,念及小时候两个同病相怜,相依为命的情份,又到他这次是因为自己才遭受这场无妄之灾,他本还有两分同情之心,又听他不像个男人,倒像个娘们似的怂包的哀嚎不已,他连那两分同情之心也没有了,只是假作一副关心的样子,命人将他抬回来了屋里,又请来了太医。
洛熙光到了屋里,看到家财抄尽,更加哭嚎不已,张氏本来心都已经平静了,被他这一嚎哭,吵得烦恼不已。
洛熙光又急又痛,心情郁结,不敢拿别人撒气,每天只要有一点精神就在屋里打狗骂狗,张氏气的又动了胎气。
汪周二位姨娘听说张氏身子不好,二人一起来探望张氏,洛熙光一听说汪碧池来了,立刻闭紧了嘴巴,心里只巴望着汪碧池能来看一看他,可是他又知道二人身份有别,连偶然遇见还要避讳着,她怎么可能过来看他。
想到这里,长吁短叹,默默流泪,恨不能让汪碧池马上来给他按『揉』这身上的棒疮。
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到了将晚时,洛熙平来探望他时,他正好『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好像做了什么春梦,嘴里声声唤着:“池儿,池儿……”
气得洛熙平当场就想撕了他的嘴。
又听他梦里呓语道:“那一晚,你坐在灯……下的样子好美好美……还有你的胸……唔,像只小白兔似的,那一粒胭脂痣好销魂……好消魂”
“混帐东西!”洛熙平气黄了脸『色』,怒喝一声,气冲冲的撩袍就走,直接冲到了荷香苑,喝退下人,『逼』问汪姨娘:“你说,那一晚是怎么回事,老三怎么会跑到你屋里来了?”
汪姨娘一脸『迷』茫:“老爷,你说什么,三老爷怎么会到我屋里来?”
洛熙平愤怒道:“你还敢狡辩,他口口声声喊的都是你的名字,还说那一晚,你坐在灯下的样子好美,说!”他一把揪住她的衣领,“你是不是和他有私情?”
“没有,我没有。”
洛熙平冷哼一声,将她一把掀翻在暖榻上,羞愤道:“他连你胸口的痣都看得清楚,你还敢说和他没有私情,贱人……”他气的一下子跳到榻上,又将她狠狠揪起,咬牙切齿的骂道,“你这个贱人!”
“老爷,我真的没有……”汪姨娘冤屈的满脸是泪。
“枉我爱你,护你,到头来,你这个贱人却背叛了我,你敢背叛我——”说到最后,口水喷了她一脸,忽然,他抬起手,“啪”的一声,重重在她脸上扇了一巴掌,打得汪姨娘嘴角溢出血丝来。
这对于男人来说是多么大的羞辱,自己的小妾和自己的亲弟弟有首尾,他如何能容忍。
这一巴掌将汪姨娘打醒了,她羞愤的捂住了自己的脸,用一种近乎绝望的眼神盯着他,她自嘲的冷笑了一声:“原来你就是这样看我的?”
“你不要以为当初我没有看见他和你眉来眼去的,我只是没有想到你们两个人竟然敢……敢……”
他难以为继,一双眼睛恨恨的盯着她时,眼睛里好像燃上了烈火,到最后,所有的愤怒化作无力的悲伤,他不再发一言,从榻上下来,颓丧而去。
他忽然感觉到一种前所未有的孤独,回到书房,一个人呆坐到大半夜,实在心思烦『乱』,悄悄的去了地下秘室。
那是他心里最后一块净土。
站在轻纱般的白雾之中,静静凝视着她好像只是熟睡的容颜,他红着眼睛,无比凄惘的叹息一声。
“大小姐,你说我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你们一个个都要背叛我,离开我?”
“……”
“大小姐,你告诉我,你有没有后悔过当初选择了姬南城?”
“……”
“你一定后悔了是不是?若你没有选择他,元家就还是当初的元家,你还是你。”
“……”
“为什么,为什么你要选择死亡,你知道吗,差一步,就差这一步,我就可以得到你了。”
“……”
“元……蓁啊……”他终于唤出了她的名字,眼睛里滚出泪来,颤着手指拂向她的脸,还没有触到她冰冷的毫无温度的脸,他的手指又缩了回来,“你恨我,你一定恨透我了,是不是?是不是?”
“……”
“可是就算没有我送给沈遥的那二十五万两军资,他们姬家也逃不了,没有一个帝王可以容忍功高震主,尤其是像太后那样权欲薰心的女人,所以姬南城必须死,他必须死。”
“……”
“还有你的女儿姬长清,她生就一副祸国妖孽的样子,让太后的两个儿子为之神魂颠倒,哪怕她嫁了人,宋星辰和宋亦欢都不肯娶妻生子,太后怎能不恨。”
“……”
“所以,元蓁,怨不得我,真的怨不得我,没有我,姬家的结局也是一样的,一样的……”
“……”
不远处,暗的伸手不见五指的角落,躲藏着一个人。
害怕惊动洛熙平,她连大气都不喘。
来过次数多了些,她对这里熟门熟路,就算没有阿凉,她也可以一个人来,自打洛熙平遭遇了苏冷,再也不敢出府喝花酒之后,她就来得少了,每次来,都让阿凉盯着洛熙平,就是怕会在地下秘密突然遭遇到洛熙平。
今晚,阿凉不在,她一直在想着那个人的事,实在睡不着,没忍住就来了找娘亲了,结果怕什么来什么,她刚准备离开,就遭遇到了洛熙平。
听了洛熙平絮絮说了这么多,她才终于确定,洛熙平当真给了沈遥二十五万军资攻打姬家军,除此以外,好像也没什么了。
洛熙平有一句话说对了,就算没有他,姬家军一样难逃被覆灭的结局。
自古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一旦坐在权利之巅的人一想要你死,就会有千种万种理由将你致于死地,哪管你是否真的忠君爱国。
“唉——”正想着,忽然又听他叹道,“元蓁,你能不能告诉我锁心钥在哪里,我找不到了,怎么也找不到了……”
“……”
“想当年……”
洛樱又听他啰里啰嗦说了大半天,说的都是他在平城元家的日子,说了将近有大半个时辰方才离开,离开之后,洛樱终于长舒了一口气。
回到世安苑,已近三更天,阿凉披星戴月的回来了,终于有了那个人的消息,说是梅花镇张家村出现了生食动物的怪物,把一户猎户家的猎狗杀了生吃了,还偷了其他几户人家的鸡。
那怪物力大无穷,几十个壮丁拿网上围捕他地,却被他被撕开了网,伤了人,逃到附近的仙女山上去了。
张家村人多以打猎为生,民风彪悍,合村人商量着要带着弓箭上山再一次围捕怪物,以免怪物再祸害村里。
洛樱听了,当即决定,亲自去仙女山找到那人。
……
快马赶到仙女山时,已是第二天早上。
日头缓缓的从东方升起,穿过茫茫雾蔼,稀薄而慵懒的洒落在冬日的山林。
此时,林子里寂静无声,唯听得风声穿过树梢,发出沙沙声响,吹的几只寒雀抖动着翅膀朝远处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