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恨值也不是这么拉的好不好?
她如今不过是个小小美人,做人要低调才是硬道理。
过了一会儿,舞者乐者都退了下去,明渊命高禄将拟定的晋升名单念了出来。因身处上位的妃嫔品级已不能再升,故这一次升了位分的几乎都是新晋的秀女和分位较低的妃嫔,上面的那几位则是赏赐了些珍品,提了些月供。
“安嫔,由正五品晋至从四品婉仪。”
“孙常在,由正七品晋至从六品美人。”
“魏采女,由正八品晋至从七品选侍。”
……
陆溪静静地听着,到了自己时,心头微微一跳。
高禄的声音像是来自遥远的地方,空旷而响亮,“陆美人,由从六品晋至从五品良娣。”
她能感觉到四周的气氛又诡异地安静了些,心里不知该笑还是该哭。
皇上约莫是要把她当成活靶子,又是赐吃食又是连晋两级,她不会认为这是一种宠爱的表现,恐怕更多的,是在常家失了兵权的同时,以后宫位分变动来提升她爹在朝堂上的地位。
这不是一件好事情,毕竟常卫光那一党已经开始着手对付陆家,这样锋芒毕露,对陆家只有坏处。
就在她无语凝咽之时,却不料下一个晋升的妃嫔拯救了她。
高禄的声音响彻耳畔,犹如春风阵阵吹入心窝——
“珂才人,由从六品晋至正五品珂嫔。”
连晋三级?
陆溪终于松了口气,同时怜悯地看了眼沈珂。
看来真正的活靶子另有其人。
作者有话要说:我发现诅咒真的比卖萌管用t^t,说句霸王脱发,霸王就冒泡了。
卖个萌,还是一样不管用……嘤嘤嘤,大家都是狠心的娃!
渣男出现倒计时中……
感谢雷蕾姑娘的又一颗地雷╭(╯3╰)╮,清新会努力的!
皮埃斯:无比突然地接到编编通知今日如入v,仓促得很,希望大家见谅t^t
也希望多多支持。
☆、谋位【二】
第三十章
晋升的妃嫔名单念完后,皇后笑着说了一番后宫姐妹要和谐相处的训诫,此间陆溪一直看着盘子里的糕点,等待着这种冗长的必要步骤过去。
尔后是明渊的声音,威严又不失温和地将近日竣工的塞北边防工程与太学院修订的几本史书赞誉了一番。
目光在人群里扫视一圈,他挑眉问礼部侍郎,“怎的不见尚书大人?”
陆溪心头一跳。
“回禀皇上,季大人昨日忙着筹备科举之事,不慎染了风寒,想来必定是因此延误了时间,没能准时赴宴。”
明渊点点头,“科举在即,礼部是要忙些,只是也要顾及身体,不要太过劳累。高禄,宴席散后请太医去季大人府上看看。”
“是,皇上。”
国宴进行到一定时候,妃嫔们就可以随同皇后去偏殿谈天喝茶了,留下大臣和皇上商讨些国事,晚些时候则有烟火表演。
因陆沈思是朝廷派去地方的官员,远在江南,此次并没有来。没能见到父亲,陆溪不免遗憾。
一群女人叽叽喳喳地酸来酸去,陆溪忽生倦意,便恭恭敬敬地向皇后请示,说自己身体有些不适,希望早些回去休息。这种行为并不是很符合礼节,但一个言行举止处处都恪守礼节的人,恐怕更不受皇后待见。
皇后客气地问候几句,便许了她。
陆溪前脚刚走,就有人后脚开始点评起来,“陆良娣身子自是金贵些,毕竟这个月以来皇上在她清音殿住了好几宿,自然比我们要操劳些。”
皇后淡淡地睨了沈珂一眼,“珂嫔性子率直是好事,皇上也许就喜欢你这点。但率直和口无遮拦是两码事,分得清这界限的也算是个聪明人,分不清,便是愚蠢了。”
沈珂的脸色一下子难看了,萧招媛娇笑两声,“皇后娘娘说的极是,我看珂嫔妹妹就是个聪明人。”
没办法仇视皇后,但她萧招媛凭什么这么讥讽自己?新仇旧恨加在一起,沈珂简直对这个女人恨之入骨。
影月和小顺因面上的伤还未痊愈,因此是云一跟着陆溪一同赴宴的。
眼下看着两人走的并不是回清音殿的路,云一纳闷地问她,“主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宴席有些闷,我想去御花园走走,吹吹风。”
一路踏着夜色来到御花园,陆溪定定地站在池塘边,看着绿油油的碧荷,思绪纷繁。
她答应了常思媛合作击败常家,能否成功她自己也不知。
进宫已有一月,太后那边迟迟没有动静,也不知要她这颗棋子做什么事。皇上那边看似挺宠爱她的,但也只是表面现象,实则他们俩谁也看不透谁。
她进宫来是为了挽救陆家,报复季清安和常思媛的妹妹,可大仇报完以后呢?难道要一辈子留在宫里与一群女人尔虞我诈、明争暗斗么?
一时茫然,她尚在平复心境,却听另一头传来匆匆的脚步声,于是回头一看,霎时僵在原地。
那人一身白衣在夜风里轻扬,踏破夜色寂静,一路踩碎了月光的影子。
季清安。
季清安原本是因病来不了,但科举安排上忽然出现了一个不小的纰漏,他只得匆匆赶来和礼部侍郎商量,顺便向皇上请罪自己耽误了宴席。
孰料穿过御花园时,竟看见自己朝思暮想的人,他一下子站定了脚,茫然无措地叫了声:“溪儿?”
陆溪的三魂六魄一下子全部归位,缓缓将视线放在他面上,淡淡地说了句:“抱歉,你认错人了。”
她的神情那般疏离,好似真的是面对一个陌生人,季清安堪堪稳住心神,这才看见她身后还站着一个宫女,心下一惊。
他和陆溪的往事若是叫这宫里的人知道了,恐怕十个脑袋也不够砍的。
他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
收起面上所有不该有的神色,他歉然一揖,“真是抱歉,下官乃礼部尚书季清安,不知娘娘在此赏荷,一时眼拙,竟将娘娘认作下官的故人,望娘娘赎罪。”
陆溪一袭宫装,一眼便能看出是后宫嫔妃。
她淡淡地嗯了一声,“不用称我娘娘,我只是良娣罢了。天色已晚,大人匆忙进宫必有要事,我就不耽搁大人了。”
回头唤了声,“云一,回宫罢。”
脚步声以一种轻盈的姿态与季清安擦肩而过,只是垂在袖笼里的手轻轻一松,一条丝帕落在地上,云一没有看见,陆溪也目不斜视,好似没有发现遗落了什么。
季清安神色复杂地抬头看着远去的身影,颤着手拾起了那条丝帕。只见洁白如雪的绸布上绣着两行娟秀的字体:隰桑有阿,其叶有难。
原本因失去爱人而被泪水浸渍得一片冰凉的心忽地滚烫起来。
他猛然记起从前因朝务繁忙,连续两月都未曾去江南看过陆溪时,好不容易空出时间去了,心上人又哭又笑地扑进他怀里,还未写完的纸笔一扔,那卷轴便轻飘飘地落在地上,呈现在他眼前。
隰桑有阿,其叶有难,既见君子,其乐如何。
隰桑有阿,其叶有沃,既见君子,云何不乐。
隰桑有阿,其叶有幽,既见君子,德音孔胶。
心乎爱矣,遐不谓矣,中心藏之,何日忘之。
她一直将这丝帕带在身上,上面还写着这样的句子……季清安几乎忍不住追上去问个清楚。
既然爱的是他,为何要进宫?
那日在秦淮河边的矮巷里,她答应他会等他,他原本以为两人成亲只是时间问题,却不料不日之后就听说陆溪进了宫,成为了皇上的女人。
他意欲去陆府问个究竟,可门房一听他是季清安,大门一关,压根不让他进。
陆沈思一心认定是他伤了女儿的心,女儿才会一气之下硬要进宫,所以见都不见他。
现在看见这条丝帕,他悲痛之余又有了一丝慰藉,因为陆溪不是不爱他的……她一定有苦衷!
踏着苍茫夜色,陆溪不语了很久,才清冷地问了云一一句:“你刚才看见了什么?”
云一心头一惊,跪在地上,“回主子,奴婢什么也没看见!”
陆溪面无表情地看着她,“哦?什么也没看见?那刚才我遇见的那人是什么?难道是鬼不成?”
云一一心以为陆溪是要封了她的口,要她守口如瓶,不得讲出刚才的事,岂料陆溪的反应竟这样古怪,叫她措手不及。
她迟疑地低声道:“奴婢不明白主子的意思……”
陆溪道:“只是一个认错人的礼部尚书,若是你我有心隐瞒此事,被有心人知道了指不定会捏造出什么事情出来,因此若是高公公问起你,但说无妨。”
云一怔了怔,“主子的意思是……要我把这件事告诉高公公?”
“我知道我的任何异状都会由你禀报给高公公,若是此事你瞒着不报,被高公公知道了,你也许会有性命之忧。”陆溪轻描淡写地说了这几句,便不再言语。
清音殿已出现在视线内,云一的心像是被一团棉花塞满,明明轻若无物,却又被什么东西充斥着整个胸腔。
陆溪是在为她着想……哪怕这件事很可能沦为她自己的把柄。
自幼失怙沦为孤儿的小宫女只觉得眼眶有些发酸,这一刻开始,在心里暗暗告诉自己,从今以后,绝对不会做出任何有损陆溪的事情。
清音殿。
在帮陆溪褪下发间的饰物时,影月从铜镜中看了眼自己尚有淤肿的脸,有些沮丧。