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这样,洛樱暂且在宫里住了下来,住了还不到两天,宫里流言纷纷说什么的都有,郑嫔和曦夫人一开始还不服气,想使绊子对付洛樱,将她赶出金华殿,结果洛樱压根不跟她们理论,直接将两人揍了个鼻青脸肿。
她一直跟随洛熙平练武,会些功夫也没人会怀疑,郑妃和曦夫人痛哭流涕,狼狈的跑到太后面前去告洛樱的状,请求太后重罚洛樱。
她二人不知道洛樱现在是太后手中用来对付皇上和卫家的利器,没有人会在关键时刻毁掉自己手中的利器,太后先是将二人严厉的训斥一通,然后又各打一板,将洛樱宣到寿延宫,在情面上做做样子又训了洛樱一通,以安抚曦夫人和郑嫔。
曦夫人和郑嫔自然还是不能服气,可是也不敢再拿洛樱怎么着,这两天,她二人过得甚为憋屈,又惧怕洛樱再度对她们挥拳相向,益发连皇帝的身都不敢近。
皇帝大觉痛快,而尉迟兰嫣却有所不同,她虽然不再受欺负,背着皇帝时却总是一副心事重重,郁郁寡欢的样子。
洛樱注意到尉迟兰嫣的情绪,只是现在的她们早已经成了陌路人,她虽奇怪,一开始并不多关注,可是渐渐的她发现了一个问题,尉迟兰嫣见到御前带刀侍卫袁毅时,两人的眼神里竟流露出一种说不出来的奇怪感觉。
于是,她便多留了一个心眼。
这一晚,皇帝睡着之后,尉迟兰嫣又去了金华殿东边角的暗河边,虽然今天没有什么消息传递,可是她好像形成了某种习惯,当心情低落时,她总喜欢来这里静静待着,唯有这夜的冷风才能叫她清醒一些,为了她和孩子的未来,她只能当所有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尉迟兰嫣离开寝殿不久,洛樱便悄悄跟了过去,人躲在暗处,就看到尉迟兰嫣背着对她临风立于一颗垂柳树下,也不知她在看什么,想什么,静然无语,她身后还站着她的贴身宫女锦绣。
突然,她看到一个高大挺直,着一身侍卫服的身影朝着尉迟兰嫣的方向走了过去,他的脚步很轻却很稳,一听就知道轻功不错,正是袁毅,直到他快走到尉迟兰嫣身边时,才听到锦绣吓得一声惊呼:“谁?”
“锦绣姑娘莫慌,是我。”说完,袁毅又对着尉迟兰嫣的背影毕恭毕敬的行了个礼,“卑职参见贵妃娘娘。”
尉迟兰嫣的肩膀狠狠颤动了一下,没有转过声道,只是冷冷道:“你来做什么?本宫不想见到你!”
“卑职奉皇命前来保护贵妃娘娘。”袁毅并没有要走的意思,语气还说的理直气壮,因为皇帝的确交待他好好保护尉迟兰嫣的安全,他又道,“夜深了,这外面太凉,娘娘身子不好,还是回寝殿息着吧!”
尉迟兰嫣肩膀颤动的更厉害了,此刻的她心情混乱之极,几乎要崩溃了,不管她如何想要忘记曾发生过的,她都忘不掉,因为她每天都会见到他。
她忽然转过身来,声音里带着失控的悲伤:“你滚,本宫不想看见你。”
袁毅满脸的关切微微一僵,却还是坚定的站在那里:“娘娘,卑职是奉了皇命……”
“够了!”尉迟兰嫣打断了他的话,“这里很安全,本宫不需要你的保护!”
“娘娘,就算你不为自己想,也要为……”他若有所思,甚至带着一丝激动垂下眼眸看了看她的腹部,声音温柔道,“也要为肚子里的孩子着想。”
尉迟兰嫣脸色顿时煞白,惊恐的盯着他,颤声道:“你……你怎么知道?”说完,她看了锦绣一眼,锦绣会意,立刻退了下去,勾着脖子眺目将四周环视一圈,除了他们,并无一人。
本来这里就没什么人来,这深更半夜的就更加没有人了,不过小心驶得万年船,她不敢有丝毫的放松。
“卑职身为御前带刀侍卫,自然要负责保护好皇上和娘娘的安全,皇上还特别交待,若娘娘和娘娘肚子里的小皇子有一丝一毫的闪失,让卑职提头去见。”
“也是……”尉迟兰嫣凄涩的笑了一声,“你是皇上身边的带刀侍卫,他告诉你也不奇怪。”
蒙蒙月色下,看到尉迟兰嫣风露清愁之态,袁毅心中大动,更觉得她像是月里嫦娥一般美丽,想到那一晚的销魂,他忍不住口干舌燥,想要靠近她,刚往前走了一步,尉迟兰嫣忽然厉声一喝:“不准靠近本宫!”
袁毅脚步一滞:“娘娘,你还在恨卑职吗?”
“恨你?”尉迟兰嫣冷笑起来,“你算什么,根本不值得本宫恨!”
“可是娘娘,那天我们……”
“住口!”尉迟兰嫣的声音骤然变得凌厉无比,“袁毅,你好大的胆子,也敢说什么我们,没有那天,也没有我们,你永远都不要忘了自己的身份!”
每每想到那天,她就后悔的肠子都要青了,可是当时她根本不知道这是皇上和洛樱设下的一个局,她只知道皇上要在金华殿宠幸洛樱。
洛樱在金华殿待了那么久,没有人知道她的心有多么的痛,她承认,她背弃了姬长安,也忘记当初为何要引诱皇上入了这深深皇宫,她只知道她爱上了皇上,爱上了他给她的那份尊荣和宠爱。
正因为爱,才会嫉妒,才会失意。
她禀退宫人,一个人独自去了清竹苑,站在清竹苑,对着金华殿临风洒泪,灌下了一杯又一杯的烈酒,就是要忘了她必须和别的女人分享夫君的痛苦,谁知酒后乱性,铸下大错。
如果时间可以倒回,她绝对不会喝的酩酊大醉。
可是,没有如果……
“娘娘……”袁毅沉默了一会儿,痛苦的唤了她一声,一双眼睛在月色照耀下闪烁着饱含爱慕的光芒,他试着上前跨了一步,好让两人的距离彼此拉近,他用乞求的语气问她,“卑职想问您一件事,可以吗?”
尉迟兰嫣冷冷的看着他,眼睛里好似带着刀光,恨不能直接就把这个人看的消失了。
面对她痛恨的眸光,袁毅并无惧意,只是觉得痛苦,等不到她的回答,他又看了一眼她的肚子,轻声问道:“这个孩子是卑职的是不是?”
洛樱听到这里,已经完全明白尉迟兰嫣为何在有孕之后如此郁郁寡欢的原因,明明她第一次怀孕时,她是那样的高兴,原来这个孩子竟然很可能是袁毅的。
这也太令人错愕了,尉迟兰嫣明明爱的是皇上,她是什么时候和袁毅厮混到一处的?
袁毅说的那天,究竟是哪一天?
不过是哪一天对于她来说没有什么意义,有意义的是尉迟兰嫣竟然会和袁毅有私情,真是上天助她!
“不,不是……”尉迟兰嫣崩溃的抬起双手捧住了头,慌乱的摇着,“不是,你滚,你立刻给本宫滚……”
“娘娘……”
“滚——”她伸手朝前一指。
“是。”袁毅悻悻的退下了下去,转身离开之时,又无限爱恋的看了她一眼,低低的叹息一声,才肯离开。
忽然,一阵冷风刮过,吹在尉迟兰嫣身上她觉得骇人的冷,冷的全身的血液都冻结了,有落叶吹下,落在她的脸上,更觉冰凉。
如果能把她腹中的孽种也一起冻死就好了。
想到这里,她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狠决而痛苦的光,垂眸看着她的肚子,看了好久,她忽然愤恨的用力一捶。
“娘娘……”袁毅离开之后,锦绣就走了回来,一见她这样,大惊失色,立刻跑上前拉住了她的手,“娘娘,不要,不要……”
“不,锦绣,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尉迟兰嫣拼命的挣扎着想要捶打自己的肚子,锦绣哪里敢放手,她也拼命的握住她的手腕。
“娘娘,不要,这可是你和皇上的希望啊,娘娘……”
“不……锦绣,你不知道,你不知道……”尉迟兰嫣绝望的哭了出来,哭的酸楚无比,“我有多么的害怕,有多么的后悔……呜呜……你不知道……”
“娘娘,奴婢知道,奴婢都知道,娘娘,你冷静一点,娘娘……你要记住,你永远都要记住,这孩子是你和皇上的,是你和皇上的。”
尉迟兰嫣忽然停止了挣扎,也停止了哭泣,像是想要寻求某种力量似的,她含泪看着锦绣:“真的吗,锦绣?这孩子是我和皇上的?”
其实,她也分不清是谁的,因为那两日她和皇帝,和袁毅都有过那事,不过皇上本就是难以让女人受孕的体质,第一次她身怀有孕真是撞了大运了,可惜这大运却是带着翅膀的,转眼就飞走了。
后来她小产,皇上寂寞难耐,还宠幸过曦夫人和许才人,为此,她还生了气,也没见这两个人怀了孕。
所以,她几乎可以确定,她肚子里的这个孩子应该是袁毅的,所以她才会如此的崩溃。
“真的,比真金还真。”
“是呵,是我和皇上的孩子,是呵……是呵……”她突然抽回了手,一边这样告诉自己,一边转身抬头朝着寝殿望了一眼,有蒙蒙烛火透过窗纸照了出来,晕出淡黄色的光,她抬起沉重的脚步,一步一步疲惫而脱力的朝着寝殿的方向走去,手放到自己的肚子上,一遍一遍的重复说着,“是呵,是我和皇上的孩子……”
待她和锦绣离开之后,洛樱才从暗处走了出来,寻了一条徢径先回去了,就好像什么都没有看到,什么都没听到一样,她摸回到西配殿,躺到了床上。
尉迟兰嫣和皇上睡在东配殿,她什么时候回来的,她并不知道,她也不关心,她心里正暗自盘算着如何让自己和宋亦欢的胜算更大。
到了第三天,洛樱便向皇上和尉迟兰嫣辞行了。
皇帝恨不得一直留洛樱在宫里照顾尉迟兰嫣,只是政变在即,洛樱必须要出宫与卫元则商量谋划。
在洛樱要离开时,皇帝格外开恩,答应洛樱释放卫元极。
离宫前,洛樱又去了一趟寿延宫向太后谢恩,太后听说皇帝竟然真的答应释放卫元极,悄悄派人赶在洛樱之前去了一趟大理寺监牢,将洛樱在金华殿侍疾,以及皇帝要纳她为妃之事添油加醋的告诉卫元极,说什么洛樱已经爬上了龙床之类的话。
那人正是太后暗中买通的原来跟在卫元极身边的一个小厮。
其实,在此之前,她就按排监牢里的狱卒传出了有关洛樱和皇上风声风言。
卫元极本就处于极度烦燥之中,弄得狱卒送饭都不敢进去,只敢趁着卫元极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将饭食放在牢门外,然后赤溜一下就跑了。
卫元极再听到此言,顿时大怒,气的差点将银牙咬碎,直接一脚踹开了牢门,冲了出来,直接揪住小厮的衣领,将他的满口牙都打碎了,吓得那些狱卒一个都不敢拦,若不是洛樱来得及时,小厮已命殒当场。
太后获知卫元极的反应,满意的说了一句:“这才像卫元极的行事作风!”
这是洛樱第二次来到这座监牢,这一次,她是拿着皇帝的圣旨来接卫元极的,当狱卒打开牢房的门时,二人对视一眼,已默契的会意了彼此。
暗中,有一双眼睛,一只耳朵正在窥视,窃听。
接下来,不过是演一场戏。
让太后相信卫元极是如何愤怒洛樱成为皇上女人的戏。
而暗中窥视,窃听的人却不知道自己看到的,听到的不过只是一场戏而已。
从大理寺监牢出来之后,卫元极就忿忿的跟着洛樱上了同一辆马车,马车朝着镇国公府的方向缓缓驶去。
戏演完了,两人忽然尴尬的发现,没话说了。
一种压抑而沉闷的怪异气息渐逐渐蔓延。
卫元极沉默的看着洛樱,洛樱也同样沉默的看着他。
不知是心虚,还是别的,这一回对视的角逐,竟然是洛樱先败下阵来,她默默的垂下眼睑,然后双手抄胸,斜靠在马车上,闭目养神。
既然没有话说,那就装睡,虽然眼睛闭着,她却能感受到卫元极的还在一直盯着她,而且眸光越来越深,像是暗夜里盯着她想要猎食的妖兽,涤荡着一种令她心神不安的情绪。
终于,她忍不住睁开了眼睛,坐直身体,凝视着他道:“卫元极,你还有完没完了,一直盯着我作甚?”
卫元极的眸光还停留在她的脸上,听她说话,眼睛里划过刹那流光,冷冷笑了一声:“阿樱,刚刚的戏已经演完了,下一场戏是不是又要重新开始了?”
洛樱的脸色变了一下:“你什么意思?”
卫元极双手交叉置于大腿上,朝着她缓缓倾过身来:“阿樱,难道你不是一直在演戏吗,演给皇上看,演给我大哥看,演给我看,演完这场,又演那场,其实,你最终想要帮的人是莲月教教主夜无心是不是?”
其实,直到现在,他也不能确定她要帮的人到底是谁,不过就目前莲月教如星星之火燎原般的气势来看,莲月教教主夜无心确实有很大的野心。
厉晧,郑西霸都是莲月教的骨干份子,而高云溪是莲月教圣姑的亲生女儿,虽然她暂时脱离了莲月教,谁又能知道是真是假。
说不定,转眼之间,高云溪就会带着洛庭尹一起回到莲月教。
还有云安楠,她被莲月教所救绝不是偶然的,这些人都是洛樱至亲至近之人,而洛樱又与莲月教教主有着那样复杂的关系,他更倾向于相信,夜无心才是洛樱背后的人。
“……”
洛樱的心微微颤了颤,心中暗想:元极啊元极,直到现在你还以为我是莲月教教主的妻子吗?其实,你不知道,那也只是一场戏。
他又倾过来一点,声音冷硬,带着锋利之气:“你是不是相信,‘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句话?”
“是。”她确实相信这句话,点点头道,“从古至今,改了多少朝换了多少代,不过一切都是顺民者生,逆民者亡而已,难道你以为宋氏皇朝会一直存在下去?”
卫元极顿了一下,垂下眼眸,将手肘抵于大腿,双手屈张撑于头顶将他的脸庞罩在了阴影里,沉默了一会儿,忽然抬起头,眼里带着最后一丝希望,看着她:“阿樱,能不能收手?”
洛樱咬咬牙,坚决的摇了摇头:“不能。”
“你……”最后的希望被彻底击溃,他忽然伸手紧紧握住她的手腕,因为愤怒和失望,他气的胸膛起伏不定,就连呼吸也急促起来,他努力平复了一下将要暴发的情绪,一字一字问道,“哪怕我将锁心钥还给你,也不能吗?”
“……”
洛樱的心在这一刻几乎停止了跳动,他竟然愿意拿锁心钥来换,只要她答应他,她马上就可以拿到锁心钥,她甚至可以违背对他的承诺,继续做她想要做的事,可是就在她脱口想要说出一个“能”字时,她发现自己做不到。
她做不到,如此的欺骗他。
那她是要放手吗?
拿回锁心钥再也不管任何事,不管计划已经进行了关键时刻,不管小十是生是死,能不能成功夺得帝位,不管星辰的嘱托,不管为姬家军报仇之事,也不为姬家军平冤昭雪。
她也做不到。
可是她是如此的想到得到锁心钥,她该怎么办?
“怎么,你还是……不愿意?”他重重咬住了每个字眼,重复了一遍,“哪怕我将锁心钥还给你?”
“元极,你不要逼我。”
“不!”他狂躁的气息喷到了她的脸上,双目通红的盯着她,差点就要暴吼出来,到最后却变成压抑的低吼,“分明是你在逼我!”
说完,他的发红的眼睛里竟然涌起星点泪光,泪光微微闪烁,灼的洛樱的心发颤发烫。
忽然,他一把将她拉过来,让她面对面跌坐到自己的大腿上,她想要挣扎,他却环上双手,紧紧的锢住了她的腰,脸擦过她的脸,唇停留在她的耳边,低低道:“阿樱,你想要报仇,我可以帮你杀了太后那个老妖婆,毕竟,当时皇帝只是傀儡。”
“……”
“你放心,哪怕我丢了性命,也一定会帮你杀了她!”
“……”
“还有,你想要帮姬家军沉冤昭雪,只待皇上事成之后,我也一定会求大哥,求皇上,给姬家军一个公道!”
“……”
“你想要的,我全都给你,即使这样,也不行吗?”
“……”
洛樱的心在这一刻几乎要被他说动了,可是她清醒的知道,箭已离弦,断无回戈,她幽幽的叹息一声,轻轻说道:“听说,猫有九条命,可是元极,你并不是猫,没有九条命去拼。”
彼此离的太近,反而看不清楚彼此,唯有感觉到两个人的气息在交织。
卫元极禁锢住洛樱腰间的双手忽然一滞,又听洛樱对着他低低说道:“想杀太后谈何容易,你若拼了这条命,又哪里来的命去说服皇上为姬家军沉冤昭雪,即使你侥幸留下性命,皇上又轻易能被你说服?”
“这么说,你还是拒绝我了?”他的声音浮起一层冷意。
“……”洛樱沉默了一下,看着他的脸,却看得不甚清楚,“元极,你告诉我,皇上下圣旨征剿姬家军仅仅只是太后一手操控的吗?”
“……”
“不,不是,其实他自己也猜忌姬家军功高震主,有了除掉姬家军的心思。”
“……”
“你不要忘了,皇帝虽然看似懦弱无能,骨子里却是个有主见的人,否则,他也不会偷偷积蓄力量,还成立了飞龙营对抗太后。”
“……”
“还有,当初沈遥可是皇帝的人,有他的蛊惑,皇上怎能不动杀念?”
“这……都是你的猜测。”卫元极哑声道。
“你若不信,可以去问你大哥,想必,他应该比较了解皇上。”
“……”
卫元极突然又垂下了眼眸,他忽然想起,当初皇帝要下圣旨派沈遥和韩硕征剿姬家军时,大哥整天着急上火想要阻止皇帝下那道圣旨,不仅大哥,就连父亲也是整天不安,入了一趟宫回来之后就病了一场,可是最后,皇帝还是下了那道圣旨。
所有的人都认为,皇帝只是被逼无奈才盖下那一道玉玺,而太后才是真正的实施者。
当时的他并不关心政事,更不会在意什么姬家军的死活,所以,根本不在意这些事。
现在细想想,洛樱的话也不是全无道理。
在他沉思的时候,他的手下意识的松了下来,洛樱趁机想要拉开他的手,坐回到原来的位置,他忽然从沉思中惊醒过来,重新一把锢紧了她,眉头紧锁,直视着她的眼睛,想到一直往到她的眼底深处,看到她脑子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我想说服你,反倒差点被你说服,阿樱,你是笃定我会输给你吗?”
“不,我从来也没有想过要和你争什么?”
卫元极从鼻子里轻嗤一声,发红的眼睛灼灼的盯着她:“可是你的选择已经注定你我相争的结果,我不可能弃整个卫家于不顾。”
“既如此,那便各凭本事吧!”
他灼灼的眸光忽然冻结成冰,语气森冷道:“你知道,我有一招致胜的把握!”
“你的把握就是我的身份,不是吗?”
“……”
他沉默的点了一下头。
“至少我们目前的利益是一致的,如果你现在就拆穿我的身份,两败俱伤的会是你我,而本来要成为输家的那个人会成为赢家。”
“……”
阿樱,你以为我真的会拆穿你吗?
不,永远不会。
我只当自己从来也没有知道过这个秘密。
洛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他说的诚然不错,虽然她重生在洛樱身上的事太过离奇,说出去也未必会有多少人相信,但是卫元则是他的亲哥哥,他就算不会完全相信他的话,也一定会对她产生深深的防范,到时候计划被破坏,她就举步维艰了,甚至连性命都有可能保不住。
她定定的看着他,用一种极度认真的语气道:“所以元极,可不可以给我一些时间,哪怕等我们联手将太后除掉后,你再拆穿我也不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